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拍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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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直到沈顾上了楼，也没有谁再开口去提剧本的事。
只是等沈顾洗完澡出来，手机上却多了两条消息提示。
他点进去一看。
一条是张霖锋发过来问他到了没的信息。
沈顾给张霖锋回了个安全到家，又给对方发了句谢谢。
那边回得也很快，大致就是说了下为什么像荀导推荐他，真不是想让他去顶锅。其实就算张霖锋不解释，沈顾也是能理解到对方好意的。
这荀导是什么人？出了名的头铁硬茬子，连投资方都鲜少往他的剧组硬塞人。
他的剧组，沈顾以前的经纪人孙严，也不是没去接触过。只是每次都铩羽而归。
业界有名的看演技，不看流量的导演。而这样的导演也正是沈顾现在所需要的。
虽然这个角色戏份不重，但却是他觉醒后接到的第一个角色。他自然格外珍惜。对能想到他并把他推到荀导面前的张霖锋也是真心感谢。
不然，按照他从前的名声，就算奇数不遗余力的捧他，能不能接到荀导的戏还两说。
至于另一条信息……
【路：进组时间我这边会去确定，早点休息。】
沈顾合上手机没有回过去。
实在睡不着，便将先前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剧本又拿过来翻看。
《演员特优班》的集体录制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要按第一天抽签抽到的经典片段，各自排演。
沈顾这一组因为宋思年突然多了很多商务，便被排到了后面一些，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半个月他原本会很闲。
只不过……
看着手里的剧本，沈顾却突然想起在拍《陌上诀》的时候，除了需要露正脸的戏，孙严一律让替身替他。他那会儿刚迷上贺寻，正是在乎容貌的时候，竟然真的同意了孙严那么不合理的提议。
果然没过多久，他演戏全靠替身的传闻，就不胫而走了。
沈顾垂眸，视线落在剧本上关于杀手千面与人打斗的那一段。
他会接这剧真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单纯为了搭上荀导，而是千面这个角色。
他是孤儿，从小就在杀手组织里长大，后又男扮女装混迹烟花之地，这样一个本该无心无情的人，最后却是为情而死。
矛盾却又不违和。
这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这是荀导的戏。
《演员特优班》只能说，给了一个让观众重新认识他的机会，他如果真想得到认可，光靠综艺片段的演出可不行。
只是想着想着，脑袋里却不时跳出一些陌生的片段，沈顾脸上一黑，将剧本放回原处。
“啪——”的一声，将等按灭，一把拉过被子盖过了头，仿佛要将脑海里无端跳出来的记忆，隔绝开来。
————
路明琛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某人的回信息。
他自诩藏得很好，只是没想到小朋友这么警觉。
其实昨天晚上将人送回家也不是不可以，可看着身侧歪着脸陷在副驾驶上沈顾，他却鬼使神差的将人来回了自己的住处。
不过还好将人带回来了，想到昨晚那人笑笑哭哭，最后一脸委屈的样子，路明琛伸手取下了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小朋友和从前确实不一样了，但受了委屈哭鼻子这点，却还是没有变。
伸手将桌上倒扣着的镜框拿起，上面是一个白白软软，笑得眼睛弯弯的奶团子，
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照片处小团子粉白的额角，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小没良心的，还真不记得我了。”
