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虚妄之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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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尖叫声。
血液溅在她的脸上。
九重花纯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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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
最开始是平和的日常，陪伴在我身边模模糊糊的影子有所不同，但如同浸泡在温水中的幸福感总是一致。
然后，将所有朦胧撕裂的枪声响起，有人倒在血泊中，有人尖叫，有人大笑，有人哭泣……
我从梦中挣脱，看见京先生担忧的脸。
“又做梦了吗？”他用袖口轻轻拂去我额上的汗意。
从待宵亭离开后，我和京先生通过待宫老板的介绍来到远离市中心的咖啡屋工作。
京先生、或者说京子小姐依然是成熟帅气的模样，有他陪伴在身边，即便再次收到橘先生寄来的不祥的信，我也坚信能渡过难关。
“嗯。”
微微侧过身，京先生在被子下抓住我伸出的手，安抚地捏了捏掌心。
于是我也将头贴到他的肩膀上，是熟悉的山茶花气味，清冷却带着暖意。
我是不是还不够坚强呢？
收到信后，不安的梦境开始缠绕于夜晚，京先生不得不把被褥挪动到我旁边，第一时间安慰夜半惊醒的我。
“不用那么坚强也没关系吧。”
像是看穿了我的犹豫，京先生的吐息落在我的额顶。
我抬起头，才发现我们之间几乎已经没有距离。
京先生的目光在夜色下看不清晰，我一时间无法判断这双眼睛中的神色。
“我会守护你到最后……所以，再依赖我一点也没关系。”
后半句话低不可闻，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梦中带出的焦虑不安无影无踪。
“京先生是在撒娇吗？”
我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钻进他的怀抱里，于是他原本慌乱反驳的话语瞬间收声，胳膊却本能地将我环抱起来。
虽然总说憧憬京子小姐高贵傲然的模样，但此刻将我搂在怀里的果然是男性的躯体，被子下的体温炙热，坚硬的胸膛下传来剧烈的心跳声。
冲动之下做出钻被子行为的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未婚男女枕在同一个枕头上，我接受的教育中从未允许过这种行为……
“现在再后悔可不行。”
腰间的胳膊收紧，他的唇落到我滚烫的脸颊上，像是叹息：“花纯……我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京。”
我们之间无法说出“爱”。
京先生同我诉说了他幼时的经历，“爱”对他来说是未知、或许还有些恐惧的词语。
而我，尽管读过那么多和“爱”有关的书籍，却仍是无法确认这份恋心究竟有没有炽热成爱意。
但是，“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我喜欢京先生对我这样说时话语中溢出的温度，也喜欢京先生听到我这样说时双瞳中流转的喜悦。
朋友、家人、恋人、夫妻，是什么都无所谓，我想成为陪伴在京先生身边最久的人。
*
“我来玩了哦~”
“欢迎光——什么啊，又是帐。”
帐是在收到那封信不久后来到咖啡屋的，朝我抱怨了许久换工作却不告诉他，如果不是毕业后和朋友来这边玩，根本不知道我去哪了。
“什么嘛，我可是客人哎。”帐不满地鼓起脸。
我说了很多次不要在工作时间来添乱，帐从来没听到耳朵里，不过他一直是自顾自的类型，好在现在工作的咖啡屋和待宵亭这种以女招待为卖点喝酒的地方不同，客人们并不会在意女服务生的人际关系，老板也说只要不妨碍工作就行。
“是是、来咖啡屋却从来不点咖啡的客人先生。”我板着脸给他登记常点的甜品。
京子小姐远远地朝这边投来一眼，似乎是担心，见我回以笑容才收回目光。
“唉。”帐看见我们的互动，故作叹气，“可爱的未婚妻宁愿把笑容投给同事也不给我，真是伤心。”
“明明是因为帐从来不听建议。”
不管说多少次是“前未婚妻”、不要再把这个词挂在嘴边，帐从来都不听。
好在解释过我们的关系后，京子小姐并不在意……唔，是不是在意一点更好呢？
我偷偷打量京子小姐工作的背影。
在“京先生”模式下偶尔还会像昨晚一样“撒娇”，进入“京子小姐”状态永远是游刃有余的完美模样。
我稍微想象了一下京子小姐红着脸说“我喜欢你”的情形。
……完全抵抗不了，心跳加速了！
感觉脸上的热意“嘭”地涨开，我努力将注意力放回手中的工作，帐一脸狐疑地歪头，垂下来三股辫晃来晃去：“花纯？”
“没、没什么！”工作时间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呜九重花纯你真是太低劣了！
帐笑起来，露出小虎牙：“看到你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
他压低声音：“还有收到那种信吗？”
再次收到橘先生的信后那几天我总是睡不好，帐立刻就发现了我的不安，耐不住他的“死缠烂打”，又想起他说过志愿是法学部，便和他说了最近的经历。
帐多次跑来咖啡屋估计也有担心的原因，因此我嘴上和他斗几句，心里却还是很感激他的关心。
我的朋友本就不多，家庭经历变故后也只有他不会用异样的目光看待我，依然如从前般相处。
“最近没有。”我摇头。
除了没有署名的信外没有任何线索，帐说他会拜托熟人调查，但橘先生一直不出现的话，好像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说别工作了，住在我家就行了。”
帐果然又开始嘀咕他那套观点，我已经不想再费心思同他争论，放下餐点就专心于招待其他客人上。
做梦的事，我没有告诉他。
毕竟再怎么熟悉，我们未来的道路也会截然不同，从幼驯染到普通友人，等他遇到真心喜欢的人，说不定还会对曾经一口一个“未婚妻”的自己感到后悔呢。
而且……
不知为何，梦中漆黑的枪口背后，那张暗淡的脸旁，垂落的发辫晃动，让人在意。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虚妄之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