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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刁难 ...


  •   “陛下……”

      内侍太监领着人将后宫妃嫔们的牌子捧到皇帝面前已足有一刻钟,皇帝始终不曾抬头看得一眼。
      大太监夏江不得不低声开口,提醒一句。

      赵崇却早已发现内侍太监进来了。

      他本在想云莺的这点儿事情,顺势想要翻她的牌子正好去探一探究竟,又因内侍太监心下嘀咕记起今日是德妃生辰,唯有作罢。今晚纵然不去琼华殿,也不必去别处,否则倒像他故意挑起些事端。

      思绪微敛,赵崇依然没有去看被内侍太监捧着的漆金木质托盘。
      拿起一旁的朱批御笔,他一面写批语一面让他们退下。

      内侍太监心下诧异却不敢多言,只能退出去。
      夏江觑着皇帝神色,也没有说什么。

      因而在不少人认为皇帝会去德妃的琼华殿时,皇帝并未入后宫。
      及至翌日,内侍太监如常来向皇帝请示,赵崇本欲翻云莺的牌子去清竹阁,顿一顿,仍作罢了。

      不过一句话而已。
      且以云莺脾性未必是什么好话,偏他竟惦记这许久,细想未免不成体统。

      赵崇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在意了。
      略略琢磨,他决定先冷一冷,将心思与精力多放在朝堂诸事上。

      是以德妃生辰过后,赵崇也没有入后宫。
      此后又连续许多天的时间皇帝不曾翻任何妃嫔的牌子。

      生辰的那一日,皇帝没有来琼华殿,虽然一腔期盼落了空,但是念着朝事繁忙,皇帝亦未去别处,德妃便忍下了。其后皇帝一直没有召妃嫔侍寝,无论是别处抑或是清竹阁那边皆无动静,她一面觉得左右别的妃嫔也不得恩宠,一面又压不住心生怨念。

      过得数日,生辰宴上得皇帝赏赐的欢喜早已消失殆尽。
      德妃心气一日较一日不顺。

      她满心憋闷无处发泄,如今手里又握着掌管六宫事务的权力,到头来便少不得拿妃嫔撒气。
      而与她同住秋阑宫又曾对她出言不逊的顾蓁蓁也自然首当其冲。

      “娘子,听说德妃娘娘今日又将顾美人喊去了训话。”
      “且又罚她在琼华殿外跪得一个时辰。”

      碧柳将新沏的茶水送到云莺面前,轻声说道。她比碧梧要心软一些,虽然不喜欢顾蓁蓁,但眼瞧着这些日子顾蓁蓁被德妃反复针对,听闻后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云莺正在练习作画。
      她今日尝试画的是清竹阁外的翠竹,分明瞧着是简单的东西,可画来画去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听见碧柳的话,云莺只随意说:“所以我们还是待在清竹阁的好。”
      碧柳点点头却又叹气:“贤妃娘娘近来身体不适,看起来也没有精力多管这些事了。”

      “否则顾美人大约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奴婢记得那时在朝晖殿顾美人出言顶撞德妃娘娘,贤妃娘娘还护了她,德妃娘娘那样生气最后也没罚她。”

      碧柳说的是贤妃被皇帝训斥,德妃得协理六宫旨意后不久的那一桩。
      两相对比,她不免认为是贤妃无瑕顾及顾蓁蓁,德妃才会如此肆无忌惮,而顾蓁蓁也只能受着。

      云莺却只是一笑。
      她搁下手中捏着的竹管大霜毫笔,净过手后捧起茶盏,慢慢喝一口茶水。

      “这些时日陛下不入后宫,贤妃身体不适,没有精力管理六宫事务,德妃又这般,我们更该深居简出,免得不小心说错话、做错事得罪德妃,招来麻烦。幸得贤妃免了请安,也省下些功夫。”

      云莺一双眼睛研究着自己的大作,不紧不慢对碧柳道。

      换作她是贤妃也一样不会出手。
      贤妃掌管六宫期间,六宫面上勉强当得上一句和睦,起码随意处罚小妃嫔的事情十分少见。

      称病不出,假作不知秋阑宫发生的种种,无外乎诱德妃犯更多的错。
      德妃倘若不犯错,又如何令皇帝夺去德妃手中的权力?