这一切，早就睡熟的沈顾自然不知道。
夜深人静，只能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
沈顾一觉睡到中午，才被电话吵醒。
是刘特助打过来的，说是荀导那部戏的对接已经开始走流程了，只不过荀导那边比较急，要是沈顾没问题的话，希望可以早点进组。
沈顾也就直接应下了。
只是在说完之后，却迟迟没有挂断电话。
那头的刘特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开口询问道：“沈老师这边是还有什么交代吗？”
“……没有。”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挂了啊，”刘特助听到沈顾的应声，正要将电话挂断，却突然想起什么，又凑了上去，“啊，对了，沈老师，路总今早飞漉城了，他……”
“嗯，知道了，我去收行李，先挂了。”
说完，不待刘特助反应，就将电话直接挂断。
听着耳边传来的忙音，刘特助也有些错愕，呃，沈老师这么急的吗？
挂断电话，沈顾又倒回枕头上，盯着顶上的灯罩，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昨晚做了一些梦，梦的内容与他而言，有些难以启齿。
是他喝醉的那个晚上，他抱着路明琛又哭又笑，还缠着对方，非要男人提问题。
沈顾从前也喝醉过，但他酒品很好，别人喝多了会有的那些发酒疯行为，在他这里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梦见这些奇怪的东西？更离谱的是，他这一番苦闹，路明琛不但不阻止，甚至是带着几分纵容。
不但在他哭鼻子的时候，哄他，还在他逼着对方问问题的时候，顺从的问出一个又一个。
沈顾回想着梦中那个不忍直视的自己，忍不住抬手捶了捶额角，真的是好可怕的一个梦。
好在他今天不用直面梦中的那个人，天知道他听到刘特助说路明琛不在苏城时，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一定是他连续两天接触到路明琛，才会在梦中自动带入对方那张脸。
一定是这样！
没错！
好在这样可怕的噩梦，也就做过这一次，之后沈顾就忙碌起来了。
荀导那边等着开机，沈顾既然答应了，也不会故意拿乔，便在两边确定合作，且走完了流程之后，坐上了去荀导剧组的车。
荀导这剧也是S+，男主和女主都是圈内有颜值有演技的抗剧实力派，这剧的其他演员基本都杀青了，现下也就只剩下沈顾要演的千面，以及和千面都有对手戏的男女主。
沈顾进组的第一场戏，就是女主女扮男装假意调戏男伴女装的青楼花魁。可以说第一场戏，就很刺激。
虽说看过沈顾的脸之后，荀导并不担心这人的扮相，但这两天他又补了一点沈顾从前的剧……
老实说，看完他有些后悔，觉得那晚上听了沈顾的台词，就让张霖锋去找对方这件事，还是有些冲动了。
可再见到一袭绯红，轻纱覆面，步履款款朝他走过来的沈顾时，先前那些后悔立马抛到了九霄云外！
是这样！就该是这样！
剧本里那个勾人摄魄，一颦一笑都能撩动人心的绝色花魁，就该是这样。
“天呐，荀导！你上哪儿挖到这么一个宝贝？”出声的是今天和沈顾搭戏的女主角秦若，她不是特别出挑的长相，但自带一股子英气，扮上男装格外洒脱帅气。
“秦若姐，是我，沈顾。”秦若是奇数演技这块的门面，沈顾两人之前打过照面，不过不太熟。
听到是个男声，秦若面露惊讶，再听到是沈顾，她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收不住了。
奇数签了个宝贝疙瘩她是知道的，她和沈顾也不是完全就不认识。
两年前的一次酒会，就是这小孩儿帮她拦住了投资人的灌酒。
虽然之后没在见过，但她对沈顾印象很好，只是没想到这人就是荀导口中薅来救场的宝贝。
路总监能答应？
她可是听人说了，路总监护这人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连刘特助都安排给人当跑腿。
“是小顾啊，”被这么一双灿若桃花的美人眼这么看着，秦若只觉得像是被人用轻软的羽毛在心口轻撩一下，忍不住的心痒，“咳，能这么叫你吧。”
