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岚》潇雨如烟

11、第三章 第三节 交心2

　　第三章第三节交心2
　　月华照在他侧影之上，宛如白玉，长袍翻飞，乌发飘飘，映衬远处水榭楼台，参差成影，精致如画。
　　想来今日烦心事到多，回忆上次与他重逢情景，竟心生好奇，迈步朝亭台走去
　　说来也怪，这男子耳力极强，远远地便听到我的脚步声，笛声一停，转头向我这边望来。
　　瞧见是我忙起身笑道：“姑娘多日不见，可好？”
　　我笑笑走至他的身前，道了万福。
　　他见我过来，从身侧石凳上取出一琉璃杯，放在对面。
　　“我等姑娘有些时日了……”他缓缓朝我扬扬手，示意我坐下，又从石凳上取出纸笔，铺在桌上，给我解释，“这是我专门为姑娘准备之物，若你能方便，我俩纸笔对话，你看可好？”
　　我惊讶于他竟能这般考虑周全，抬头见他征询的眼神，我点点头。
　　男子缓缓从袖中取出两支笔，递给我其中一只，“我与姑娘算是第二次见面，相逢亦是有缘人，不如我们先从介绍自己开始，你看可好？”
　　老实说，这一年来我并不喜欢这般与人坦诚相交，只是想到他这般坦诚而真挚眼神，我竟说不出任何拒绝之话，点头赞成。
　　“现下，在下先开始吧。”他提笔，写道：“岳恒，梵国人，自幼好游山玩水，不务正业。不过这些年来游历知晓世间千奇百怪之事，倒也积累了些阅历，由对商贾之事挚爱至今。在梵国开了几家钱庄和绸缎坊，勉强能维持生活。前些天，听说梁州每年秋来，登紫柏，金桔树下品午子仙毫，亦或行舟荡于汉江之上，观景垂钓，赏汉桂闻桂香乃一人生美事，故慕名前来。不想今年幸运的是竟能遇见姑娘这般有缘之人！”
　　我从男子手中接过笔，倒是对男子身份产生极大兴趣，“公子的身份，怕是没有方才轻描淡写这般简单吧？你方才所说钱庄可是瑞蚨祥与蚨益德两大梵国钱庄？那绸缎坊乃四国闻名天下的云锦绣庄？”
　　岳恒点头，浅浅笑容依旧挂在嘴边，“不错，想不到姑娘身居闺房，确知天下事。”
　　“哪里，我也是于市井间听到百姓提起过，想到公子少年有为、志向不浅打心底里佩服，也就记下了。没想到今日竟能有幸一睹公子尊容。”写到这里我忽地想起我并未介绍自己身份，忙挥笔而下：“不过，我的身份与公子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兰苏，自幼聋哑。丧父丧母，我本无名无姓，在外流离失所，因路过梁州恰巧遇在驿馆遇见掌柜兰灵见我可怜，便收留为义妹，给我取名取姓，教我识字，这才脱离孤独生活。我只是这世间最平凡不过的女子，甚至连普通女子该有的说话能力都没有，今日能与公子这般高贵出身人相识实乃幸运。”
　　岳恒看到此,抬头,乌黑的眸子里含着水气，眉目里带着淡淡的愧疚，他用极小的声音，道：“你本不该这样……”
　　我略带迷惑，他怎会这般说话？
　　许是看见了我的眼神，他眉心那一点浅印渐渐隐去，化作一丝柔情的笑容，提笔写道：“我那日不是已经告诉姑娘了，你与我一位故人性格相貌相似，如今看到你，又想起了她……只是却不知她身在何方……”
　　我笑着解释：“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相信那位故人能他日与公子重逢。”
　　他抿嘴而笑，轻轻拿起我方才所写之字，“你的字体，可是流传已久卫夫人之字体？”
　　我点头，的确，当初父皇亲自请来恒靖国第一才女为我教习书法、绘画、女工、舞蹈，其间也到常常懈怠，母后每每听到此事，长袖一挥，眼底带着一份凌厉，沉声问：“她胡闹，岂能随着她性子来？不喜欢这些也罢，只要她往后同意搬去孤泣宫,她的一切全由她自己自生自灭。”老实说，这话的确有威慑力，当年六岁，懵懵懂懂之时竟私闯孤泣宫，当时夜半宫廷，那般阴冷而诡异宫殿，并无其他宫殿那般富丽堂皇，空旷的几栋房屋一旁，稀稀疏疏种着些榆树，那时正值榆钱掉落之际，一片片白色榆钱飘零而下，映衬那屋顶被风剧烈摇晃的白色宫灯，飘零如宫中那一个个孤寂落寞的灵魂，用余生的所有拼凑成冷宫的惨淡，偶尔响起一阵阵空灵而凄厉的呼喊……那日我是被奶娘抱回宫殿的，只是那噩梦般的地方变成了我心底恐惧的来源。自从那日，母后便抓住了我这一软肋，每当提起我不愿完成之事，母后便以此为威胁。自此，后面的传授带着半分不情愿，但毕竟也算在数年之内练得闺中女子应有品德习性。如今这手中一手小楷便是当初成果之一。
　　我撑着身子，朝岳恒那边看去，却见他之字体也不逊于我，“岳公子所写字体也不错，继承颜劲柳骨之风，刚柔相济，相得益彰。能将不同风格字体融合至一起，同时又不失自己风格，这才叫好字。我这般无非东施效颦罢了。”
　　他笑笑，从桌边拿起一壶茶，轻轻给我倒满，“这是我专门请随从买来上好的午子仙毫。如今虽是秋季，已过新茶初始清香，如今之差细细品来口中到有与众不同之余香。”

　　我低头将茶茗细细抿一小口,老实说,其实自幼在宫中喝茶无数,众多江南名茶也是日日家常之物。如今喝完这茶，确实让人有耳目一新之感。
　　“不错，确实好茶。只是我往日在梁州倒也喝过午子仙毫，却不知怎地今日这茶喝起来到和别日另有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