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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1.
      云忘归跟着法儒尊驾回到德风古道时,逸从瑶已陷入昏迷。
      按照往常经验,每次梦后她皆会出现失神嗜睡反应,此次梦境持续时间较长,影响范围更大,他猜测或许她透支了精神力。
      普通儒生与执勤人员似乎已经忘记了那场梦,又或许凤儒尊驾做了补救,总之德风古道秩序已经恢复如常。
      “带上你妻子,随吾前往昊正五道。”
      君奉天一声令下,云忘归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皇儒尊驾平日深居昊正无上殿,甚少露面,他亦不知这位德高望重的镇教长辈个性如何,总觉得怕不是要挨打了。
      墨倾池和玉离经既担忧,想起梦中一切又尴尬好笑,憋着满腹疑窦与笑意与他一同穿过昊法修堂,进入昊正无上殿。
      无上殿主位坐着一位器宇轩昂威仪赫然的尊者,另有一男一女两位前辈分立旁侧,三人心知主位上便该是皇儒,另两位应是凤儒与侠儒,不敢冒犯,恭行儒礼:“见过皇儒尊驾,见过凤儒、侠儒尊驾。”
      “好了。”皇儒尊驾面色不太好看,挥挥手质问云忘归:“说吧,你老婆怎样一回事?一来德风古道就给我们送大礼。”
      云忘归心喜,暗道不愧是昊正五道坐镇的儒圣,立刻便发现了从瑶身上蹊跷,也不再隐瞒:“禀告尊驾,从瑶自幼被妖魔寄体,有操纵梦境之能。吾与家父多方设法,寻得一位仙长帮助……据仙长所说,或许云海仙门有方法解决她之状况,吾又听闻仙门少主曾投儒门,故……”
      “尊驾,学生斗胆一言,云夫人之能,恐怕不止操纵梦境。”一直没吭声的玉离经开口分析:“吾认为梦境有所指向,疑点有二:一者,失落多年的三教圣剑出现,二者,吾等清醒之后,疏道遣依然未能解除入梦状态。此事,法儒尊驾可证明。”
      君奉天微微点头,蔺天刑瞥见墨倾池欲言又止的神色,开口询问:“小子,你有什么话讲?”
      “学生僭越。吾以为云夫人之梦境,颇似剧本,各人有其角色,并非单纯的梦境。”
      墨倾池话语一落,便闻侠儒尊驾一声低笑,引得皇儒怒瞪。
      “继续说!”蔺天刑想起梦里之事,一拳捶在座椅上。
      “如玉离经所言,梦境有其指向。若考证民间话本,流传于世各有功用,或劝善,或警世;或嬉闹,或迎合世人猎奇之心。此番梦境,疏道遣牵引出三教圣剑以及鬼麒主行踪,吾有些怀疑,云夫人之梦,是想指引吾们发现什么。”
      抽丝剥茧,逻辑自洽……我同学都好牛逼,鼓掌啪啪啪。
      云忘归先给玉离经和墨倾池默默点了个赞,再质疑道:“但是从瑶并非德风古道之人,三教圣剑更是多年之前的旧事,她怎会知晓?吾想,是否疏道遣本有问题,只是通过梦境暴露?”
      墨倾池当即反驳:“话是这样说,但你我在梦境中皆是意识清醒,行为难以自主。那疏道遣之行为,到底是被迫,或是被引出?”
      “或许两者皆有,亦不无可能。”玉离经总结道:“云忘归,你行动恢复自由,是自何时开始?”
