《宫斗赢家重生侯门小可怜》欢何极

38、038

　　愿望？

　　南卿怔怔地望着顾绍元，似乎是太过震惊之余，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救命之恩这种东西，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端看当事人怎么想了。

　　在南卿原本的预料中，顾绍元或许不会将救命之恩放在心上，但若是知道有人借此蒙骗、接近他，定然会触怒这个金尊玉贵的天之骄子。
　　——这些身份尊贵的人都是一个毛病，不一定在乎钱财权势，但要是有人敢冒犯他们的尊严，都像是猫儿被踩着尾巴一样，尖叫着从地上蹦起来。

　　南卿不在乎嫡庶尊卑，她只在乎，她既然是庶出，那么就不能让对她有敌意的大夫人太过如意。
　　人心决定立场。

　　她眸光微微闪了闪，认认真真地朝顾绍元看去。

　　他眼中带着某种深沉的情绪，南卿一时半会儿也辨别不清，不过，至少没从他身上感觉到恶意。
　　长公主之子，顾氏的长房长子。

　　南卿眼底的光亮渐渐沉淀了下去，一如方才的明澈干净，
　　“没有。”
　　“我能意外发现顾公子，也是上天庇佑您，不愿让您遇险的缘故，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她弯了弯唇，轻声道：“因缘际会的事情，若是因此得了顾公子太过厚重的谢意，反而令我有些无地自容，不敢再面对着您了。”

　　——真心实意的拒绝，与方才庄如璇见着几大箱谢礼心口不一的婉拒，这会儿就衬出明显的区别来了。

　　在南卿口中，顾绍元不提要感谢她、满足她心愿之类的话，就已经是在替她着想了。

　　顾绍元定定地看着她，扬唇笑了一声——这次是真切因为内心愉悦而流露出来的笑意，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

　　他从腰间接下一块麒麟玉玦，不如庄如璇刚还给他的那块玉佩惹眼，但仔细看，清透的白玉上雕刻着麒麟盘飞的模样，双目灼灼，栩栩如生，仿佛眨眼间就会呼啸而起，可见工艺精湛绝伦。

　　顾绍元随手把玉玦往南卿的方向抛过来，她匆匆伸手，下意识地接住。

　　“我的承诺，既然说出口了，就不会收回。”他道，“你日后若是为难之处，拿着它来找我，我定，”顾绍元顿了顿，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些，“义不容辞。”

　　一时间，南卿手心里那块，原本不大显眼的玉玦就成了宝贝，好几双透着贪婪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盯在它上头。

　　顾绍元起身，客气着与庄子言道，“庄大人，我还另有要事，先行告辞。”

　　庄子言笑着起身，打算亲自送他出门，顾绍元却伸手拦住了他，“哎，庄大人是长辈，就不劳烦你了。”
　　“可否，让五姑娘送我一程？”

　　庄子言这下真心有些遗憾起南卿的年龄来了，要是再大上几岁该多好？

　　当然，面上这些他自然不会表露出来，笑呵呵地说，“如何不行？卿儿，送你世兄出府吧。”

　　庄子言用了“世兄”二字，本意是为了试探顾绍元，见他并未表露出不满，心里就愈加高兴，连带着对南卿也越发满意了。

　　南卿这时候显然没空去理会庄子言的情绪，事实上，她还没想通，顾绍元为什么要帮她。

　　没错，她已经猜到了，顾绍元估计早就知道是她先发现了昏死过去的他，不光知道她的身份，连她的处境也打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这一趟，用三大箱谢礼打了大夫人和庄如璇的脸，又用一块玉玦，让她多了一个护身符。

　　南卿怀疑，就算没有庄如珠的掺和，顾绍元还是会戳破庄如璇的谎言。
　　——他是故意的。

　　“庄五姑娘。”
　　听见顾绍元的声音，南卿微暗的目光转眼间便恢复了明亮，疑惑着抬眼看去。

　　顾绍元低头望着她，开口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南卿动了动唇，不明白他的意思。

　　顾绍元语调缓和了些，“你在家中，就是这么不爱说话的么？”

