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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2)
      我们人为什么会寂寞?明明自己已经得到那么多。
      难以想象,人明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可以自己行动,没有什么人离开什么人会没办法活下去。
      明明一个人也很好。人生本来就是自己一个人的旅程,所有人最终都会离你而去,连最爱的人你有时都会舍弃。不是你放弃了他们,而是在无形之中命运放弃了你。
      我们经常大言不惭的说可以和命运斗,但是你又明白自己的对手吗?你又真的都得过吗?
      不过是一个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继续苟且偷生的借口罢了。不然贝多芬为什么耳朵还是聋了?
      有些道理其实很简单,但是我们不愿去相信,不然我们就真的不想活了。

      深夜左怀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
      他就这样躺着,像一个无助的病人,事实上他的确无助,的确是病人。但是在他的词典里没有这个概念。
      他模糊之中想起一些镜头。小时候那个人的脸,第一次称赞自己成绩的时候微微勾动的嘴角;买雪糕后被揍的情景;喜欢的女生被□□;兄弟反叛;奶妈那时救自己出去之后的命运;自己在镜子之中讽刺的微笑。
      他在半昏迷之中也笑了。
      这是一种多么沉重的微笑。他会邪恶的微笑,会嘲讽的冷笑,会阴险的皮笑肉不笑。
      但是在平常他不会露出这种微笑的。在平常他也会不回忆,有些东西太让人生恶,太不值得回头。为了自己活的更好,是有些东西必须舍弃。
      人啊。
      深夜之中的雨一直下一直下。他觉得自己就快被吵醒了。
      不知道自己那个混蛋大哥收到自己的礼物后反应如何?左怀不怀好意的想。
      实在睡不着,他浑身酸软的爬了起来。他认床。
      身后传来声音,他敏锐的回头。
      是小九。
      她一身洗的发白的睡衣,正直直的看着他。
      左怀愣了一下,对于这个他刚认识的同宿人,他有种莫名的好奇。
      “醒了?”小九问“我吵到你了?”
      左怀摇摇头:“没有,我一直睡不着。”
      小九点点头。
      左怀问:“你也睡不着。”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小九点点头。
      “要开灯吗?”左怀问。他突然意识到小九在黑暗中是看不到他的,而且这个连窗都特别小的房间是那么暗,暗到自己都有些窒息。
      小九似乎迟疑了一下:“不用。”
      左怀没有再说些什么了,他乖乖躺回沙发。
      黑暗中他看见小九静静是的站了一会,然后就静静的回去了。
      左怀怀疑她是在梦游。
      后来左怀就睡着了。
      他梦见自己躺在一只很大的木船上,起身后发现四周都是开满鲜花的草丛,花都是白色的,和母亲坟上的鲜花一模一样。左怀知道自己没有死。
      但是远方走来隐约走来的两个人却让他一瞬间觉得自己死了。
      一个是满头红发的薄薄,一个是只有头发长得几乎拖地的尚商,他们两个人走进他,然后经过了他的船。

      然后他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身边是小九,她正在把湿毛巾敷在自己额头。
      毛巾是冷的,但是左怀意外的觉得温暖。
      左怀张开口想说谢谢,但是张开口就说不出来。这很羞辱这份温暖。
      是不是生病会让人软弱,左怀奇怪的想。
      但是他不会让自己软弱太久,真的。左怀知道,人一旦软弱,就会不停的弱下去,怎么都难以恢复。
      现在的停留,只是为将来的硬仗。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左怀奇怪自己居然睡了这么就。果然是温柔乡。
      突然门就开了,然后小九的身影出来。
      “你刚回来?”左怀问。
      小九点点头。
      左怀注意到了她身上湿漉漉的,手上还提着菜篮子,菜篮子确实干的,恐怕是一路上护着回来的。
      外面却还是下着雨。
      左怀接过她手中的篮子,很自然的放在桌子上。然后很自然的拉着她,把厕所里的大毛巾拿了出来递给她。
      小九接了过来。
      “小九”左怀坐回沙发上:“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小九抬头看他,手里的毛巾也停了下来。
      “我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左怀直截了当:“大概两个月左右。”
      小九点点头。
      左怀本来还想说会给她一笔钱,但是突然没说下去。跟上午一样,他觉得说这话,就是侮辱了人家了。所以他住了嘴。
      “还有事吗?”小九问。
      左怀摇头。
      小九就提着菜篮子进了厨房。厨房实在是太小,以至于左怀这种爱干净的程度连进也不愿进,只好干等着。
      不一会儿居然传出了饭菜的香味。左怀更觉得饿了。他从昨天开始一直没吃什么。
      幸好这时手机响了,奶妈救他出来的时候塞给他的手机。
      左怀按下接通键的瞬间一把锋利的嗓子就传了出来。
      “你他娘狗日的左怀,混蛋王八蛋,我干你老爸!”薄薄啊。
      “你干啊。”左怀在这端笑得愉快。
      那头一下没了生息。
      “左怀,你还可以更无耻!”