      贤妃到底是贤妃。
      之前几次叫德妃在她面前吃瘪,德妃心里憋着气,一旦发作起来便愈容易头脑发热,不管不顾。

      德妃性情虽然有些骄纵,但寻常情况下并不是不能听劝的性子。
      而今这般肆意妄为,想来是吃到手中握着权力的甜头,比起收敛行径,日后只怕变本加厉。

      云莺想得明白这些便也不会去触德妃的霉头。
      前些日子皇帝来清竹阁可谓勤快,不定怎么叫德妃记恨于心,说不得贤妃还在盼着德妃动一动她好惊动皇帝。

      总而言之,她若待在清竹阁,德妃再嚣张也不至于来清竹阁寻她的晦气。
      如此便好歹能照旧过点安生日子。

      但刘太医叮嘱的要常出去走动暂且是不能了。

      碧柳听着云莺的话,再一次点点头:“娘子的话奴婢记下了。”
      云莺微抿唇角,多看两眼自己乱七八糟的画,问碧柳:“几管竹子也画不好,是不是我用的笔墨不行?”

      碧柳这才去看云莺的大作,又不忍失笑。
      如此粗壮的翠竹,却是难以看出什么清高正直的气节,唯一看得出来大约土地肥沃而长得极好。

      “奴婢这便去小库房为娘子取陛下赏赐的那一支剔红管花果纹毛笔来。”
      碧柳含笑福身,见云莺认同颔首,当即去了。

      一如云莺预想那样,贤妃始终称病不出,德妃行事更变本加厉。
      生辰宴上看起来尚且想多拉拢妃嫔的人俨然改变主意。

      不止顾蓁蓁,六宫之中很快有更多妃嫔深受其害,谢宝林、沈婕妤、崔婕妤甚至连孟充仪都遭遇她刁难。
      底下的小宫人更无须多说。

      隔两日便有德妃训斥妃嫔的消息传来,云莺越听便越是对德妃感到佩服。放在前世,她定然筹谋着如何叫德妃为自己的行径吃苦头,也寻机博一博皇帝的怜悯。如今放平心态,晓得贤妃有心做局,德妃既入贤妃的局便迟早自食其果,事事只觉得仿佛在看热闹。

      但当德妃克扣起妃嫔的份例,清竹阁也变成被殃及的池鱼其中之一。
      碧梧和碧柳免不了牢骚,云莺越觉叹为观止。

      “今日内侍监命人送来清竹阁的盆栽也不知都是哪里挑剩的。”
      “一盆茶花零星开得几朵竟然全焉了。”

      “可奴婢方才瞧见往姜贵嫔那儿送去的却漂亮得紧。”
      “分明也不是没有好物。”

      碧梧义愤填膺说着,又念叨起这几日送来清竹阁的东西远比不得往日,对德妃这做派实在愤慨。
      云莺由她发泄,待她说罢才开口。

      “让人将这些新送来的盆栽和陛下之前赏赐的那些摆在一块。”
      “晚点儿我出去瞧一瞧。”

      碧梧微怔:“娘子打算费心照料这些盆栽?”

      “它们也没有做错什么。”云莺平静说着,又斜睨碧梧,微笑道,“你方才那些话,在外头可说不得,仔细叫德妃的人听见,张皇其事,拿来大做文章。”

      碧梧便叹:“奴婢如何有胆子将这些话拿到外头说?”
      “连宫里的娘子们如今都不敢多嘴的。”

      姜贵嫔从前便与德妃来往密切,送往姜贵嫔那儿的东西也无一不好。
      旁的妃嫔若愿意小心巴结奉承德妃,亦能得些好处,然而越是如此越是叫人感到荒唐。

      云莺见她愁眉苦脸,淡淡一笑:“这六宫到底也不是德妃说了算。”
      碧梧听言又微怔:“娘子的意思是……”

      “顾美人之前不是常常去永寿宫陪太后娘娘说话么?你猜她近来为何不曾去?”云莺的两句话点到为止。
      碧梧暗忖半晌,恍然大悟,几分欣喜:“还是娘子想得长远!”

