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狐狸小姐

4、愿望落空

　　时间一晃过去，他们数个月来的高强度复习计划一直没有间断，偶有休息也都自觉的提前结束。一切的努力都会在今天作最后的验收。陈诺独自站在校门口某处静静地等待着，眼前有很多人跟他一样的心情，不同的是他们是家长，而他只是代替了家长。
　　今天为期二天高考的最后一天，他们早已就和家长们商量好，只要由陈诺留守等候就好。家长们工作太忙也不需特地搁下，给他们信心，静待结果就可以了。所以这两天都只是由苏父接送到地点，就没再让他们操心太多了。
　　一阵铃声响起，学生家长们纷纷向校门靠近，陈诺还是不变的姿态站在那里。终于是结束了，自己虽然得已保送，但没能参加高考还是不免遗憾的，两天来他在校外同她们一起，也算是小小弥补了。
　　所有的努力也在这一刻暂时结束了，不管最后出来的结果如何，因为努力争取了所以坦然接受。远远的就看到苏施和宁之言的身影，陈诺迎了过去。
　　“还好吗？”
　　“嗯，还可以，感觉还不错。言言呢？”苏施松一口气，她尽量地不给自己太多压力，成功失败她都尽力了！
　　“嗯，还好的。”宁之言抿嘴笑笑，表情却不太自然。
　　“考完了就别再崩紧神经了！我们回家吧！”陈诺摸摸她们的头，给予鼓励安慰，带着她们到一边拦了计程车回家。

　　一进门，苏施就直接扑向沙发，高度紧张的状态一下松懈，她不愿作太多打算，需要面对时便会全力以赴！陈诺反观宁之言，稍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从来面对任何事都一副轻松自如的她，如若平时一定是欢呼着要庆祝解放。而现在却表现得异常安静，只能说明一定有事发生了。
　　“言言，怎么了？感觉考得不理想吗？”陈诺坐到宁之言旁边，她的表情很平静，却让人不自觉心慌，从考场出来后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嗯。应该还好吧！只是有些累了。”宁之言轻声回答，有些疲惫的靠向沙发。
　　“言言是太紧张了吗？没事没事，咱们考完了，放松放松。”苏施从沙发上爬起来，过去一把抱住宁之言，搂着哄着她，她下午进场前就有些异样。
　　“嗯。我先回房休息下。爸爸妈妈们回来了再叫我吧！”宁之言起身回房，似要给他们安慰似的勉强扯开嘴角，只是表情更加难看了，这让他们不得不担心，也更肯定自己的猜测。
　　“哥哥，言言一定有事！下午进场前，她突然盯着门外一动不动，我喊她好几次都没反应。过去拉她才回过神来，可是问她又说没什么事。然后我们就进场考试了。”苏施回忆着宁之言下午进场前的异常，那个情形让她想起一些以为已成过去的过往，当下一个激灵。
　　“你有看到什么吗？”
　　“没有！我随着她的方向看了，什么也没看到。”苏施摇摇头，那里只有人来人往，没有一个是认得的。
　　“希望没事吧！她想说了会告诉我们的，让她一个人静一下吧。”陈诺可以断定，宁之言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从来能给她这么大影响的，只有一个人。
　　“可是，哥哥，我有点担心！你说会不会是……”
　　“言言会调整好自己的，希望不是我们所想的。”他们所想的方向一致，但愿是错的。