      “嗯……”云忘归仔细回忆了一番:“似是发现村长……啊,疏道遣带着三教圣剑离开之时。”
      “纵然有梦境影响,疏道遣与鬼麒主之间,也必有关联。”
      君奉天一锤定音:“皇儒尊驾,三教圣剑一案,吾欲重新彻查。”
      “疏道遣已亡,你如何查?”蔺天刑心知君奉天至今介怀邃渊之事,但事涉三教,不可感情用事,遂指出问题:“他毕竟还是本门主事,横死在外,兹事体大,当务之急,该另选主事,再议翻案。”
      墨倾池心下一动。
      皇儒这番说辞颇有深意,未一锤定音,却口出“翻案”一语,看来无端一家有望得到平反。
      “嗯……”凤儒尊驾低声沉吟:“皇儒尊驾,吾有一言。”
      “说。”
      “云夫人既有此能为,梦境之侵,恐怕还会来袭。无论是偶然,还是有意,下一次的梦境,便可验证。”
      蔺天刑闻言,脸上又是一阵扭曲,没好气地看向云忘归怀里昏睡的逸从瑶:“还来?!”
      “咳……老大,以你身份,门内尊称一句‘祖爷爷’也没什么问题嘛。”侠儒一本正经,任谁都看得出他憋不住的笑意。
      “还讲!”蔺天刑忍无可忍:“这次全部都被卷入梦境,为什么偏偏没见到你们两个?!”
      凤儒颇为淡定,轻笑一声:“也许还没安排吾们上场呢?”
      “好了好了,都回去,今日谈话内容保密,赶紧选出新主事收拾烂摊子!”蔺天刑对云忘归道:“你跟你老婆留下,其他人散了!”

      2.
      皇儒给逸从瑶灌了些真气,很快逸从瑶便恢复意识,只是身体虚软动弹不得。
      “……吾给你惹麻烦了吗?”
      她醒来第一句便是笃定,云忘归拿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没什么大事,倒是帮吾们破了一桩公案。”
      “嗯?”逸从瑶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但一动脑子就感觉疲累不堪,只得停住:“无人受伤吧?”
      “没事。你很虚弱,再休息一阵,有皇儒尊驾看护,应该不会再生意外。”
      “好。”逸从瑶声音飘渺,神识也有些飘渺,盯着正为自己盖被子的云忘归,忽然开口:“云忘归……”
      “什么?”
      “别死……”逸从瑶昏昏沉沉,低声说着,人又陷入昏睡,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在枕上晕染开,像碎裂的宝珠。
      云忘归怔住。
      在她闭眼前一瞬,他看到她眼底深深担忧与痛楚。
      她跟他说“别死”,难道她预见了什么?
      “尊驾,”怀着心事,云忘归回到无上殿,见皇儒百无聊赖背着手转悠,便径直开口问:“世上真有人能探知往事、预见未来吗?”
      “溯往与预见之能,皆属逆天,有此能力者,多命途坎坷。怎么想起问这个?你老婆难道还有这种能力?”
      蔺天刑对这小子有些好奇,自己的老婆有这么奇怪的能力,他居然还敢跟人睡一张床,心也是够大——不过也说明他品性不赖,毕竟糟糠之妻不下堂么。
      云忘归摇摇头:“吾亦不知,但她偶尔表露本性,总让我心神不宁。”
      蔺天刑一介资深单身汉,也不知如何劝慰,只硬邦邦道:“被此等妖魔附体,难以挣脱的情况下,亦不曾伤人。她是个好丫头,就是运气差,你且耐心一些,总能找出解救方法。”
      “有劳尊驾了。”
      “少来,”蔺天刑又想起让他失去自主行动的梦境:“人是个好的,就是脑子里不知装了什么,稀奇古怪。不说了,你去看着她吧!”

      3.
      越骄子与非常君汇合后,谈起疏道遣异状。
      “虽已将他灭口,但此番失控,来得蹊跷,或许儒门之内有些变故。”越骄子摇着白骨扇:“疏道遣能为不差,能让他失去自我意识,取走天可明鉴,又莫名送回,引来君奉天跟踪,致吾与斩获暴露行踪……对方实力不容小觑。”
      “君奉天心系邃渊之死,必会着力翻案,而疏道遣身亡,儒门也该另选主事。”非常君有条不紊分析:“如今暗桩仅余赋思韵,需找机会询问她发生何事。”
      “主事身亡,儒门戒严,近期不便联络。”
      “嗯……”非常君沉吟道:“既已打草惊蛇,那便暂且按兵不动。针对邃无端之事,需另设他法。”
      他正思忖,蓦地察觉隐约窥视的目光,警觉道:“谁?”