      “走吧,去看看今儿送来的盆栽。”
      云莺说罢便往廊下去。

      如同碧梧抱怨那般,今日内侍监送来的盆栽皆花残叶败,枝杈旁逸斜出,可谓惨不忍睹,毫无美感可言。而她这个大抵在旁人眼中有些圣宠的人都是这般待遇,六宫的妃嫔不被克扣的只怕没几个。毕竟当真愿意为这样的事情放下身段、舍弃矜持去巴结德妃的妃嫔不多。

      云莺便命人取来剪子在廊下按照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修剪花木。
      修剪到半途,永寿宫来了人说周太后要见她。

      “有劳公公前来递话,我这便梳妆去面见太后娘娘。”
      云莺示意碧梧赏小太监一个荷包,又将手里的剪子递给小宫女,转而回到里间去梳妆更衣。

      “太后娘娘怎得突然要见娘子?”碧柳一面帮云莺绾发,一面忍不住几分忧心,忧心过后复心生希冀,“会不会是太后娘娘晓得后宫这些事想寻个人问一问?”

      云莺淡定道:“待会儿过去便晓得了。”
      上回周太后召见她,与捐献金银一事有关,今日么……是否与德妃有些关系,谁知道呢?左右她是不得不去。

      梳妆妥当,换过一身干净衣裙,云莺带着碧梧和碧柳去永寿宫。
      入得永寿宫正殿,她上前规规矩矩与周太后行礼请安:“嫔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

      周太后面上笑意和蔼与云莺免礼,又命宫人赐座奉茶。
      但没有问起六宫的事情,只问云莺可曾去过藏书阁、最近在看些什么书。

      云莺自一一如实回答。
      于是,她很快与上一次来永寿宫那般,因周太后兴致勃勃而对周太后说起看过的有趣传奇。

      这般说到故事的高潮处时,殿外传来太监尖利的通报:“陛下驾到——”
      下一刻皇帝已然大步入得殿内。

      云莺乖乖站起身,与赵崇福身请安:“嫔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殿内宫人也纷纷行礼。

      将近一个月时间未入后宫的赵崇自然许久没有见云莺。
      过来永寿宫前他亦不知云莺在此处,是方才在廊下瞧见她身边的两个大宫女才知道的。

      没有听见云莺任何心声,同样没有发觉她与他见面的欢喜,赵崇淡淡瞥一眼云莺,免了她的礼,继而上前与周太后请安。周太后笑道:“陛下今日怎得空来?”

      “是朕疏忽,许久未来探望母后。”赵崇说。
      周太后道:“陛下朝事繁忙,哀家知道,且有云婕妤为哀家说故事听,哀家也是得趣的。”

      赵崇目光落在云莺的身上。
      耳边听见的却是自己母后心下一番窃喜。

      【陛下又许久不入后宫,原想着让云婕妤多来永寿宫,说不定哪一日便能和陛下见面。不曾想竟今日一来两个人便见上了,看来哀家也可以少操些心,不错。】

      赵崇:“……”
      他一撩衣摆入座,对云莺道:“云婕妤同母后说的什么有趣故事,不如让朕也听上一听。”

      云莺低着头,面上浅浅的一抹笑,心下暗“啧”一声。
      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这是可以说的吗?

      赵崇听见这句口吻熟悉的腹诽,又看一眼云莺,便听周太后嗔怪道:“云婕妤同哀家已说到关键之处,陛下是来得凑巧,可没头没尾的只怕听得不得趣,回头让云婕妤单独与陛下再说便是。”

      后面这半句话说得颇有些暗示。
      云莺一顿,心道太后娘娘怎么兴起当红娘了?

