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走狗》桃花大仙人

5、第 5 章

　　5.
　　城堡有个荒废很久的花园。
　　忽然有一天，落沉命人在花园种满了荼蘼。
　　满园盛放的纯白，在这个光照不进的地方熠熠生辉，压的所有在阴影诞生的人喘不过气，又不敢有怨言。
　　今天主人没有叫他，时涟一边心不在焉的修剪着野蛮生长的杂草，一边半眯起眼，专心致志的打量着不远处有说有笑的两个人。
　　恶魔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天使不再挣扎吵闹，还能心平气和的答应他的请求，和他一同到花园赏花。
　　“来，小心台阶，牵紧我。”
　　落沉握住橄榄的手，脸上的表情，是时涟从未见过的深情。
　　“咔嚓。”
　　又一株荼蘼被失手剪错。
　　时涟一脚踩在花朵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双白如白雪的手，简直和这堆花一样碍眼。
　　主人很喜欢天使的纯真。
　　他说天使净无瑕秽的手从未触碰过鲜血，它犹如一尘不染的荼靡，诱人却心生敬畏。
　　他喜欢这种干净的感觉。
　　时涟当时就很想问他。
　　难道最初的他不干净吗？
　　他也可以做到不去触碰那些肮脏的东西，成为落沉想要的那种干净。
　　可是他不去做的话，就没办法引起他的注意，甚至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毕竟，主人需要一把能为他杀出一条血路的利刃，而不是一个孤芳自赏的花瓶。
　　现在利刃有了。
　　主人又想要花瓶了。
　　时涟摘下一朵娇艳欲滴的荼蘼，然后在手心揉碎。
　　斑驳一地的碎花瓣，正如他对主人浓烈的情愫，无人问津。
　　……
　　落沉囚禁了橄榄的消息，终究是被天堂的神知道了。
　　他们怒不可遏。
　　他们拿起武器。
　　他们气势汹汹的捉了许多弱小的黑暗生物当俘虏，然后砍下它们丑陋的头颅，榨干它们的血液，当作礼物的送到恶魔的城堡。
　　时涟掀开箱子，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一下子飘了出来，赤裸裸的挑衅着在场的人。
　　野兽的哀嚎打破黑夜的宁静。
　　“收起来。”他无动于衷的合上箱子，漆黑的瞳孔闪过一抹寒光，“今日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你们的下场，就跟这个箱子里头的东西一样。”
　　愤愤不平的杂音马上响了起来。
　　时涟冷漠的扫了他们一眼，抽出腰间的长剑，快准狠的朝其中一个狼人砍去。眨眼的功夫，狼人停止了乱叫，它睁大了眼睛，呼吸戛然而止。
　　“还有谁有意见？尽管跟我提。”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它们不畏惧死亡，只是被这个人类的气势给惊到。
　　许是太久没有见过他生气了，大家都忘记他是如何在这个食人的地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何况是个人类。
　　时涟挥了挥剑，将冷刃上的血珠如数抖落。
　　“先不要惊扰主人，我自会跟他诉说清楚。”
　　他转过身，傲慢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
　　“莉莉丝，帮我告诉一声主人，我有事找他。”
　　“抱歉时大人，主人在忙。”
　　白发黑唇的美艳魔女抬起手，拦住欲要推门而入的他。
　　时涟停在门前，他还想说什么，里面的对话却让他怔在原地。
　　“吾爱，你看到了吗？你曾信任的神，他没有你想象中的仁慈。”
　　“落沉，放我回去吧，我会跟他们说清楚一切。”
　　天使不再称呼他的主人为恶魔，而是饱含情感的直呼恶魔的名字。
　　时涟听到那一声“落沉”后怔了怔。
　　过了一会儿，才微微扬起嘴角，生硬的扯出一个勉为其难的笑容。
　　“橄榄。”落沉轻飘飘的嗓音勾得时涟心痒难耐，“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我们不可……唔。”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家伙……放松点，我再教你一次。”
　　他们一定是在接吻。
　　时涟暗暗想着。
　　他的眼神蒙上一层落寞的色彩，随即是翻天地覆的酸痛袭上心头。
　　魔女对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已经见惯不怪，她退到一边，不再阻拦他。
　　“或许在你眼中的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但是爱你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也是真的。”
　　恶魔这般情深意动，天使很难不动摇。
　　“落沉……我……”
　　“先别急着拒绝我，亲爱的。”
　　他对待爱的人总是有着出乎预料的耐心。
　　“我不希望你讨厌我，惧怕我。所以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再做了，你别担心。”
　　天使没有说话。
　　时涟猜他的心情一定是很矛盾的。
　　碰上这么一个人，心神若是不够坚定，准会被迷惑了心智。
　　“在你离开之前，我可以亲你一下吗？”落沉似乎很委屈，又带点撒娇的意味，“就一下。”
　　“唔。”
　　风轻轻吹开未关紧的门，巧合得像是存心要让门外的人看见。
　　透过门缝，时涟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的画面。
　　柔光偏心似的旖旎在两人身上，将温柔的吻变得格外浪漫迷人。
　　……主人。
　　时涟呼吸一滞，难过的闭上眼睛。
　　他在门外等了好久。
　　等到心情终于平复下来，才缓缓的挪开脚步，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