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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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了地府，在那之后。
心中有了决定，不管是错是对，特别在见到生死簿的某行某个数字，我愈发坚信。
——对与错，自得评说。
无妨。
我希望，她能得到她想要的。
我希望，她的希望。
用血改了那生死簿，展伶原本只该有三日性命，我却将她的阳寿与欧阳秀对调，三日后，欧阳秀必卒。
心里清楚这是错的，颠覆生死，扭转乾坤，甚至不分青红皂白……那些或许都无妨，我只知道，欧阳秀存在一日，她们便无法一起；我只知道，若展伶死去，她也不会独活。
我……不愿看她伤心难过啊……
不悔————
我不悔。
……
痴儿，你可知错？
当我这次被带到佛面前时，佛那样问我。
知错。
我知道我犯了怎样的大错，而如今那生死簿被我用血改过，已是无法挽回的结局。
我被佛召回时，欧阳秀卒。
与那群鬼卒擦肩而过，牵着那苍白无神的魂魄，只消看了一眼，便转头。
若知这一切由我造成，他会做何感想？
唯有来世补偿了……我想。
私改人寿，瞒过了阎王判官，却瞒不过谛听那通晓一切的心耳，更瞒不过佛。
我错
却不悔。
抬头望着金光中的佛，刹那头脑千折百回，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那些之前无论如何也不懂的经。
我笑了。
了然。
佛在我眼中已不再是一团金光，是相，人的相。
相由心生，万相皆虚，惟心是真。
惟心是真！
懂与不懂，其实仅在刹那。
佛摇头，又说了什么，我只是垂头，隐约知道那大概是叫我接受处罚，遗忘尘世，五百年之后可再度修炼，直至正果。
我笑。
正果？
正果能如何？
五百年煎熬我并不怕，那是我的应得。我怕，怕五百年后，世间已没有她，心中已没有她。空空寂寂徒留一座金身，喜怒不随心，无情无欲，
遗忘她，是我最怕。
痴儿。
佛终于叹。
你可知道，你所做一切，其实只是徒劳无用么？
徒劳无用？我不懂。
抬首，凝视，疑问。
罢了。佛继续叹，手指朝莲花池中一点，清清楚楚化开一面水镜，我探头看去————
同时佛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痴儿，你可知你辛苦一场，结果她仍是拒绝了她的求爱么，你可知，她其实心念的已经是你么？你可知，你这一笔勾下，结果同时毁去三人的一生么？原本展伶死后应立刻投胎转世，富贵荣华了却今生妄念，如此你却害她哀怨一生；欧阳秀本该在今生受苦，你这一笔却令阴阳倒转，生生消去他前世十八年的罪恶；而慕之如，原本你们在三世后应有一段天定情缘，了却血缘相牵，届时你也应修成正果，不会被尘世所迷……
佛的声音很清，毫无情感的一份慈悲。
你却自毁前程，扭转天道……痴儿，回头是岸，如今悔悟，为时不晚……
我听不进，只是痴痴望着那面镜
望着镜中的她。
她那么焦虑，寻找着……
是找我么？
忍不住我要投入那镜中了。
……我……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啊……
我……
佛！
猛然转身拜倒。
我请求。
我不要来世，不要正果，让我受苦千年也好，万年也好，让我灰飞烟灭也好，让我怎样偿还都好……
我要她的今生。
我只要陪她今生。
我不要她苦苦寻找
不要她难过。
万相皆虚，惟心是真！
已经有形的心，已经跳动的心，无从消抹。
佛……
请许我，她的今生。
今生后，我愿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痴儿。
佛看着我。
摇头。
我无法许你她的今生。
她的今生，已经注定，没有你，里面没有你。
佛！
叩倒。
一叩再叩。
那就求您……别让她苦……求您……
求您……
求您…………
久久叩倒。
我愿……灰飞烟灭，万劫不复，只求您……
别让她苦……
今生……别让她苦……
（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