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蔽川》九月雪狐

14、还击（三）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以前每当李晴川把叶迦兰惹急了，她总会张牙舞爪的这么说。
　　说实话，活了二十几年，还真没有人能把她逼得咬人。良好的修养让叶迦兰总是很宽容的原谅身边的人，并不会去斤斤计较。如今，她也不会去“咬”纪诗音，因为，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拉长着脸回家，李晴川一路都不敢吭声。小五眼看不对劲，立马着手调查。直到晚上小五回来报告，李晴川才找到宣泄口，立马在家大爆发。可怜小五作为唯一可以让他撒气的人，为了拦着他往外冲，挨了不少拳脚。
　　叶迦兰看闹得差不多了，小嘴一扁，呜呜的哭了起来。李晴川一见，立马老虎变小猫，轻言细语的哄。

　　叶迦兰不吃那套，故意撒泼：“你别以为你在我面前这么嚷嚷我就信了，她那么明目张胆的整我，前段时间已经把我折腾的够呛。我不理会，以为你能处理好。可现在，这算什么，要砸我饭碗吗？！你李晴川在外面惹的风流债，凭什么要我还？！你口口声声说你处理好了，口口声声说你还爱我，口口声声说要在一起，你就是这么做的吗？！如果说你有做事，为什么她还可以那么嚣张，那么恶毒？我不要再相信你了！她要把我逼走，我走就是！中国不够大，那就去外国！”
　　李晴川在一边越听越心惊，越听越害怕，直到听见最后一句，再也忍不住了。“迦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李晴川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纪诗音是个什么东西！她那些卑劣的勾当我是不屑去理会，不是拿她没办法！毕竟……”
　　“毕竟你们曾经上过床是吗？”一听见那个名字从李晴川口里说出，叶迦兰立即失控了。
　　“我……”

　　这一句话，彻底将两人冻住了。李晴川煞白一张脸，直愣愣的看著叶迦兰，满目的苍凉和痛悔，双拳握在身侧，不住颤抖。叶迦兰也红了眼，死死的瞪着他，坐在沙发上吃力的仰着脸，却毫不退缩。眼中那倔强的恨意夹杂着无边的伤痛，看得李晴川无比惊心。

　　原来，不去看不去想，伤口却仍然在。一直以来，两个人克制不了心里的悸动，粉饰太平，希望时间能治愈一切。可是，当一切摊开暴露在阳光下以后，才发现，伤口已经溃烂，痛蚀心肺……

　　这场吵架不了了之，漫长的黑夜，空气中都弥漫着脆弱和绝望。两个相爱的人，无法面对过去，无法奢望未来。背对背躺在同一张床上，却相隔甚远。
　　叶迦兰紧紧拥着被子，觉得背心凉凉的，说不出的空虚。她想起心理学的一个定义，物理距离即心理距离。而他们如今，或许是世上最远的距离吧……

　　事实证明，恶人李晴川的手腕绝对不容许任何人质疑。
　　第二天，小五气势汹汹的带着一队人，将中心的全体职工集中在叶迦兰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休息室里。经过一整晚的封锁调查，已经将所有资料找回，一个符号都没少。而数据也并没有外泄，而是通过内网转到了叶迦兰的电脑上。估计那人是想找机会转出去，可是小五的人封锁及时，成功保住了客户的隐私。
　　小五洪亮的声音在休息室里嗡嗡作响，叶迦兰淡然的扫视着所有人。纪诗音很淡然的站在老大旁边，还不时给老大说些法律意见。叶迦兰不惊讶，既然她能做的出来，自然不怕任何人来查。只是，不知道替死鬼，是谁。

　　不过，这个才是李晴川要调查的重点，小五肯定会办的妥妥当当。“各位，数据是找回来了，但是我家公子说，这件事情性质很恶劣，如果不把那个破坏者找出来，想必大家的工作也不会安稳。经过我们整晚的调查，已经找出始作俑者了。”
　　“啊？！真的吗？那太好了！真是辛苦你们了！那是谁？”老大听小五这么一说，自然很是高兴。
　　“您客气了。不过，这件事情是内贼，不知现在说合适吗？”小五故意卖关子，眼神狠狠的盯着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该死，害得他挨了不少拳脚，还累了个通宵。

　　可是看见全部人都用及其怨愤不屑的眼光看着叶迦兰时，他又后悔了。而叶迦兰也正以深情的眼神瞪着他，那里面全是千刀万剐的快意。惨了，得罪老板……
　　“恩，这个……”小五连忙揭底，可惜声音有些发抖，“这个始作俑者就是……”

　　“是我！”
　　这个认罪的声音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带着浓厚的快意和骄傲。
　　叶迦兰有些明了的看向挺身而出的替死鬼刘清，可是，心里又有些隐隐的不安……