      他与越骄子同时向角落看去,却见那处伫立一抹黯淡虚影。
      越骄子当即一掌轰去,但那人影却彻底化入虚无,一阵若有似无的淡雾腾起,非常君和越骄子同感神识一阵恍惚。
      “不对……呃……”
      竭力想要挣脱,却是不容抗拒的力量,淡雾之中尚有女声诱惑:“想做人之最吗?来吧,梦里什么都有。”
      片刻之后,非常君抬起脸,双眼写满勃勃雄心:“这次,一定要把刘家村拆掉!”
      越骄子附和:“拆掉刘家村,拿到这块地,我们就是新一代‘地王’。等楼盘卖出,我们就是全国首富了!”

      4.
      云忘归一晃神,便知梦境再临。
      皇儒尊驾背着手溜达,看见他随口一句:“云贵儿,听说村里改选啦?谁是村长啊?”
      云忘归正迷糊,侠儒尊驾横插一句:“哥啊,村里人稀罕那俩扶贫的小年轻,新村长是姓‘玉’的那个。”
      “那……我叔呢?”云忘归找回了刘云贵的人设,询问疏道遣下落。
      “呸,别提那丢人现眼玩意儿!”蔺天刑臭着个脸:“倒卖国家文物,吃牢饭吃死他!晦气!丢我们刘家村祖宗十八代的脸!”
      “消气消气,”尹潇深拍拍蔺天刑的背给他顺气:“你往好处想嘛,咱们村争气的后辈还是挺多的。”
      两人正在唠嗑,忽然听到前面邃无端家里闹闹哄哄。
      “这是干啥?才消停两天,又闹起来?”蔺天刑大步迈了过去,云忘归和尹潇深赶紧跟上。
      “这地和房子都是父母留下来的……”
      邃无端委屈巴巴。
      非常君拉着斩获看似温和实则强势:“按照遗产管理办法,他也是你妈的儿子,宅基地怎么就不能有份呢?”
      玉离经站在两方之间防止冲突,一边好声好气道:“先生,您说这位是无端的哥哥,怎么证明呢?何况这块宅基地是席断虹嫁过来之前村里分给邃渊的,这使用权也不是说分就能分啊。”
      楼千影点点头:“不是我们不讲道理,席大姐跟前夫生的儿子来分我们村的宅基地,这说不过去……”
      这时,尹潇深挤开人群:“怎么了?”
      “二大爷。”村里小辈见到他,异口同声齐齐问好,十分恭敬。
      楼千影赶紧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确实没这道理。”
      尹潇深边听边点头。
      “祖爷爷,二大爷,您二位都到了,拿个主意吧?”
      蔺天刑骄傲地走过非常君身边:“别的先不说,做个鉴定吧,看看他是不是席断虹的儿子!”
      一群人拥着邃无端和斩获往村外去,留下墨倾池、玉离经与云忘归。
      三人互相对视,玉离经先开口:“那位先生有些眼熟啊。”
      云忘归点头:“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他。”
      墨倾池发言实锤非常君身份:“地产大亨非常君,全国富豪榜第二名。”
      “那就有意思了。”玉离经若有所思:“堂堂大亨,为什么会盯上邃无端家里这块宅基地呢?”
      云忘归也点点头:“听说他拿地的手段,一向不太光明正大啊。”
      墨倾池扭头就走。
      刘二丫抱着簸箕走来,正好和墨倾池擦身而过:“哎,墨干事,忙着去哪儿呢?”
      “可能是去查资料吧。”玉离经不动声色,跟云忘归夫妇说再见:“我回村委会处理其他事情了,你们忙。”
      “再见啊村长。”刘二丫从簸箕里拿出一块晒好的红薯干递给云忘归,好奇道:“刚才那个一身黄的土大款好气派啊!哪儿来的呀?”
      “这事儿你别问,估计以后村里有麻烦。”
      云忘归拉着二丫边说边往家里去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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