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岚》潇雨如烟

23、第五章 第四节 赴宴

　　第五章 第四节赴宴
　　惠仪领我来到申国国宴大殿时，来人并不多。
　　未走进殿门，便远远地瞧见那匾额之上“建极绥猷”四个大字。
　　大门两边是一副对联：
　　“帝命式于九围，兹惟艰哉，奈何弗敬
　　天心佑夫一德，永言保之，遹求厥宁。”
　　我暗自感叹，这般大气的对联，不知殿内又是怎样的气势？
　　走进殿内，细细瞧来，却见这殿东西南北各为一门。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申国这样的迎宾大殿。
　　礼部官员持节站于大厅入口处。整席分为三层不同座位。正对殿门之处，金座玉阶，雄浑大气。上面仅仅只有一个座，我估摸着着这或许就是申国皇帝所坐之处。正座两边，左右各有一位。台阶之下，靠东边的一处，专门用银座嵌玛瑙设一席，正好与我如今所坐之处遥遥相对。
　　直到外面的礼乐司奏乐，便见东西南北四处走来各色不同着装人群。
　　从正东方来的人群中，为首的便是皇甫峥。
　　今日，他一身暗红色长袍，批领及袖口皆为紫貂皮，腰间为薰貂皮，两肩连同胸背部皆绣正龙纹一条，长袖处五彩云纹，头上一副清霜冠，加之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与显赫，而如今这般看起来甚是华丽。
　　见到我的眼神，他到丝毫不避，反而笑着迎上我双目，缓缓走至我身旁的座位坐下。
　　皇甫峥身后跟着几位与他着装类似男子，只不过那身服装的花纹换做蟒袍，但论气势亦或容貌都稍逊于他。
　　我转头望去，随着礼乐的音调，那辽帝与申国皇帝同时出现在席上，申国皇帝身后跟着两位嫔妃。
　　辽帝从北门走入后，在身边太监的指引下，坐在我对面那银座之上。
　　此时，礼乐司见席上皇帝及王爷们已坐好，又换了音乐，却见大堂之上，各个宫女鱼贯而入，将酒水缓缓送至不同案上。
　　待到一切准备妥当，申帝举起手中一尊水晶觥，水晶质地透明无瑕，如冰如镜。葡萄美酒摇晃在晶莹剔透的酒觥中，闪耀着别样霞光。
　　他缓缓走下台阶，坚定而果敢的步伐中带着一呼百应的贵气。
　　走到辽帝座位处，他停步，转身正对众人道：“今日，申国可谓双喜临门。一则辽帝及公主大驾光临上京，实乃申国之荣幸；再则峥儿与耶律芸公主二人情投意合，朕与辽帝商议，与下月初十为二人举行婚典。”
　　话毕，台下众人皆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声音无不统一，“吾皇盛名。愿太子、公主二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这话气贯大殿，久久回音不绝。
　　皇甫峥见我迟迟未有动作，手在底下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道：“如今这朝臣皆为你我二人大婚而恭贺，你难不成没有任何表示，如此岂不有失礼数？”
　　我瞧也没瞧皇甫峥，如今我本不是耶律芸，就算有失礼数丢的也是他辽国的人，与我何干？
　　想到此，我缓缓从桌上拿起白玉嵌金玉石宝碗，用银彩漆勺子一下一下将翡翠莲子粥送入口内，怎料这粥入口即化，甚是好吃。
　　另一边却听申帝将酒觥与辽帝相碰，在发出清脆响声后道：“耶律兄，朕已与峥儿商议好了，这两国联姻本是件大事，朕自然怠慢不得。朕已让底下人去给各国发布消息，到大婚那日，朕定让峥儿将公主体体面面娶来，你且放心，这公主嫁入我皇甫家后自然一切会以太子妃对待，往后便是申国皇后。”
　　辽帝待到将酒饮尽，笑言：“如此甚好。哎，这芸儿自幼便被我宠大，不懂世事人情，日后若是任性还望太子殿下多多担待。”
　　听到此，皇甫峥猛然间将我拉起，不给我任何挣扎机会，便转身来到辽帝身边，他缓缓拉我跪下：“儿臣定会好好照顾公主，望父皇放心。”

　　辽帝听到皇甫峥如今已称自己为父皇，掩不住的笑容带动腮下胡子轻轻跳动，“呵呵，朕的好女婿，这话到让朕放心不少。既然是一家人，往后这申国之事便是我辽国之事。若是用的上我契丹的地方，太子只管直言，朕定然力挺女婿。”
　　“谢父皇！”皇甫峥嘴边荡漾着淡淡的笑容。我心底冷嘲，今日说了这么多，最后他正要其实是这最后一句话，要的不过是让辽帝与申国同站一条阵线。
　　说罢皇甫峥躬身而拜，直直将我亮在一处。我无奈只能随同皇甫峥一起给辽帝叩拜。
　　直到我抬头，却听辽帝一声轻微叹气，“你这孩子，如今在这般场合怎地还不知规矩？”
　　听到此，我眼前一亮，方才还愁没有机会展示自己袖中那物，如此便给了我一个绝佳机会。
　　我略微迎上辽帝无奈的眼神，对他神秘一笑，随即从袖中取出两张宣纸。缓缓扑开，又从袖口取出一支毛笔，转身对站在一侧的侍女微微示意，小厮便快步跑出大殿。
　　隔了会儿，只见侍女手中拿着小小砚台，身后还专门跟着一个研磨的书童，待到书童为我研好墨，我用左手拢住袖口，右手提笔而落：“疏影横斜，七泽风云驰铗底，暗香浮动，九天星月落怀中。 ”
　　我刻意将此对联写了两份，一份为汉字，一份为效仿那日瞧见耶律芸笔锋而写契丹文字。笔终了，我缓缓收笔抬头。却见众人皆是一副惊讶瞧着地上那字。
　　这字，因为我自幼放荡不羁、好动的性格，师傅一方面教我习得卫夫人那般清秀宛转之字，一方面我暗自偷偷学得“草圣”张旭这般洒脱清逸之体。
　　我站起，将那幅汉文拿至申帝身边缓缓敬上，随即拿起另一幅契丹文字献给辽帝。
　　过了许久，二人竟同时发出一阵赞叹。
　　“好字！”
　　尤其辽帝，那神情尤为惊喜：“芸儿，父皇没想到，你竟能在中原待的一年多内大有进步啊！”
　　我暗笑，这字，尤其是契丹文字，便是我近几日苦苦效仿耶律云之体所学来的，自然十分相像，自信之余却对上皇甫峥质疑的神情，让人瞬间不自然起来，我低头退至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