　　他刚才第一眼看见她，还以为是认错了人。

　　顾绍元深陷在混沌黑暗之中、还睁不开眼睛的时候，就先听到了南卿的声音。
　　某种程度上，是她“唤醒”了他。

　　在他的猜想中，她应该是个单纯活泼的姑娘。
　　但真见着人，才发现她固然是可爱的，但要比他想象中瘦小许多。

　　“你在庄家过得不好。”
　　他像是笃定了一般。

　　南卿闻言一惊，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听见他的话，才小小地松了口气，“顾公子误会了，我是庄家的人，在自己家里，怎么会过得不好？”

　　顾绍元微微挑起眉，“你这说法倒是新奇。”
　　大多人要反驳，肯定是要列举一些人或一些事来佐证，她却只是说自己是庄府的人。

　　他心头不禁冒起了一丝疑虑，然而余光瞄见她闪烁着惊惶的眸光，突然生出的几分怜惜让他将询问的话收了回去。

　　果然，见他没再继续问下去，她紧张忐忑的眉眼渐渐舒展了开来，没有了方才在屋子里的紧绷感。

　　顾绍元忍不住问：“你不怕我？”

　　怎么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反而要比刚刚在她父母兄姐跟前还要轻松一点？

　　南卿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他说，“我为什么要怕？”
　　“你又不是坏人。”

　　顾绍元哑然，他忘了面前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似许多人，怕的不是坏，而是权势、地位。

　　他一时失笑，倒有了点逗弄的兴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

　　“你送来了好多谢礼，还给了我一块玉玦。”她抿唇含笑，眉眼弯弯，一派纯然，“哪有坏人这么傻，不抢东西，还要往外送东西？”

　　顾绍元哑然，摇头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南卿又道：“顾公子，你身上的伤好了么？”

　　顾绍元能从她的脸上感受到暖洋洋的关心，“好了。”

　　“你骗人。”南卿戳穿他，“那么严重的伤，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
　　她小脸蛋上除了认真，还能看出一点严肃来，“是因为我年纪小，顾公子不愿我继续担心，才哄骗我的么？”

　　顾绍元暗暗想着，天底下除了她，大概也没人会相信他能生出这样细腻体贴的念头。

　　南卿叹了口气，“你越是这样说，我反而会更担心。”
　　她的眼神克制不住地往他心口上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么？还会不会流血啊？”
　　“毕竟是靠近心口的伤，在完全愈合之前，在吃食上也要仔细主意的。”

　　顾绍元一怔，看着她的眼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惊讶。

　　南卿巴巴说了半天，忽而瞥见他怔然地看着自己，才后知后觉地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瓣，不好意思地说，
　　“我、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

　　“不是。”顾绍元迟疑着说，“你怎么会懂这些？”
　　尤其是关于怎么调养伤势的那些。

　　南卿局促着往后退了一步，“我、我自己从书上看来的。”

　　她有些慌乱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大门，“已经到门口，我就不多送您了，路上小心！”

　　南卿匆匆行了个礼，转身就小跑着离开了。

　　顾绍元想叫住她都来不及。
　　他望着她远去的小身影，眼底眸色一点点加深。

　　他家中兄弟都是同母所生，父亲身边也没有过妾室。
　　但并不代表顾绍元对后宅之事全然不知。

　　毕竟同个屋檐下，他二叔后院里就时常要闹腾出乱子来，二嫂关回娘家一年就得三五次。

　　起初长公主身为长嫂，还愿意调解几句，后来次数太多，她也嫌烦。
　　念及儿子长大后也总有一天要娶妻，对着顾绍元，或者他两个弟弟都不会避讳这些内院争斗，妻妾之间、嫡庶之间。
　　就连后宫的一些阴谋诡计，顾绍元也从长公主那儿听说过不少。
　　其中甚至还有直接要人性命的狠毒手段。

　　可顾绍元回想方才南卿的神色变化，想到她对伤口处理的熟练，心头还是掠过一丝惊诧难言。

　　庄家满门清名，庄子言也不过是区区地方知府，他的后宅，难道已经凶险到这种程度了？

　　————
　　南卿还不知道她一离开，顾绍元把她脑补成了怎样备受磨搓的小可怜。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没见到迎上来的阿满，倒是庄如珠和庄如璇，虎视眈眈地正相互对峙着。

　　“庄如珠，”庄如璇咬牙切齿，“你非要来坏我的好事！”

　　“三姐误会了，”庄如珠温温柔柔，“我只是见不得旁人受到蒙蔽罢了。”

　　两人死死盯着对方，空气中硝烟弥漫。

　　南卿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五妹妹！”
　　——“五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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