　　这时休息室里自然是一片哗然，有指责的，有疑惑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惺惺作态的……叶迦兰第一时间看向纪诗音，果然，她已经是一副诧异莫名，泫然欲泣的样子。

　　“是我之前给叶顾问发了邮件，里面有定时发作的木马，利用木马黑了小希的电脑。”刘清口齿清楚，声音洪亮，难得的是一脸正气，小身板儿挺的笔直，丝毫不见惭愧。
　　底下自然又是一片惊呼、指责、怒骂，此起彼伏。

　　“刘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也是学法律的，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即使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追究，你以后又怎么能在司法界立足啊？你太让我失望了！”
　　纪诗音见缝插针，把话说的满满当当，让人无法追责。
　　叶迦兰心道不妙，连忙给小五递眼色。

　　小五也不是省油的灯，连忙插话：“哼！知法犯法！咱们公子说了，中心的老板张先生是他的长辈，而被陷害的迦小姐又是他的女人，这事他自会处理！这犯事的人，自然是要交给他发落了！”
　　说完，还不忘向叶迦兰递去一个请赏的表情。
　　众人一片静默，只在心里默默描绘那个传闻中的二公子的形象，不敢吭声。

　　纪诗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又回到原色。不自然的撩了下头发，慢慢走到刘清的身边，拉着刘清的手，细声细气的问：“刘清，既然这事二公子要揽，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你跟着我这么久了，我知道你的为人，你绝对不是为了利益能将原则放在一边的人。话说回来，你作为我的助理，要多少钱才能收买你啊？你是有什么苦衷吧？事已至此，你也没必要隐瞒了，坦白说出来，凭我和二公子的交情，替你说几句，说不定还有回转的余地呢？二公子，他，我了解，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呢。”
　　叶迦兰听着听着，心里一阵剧痛，脑子顿时有些钝钝的，不觉就让刘清抢了先机。

　　“小姐！呜呜呜呜……”刘清表现力极强，悲呼一声拉着纪诗音的手就跪在了地上，不住的哭泣。
　　“小姐，刘清陪着您长大，受您恩惠，早就把你看得比自己重要千百倍了。这次，我做了糊涂事，但是我不后悔。如您说的，我不是为了什么钱，但也不是我有什么苦衷。有苦衷的，是您啊！我是为了您，才这么做的！那个叶顾问，就是叶家的大小姐，叶迦兰！你们明明是同学一场，您对她一直很好。可是，两年前却硬生生拆散了您和二公子！你们当时明明那么好，您把自己都给了他，可是却因为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不能在一起。您这两年来的痛苦刘清看的明明白白，真是为您不值啊！可如今她回来了，还恬不知耻的将二公子缠的死死的，丝毫不顾您的感受。刘清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要惩罚一下这个狐狸精，让她知难而退。小姐，您看在刘清为您这份心，您就别那么软弱，大胆的把二公子抢回来吧！呜呜呜……”

　　叶迦兰被刘清这番话气的快晕过去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青着脸在那杵着，微微发抖。
　　其他的人，则被这出色艺双全的戏码迷的晕晕乎乎的，全都极其怜悯的看着那两个蹲在地上的女人，甚至还有人抹起了眼泪。

　　小五气得拳头捏的死紧，苦于是公子的私人问题，不好横加干涉。又实在忍不住刘清对叶迦兰的诋毁，愤怒的辩解：“你个贱女人！简直放屁！老子跟了公子这些年，只知道迦小姐才是公子承认过的女人！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们迦小姐！如果你不是女人，老子早就把你剁了！少在那装13！”

　　“你算什么东西！你还不是二公子的一个小跟班！二公子的感情你知道什么？！迦小姐！叫得倒是亲热！你那么紧张，怕不是和她有什么吧？！哼！狐狸精就是受欢迎！从来身边都有个三少跟前跟后，还把二公子缠的死紧！不知道哪里来的狐媚手段！我呸！”
　　刘清真不是一般人，这么泼妇，这么市井的话，从一个法律专业人才嘴里说出来，还可以说的那么流利，显然是做过一番苦功的。

　　叶迦兰听了这番话，反倒叫人拦住发狂的小五，渐渐冷静下来。她纪诗音不过是想借此机会站稳正牌的地位，她不稀罕去争这个。李晴川的女人，这个身份，不是这么嚎两句就可以盖棺定论的了。她今天指示刘清当众放了这些谬论出来，某人自会让她有个好下场。若是和她在此争执，反倒显得她叶迦兰过于在乎了。
　　至于，是谁抢了谁的男人……这个帐，还要慢慢的去算……

　　不理会议论纷纷的人们，也不去看老大尴尬万分的脸色，叶迦兰带着一队人，押着狂狮版小五，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

　　纪诗音，既然你要玩大的，好，我叶迦兰誓死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