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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六章 ...

  •   这一夜,霍榭却是始终没有回来。
      天渐大亮,雷煖坐在桌边,对着幽幽一丛烛火,表情被照得阴晴不定。
      雷天娇与他对视,相看两生厌,也不耐再装这姐弟情深,冷冷道,“小弟,阿姊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但阿姊为雷家的心,却是你比不了的。”
      雷煖抬头,看着日渐陌生的姐姐,嗤笑道,“阿姊多虑了,你觉得我知道了什么?是名满江南的雷火堂其实曾经诚服于□□蜃楼台?还是洛少华是朝廷插在江南的一颗钉子,意图谋夺江南主事之位?”
      雷天娇顿时色变,“小弟,谨慎你的言辞!”
      “阿姊,只是姐弟闲聊而已。”雷煖勾起嘴角,笑得放诞,“多谢你听我胡言乱语这一夜。”
      “小弟,”雷天娇深深看了雷煖一眼,”阿姊身代母职,抚育你长大,实不想看到今日局面。”说完便不再看雷煖,扶了昏迷的崔心出门。
      “阿姊……”雷煖怔了怔,才惊觉自己之前的话说的太重,他猛然站起身,张了张口,雷天娇却是头也不回的跨出了门。
      杯中酒,满杯而盈,苦又涩。
      雷煖一饮而尽,看着空了的酒杯愣了愣神,摩挲着杯沿,心绪烦乱难抑。他陡然手上用劲,瓷杯碎裂,扎在皮肤里,眼睁睁盯着血涌了出来。他摊开手掌,细心地将一枚枚碎瓷挑到桌上,随即又从怀里抽出一方白绢,擦了擦手。整个过程他做得认真又虔诚,洇了血迹的白绢被叠成四四方方一块,搁在桌上,他这才起身走了出去,往洛阳衙门而去。
      裴斐虽然不务正业,到底是个世子,不明不白死于陋巷,知县不敢随意定夺,先拘了相关人员,连夜报了本路宪司。
      信步慢踱,越是靠近衙门,雷煖走得越慢,他百思不得其解,照说长宁侯邵珣虽不能说是权倾天下,却是声名赫赫,就算死的是永宁侯的嫡子,洛阳县令向天借胆,也不敢拘了霍榭一晚才是。他步到了门口,抬头一望,立即明白为什么霍榭一夜未归了,不由啧啧称奇,这位煞星竟是比本路提点刑狱公事来得更早。
      洛阳衙门门口其实别无他物,只是停了辆嚣张的马车,以革为辂,以螭为饰。
      来人除了裴斐的把兄弟,汾阳王沈染不作第二人之想。
      雷煖抚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开始头疼了。裴斐身为世子还能如此日日纵横江湖留恋民间世情,连他亲爹老子都管不住他,正是因为他有汾阳王撑腰。
      雷煖也顾不得尊卑之分,一个鹞子飞翻入洛阳衙门后堂,只见一人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正抬头望着他,细眉长目,貌若狡狐,已是春暖花开时,却披着一件大髦,似是极为畏寒。
      一旁知县和一众衙役垂手立着。
      雷煖虽与裴斐交好,却与汾阳王没什么交情,此时被人抓个现行,不由大窘。
      “墙头马上,阿裴的朋友果然好生有趣。”
      沈染瞟着一双形似狐狸的眉目,看不出喜怒,须臾才吐出这一句。
      雷煖虽然皮厚,此时也脸红了红,骑在墙头讷讷道,“草民见过王爷了。”
      “霍家小子验尸尚需时辰。”沈染音容倦倦,不知是旅途劳顿,还是身体微恙,懒懒道,“不如你们都来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此事要说清楚,”洛阳县令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恐怕还是需要提审崔酒醒。”
      沈染侧过头,看了眼洛阳县令才道,“好。”
      衙役不敢劳汾阳王久候,一盏茶都不到的功夫,身披镣铐,刚刚酒醒的崔酒醒就踉踉跄跄地被带了上来。
      “裴斐不是第一个死因不明,脏腑化水的人。”
      崔酒醒已然听闻了裴斐的死因,此时急急道,“他是第三个!”
      “哦?”沈染霍然直起身,灼灼盯着崔酒醒,“你说是第三个?”
      “是。”崔酒醒挺直了腰,斩钉截铁道,“裴斐是第三个被这种手法杀死的人。”
      墙头上,雷煖也打起了精神。
      除了裴斐,洛阳还有一个武林人死于脏腑化水。
      贺大乾的儿子,贺响。
      在乾坤镖局满门被屠的半个月前,惨死在一处青楼的后巷。
      “这么说来,这贺大乾也真够背运的,”雷煖从墙上跃下,“镖队被人屠杀在洛阳郊外,女婿的人头又被当成贺礼送往乾坤镖局,想不到半月前他还死了儿子。”
      “凤舞九天是假的。”沈染此时突然开口。
      所谓凤舞九天再现,不过是个幌子。
      镖队惨死,女婿惊怖的死相让贺大乾又怒又惧,为保满门活命,他才放出消息说乾坤镖局藏有慕容家秘宝,广邀天下英雄共谋对策。
      想不到,还是没人能救。
      “会想到蜃楼台,正是因为他的儿子死状甚惨,脏腑化水,全身发青,极似蓝关覆雪之招。若无贺响那半月不腐如覆冰雪的尸身,恐怕光靠贺大乾上下嘴皮一动,还真招不来这么多人聚在洛阳。”沈染抚着太师椅扶手上的木纹,语调平缓道,“那么,第二个人又是谁?”
      贺响曝尸街头,死状诡异,武林道上早已传遍,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还有谁死状类此。
      沈染和雷煖不由都望向崔酒醒。
      “那个纨绔子贺响其实是第二个死的。”崔酒醒神情有点不屑,“第一个死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头一个死的是个地痞,比贺响早死一个月,也没有个正经名字,旁人只叫他狗子,他其实是个乞丐,只是平日里欺软怕硬横行霸道,十分不招人待见。
      这样的人,即使死得再奇怪,也没什么人会来报案,更何况他又是死在一条地痞斗殴的暗巷子里,若非有人经过受了惊吓,恐怕此事就无人知道了。
      但他的死状却和贺响裴斐一样。
      “你是暗指阿裴也做了什么?”沈染笑了起来,只是弯弯的一双眼冷冷透着杀机。
      “怎么会……”崔酒醒为人憨直,茫然地忙摇头,“只是这三人死因相同,却毫无联系,我只是将自己所知,全都据实报告大人。”他垂下头,低声道,“裴斐那晚喝得很高兴,还闹着要小常弹琴,若我醒着坚持不让他走,也许他就不会死了……”他语带哽咽,似是自语,更近自欺,“我若不放他走,他就不会死了。”
      沈染眼神缓了冷厉,不由黯然。
      “小常是谁?”
      雷煖突然插了一句。

  •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唯一留言的读者表示抱歉orz,我之前现实有事,加上备考,所以一直没有更新……我更文的确是很慢的,这点真的对你非常抱歉。感谢你如此积极的追我的文,今夜我更新了,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你喜欢。
    另外,此文是架空,请不要纠结官职= =我随便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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