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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虚情 . 假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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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婢早早的起了,没有婢女的提醒。这一夜,没有了蝉婢,取而代之的是落藜岑。
事实上,她一夜未眠,脑子里凌乱不堪。一整夜,都在思考夭夭与落府之间的联系。这个神秘的女子,就这样走入了她的生活整整3年。虽然,那时的她们都只是称不上女人的黄毛丫头。但,她知道夭夭是她的守护者。互相之间,没有言语,没有理由。两人却彼此分享着氧气。3年来,未曾见过一面。
对于所谓的“窥视”,她也并不排斥。或许,她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藜岑盯着窗外的桂花出神。这些淡黄色的小花,不怕死得很,如同当初的她一般。一次次的飘落,在最繁盛的时节,将自己埋身于泥土、废墟之间。开得俞灿,离最后也就越近。想到这些,她的眼里迅速闪过一丝不甘。
“吱呀”雕花木门被推开了,以素衣女子为首的一群婢子恭敬地向藜岑行礼。“婢子黛羽为小姐洗漱。”藜岑注意到她就是初来落府那日叫醒自己的婢女,不施粉黛却依旧清丽无双,一颦一笑如大家闺秀般端庄得体。黛羽的笑容让她感到很舒服,她在虚假中带呆的太久,周围的人都如同木偶般机械的活着。没有笑容,纵使有,也只是张人皮面具。但眼前的女子,在谨慎中却还保有最真实的微笑,即使是那样风轻云淡。
粉胸半掩疑暗雪,虽然风情万种,但在刻板的大家族里完全行不通。或许,除了当年萧婉慈的出生,其妖艳的妆容也成了她的绊脚石。况且,落府的当家主母不喜妩媚女子。谁不知,当年的甄孝柔因其妆容太过出格,才落得一个不守妇道,不知礼仪廉耻的下场,最终被正室落家主母逐出落府。这样的错误,她落藜岑决不会犯!
金黄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恰到好处的衬托了她细润白皙的肌肤。三千青丝绾作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髻末坠了些许银丝流苏,随意之间端庄即显。
羊皮灯盏发出鹅黄色的温暖光芒,镂花银垂薰球不停地喷芳吐麝,袭袭香氲在正厅中弥荡萦纡。藜岑静闭双眼,慢慢闻着安息香甜馥却略辛的特别香味。
“看来岑丫头似乎不太想见我这老太婆啊!”藜岑一睁眼,只见一位着淡色对襟秋装、首饰繁复华丽的老太太被婢女搀扶着走来,手中是一支紫檀蟠桃贺寿杖。想必,这就是太皇太后之内侄女,贵为德康翁主的落家主母。从小,在宫闱里长大的女人,不好惹呢。嘴边勾起一弯弧度,游戏会比想象中好玩得多吧,真是期待!
“祖母想到哪里去了,是安息香的味道让藜岑不免闭眼。藜岑给祖母请安。”藜岑行了礼,便接过黛羽递过来的茶盅,道:“此为湖南杜仲,有入肝补肾,补中益精气,坚筋骨,强志,治肾虚腰痛,久服,轻身耐老之功效。”传闻,落氏素来讨厌油嘴滑舌。恭维话还是少说为妙,言多必失就是这个道理。“素闻祖母爱喝浓茶,藜岑便命人找来了纯杜仲,望祖母喜欢。”
“岑丫头刚来落府,怎么对我这个老太婆的秉性了解的一清二楚?”落氏端详着茶碗,漫不经心地道。落氏的语音虽温柔,但,其中的意思却是.....字字掷地有声,如同响雷一般落在藜岑的耳畔。“是奴婢告诉大小姐的。”黛羽跪着抢白道。被银色流苏遮挡的俏脸上,瞬间划过一丝弧度。“身为下人,怎敢未经主子允许就敢出声。黛羽,你在落府日子也不短了,怎会不知道这些规矩。”语毕,落氏意味深长地扫过那张被银色流苏遮挡的俏脸。“奴婢知错,奴婢自请削去此月月俸。”黛羽茶褐色的深眸对上那一双犀利、老辣的眼眸。但却没想到,这让落氏心中为之一振。同样的茶褐色眼眸,同样的倔强。果然是母女,呵呵,连脾气秉性都一样。想到此,落氏心中一阵嫌恶。俏脸主人此时道:“请祖母勿怪黛羽。是藜岑问起黛羽祖母的喜好,藜岑想在祖母心中落下个好印象。” “哦?这么说,黛羽那丫头还有一功。是我这老太婆错怪了黛羽。”“错怪不敢,立功是有。但,黛羽未经主子允许擅自出声。确实有违礼制,为过。这一功一过相抵,请祖母不要削去黛羽的月俸。”藜岑说得极为陈恳,就当是给黛羽的谢礼吧。“好一张巧嘴儿。理全,又让人听着舒心。罢罢罢,也随你们去了。”“奴婢谢过老夫人、大小姐。”黛羽跪道。“黛羽,要谢就谢你们那位大小姐。嘴儿那样巧,真真是讨人喜欢。”“祖母夸奖了,藜岑不过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笨嘴拙舌的。哪里是巧嘴儿啊。”藜岑边说,边搀扶落氏去落府花园。两人虽都是笑吟吟的,但平静之下,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