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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逃出生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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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西跑了一路,安青终于闻到了焦烟味,大喜之下喊道,“到了!”
几棵树后,几人已经看到了火光。
“火堆?”蒲萱一愣:难道这小子打算纵火?
安青点头,“我之前点的。”让后伸手入怀,又掏出了一枚树叶,递给蒲萱,“含着。”
蒲萱接过叶片,疑惑地看着安青。
安青已经从又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还是递给蒲萱,接着说道,“这粒是解药,一个时辰之内给他服下,不然可能会出人命。”这里的“他”,指的是东柏。
蒲萱虽然一时没认出这树叶,但还是听说过解毒木的,当即便明白了,只问道,“只有一片?”
安青耸肩,“只剩一片了。”
保险起见多带的一片已经给了蒲志铭,言末安的那片也已经给了,确实只剩下安青这原本留给自己的一片。
蒲萱转手就将树叶递给了东柏,“含着。”然后是解药,“记得一个时辰之后让我服下。”
“怎么?”刚才的对话东柏是听到了的,也大致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对于蒲萱现在的举动感到很不解。
“我背不动你。”蒲萱说得极坦然。
蒲萱这么决定,安青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只催促道,“快点!”手中拿着的已经是另一个药瓶。
就在东柏含下树叶的那一刹那,安青取下瓶盖,将瓶中物体全数倒在了火堆上,煞那间烟尘弥漫,眼前已是一片朦胧。
安青眯眼望着眼前已经朦胧的火堆,只来得及向旁避让一步,便扑到在地。
东柏边挥手扇着风边咳嗽,退后数步一看,蒲萱也已倒在了安青身旁。
火堆上无尽的黑烟正乘着北风,弥漫着几人北面的所有土地,滚滚而去。
片刻后言末安从烟雾中走出,看到眼前景象也是一愣,然后便从地上拉起安青支在肩上,朝东柏一点头,“走吧,跟我来。”
东柏拉起蒲萱紧紧跟上。
路上,言末安说,“没想到站着的会是你,我原本还以为能有接近美女的难得机会了。”语气中饱含着遗憾。
东柏苦笑不得,“你确定她是美女?”
言末安摇头,“美不美不能只看外表……再说她长得又不差。”
“你说的美女,居然算上了她的内心?你真的确定?”东柏此时看言末安的眼神已经满是震惊,“你的审美太奇特了。”
在东柏看来,蒲萱的内心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恶劣!
言末安却无奈地叹了口气,“很快你就会知道她有多可爱了。”
片刻之后两人走出了树林,言末安伸手指向林外的一个小院子,“就是这里了。”
再过片刻,蒲志铭也赶了过来,而蒲萱安青两人刚服了解药,还没苏醒。
蒲志铭阴沉着脸,守在蒲萱床边一动不动,言末安只得在一旁继续同东柏聊天。
“话说,我还没有问过这姑娘的芳名。”言末安突然道。
东柏沉默地喝着茶——他都不记得言末安到底问过几次了。
言末安望向蒲志铭,蒲志铭还是像块石头一样站着不动,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言末安再次看向东柏。
东柏被看得浑身不对劲,此时又没有人帮忙接口,思索半晌之后回答道,“她叫楚秀。”
蒲萱不能再叫蒲萱,但总该还是有个名字。
姓楚名秀,到底也还是她。
蒲萱刚一苏醒,就被言末安一声“楚姑娘”叫得一愣,随后便看向了东柏。
这个名字,她只对他说过。
“你可算醒了。”东柏指着蒲志铭感慨道,“你再不醒他就要变成雕塑了。”半个字不提名字的事。
蒲志铭站了这么半天,此时只说了句,“小姐。”就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蒲萱望着蒲志铭,叹了口气,心情极复杂地说了句,“你没事就好。”然后看了言末安一眼。
“楚姑娘,我们主仆二人此次是来江南游玩的,既然有缘遇到了几位……如果几位没有什么事的话,希望能够同行。”言末安说完便很识趣地出了蒲萱的房门,默默跑到安青房里去守床。
等蒲萱将所有经历说完,蒲志铭的脸色已经青得不能再青,“赵老居然……”话说到一半,他想到自己昨晚被困正是因为赵老,沉默半晌,最后只叹了口气。
“现在蒲府怎么样了?”蒲萱问。
蒲志铭摇头,“府中昨晚已经被官府占据了,城门今早就贴了告示,蒲大人涉嫌谋反,已经入狱,我们都已经被通缉了。”
蒲萱神情一滞,却也没有太意外,毕竟会有人来捉她,就表明蒲右相已经出了事,但居然已经贴了告示通缉……“今后该怎么办?”
蒲志铭仍是摇头。
“不如就和他们同行吧。”东柏一直在一旁听着,此时插嘴道,“还能有更糟糕的情况吗?”