“当然可以。”
“你俩认识？”荀导见这两人不用他介绍，就有要聊开的意思，老眼一亮，“正好，秦若你带小顾去那边对对戏，找找感觉，我们十分钟后先试第一场。”
秦若的演技无需置疑，她是从小角色一点点磨练出来的，沈顾能得到她的指点，自然是求之不得。
十分钟后，演员就位。
“姑娘，秦妈妈请您出去。”小丫头低垂着脑袋，站在屏风外，小声开口，生怕惊扰到坐在桌前梳妆的美人儿。
“知道了，你先出去，告诉秦妈妈，我一会儿就来。”这声音不似寻常女子的清脆，隐隐带着几分低哑，似乎每一个婉转都带着一个惑人的小钩，仔细听，却又恍然觉得，那钩子只是自己的错觉。
小丫头脸色泛红，低声应了个是，便低着头，退出屋外。
端坐在镜前的女子一卷轻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对缱绻这绯色的美眸，将面纱挂稳，女子葱白一般的手落在梳妆台上，借力站起。
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间。
“怎么还不出来？”
“大爷我现在就要见花魁！”
“是啊！谁要看这些庸脂俗粉，我要看花魁纤月！”
“快让纤月出来！”
“……”
“哎哟哟，给位大爷，可别在催了，纤月马上就出来了。”见大堂里乱成一片，秦妈妈也只能扯着一张老脸出来安抚。
她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楼上的几间雅座，见那几处并没有因为大堂的吵闹而表现出不耐，浓妆艳抹的脸上才有多堆出许多笑容，“我们这纤月姑娘既是花魁，那自然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诸位且在耐心些，左右不过这一时半刻的，不着急，不着急！”
说话间，便听到两声琴弦被拨弄的淙淙声，秦妈妈抬眼望过去，见一直纤月身边伺候的小丫头就站在高台边上，她那颗被吊起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虽说这纤月是她楼里的摇钱树，可这人却并未签过卖身契，平日里都是哄着、供着，生怕这位一个不开心，就跑对面惜花楼去了。
这会儿见人出来，便笑眯眯的朝着堂下开口，“诸位，纤月姑娘已到，不过还是老规矩，百花阁的花魁只卖艺不卖身，今夜若是有想要与纤月姑娘对月谈心，切磋棋艺的，便可出价，拍下这一夜！”
不用秦妈妈开口，高台上的那点动静早被堂下众人察觉，这会儿见那花魁躲在帘子后面，便有人不满。
“秦妈妈，你家这花魁是见不得人，还是怎么的？来了还躲在帘子后面，这是几个意思？”
说话的多半是慕名而来，只是纤月的名气，却没见到人，难免有几分脾气在，秦妈妈原是要开口解释，却见高台上的帘子被站在一侧的小丫头从侧边撩起。
堂下一片哗然，抬头望去，只见那帘子后面，端坐着一绯衣美人。
美人面前横着的方几上横放着一张琴，葱白的柔荑就这么随意的搭在弦上，却并未拨弄。
可惜的是美人轻纱覆面，看不清容貌，可轻纱上没被遮住的那对美眸，却一下子吸住了堂下所有人的目光。
除了角落处一人，那是个将所有乌发束成一绺马尾，眉眼英气，穿的也是束着袖口的深蓝色布衫，只是前胸后背处，分别由一块从左肩延申到右腰的皮革，看上去十分干练。
这身打扮，任谁都不会将他认作是女子，可她偏偏就是个女子。
听到动静，素回也如众人一般看向高台上的人，只是眼里却并无半分痴迷。
见众人都被纤月的镇住，秦妈妈嘴角咧得更开了些，她说：“诸位诸位！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这话一处，下面立刻就沸腾了起来。
“我出纹银三千两！”
“三千五百两！”
“四千两！！”
“一万两！”坐在角落的素回，将手上的钱袋直接扔到了秦妈妈怀中，见那人脸上还有些犹豫，便开口补充道：“黄金。”
这话一处，堂下先前还在叫嚣的，统统偃旗息鼓。
秦妈妈先是听到五千两，还有些犹豫，可听到是黄金，立马改了脸色，笑眯眯的将钱袋收入怀中，这才朝着先前朝她扔钱袋的那人问道：“公子如何称呼。”
“苏。”出门在外，总要多留个心眼儿。
“快，快来个人，将苏公子引到纤月那里去！”要不是还有堂下那些等着安抚的客人，秦妈妈恨不得自己亲自去迎。
