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幸福》Syibl

11、第 11 章

　　冷彦青突如其来的冷漠打乱了吴溪的心，吴溪知道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导致的结果。可自己也算是被强吻了吧，怎么反过来倒是自己更镇定些。
　　吴溪尝试了，可冷彦青的冷漠太强大，强到自己无法负荷。吴溪自嘲地想起从前自己不爱搭理人，冷彦青想尽办法来接近。
　　既然尽力了，结果如何都无所谓了。吴溪是个冷静的人，一直都是。
　　这种两个人的沉默再次成为接下来的旅行中让人烦闷的必需品。冷彦青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明白自己对待吴溪的种种反常行为与自己惧怕和排斥的那个词有关。甚至于会有关于那个词的梦境，是自己和吴溪的梦境，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冷彦青无法不去不在意其他人的眼神，即使那是梦中的。他清晰地记得，那个拥有阳关般灿烂笑容的男孩，那个与自己无话不谈的男孩，那个会趴在宿舍窗台上低声吟唱的男孩，最后是那样满脸泪水地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他告诉冷彦青，太痛太累了，所以不能再爱了，可真的要这样放弃却又是满满的不甘。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我就没有选择爱与被爱的权利么？
　　冷彦青开始有持续相同的梦境，就在男孩离开的那段日子。他梦见他的笑，不参杂质纯净的笑，是第一次见面的笑，告诉自己，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然后是他夸张到毫不掩饰的笑，和自己说，他真的很爱我，我们会幸福的。最后是那双充溢着泪水的眼睛，透着无尽的忧伤，那样直视着自己。就是无数次在这个目光的注视下醒过来，胸口压抑着悲伤的情绪。然后久久不能入睡，看着月光流淌在男孩曾经躺过的床铺，寒冷就这样向自己袭来，那种从心底蔓延开的寒冷，包围着自己，让冷彦青手足无措，只能任凭它啃噬自己的心。
　　他不了解这个群体，他只知道，无论是谁，提到他们，不是一脸的不屑，就是满眼的恐惧。他坚信所谓“道德”的力量，因为它就这样无情地夺去了男孩的生命，还那样理直气壮地继续存在着。这些是自己畏惧的原因么？
　　吴溪不了解冷彦青究竟在想什么，他只知道，也许自己真的试着变得随和，至少对着面前的这个人，可惜，一切都起不了作用，之前的和谐化为乌有。
　　一个假装冷漠，一个恢复冷漠。
　　这样的冷漠并没有持续很久，冷漠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热情还有不可消去的不安。
　　出事的时候冷彦青在附近的牧民家，回来之后就发现吴溪不见了。虽然冷彦青早已习惯了吴溪的自说自话，可仍然止不住地有些担心起来。向周围看，只有几座山。冷彦青搜寻不到吴溪的身影，看看摄影包，几个衬格空了，不知道这个敬业的摄影师又去了哪儿。打电话，关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仍不见吴溪回来，冷彦青的不安开始浮动。冷彦青向附近的山走去，却在一条伸进森林的小路上看见一个发亮的东西。是吴溪的别在衣摆上的一个类似瓶盖的别针。冷彦青捡起它，向着小路的深处看了看，知道吴溪进了山。
　　吴溪在等冷彦青的时候闲的慌，拿着相机到处转，后来发现了有条小路上山，看看时间还早就爬了上去。走着走着就忘了自己在山里，举起相机就放不下来了，有着太多吸引自己注意力的东西。等到自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地面时，才发现自己早就偏离了原来的路。
　　吴溪！吴溪！冷彦青大声地喊着，听着自己的声音慢慢在森林里消散，心中有种恐惧在慢慢升腾，该死！冷彦青暗想，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回到车上拿了手电就进了山。
　　吴溪有些担心，天色暗得已经不怎么能看清路了，手机也没电了，想到冷彦青可能正跟车那儿跳脚的样子，笑浮上嘴角。一会儿融化在了夜里。吴溪想起这些天冷彦青的冷漠，不禁又有些落寞。山里还是很冷，吴溪有些不知所措，突然间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很清晰却又一下子消失了。是错觉么？他会来找自己么？应该会吧，那么公私分明的一个人，不可能让自己的工作伙伴出事吧……借着取景器的光，吴溪摸索着向前，不知道哪里才是出口。踉跄着，突然就被树根给绊倒了。啊……吴溪失声叫道，本能地用没拿相机的手去撑地，手掌却压在锋利的石块上，因为没掌握好平衡，手向前一滑，吴溪好像听见掌心撕裂的声音。好痛，吴溪在还算亮的屏幕旁看着手上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渗出来，然后越聚越多。所幸伤口不深，吴溪垂着手继续往前走。先前聚在一起的血顺着手掌滑落，直至指尖。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簌簌的声响。吴溪有点冷，宽松的汗衫起不到什么保暖的作用。冷彦青……我已经做得够多了，你还不满意么？吴溪却在这种时候想起了冷彦青，回去又会被数落吧……吴溪无奈地笑笑，不过总比不和他说话强吧。
