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行》睿纤

10、第十章：鬼眼

　　“怎么是你？”真不敢相信，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居然是秦文皓，风尘仆仆，神情憔悴。
　　面对我不太善意的惊诧，他好似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你了。”
　　我有些不耐烦地扭过头，抓起桶边的衣服，“麻烦请皇上先回避，我要穿衣服。”身后，秦文皓似乎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然后移步屏外。
　　换衣的时候我心里隐隐有些恼怒，原以为他是个言而有信之人，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不曾失约，但是既然已经说好不再纠缠，现在这样赶来又算什么事！
　　步出屏风外，只有秦文皓一人。
　　“你风尘仆仆地赶来，不会是为了给我送行吧。”
　　“你不愿意见到我？”秦文皓的神情似乎有些失落。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混乱，似乎还夹杂着打斗的声音，不等我反应，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是踹开的不是打开的。
　　三少一脸怒气冲了进来，身边还有四个卫兵横刀想阻拦他。
　　“秦文皓！”三少手中的剑不偏不倚直直地指向他，“你真是阴魂不散！拔出你的剑，今天我们就做个了结！”
　　秦文皓抬手阻止了卫兵的护驾，“你们都出去！”
　　“是，皇上！”
　　秦文皓面色冷峻地看向三少，“我来并不是为了和你决斗，我是来找他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我。
　　“你休要狡辨，莫不是害怕了？”三少冷笑道。
　　“怕？我秦文皓何时怕过？”说着，拔出了腰间的软剑。
　　这场景如此熟悉，当年三少和珞风易之间也是这样的。手指按额头，好象还没人理我，他二人之间已经如临大敌一般水火不容。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左右看了看，心念着等他们打完架，这房里的东西估计也所剩无几，这一下不知道又要赔多少银子，心疼呀。
　　“你们俩要打出去打，外面有一个大院子，不要在房间里，我要睡觉了。谢谢合作！”说完扭头躺到床上，背朝外不想理他们。每次一见面就是这种状况，你们不烦我也烦了。
　　身后反倒没了动静，过了片刻，听到秦文皓说：“花满楼，你想决斗我随时奉陪，但今日我是来找方寒的，与你无关。”
　　转回身，“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他昨夜宿醉，今天却一路快马加鞭地追赶我们，我想他不会仅仅是为了纠缠我不放，他秦文皓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更不是死皮裸面的无赖，所以，只有一种解释，他确实有事，而且很重要，以至于他不得不马不停蹄地追来。
　　“我要和你单独谈这件事。”秦文皓挑畔地看向三少。
　　“三少，你先出去。”
　　“寒儿！”
　　“没事的，你在门外，万一他对我图谋不轨，我会喊救命的。”秦文皓脸上的表情被我最后一句话整得哭笑不得。
　　三少悻悻而出，却刻意敞开房门，抱着剑靠在门边，对旁边那四个士兵横眉冷对、视若无物。

　　“请坐，”指了指椅子，从桌上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
　　秦文皓一饮而尽，“方寒，你真的是回老家吗？你必须和我说实话，这关系到你的存亡安危。”
　　“有这么严重吗？”秦文皓严肃的表情让我打消了开玩笑的念头，“我要去瑞国。”
　　“果然！”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你不能去瑞国，不管你有什么原因，如果你现在去瑞国是很危险的。”
　　“为什么？”
　　“我先问你，瑞国现在的情势你知多少？”
　　“情势？一切正常呀，至少启秀的信中是这样说的，我相信他不会骗我，更不会向我隐瞒什么。”
　　“如果我说那些信都是假的，你信吗？”
　　愣了。“假的？！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有人捏造了一份假的书信替代了启秀真正写给你的信，那原本的信中内容一定是想告诉你瑞国的情况。”
　　“什么人会这么做？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有什么证据证明吗？瑞国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先看看这个。”他从怀里一个扁圆的盒子，比火柴盒大一倍，但是要薄许多。
　　接过来，“这是什么？”金属质感，沉甸甸的，泛着暗哑的灰色光泽，盒子的一面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只知道瑞国人称之为夺魂鬼归。”
　　“鬼眼？哪里呀？就这个铁盒子？”
　　“不是，是里面的那个东西。”
　　我这才仔细端详，原来，透过那块透明区域可以看到盒子中央固定着一小块好像红宝石一样的透明晶体，体积比芝麻还要小，难怪我开始没有注意到，“这是什么？这么小的石头怎么夺魂呀，还鬼眼，真是耸人听闻。”
　　“方寒，你千万不要小瞧了它，据说鬼眼已经夺去了近百人的性命。这几年瑞成帝四处派人找寻这个东西，但是普通人根本看不到，只有借助紫丹心才能找到，据说鬼眼被紫丹心照过后会发出明亮如星辰般的光芒。”
　　“等等！紫丹心~~”我心里一动，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紫丹心的作用，能够在紫外线的照射下发出荧光的物质并不多，这么小的石头就能夺去人的性命，如果这是真的，只有一种可能……那一瞬间我脑海里突然间闪过一个字眼，但是随即被这个可怕的结论吓住了，心不由自主地慌起来，“你先告诉我，那些被鬼眼杀害的人，死之前有什么样的症状？”
　　“呕吐，很频繁的呕吐，还有抽搐，听说很多见过鬼眼的女子生出怪胎。”
　　我的脸色一定很可怕，因为秦文皓看着我的表情很奇怪，“方寒，你没事吧。”
　　我僵直着身子，慢慢将手里那个金属盒放到桌上，然后推得远远的。
　　“天啦，这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恐惧，让我的手都在发抖。
　　“你不信？”
　　“我信！我信……”用手扶住额头，余光看到那盒子里一点红色晶体，犹如地狱魔鬼的眼睛，红艳闪亮，美丽得令人发寒，“他知道用紫丹心来寻找鬼眼就说明他一定知道鬼眼的作用。”
　　“鬼眼的力量太强大了，我担心如果被他利用，只怕战祸不远。”
　　“不要说战祸，这个东西可以毁灭一切！”
　　也包括这个星球！
　　“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
　　“说来并不光彩，我的皇姨当年远嫁瑞国做了王妃，如今是太妃，是她从你皇兄瑞兴龙那里偷出来的。”
　　好象是有这么一个皇姨，当年碧泉送来的那份报告上确实有这个内容
　　“为什么你带在身上却没事？”
　　“只要有这个盒子就可以封住鬼眼的力量，它便伤不了人。”
　　心念一动，重新拿回那个盒子仔细看了看，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种金属和当年珞风易的天御秘器是一样的材质。
　　难道……皇兄也知道了那件事？
　　“方寒，我劝你不要去瑞国。”
　　“如果是因为鬼眼，那我就更应该去！”
　　“可是万一……”
　　“不用担心，我知道轻重。多谢你一路赶来告诉我这么重要的消息，我知道你一定很疲惫，天已黑了，今晚你最好在客栈先住下，等明天再回去。”
　　“也好。”
　　“最后问一句，”垂眸顿了一下，“风易……知道这件事吗？”
　　“他应该……不会不知道，但未必见过鬼眼。”