　　当晚的苏家很是热闹，三人的父母推掉所有工作应酬，聚在一起为他们小小祝贺。
　　今天还特地让王姨放假，母亲们要亲自为他们准备饭菜，更不许他们帮手。许是太久没有练习，有些忙乱花费时间长些，仍是不影响卖相口感。父亲们相谈甚欢一顿饭下来都有些喝多了，各有心思气氛一时间略为沉重。
　　看着各自的儿女，转眼都已长大如此，欣慰的同时更多的是愧疚和遗憾，自己在他们青春成长的重要阶段，始终都没能在旁陪伴引导，而专注于事业当中。这些年来如果他们没有彼此，眼前温馨融洽的场面也不复存在了。他们的孩子早熟也懂事，学习到生活从不让他们担心，按说家长都希望孩子如此，该是觉得成功的却没有太多的喜悦，更多的是遗憾没有太多时间可以陪伴他们，孩子们越来越互相依赖，也惭惭让他们失去了作为家长的被需要感。
　　“如果今天陈承也能过来，我也算天伦之乐了！”陈季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心中不免伤感。
　　“好啦！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现在不是有好转了吗！”一旁的妻子林子君拦下酒杯，不让他借酒消愁，起码现在不适合。
　　“是啊，这一转眼，孩子们都长成大人了！施施，言言，小诺，你们志愿，专业都确定不变了？需不需要我们再给些意见，参谋参谋啊？”苏明康看着三个孩子，他多想他们像平常孩子一般，需要他们给予意见为他们作些决定。
　　“第一志愿不变，S大！”三个人轻轻摇头，异口同声的回答。
　　“专业我们也确定了。我学经济，施施会计，言言新闻。专业都是自己感兴趣的，也是我们慎重考虑的结果。”陈诺坦言告知，父母的建议他们也考虑过，只是最后决定按原来不变。
　　“好！那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还是在一起我们也就放心多了。老陈有福气啊！小诺年纪轻轻地就这么成熟有主见，还能把两个妹妹都照顾好了。哈哈……”宁远眼底满是艳羡，他对陈诺的喜爱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女儿，陈诺的懂事和沉稳，在这个年纪上并不多见。
　　“还是女儿好，小诺虽然懂事，但是始终不及女孩贴心，我倒是羡慕你们有个漂亮，乖巧的女儿。你看我两个都是儿子，要不我们来个亲上加亲啊？！”陈季喜欢女孩，偏偏自己两个都是儿子，眼前的施施和言言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要是当中能有个是儿媳，他也是老怀安慰了，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没这个福分了。
　　“这三个孩子也是，感情确实是好！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这以后咱们现在可说不准了，要是能那自然是好。他们年轻人我们也干涉不了太多，就看他们自己怎么发展了。”苏明康也一直很喜欢陈诺，对他的性格人品甚是满意，要是有这个结果他也是乐见的。自家女儿相对于宁之言的独立却是要依赖得多，这也是最让他操心的。
　　正是吃得欢乐的三人，听着父母们的话题从学业一下转到自己的终生大事上，脸色一僵颇为尴尬，惟有更加沉默以对。

　　“你看你们，喝多些就净说些有的没的。孩子们还小呢！”施清看见三个孩子脸红不自在的模样，都快把脸垂到碗里去了，忙阻止丈夫再继续话题。
　　“就是就是，等他们把大学读完了，再有个打算也不算迟啊！”言珊珊笑言，他们感情是好，婚姻毕竟不同。
　　“你爸他们说笑呢，你们好好准备上大学就行了。”林子君温婉笑笑，尽量缓解孩子们的尴尬氛围，目光停在儿子身上感慨万千。
　　她忽然端起酒杯，敬向苏明康施清夫妇，陈季看了妻子的举动，知道她是想说太久了，也忙不迭地同她一起端起酒杯。
　　“明康，清清，我们敬你们一杯，这些年陈诺麻烦你们了，真的感谢！”
　　“子君，你别这么说，这些年来也不尽是我们照顾小诺，小诺照顾我们施施更多，让我们省心了不少。什么麻烦什么感谢，这些话以后就谁也不用说了。”
　　林子君看着好友颌首点头，但一想到儿子自小不在身边，还是忍不住哽咽，这是她最大的遗憾。“小诺都长这么大了，我们也都老了，当初分开实在是无奈，毕竟家嘉才是最无辜的，她去了我们只能补偿陈承，到现在关系才有所缓和。清清，我知道现在要小诺搬回去太突然，只是也想一家人能够一起，就是现在我也遗憾太多弥补太晚了。”
　　“子君，你又何必觉得歉意，孩子回去是好事，一家人能一起是福气。往后孩子再长大就怕是机会少了，施施也不能一直依赖着，我们也是该多抽些时间陪陪她的。”施清宽慰好友，也明白她这些年来的不容易。
　　苏施本来还在尴尬之中，突然听清是陈诺要搬走了，猛然抬头去看陈诺，眼里尽是不舍。陈诺一直知道父母有这样的心愿，只是没想到是在这个时候提出，面对苏施的错愕也只能对她淡笑安抚。宁之言的表现比之苏施确实要成熟得多，她只是对他们轻轻一笑，这样的结果她早已预知，很多事没有不散的道理。
　　饭后苏施一直拉着陈诺不停讲话，仿佛这样不经意就能把他们要分开的事实抹掉。

