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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身份换不了(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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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杜嘉年想明白那娃娃音刚才说的话,他的思路就被尖叫声打断。
“鬼,有鬼啊!”
所有人都循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是个小姑娘,她说完这句话后连滚带爬的缩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一动都不敢动,一张脸煞白煞白的,一看就是惊吓过度。
他们看小姑娘这模样,心里也咯噔一下子,坐在座位上不敢轻举妄动。只有一小部分探出个脑袋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唯独秦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下因久坐僵硬的脖子,朝车尾的方向走去,态度散漫的像是要去逛花园。
杜嘉年本不想过去,可看见秦立起身朝后面走去后,他咬咬牙也跟了过去。
开车的师傅一直在抽烟,而且似乎不是什么好烟,是那种自制的旱烟,烟味大且冲。先前车里一直都是烟味,等走到车尾了杜嘉年才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
低头一看,才发现一具女尸被放在了后备箱里。
女尸双目圆睁,显得有些狰狞,但依然能看出生前是个美人坯子。只是尸体下葬前通常会穿着日常的服装,且颜色以白、黑为主。
面前这女尸却穿着一身红,红衣裳,红鞋子,连指甲都染成了红色,头上还带着顶凤冠。再仔细看去还能看见衣服上拿暗线绣的凤凰,一看就是要出嫁的模样。
臭味正是从这具女尸身上散出来的,夏天天气本来就热,这会儿已经有了腐烂的迹象。
她的身上一直有蛆虫翻滚,还有蚂蚁蚯蚓一类的虫子爬来爬去。幸好这些虫子只围着这女尸转,没爬的满车都是。
杜嘉年第一次看见尸体,还是这种有点腐烂的尸体,臭味直往他鼻子里冲,引得他胃里一阵翻腾,转过身干呕了好几声。
秦立的眉头也一直蹙着,表情不算太好看。
“后面出什么事了?”有人扬声问到。
杜嘉年捂着嘴,根本说不出话,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过来看。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这些人见秦立和杜嘉年过去没出事后,胆子也大了起来,都一起围了过去。
“呕——”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当场就吐了出来,车里的气味顿时更难闻了。
司机见有人吐了之后,终于没忍住张嘴说话了。“受不了的开窗吐,别他妈弄我车里,晦气。”
……你弄一女尸放车里,玩家都没说晦气呢,吐在你车里你倒嫌晦气了。
有的玩家打开了车窗,空气一流通,众人脸色才渐渐好转,有几个胆子大的也开始讨论起面前这女尸来。
毕竟看系统那意思,游戏不能主动退出,唯一离开的方式就是通关。与其消极抵抗,不如积极一点,兴许还能早点离开这里。
“看这眼睛,一看死的就不甘心,还穿着红衣裳,真不怕她诈尸啊。”
“刚才是不是说咱玩的游戏叫冥婚来着?这不会就是拉来给冥婚准备的吧?”
众人正在讨论的时候,女尸突然轻微晃动了起来。刚才还围拢过来的人群又呼啦一下子散开了。
“她刚才是不是动了!?”
“卧槽,诈尸了诈尸了!”
杜嘉年看着聚拢又散开的人群,有点想笑。车还在盘山道中行走,道路本就不平,时不时还会拐个急弯。车身不稳,这女尸自然也跟着车身微微晃动起来。刚才那女生说有鬼,想必也是看见了这一幕。
“呸,什么鬼不鬼的,晦气。害怕的就趁早滚,一具尸体能给你们吓成这样,到时候抽到去送葬的怎么办?”
晦气似乎是司机的口头禅,两句话说了两次晦气。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在抽着烟,杜嘉年看过去只能看见在车厢里飘荡的白雾,和掸落烟灰的右手。
送葬?难道在这个游戏里,玩家还有不同的身份?
杜嘉年知道,有些游戏副本确实需要不同类型的玩家组队通关。输出、治疗、主T缺一不可,难道这游戏也跟现实中的游戏一样,需要不同的身份?
如果真像系统所说,这次的副本主题是冥婚。那抬棺、挖坑、下葬这些环节自不必说,入殓装棺呢?谁把后备箱这女尸放到棺材里,也是玩家吗?那岂不是要亲自动手抬着尸体……
不知道谁这么倒霉会抽到送葬的身份牌。
系统的声音在这时适时响起:
【哎呀可以抽牌了呢~请各位玩家抽取身份牌】
杜嘉年低头看向手机,发现屏幕正中央出现了一张纯黑色的卡牌,周围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杜嘉年轻轻一点,卡牌旋转了起来。
“送葬?那我岂不是要摸尸体?”刚才发现尸体的那个小姑娘在看见自己的卡牌后,直接瘫在了座位上。然后又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周围人:“我不想摸尸体,谁跟我换一下?谁能跟我换一下啊?”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片刻后秦立才说了句:“换不了。”
秦立高出小姑娘一个头还要多,再加上他的眉眼很有攻击性。居高临下看人的时候,总是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那小姑娘嘀咕了一句:“你不换有人跟我换。”
可没成想这话被秦立听见了,秦立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示意她拿着。小姑娘接过后,看着秦立的手机被自己拿在手里后,那上面的身份迅速变为了送葬人。
秦立说的是实话,确实换不了,一人一机,视人而定。
那小姑娘只得绝望地把手机还给秦立,还手机的时候,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秦立的手,她在接触的瞬间突然叫了一声,而后朝后退了好几步,用惊疑不定的语气说:“你不是人……你是谁?”