这可是财神爷啊！眼睛都不眨就扔处一万两，不得好生伺候着。
且不说秦妈妈如何安抚堂下，素回临走前，不动声色的朝高台看了眼，不知何时放下帘子后面，早已没了先前那抹绯色的身影。
跟着领路的小丫头，一路七拐八绕，终于是到了。
透过摇曳的烛火，素回看着坐在桌前的绯衣美人，拾步走了上去。
“纤月姑娘。”
“苏公子。”素回耳朵动了动，这位花魁娘子的声音……有些特别。
“不知公子是想听纤月抚琴，还是与纤月下棋。”
葱白的柔荑将倒好的茶水递到素回面前。
素回朝着对方笑了笑，接过茶水时，手却不太规矩的在对方手心处划过。
有点滑，素回想。
“公子请自重！”被挠了手心的纤月将手猛地抽回，似是嗔怒。
“失礼了！”
素回想起这纤月是清倌，她先前挠人手心的动作，确实有些唐突，只不过……
“卡——”
荀导叫停了拍摄，将沈顾两人叫过来。
“秦若，你是来查案的，不是真的来调戏人的！”别以为他先前没看到，这丫头挠了人手心后，搓手指的小动作。
说完秦若，又转头看向沈顾。
荀导是真没想到沈顾能带给他惊喜。说实在的前两天刷完这人的几个剪辑，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要不是完全的木头，他就直接给人过了。
可真拍下来，第一次吃NG却是因为秦若，这让他如何不惊喜。
当然，这并不是说沈顾的演技就比秦若好，这孩子还是戏演少了了，虽然有镜头感，但很多地方处理得还是有些生涩，但好好磨练下，绝对也是拿得出手的。
可这么一个好苗子，之前的剧竟然没有一部能看的，这就很难不令人多想了。
他看着沈顾，“你……”
倒是让沈顾没有来的生出几分紧张。他太久没好好演戏了，今天这一场，荀导一直没叫停，让他越发紧张。
如今听到荀导开口，倒是让他有一种，终于等到了的落地感。
只是，预想的批评并没有出现。
“演得不错，但还要多跟秦若学学，调整下，我们再来一遍。”
说不上什么感觉，沈顾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他忍下了鼻尖的酸意，朝着荀导点了点头。
待荀导离开，秦若也凑了过来，“好啦，演得确实不错，别看荀导总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这小老头很少夸人的，他说你演的好，就是真的好。”
“嗯，知道了秦若姐。”
看着面前眼眶隐隐有些泛红的沈顾，秦若突然有些明白这人为什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跃居顶流，也突然就理解了那些追星的小姑娘为什么会为这人发疯。
要不是怕揉坏了沈顾的造型，她真的想抬手rua一rua，真TM可爱！
从今天起，她就是沈顾的妈妈粉了！
之后，也NG了几次，但第一天的拍摄，整体来说，还算顺利。
不过许久没有经历过这么高强度的拍摄，沈顾是真的有些疲惫了。
一夜无梦，接下来的拍摄也十分顺利。
荀导也一副捡到宝的表情。
他愿以为沈顾能勉强拍好文戏，已经是他赚到了，但没想到这人的打戏竟然更胜一筹。
一问之下才知道，沈顾不单练过几年拳，还是自小学习古典舞。
原本准备的武替直接用不上了，荀导笑得合不拢嘴，盯着监视器里，换上黑衣的沈顾，一个横踢，将围上来的人踢飞，然后吊着威亚潇洒离去。
荀导见人已经飞出了监视器，开口喊了“咔——”
说真的，要不是时间紧，他都想给沈顾加飞页了，不过他也知道沈顾过两天还有《演员特优班》的拍摄任务，他也不能太过分。
沈顾杀青那天，是十月二十六号，那是他在剧中的最后一场戏。
千面作为杀手，这一生视人命如草芥，便是他自己的命，在他看来，也贵不到哪里去。
当年他被人围杀，掉落悬崖，却被山上采药的一名医女所救。
他这一生从未被人珍视过，却在医女身上，第一次感受到看人看重的滋味。
两人日久生情，原本也该是神仙眷侣的佳话。
可他的踪迹却被昔日的仇家察觉。
为保医女平安，他只能留书一封，将仇家引开。
只是等他再回到山下草屋，那道浅青色的身影却再也寻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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