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梦难成》乌拉娜

3、第 3 章

　　上了车，却迟迟不见陆扬发动车子，于是犹豫地看着他问道：“不是说一起去吃饭吗？”他无奈地笑了：“我来西安不过才四天，怎么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东西啊？难道你还想去吃快餐？”说着，向车窗外歪了歪脑袋：“带路吧！”我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个地方，于是冲陆扬诡秘地笑了，说：“要我带路？不后悔？”陆扬先是一怔，想来是被我这样奇怪的笑容和奇怪的问题吓了一跳，随即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我的笑意随即由诡异变成了满意，眯着眼睛道：“那就走吧。”
　　过了一会儿，我便让陆扬将车停在大路的路边，带着他拐进了一条小巷子。走了一段路，我停在一家小店门口，示意他到了这家小餐馆没有招牌，门面也很小，从店面的地面到左边的门窗桌椅都十分油腻，看起来不怎么干净，厨房面向街道敞开着，可以看到掌勺的胖大婶。她头发很短，脸上泛着油光，身上围着一条已用了很久，有白色变成灰色的围裙，一手握着锅把，一手拿着大勺，翻炒着锅里的食物，她不时将锅整个掂起，手腕一用力，食物便腾空跃起，一瞬间又都回到了锅中，由这娴熟的动作便可看出她的厨艺相当了得。小店随然偏僻，但顾客却不少，店里充斥着餐具碰撞和人们说笑的声音，偶尔冒出几个高于平常说笑的声音，很是热闹。这样一家小店是我偶然发现的，后来便常常光顾，店里主营炒面，炒米饭和麻什，味道很是不错。
　　陆扬虽然有些惊讶于我带他来这种地方吃饭，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我并没理会他，径直走进店门，老板是个中年男子，看上去一副十分精明的样子，他总是能记住每一位熟客的面孔，见我进来，便笑着同我打招呼，还很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跟在我身后的陆扬。
　　我提陆扬要了一份炒面，给自己要了一份烩麻什。没一会儿，我们点的东西就做好了，陆扬对这儿的炒面简直是赞不绝口：“塔娜，你太厉害了！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小店！尤其是，它还这么偏僻。”
　　我得意地看着他笑，不说话。
　　他接着问道：“不过，你也不是本地人，怎么会对西安如此熟悉？”
　　“我当年是在西安上的学的啊。”我随意地回答着，“毕业之后回家待了将近两年，半年前又回到这儿来了。”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每一会儿便猛地抬起头，对我说：“要么你当我的向导吧！你看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认识一个对西安这么熟悉的人。”
　　我哑然。满是怀疑地问道：“那……那你以前去过那么多地方，都是怎么……”
　　他打断我的话：“去小地方不用向导，去大一点的城市我都会顾私人导游。可是那很贵。”
　　我一时也想不出设么反驳他的理由，却又不怎么想答应，只好诺诺地答道：“嗯……这个……你让我再想想吧。”
　　他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两人在沉默中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饭之后陆扬送我回去，在车上，他对我说：“刚刚说要你当我的向导，也就是随便一说，你要真不愿意就算了。”
　　看到他那副表情，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是他在两个星期之前提出这样的要求，或许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现在……究竟是要拒绝他的请求，直接回家回家，还是留下来呢？竟是一时拿不定主意。
　　一路上两人继续僵持着，各自想着心里的事，谁也不说话。我偏着头看向窗外。已是垂垂日暮的时候，街上已开始慢慢亮起霓虹，下班回家的人匆匆前行，逛街的人信步游走，挤满了整条街。路边的建筑高低错落，老旧的，崭新的，与人群一样拥挤。霓虹亮着，闪烁着，竞相吸引人们的眼球。路边的雕塑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极是诡异。这样的地方，这样一座城市，我真的很熟悉吗？
　　熟悉，生活了四年半的地方，定是熟悉的，现在我在西安城内任意游逛，基本不会迷路；但却也不熟悉，有时看着这街景，会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仿佛这是座我从未涉足的城。我不知要如何来形容我对这里的感情。时常会想，若是除去回忆，我会怎样看待这座城。
　　想着想着，便将头靠在车窗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才醒来，发现陆扬竟然开着车在二环上兜圈，我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无声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你住在哪，看你睡着了又不想叫醒你，所以……”我哭笑不得。他又接着说：“那现在，给我指路吧，我送你回去。”我没说话，只是点头。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了。
　　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还是回到了这条巷子。
　　他把车停在巷口，我手放在车门上，犹豫着，最后还是回头对他说：“嗯……关于要不要做你的向导，明天再答复你吧！我先走了。”下车之前，看见了他嘴角不易察觉的笑。
　　夜里，躺在床上，浮躁得一塌糊涂。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翻来覆去，大口地喘着气。实在睡不着，只好起身，抱着琴，开始轻轻地弹。《seven years》。极为平淡的曲子，没什么特别的心绪。
　　陆扬今天说，我弹吉他，很好听。
　　突然之间想到这个，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于是停下来，又开始想陆扬向我提出的请求。心中的两个声音不停地争论着。
　　答应他吧，答应他吧，答应他吧……
　　回家去吧，回家去吧，回家去吧……
　　大脑里嗡嗡地乱作一团吗，越想越乱。最后，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猛地倒在床上，把枕头压在头上，逼着自己入睡。

　　早晨醒来，头脑比昨晚清醒很多。盯着那把靠在墙角，昨天才买的新琴，许久没动。突然，神经质的拿起手机，给那个陌生的号码发了短信：
　　我当你的向导，陪你逛西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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