　　冷彦青开始有些绝望，天这样暗，怕是没找到吴溪，自己先迷了路。他只好先下了山，找了附近一些人，留了一个在车旁，剩下的人一起帮忙上山找。
　　大家用并不标准的汉语叫着吴溪的名字，朝着各个方向。冷彦青扯着嗓子在喊，甚至都能感觉有回声在自己的胸腔内回荡，可始终也听不到那个想要的回答。
　　吴溪……吴溪……冷彦青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他放慢了步子，脑子一片混乱。如果我没有被自己的行为影响，如果我没有那么冷淡，如果我在他身边，他一定不会一个人在这里。等我找到他，我不会再逃避了，真的不会逃避了……吴溪……
　　气温越来越低，吴溪走得很累，可怎么也走不出这片林子。吴溪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手上的伤口还在痛，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真冷，吴溪嘟囔，好饿……吴溪一边安慰地嘲笑自己，原来胃口不好的我也会感到饿……怎么办？冷彦青在找我么？唉……快点儿来啊你个笨蛋……我真的饿了……
　　吴溪听见了有些声音忽远忽近，那种不熟悉的语音语调，但可以听得出是在叫自己的名字，他都来不及多想就喊了出来，冷彦青！我在这儿！他也不明白，怎么明明不是冷彦青在喊自己，他却那样直觉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吴溪颤抖着站了起来，一边喊，一边举着手里的相机，每隔两三秒就闪一下手里的闪光灯，朝着不同的方向。
　　冷彦青隐约看见有个一闪即逝的亮光，停下来看，光源固定，时隐时现。吴溪！朝着那个方向喊着。
　　吴溪这回听得真切，辨别了方向，开始闪着闪光灯，冷彦青，喊得那样急切却又那样坚定。
　　看见了！冷彦青在照着身体有些瑟瑟发抖的吴溪时，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吴溪放下手里的相机，微偏头，皱着眉头，任凭手电的光束射在自己脸上。
　　吴溪！冷彦青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吴溪怔怔地没有反应，只是感受着从另一具身体传递过来的温度，还有那越收越紧的手臂。
　　咳咳，吴溪被勒得缺氧，冷彦青，我没事了，你放开吧……感到抱着自己的人僵了僵，然后那个温度就消失了。
　　走吧……冷彦青说着抓起吴溪垂在一边的手。
　　嘶……
　　冷彦青转头看吴溪的手，血还没有完全凝固，自己的手上也占着一些。没有过多的语言，轻轻握住吴溪的手腕，
　　吴溪没有挣扎，任由这个男人握着自己，有种安心的感觉。
　　回到停车的地方，冷彦青却回绝了当地人的留宿邀请，一声不吭地从后备箱里拿出医药箱，消毒，包扎，冷彦青始终没有任何要开口的迹象。
　　真打算在车里过夜？你不是打算冻死我吧？吴溪开着玩笑。
　　好笑么！一直沉默着的冷彦青突然爆发了，你就这么喜欢特立独行？！让别人为你担心是你的乐趣？！我怎么会跟你这种麻烦一起合作！
　　我怎么会跟你这种麻烦一起合作……我怎么会跟你这种麻烦一起合作……吴溪的脑子里只有冷彦青的这句话，反反复复。
　　那你他妈的干嘛来找我？！甩了我这个麻烦你不是会很爽吗！
　　你凭什么对我吼？！啊？！你有什么资格吼我！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担心吗？！知道吗你！
　　担心有人找你麻烦？“著名实业家兼摄影师无能保证合作者安危”，的确是个很好的炒作标题。
　　你他妈有没有良心？你以为我就把你当合作人？
　　不然还有什么？朋友？拜托，我从来不和不熟的人确定朋友关系。学长？我在学校从来没和你有过正面接触。你可以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么？！吴溪只知道自己脑子发热，什么话都说了出来，根本不像自己了。
　　带着一丝戏谑看着紧紧抓着方向盘的冷彦青，然后脑子一片空白，因为一个人已经向自己压了过来，狠狠夺取了自己的吻。
　　吴溪任由男人撕咬着自己的唇，任由他的舌划入自己的嘴里席卷整个口腔，这回他是彻彻底底地傻了，直到冷彦青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吻了下去，手也滑向了皮带的搭扣，吴溪才猛地清醒过来两人到底在干什么。
　　用力一推把正头脑有些发热的冷彦青撞得不轻，动作停了下来，可吴溪却在他眼里看见了一种叫欲望的东西。
　　你他妈想干嘛？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