　　两天后，陈诺还是搬了回去。
　　一个星期后，宁之言终于约苏施和陈诺在咖啡厅见面。
　　她的脸上没有一贯的笑意，反而生出更多的担忧，呆滞的望向玻璃墙外。苏施和陈诺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倚靠着滕椅，等待着宁之言的情绪恢复。
　　“那天，我看到他了，在考场外面。”宁之言依旧看着外面,缓慢出声，语气冷静。
　　咖啡厅地处幽静，此时也没有太多顾客，除了他们还有另外两桌，相距较远。空旷安静的空间让她的声音更为突显，一句一字的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格外的清晰。
　　“言言，没事，还有我们。”苏施心疼地抱抱她，原来不管过了多久，那个人还是能够轻易的牵动她的情绪。
　　“对不起！最后一科我考砸了。”宁之言抱着苏施，控制不住失声哭泣。
　　“别哭别哭，说不定只是你感觉不好，也许出来成绩不一定是差的。”苏施抚背安抚，她说第一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猜想到了。
　　她转过头看向陈诺，一副无助的模样。
　　“不是的，我要道歉！我们努力坚持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让我毁了。我要道歉！我要道歉！是我不好，是我欺骗自己，辜负了你们的信任。”宁之言手上的力度增加，抱紧苏施声泪俱下。
　　陈诺坐在她们对面，他府身前倾，拉近一点距离。“言言，不要责怪自己，已经过去了。不管结果怎样都好，我们一起面对，哪个大学我们都一起。别哭了，从来就不是你的错。”
　　“不要不要，我就是怕这样，我不想自己考个三流学校，你们也跟着去。”宁之言挣开苏施的怀抱，拼命摇头。“真的不要，诺诺，施施，你们答应我好不好？”
　　“言言，没关系的，就算是三流学校，我们也可以有一流的成绩。没有问题的，只要我们努力就好了。”苏施故作轻松，不想让宁之言更加伤心难过。
　　“施施说得对，倒是你现在的状态才让我们担心。”
　　陈诺拿了纸巾替她擦拭泪水，她哭红的双眼，看得他心里一紧。
　　宁之言还是摇头，语气急促地恳求着，这个结果才是她最害怕的。
　　“诺诺，施施，我是认真的，真的不要！愧对你们的信任我已经很内疚了，不要让我对爸爸妈妈们更加内疚了好吗！我没有办法在那样的状态，装作若无其事，我有压力我会崩溃的。”
　　“还不知道结果，等出来了我们再说，好不好？！说不定我也没考上，就让哥哥在S大等我们一年，我们复读再考过。言言，我们想你知道，从来没有觉得是负担，我们是互相的。”
　　“对，言言，什么结果我们都一起面对。”
　　“好。你们也是，从来都是我的幸运！”

　　但是最后，一纸录取通知书，还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打碎了他们的梦想。
　　陈诺苏施第一志愿录取，宁之言第二志愿录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