      “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奶奶的我就是知道祸害遗千年,”薄薄没有一点淑女风范:“你他娘的没死就吱一声啊,我们几个差点就去受你尸了。”
      收尸?左怀才不信,他们顶多去踩多几脚。
      “你们怎样?”
      “会怎样?你以为没有你我们连厕所都不会上了吗?不知多少人等着和我们擦屁股?完全没事!”
      “哦,好没有良心的人。”
      薄薄大小姐明显很明知,知道这时某人不爽的征兆,连忙说:“左怀我警告你,不要再耍我,上次你在我家炸了我的玫瑰园我都没有和你计较,你不要乱来。”
      “我只是适当的帮你的玫瑰园修整一下而已。“
      “是的,结果就是现在二战以后的德国一样。赢叔呢?”
      “死了。”
      薄薄一下子什么也没有说。
      半响她叹了口气。
      “你现在在哪?”
      左怀一瞬间愣了一下。他以为至少薄薄会问问赢叔怎么死的。但是随即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死了就是死了。其他的没有比这个结果更重要的了。
      “我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左怀!你要知道这个时期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
      “不行,你得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你以为我在你那会更安全?”
      薄薄沉默了一会。
      “至少现在我们还不是敌对的,不是吗?”
      左怀笑了一下:“永远不是?”
      薄薄又被卡住,她只好说:“你总是对的。”
      她什么也没说,薄薄粗鲁但不莽撞。从小成长的地方决定了她的不单纯。也是,你怎么可以苛求她?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总显得无情无义,你可以埋怨他们的凉薄,但是仔细想想,对他来说,这种埋怨是无知的体现。
      左怀在薄薄的沉默与回答中了然的笑笑。他知道,所以他不苛责。
      “尚商呢?”
      “去了东南亚。”
      “军火?”
      “嗯。”
      “他一个人行吗?”
      “不知道,没这个功夫理他.”
      “又吵架了?”
      “滚蛋吧,是他自己经常说老娘无理取闹。”
      “你不能让他一下。他都被你拉下海了。”
      “不能。在真理面前我半步不让。”
      左怀笑。
      “你准备在那里窝多久?”
      左怀听见厨房传出来的水声,一瞬间有点迷惑。
      他想,我刚刚希望是一辈子。
      但是这样的想法居然会在自己的脑海中闪现,只能证明自己真是烧糊涂了。他左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是那种没有血腥,没有暴力,没有阴谋会死的人。
      和平安详?
      会有的,下辈子吧。
      “再等等,等老头子死透了再说。”
      “老头子真的不行了吗?”
      左怀笑,“不行了。”
      “他就不想想让你接他的位子?”
      “想啊。”
      “那他干嘛关着你?”
      唔,左怀想这还真是一个让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有权保持沉默吗?
      “你关心太多了。”
      “老娘是为你好!”
      左怀想,是啊,但是别忘记你自己是谁。薄薄还算道义,但是这种道义自己不喜欢。
      就如同薄薄觉得她是他的朋友。
      但是他不觉得。他不觉得自己有朋友,也不喜欢别人用朋友的名称来关心他。
      是的,他只离两种人很近。一种是死人,另一种是就快要死的人。
      遗憾的是他发现薄薄离哪里都不近。
      厨房里传来饭菜的香味,接着又传来铁铲的声音。
      “我很饿,就这样吧。”
      左怀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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