      赵崇却清楚大抵自己母后因着捐献金银以及桃园之事,对云莺生出几分偏爱,兼之盼他早得皇嗣,故而如此。
      他不置可否,只道:“那朕便陪母后一道将后面的故事听完。”

      云莺便唯有把故事说下去。
      这故事结局圆满,周太后喜笑颜开,连声赞好,赵崇见周太后欢喜,也嘴角微翘,当即有赏赐。

      “嫔妾谢过陛下恩典,谢过太后娘娘恩典。”
      云莺乖巧谢恩,面上笑容真诚两分,有了这份恩典,那些被克扣的份例大约要给她补上了。

      赵崇听见云莺心下一句“被克扣的份例”,几不可见皱了下眉。
      但不知前因后果,云莺也未再想这些,一时便无从知晓更多与此有关的事。

      周太后脸上始终笑意深深。
      这会儿问过徐嬷嬷时辰,她又含笑道:“一晃神竟酉时将至,云婕妤今日先回去休息吧。”

      “是。”
      云莺依旧乖巧应下,复与赵崇和周太后行礼说,“嫔妾先行告退。”

      她便从永寿宫正殿退出来。
      之后带着碧梧和碧柳回清竹阁去了。

      永寿宫的正殿内剩下赵崇和周太后母子二人。
      赵崇惦记云莺心里的话,挥退左右宫人,方才问周太后:“母后近来一切可还安好?”

      周太后道:“哀家一切都好,陛下无须为哀家挂心。”
      赵崇想一想又说:“朕这些时日忙着朝中事务,对六宫之事多有疏漏,不知近来可有累母后操心之处?”

      周太后听言,面上笑意不减:“陛下往后多来后宫走动便不会不知了。”
      她心下却禁不住轻哼。

      【德妃又哪里是能够治理六宫的料子?】
      【陛下再不去后宫瞧一瞧,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

      赵崇便确认当真有些事情。
      他在永寿宫多留得约一盏茶的功夫,没有留下陪周太后用晚膳便离开了。

      “这阵子后宫有何异样?”
      从永寿宫出来后,赵崇问起大太监夏江。

      夏江躬身道:“回陛下的话,奴才听闻贤妃娘娘身体不适,目下后宫诸事皆由德妃娘娘掌管。德妃娘娘规行矩止,据说孟充仪、沈婕妤、崔婕妤、顾美人、谢宝林最近皆曾得过德妃娘娘的训教。”

      夏江的话说得隐晦,赵崇却没有听不出来的。
      过去贤妃负责六宫事务时,哪里训教过这么多妃嫔,只怕德妃横行霸道,事事拿规矩压人。

      赵崇压一压嘴角。
      沉吟过数息,他吩咐道:“去朝晖殿。”

      而先行离开永寿宫的云莺好巧不巧在半路上遇见德妃。
      她难得离开清竹阁便有此运气,究竟是偶然还是有人蓄意为之扎乍然倒说不清楚了。

      “嫔妾见过德妃娘娘。”
      来不及避开,云莺只能上前与德妃见礼。

      德妃扶着大宫女霜红的手立在云莺面前,上下看得她两眼,笑道:“云婕妤,真巧。”
      跟在德妃身后的一位娘子也向云莺请安:“嫔妾见过云婕妤。”

      云莺朝着那人看过去。
      可即便看清楚对方的脸也有些记不起是谁了,这让她感到万分稀奇。

      直到听见德妃称呼其“冯采女”,云莺终于恍然,住在毓秀宫、从七品的采女冯湄,前一世其不得皇帝宠爱,又因得罪德妃而被乱棍打死,至死只是个从七品的采女,不想这一世竟然与德妃走在一处。