　　晚饭吃得心不在焉。
　　“寒儿？”
　　“啊？”三少叫我的时候才回神，发现手里的筷子机械地捣弄着一个吃空的碗，而且筷子还夹着空气往嘴里送。“我吃饱了。”顺势放下碗筷。
　　“你没事吧，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我累了，先去歇着了。”说完不顾三少莫名的眼神直径上楼回客房。
　　关上门，我心里就开始七下八下。
　　地球时间公元1986年4月25日凌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严重的爆炸，这场让人始料不及的爆炸泄露的核燃料浓度高达60%，核电站周围30公里范围被划为隔离区，周围7千米内的树木逐渐死亡。在日后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里，10公里范围内不能耕作放牧，100公里范围内被禁止生产牛奶。事故后七年中，有7000名清理人员死亡，参加医疗救援工作的83.4万人中，已有5.5万人丧生，数十万人变成残疾或受放射伤害死去。
　　那鬼眼，我真希望自己猜错了，但是十有八九是具有放射性的危险矿石。
　　当年因为切尔诺贝利事件，电视里专门播放关于核能的科普教育，在紫外线的照射下，那些铀矿发出耀眼夺目的炫丽光芒，美丽得让人会为之疯狂，但是那艳丽的外表下却暗藏令人胆寒的巨大能量，那能量可以轻而易举地毁灭所有存在的生命。
　　皇兄，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东西！
　　“寒儿~寒儿~”
　　是三少。打开门。
　　“你没事吧。秦文皓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只不过说让我去南边小心些，听说最近那里有盗匪出没。”
　　“原来如此，我和珞风易陪你一起，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我也是这样说的。三少，时候不早了，我要歇息了，你陪我吧。”
　　“好！”
　　今晚我不想一个人呆着。因为，有一个很大胆的决定在我心里酝酿。
　　夜半，轻手轻脚从床上悄悄爬起，回头看到三少睡得很熟。
　　盛夏的夜晚，窗子都敞开着，晚风习习很凉爽，推门而去，对面就是珞风易的房间。我知道这个时候他一定没有在睡觉。
　　月光洒在院子里如同落了一层霜，走廊尽头有一棵很古老的槐树，粗壮的树干，浓密的树荫，走到院子里站在树下抬头看去。
　　“风易~”我看不到他，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
　　头顶一个白影旋风而出，紧接着感觉珞风易环住我的腰，一个起落又回到了树上，稳稳地坐在了树枝上。
　　“你睡不着？”迎着月光，珞风易的眼黑亮黑亮的，很吸引人。
　　“我心里有事。”从他手中拿过酒壶饮下一口。
　　“我听说曜寒来了。因为他？”
　　“不是。风易，你听说过鬼眼吗？”
　　“鬼眼？当然，大概一年前，从瑞国传出鬼眼的消息，传言中把鬼眼描述的很可怕，但是我没有亲眼见过，既没有见过真正的鬼眼，又没有见过被鬼眼杀死的人。难道说曜寒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嗯！他带来一样东西，他说那就是鬼眼。”
　　“你信吗？”
　　“我不知道，我希望不是！但是风易，你还记得天御秘器吗？用来装鬼眼的那个盒子和秘器是一样的材质，这说明什么？”
　　“说明……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被叫做鬼眼的东西很重要罢了。”
　　“我不这么认为。鬼眼的存在，宁可信其有！”紧紧抓住珞风易的手，“风易，你一定记住我的话，这世间有太多你们无法想像的事，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寒儿，你会不会太紧张了，鬼眼只是一个传说。再说了，有我和老三在你身边，你不用担心。”
　　“嗯~”轻笑着，偎进他的怀里。
　　今晚的月色真美。
　　走廊的阴影处，秦文皓环臂靠在柱子后，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见落在地上的影子在淡银色的月光中显得落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