蒲萱沉默半晌之后道,“但是这事,如果牵连了别人……”
东柏笑道,“你怕他们被我们连累?”今天东柏虽然一直都是一个拖后腿的,但那两人的表现,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蒲萱看向蒲志铭。
蒲志铭道,“至少那个安青,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
如果安青不普通,那么言末安只能更不普通。
“我倒觉得,”东柏又叹了一口气,“更需要考虑的是:如果他们已经知道了呢?”
在山寨中言末安便问过要不要同行,刚才又问了一次,对着刚刚相识不过半天、完全不知根底的人……蒲萱点头,“确实,很有可能。”
“他们或许不知道你就是蒲大小姐,但应该已经知道和你同行会有什么麻烦。”东柏又道,“那么,邀你同行就绝对有什么目的。有目的的话,他们首先就需要保全我们。”
虽然言末安表现出的是一幅花花公子的模样,但也绝不至于看到一个女的就要求同行,何况他的言辞中已流露出了知道几人无处可去的意味。
“是这个理。”蒲萱点头,又抬头,盯着东柏看,“没想到你还挺有见地的,怎么以前没看出来?”
“废话。”东柏没好气地道,“你以前问过我的见地吗?”
“但是……或许他们的目的会令我们更麻烦。”蒲萱又道。
东柏这次没再开口。
蒲志铭却道,“还能更麻烦吗?”
“但是……”蒲萱这次但是了半天也没但出个结果来。
“你还有其他的打算?”东柏问,“说说看?”
蒲萱握拳,“浪迹江湖!只剑走天涯!”
“……”东柏沉默,然后扭头看向蒲志铭,“就决定与他们同行了,我去和末安说。”
蒲志铭点头。
“喂!”蒲萱表示抗议。
就在蒲萱几人热切讨论的当口,安青醒了。
他可不像蒲萱那样有一堆人嘘寒问暖,只有言末安硬邦邦的一句,“你这次怎么这么慢?把我困在那里整整一天。”
“给你机会因祸得福呗。”安青坐起身,揉了揉额头,“他们人呢?”
“隔壁房里,我邀了他们,还没出结果。”言末安望了望墙壁,笑道,“比想象中的要麻烦点。”
安青也笑,“如果他们拒绝,就要看你死皮赖脸的功夫了。”
言末安摊手,又道,“说来这次未免也太巧了,你老实说,我是不是又被你算计了?”
“我哪能有这个功力?确实是巧合。”安青说着又躺了回去。
言末安低头沉思了片刻,又问,“真的是她?”
“十有八九是的,”安青侧身面对着言末安,“你觉得不像?”
言末安微微摇了摇头,“我拿不准……你觉得她怎样?”
“不简单。”
“……不要说废话。”
“但是他们之中有人比她更不简单。”
言末安一愣,惊讶地看着安青,然后笑道,“你又看出来了,占星大师?”
“少拿这个你给的称号来奚落我。”安青斜眼看言末安,“不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如他们那样奇特的轨迹。”
占星师,是这个世界对于神棍的统称,因为占星术是支撑这个世界算命技术的基础,占星师自然不只是会看星星,还有许多其他的技术。
不仅能预测未来,也能看到过去……而由过去与未来所组成的人一生的经历,就是人的轨迹。
最单纯的人,轨迹是一条笔直的线,所经历的越多,轨迹也就越曲折。
准确的捕捉到人的轨迹,这种技术无法学习或者修炼,纯粹是类似于天赋的东西,学习只能让占星师明白如何解读这些轨迹。
单就这门技术而言,安青的天赋之高,全邛苍国也找不出第二个。
“她的轨迹极乱,像一团缠在一起的线那样层层叠叠,完全分不出线头和线尾。”安青边说边观察着言末安的脸色,“本来我见过的人之中,你的轨迹是最乱的,但是她比你还要乱百倍都不止。”
言末安微微皱起眉,“也就是说,你解读不了?”
“废话。”安青一挥手,“除非给我一条直线,否则别想我能解读出来。解读这种枯燥的东西,我才懒得学。”
言末安笑,“那么你说的另一个人,是怎么回事?”
“就是她身边的那个了。”安青摊手,“他的轨迹和她相反——没有丝毫曲折,连直线都没有,完全一片空白。”
“你说东柏?”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言末安还是很惊讶,“什么叫一片空白?”
“空白就是空白,什么都没有,或者说,我什么都看不到。”安青的语调有些颓然:看不到别人的轨迹,对他而言是一个打击。
言末安低头沉思。
没有轨迹……理论上而言,就表明这个人修为极高,高得已经超脱于世俗,脱离了命运的束缚。
“知道了,我会多留意他一下。”说着言末安站起身,“跟我去看看他们。”
“至于我在山寨外面遇到的那个人,你现在应该也已经见到了。”安青起身穿鞋,口中仍说着话,“他的轨迹,和你有交结的地方……你记得他吗?”
言末安推门的手臂一滞,问道,“什么时候?”
“大概,”安青闭上双眼,谨慎判断着,“十四年前。”那个时候,安青才刚出生没多久。
言末安没再回应,推开门走了出去。
安青也没再问,默默跟着身后。
他能解读出这点,是因为两人轨迹这共同的转折点实在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