      云莺心念微转,听见德妃慢悠悠问:“云婕妤这是去了何处?”
      “回德妃娘娘的话,午后得太后娘娘召见,嫔妾方才从永寿宫出来。”云莺回答她道。

      德妃其实早得了消息。
      若非太后娘娘召见,只怕她想在这后宫和云莺“偶遇”也不得机会。

      这不是太后第一次召见云莺了。
      德妃眸光微沉,也不知在太后娘娘面前,云莺是否曾胡说八道。

      “不知太后娘娘召见云婕妤有何要事?”德妃冷声问。

      云莺便明白德妃来者不善。
      恐怕这是担心她在太后娘娘面前说起后宫里的事,特地半道上堵她,想从她口中探听情况。

      但如今的情况,眼前这一位是德妃,她只不过是婕妤。
      德妃若故意为难起她,能救她的人无外乎皇帝、太后和贤妃了,但与其指望他们来救,不如自己想法子脱身。

      “太后娘娘问嫔妾近来是否去过藏书阁,也问嫔妾最近看得些什么书。”
      云莺如实道,“后来让嫔妾说个有趣的故事听一听。”

      德妃见云莺面色坦然,半信半疑:“此外再没有别的什么了?”
      云莺道:“再无旁的话。”

      德妃冷哼一声:“你最好是没有半句虚言。你若是敢在太后娘娘面前搬弄本宫是非,本宫定饶不了你,你也别以为陛下宠爱过你几日,本宫便不敢动你!”

      云莺垂眸:“嫔妾不敢。”
      盘问过片刻,德妃却没有就此放过云莺。

      “啪!”
      伴随清脆响声传入耳中,云莺看见一根琉璃簪摔在自己面前,断成两截。

      随之是冯采女的惊呼:“云婕妤为何要将德妃娘娘的簪子摔了?!”
      德妃也厉声道:“云婕妤,你好大的胆子!”

      云莺觑向地上那根碎裂的琉璃簪。
      正是德妃生辰那日,贤妃送与德妃的生辰礼。

      “云婕妤,你可知这琉璃簪乃陛下赏赐给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又转赠于本宫之物?本宫素闻你行事张狂,不想你竟狂悖至此,将如此贵重的东西损坏,云莺,你可知罪?!”几息时间,一连串指责的话很快从德妃嘴巴里冒出来。

      云莺看她和冯采女一唱一和,几乎要笑出声。
      唱戏居然唱到她面前来了。

      “德妃娘娘若想罚嫔妾,只管罚便是,何苦要毁损这么好的簪子?”
      云莺口中说着,却没有如德妃所愿慌乱无措向她请罪,抑或被她的举动激怒口不择言。

      “今日嫔妾固然可以跪下去,但德妃娘娘可曾想过,贤妃娘娘若问起这琉璃簪,当真会相信是嫔妾弄坏的么?此事一旦闹起来,德妃娘娘有把握陛下只相信娘娘所言吗?”她不紧不慢帮德妃分析。

      德妃蹙眉,有些迟疑。
      她是想要警告云莺一番也想趁机让云莺吃苦头不假,但若此事对她不利,她也不想惹陛下不喜。

      但没有被云莺的话吓唬住,德妃冷笑:“陛下为何不信本宫?”
      “云莺,你最好不要太自以为是。”

      云莺心下无言,面上说:“嫔妾不敢。”
      正欲继续“好心”提醒德妃两句,一旁的冯采女截断云莺的话。

      “德妃娘娘,云婕妤这般巧言令色,分明是说娘娘您比不得贤妃娘娘,嫔妾实在不忍听。”冯采女见德妃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当即说,“若德妃娘娘今日轻易放过她去,岂非如受她威胁?如此,往后娘娘还如何管理六宫妃嫔?”

      云莺见冯采女这副模样,脑海浮现四个字:狗仗人势。
      诚然分位再低,冯采女也是皇帝的妃嫔,可听其言、观其行,便知她近日是如何奉承讨好德妃。

      德妃高兴这种人亲近自己,要如何不犯蠢?

      “来人,把云婕妤给本宫摁住!”
      冯采女的话发挥效用,叫德妃记起云莺的可恨,便打定主意要按自己所想强行令其吃苦头。

      然话音才落,她余光隐约瞥见一道明黄身影。

      德妃当即回过身。

      发现果真是皇帝,她控制不住表情,面色骤变,慌忙之中连忙深福下去与赵崇行礼请安:“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她刹那心中无比忐忑,后背冷汗涔涔。

      陛下……
      究竟看见、听见了些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双更合一,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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