这话一出,离秦立稍近的人都朝远离他的方向走了好几步,站在远处打量着他。
杜嘉年心里咯噔一下,心说糟了。
创造秦立的时候,杜嘉年给他做的设定本就是人界与魔界的产物,人魔两界都视他为异类、畸形,他的体温自然也比正常人类的偏低。
这里现在正是盛夏,之前车里一直没开窗,闷的不行。
所有人都是一头大汗的模样,独秦立的手还是十多度的温度,再加上那类似铠甲一般的坚硬质感,任谁碰一下都会认为秦立不是人,不怪那小姑娘害怕。
秦立听见这话后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我不是人?”
“我活了二十年,七千多天的岁月,我克己复礼,从未伤过人一根汗毛,我……”
杜嘉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秦立的嘴,没让秦立把话说完。
他比秦立稍微矮了一点,站在他背后只到他脖子的位置,做这个动作需要杜嘉年略微踮起脚,才能让自己的右手绕过秦立的脖颈覆盖在他的嘴上。
然后杜嘉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没事了。”
如果他们能看见直播画面的话,就会知道此时的弹幕已经爆炸了。
“卧槽哈哈哈哈这新人强是强就是中二病又犯了。”
“来了来了又来了,秦立带着他糟糕的台词再一次开始了新游戏。”
“捂他嘴的这人什么来头啊?个子不高胆倒不小。”
“前面说他个不高的,秦立目测都快一米九了,你站他旁边估计只能到他腰。”
“奇怪的cp增加了,先点个关注为敬。”
然而此时的杜嘉年和秦立对此毫不知情,杜嘉年只能感受到秦立紧绷的后背,整个人像一把即将拉满的弓,蓄势待发马上离弦。
可在听见了那句没事了之后,他又转瞬间收起所有的攻势,藏起了尖锐的那一面。
这时候杜嘉年才真切感觉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秦立同游戏中的那个秦立一样,都渴望尊重,渴望被认同,哪怕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没事了。
看秦立稍稍冷静了下来,杜嘉年才打算收回自己的手。
可手刚收回去,那小姑娘却恼羞成怒的将手机砸了过去,被秦立避开,手机掉在地上,屏幕闪了闪灭了。
“不是人不是人,我说你不是人怎么了!?”
这下饶是脾气再好也控制不住了。极端厌恶人类本就是秦立的一个设定,面前这人如此挑衅秦立,只怕——
然后杜嘉年就看见秦立低头看了眼那个灭掉的手机,然后抬头猛地伸出了手。杜嘉年以为面前的小姑娘非死即伤,可没想到的是,秦立只是攥住了她的衣领,直接将她拎了起来。
杜嘉年可以看见小姑娘的手死死掐着秦立,因为用力连青筋都浮了出来,两条腿无力地在空中挥动。
与此同时,系统的娃娃音一遍又一遍的在所有玩家脑海中响起:
【紧急通知,在游戏中,玩家不得自相残杀。】
【紧急通知,在游戏中,玩家不得自相残杀。】
……
可奇怪的是,那小姑娘的腿却开始奇异地上浮,直到最后几乎是趴在了空气中。这么形容确实非常诡异,但秦立只攥着她的衣领,她整个人却呈180度趴在了空气里,甚至腿还有继续上扬的趋势。
秦立松开了她的衣领,小姑娘仍然浮在半空中,根本不是秦立的缘故!
然后,那小姑娘像手机摔向地面一样被重重地砸到了车头的挡风玻璃上,接着整个人又砸向地面,她的口鼻瞬间涌出了大量的鲜血,然后身体如同瘪下去的气球般垮塌下去,再也没能站起来。
“啊!!!死人了!!”
人群中立刻有人喊出声,第一个玩家只是被消除,远没有这个玩家的死亡有冲击力。
车厢里又闹哄哄的一片,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发抖,杜嘉年也因为这玩家的突然死亡而感到心惊。
难道在这个系统里,随身携带的手机也是自己的一部分,毁掉手机相当于自杀……
这一认知让杜嘉年几乎站立不稳,只能用手死死攥着椅背来保持平衡。游戏才刚开始,就已经消失了两个玩家,后面还不知道会有多惊险的情况等着他们。
【玩家王珊已死亡,游戏继续。】
杜嘉年回忆了一下秦立方才的动作,他先看了眼损坏的手机才伸出的手。难道他不是想杀王珊,而是想救她……
这会儿高逸的禁言时间已过,他蹲在地上有点烦躁的抓着头发:“合着这游戏要么自己找死,要么被游戏玩死,其余一点办法都没有。”
高逸把头发抓的跟鸡窝差不多的时候,突然停下了动作,眼含希冀地抬头看着众人:“要不我们报警吧?”
“报警了说什么?说你点了个手机弹窗进来了,说这里有个娃娃音凭空杀人,还是说手机能发出蓝色的光把人包裹起来弄死?”
杜嘉年说完话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冲,可能是连续的死亡加上闷热的天气让人烦躁不已。他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没用的,你没看见那俩人是怎么死的吗?能把我们拉来这里,还能用这种方式和我们沟通,显然已经超出了我们所认知的范畴。”
“照你这么说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那玩意儿不是说了吗?解决掉这件事,就可以完成这个副本,离开这里。”
“你可以称呼我为系统,而不是那玩意儿”杜嘉年脑海里冷不丁响起了系统的声音,让他表情僵了一下。他看了眼众人脸上并无异色,想来是只有自己脑海里响起了这句话。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全体玩家了:
【知道身份好办事~请各位玩家确认身份牌哦】
杜嘉年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感觉有点不对劲。刚刚卡牌旋转的时候,他虽然被王珊吸引了注意力,但他还是瞄到了一眼,那牌上的第一个字应该是个提手旁,可现在却变成了送字,他代替王珊变成了送葬人。
那之前的那个身份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