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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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宴被安排在宫中的泰宜园。如今的泰宜园树木葱茏，百花齐放，有风席卷而至，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此时太后还未到来，只有皇后在主持一切。笑吟吟的皇后让在场的诸位不必太过拘束，可自行玩乐，故有盛装的贵人们聚席而坐，先互相寒暄上了，宫婢穿梭其间，献上佳肴琼浆。也有结伴游园赏花的，整座园子里一时欢声笑语，热闹不停。
皇后身边围着不少命妇贵女，看到眼前一派欢快的场景，心情却有些沉甸甸的。她知道太后举办这场宴会真正的用意是什么——不过为了抬举那才回来的相府家小小姐。
皇后姓陈，出身陈国公府，当时惊闻相府小姐傅诗语骤然因病暴毙，他们陈家对那空出的凌王妃位也是有些心思的，只是万万想不到还能凭空又出现一个相府嫡小姐来。然而郁闷归郁闷，陈皇后在与人谈笑间并不显露丝毫。
“ 娘娘，七小姐来了。”与众人言笑晏晏时，大宫女桃云忽附陈皇后耳边轻声道。
陈皇后这才注意到，原本喧闹的园林不知为何一时变得寂静。
着月白衣裙的绝色佳人冰肌玉骨，如冬日琼花霜雪，裙摆微动，步步生莲，所到之处莫不引人驻足，怔然出神。
哪怕来自四面八方的众多打量如何灼目，跟在母亲陈国公夫人身边的陈素萱面色也始终不变，一脸平静地拜见了陈皇后，即她的长姐。
陈皇后看到母亲和家中最小的妹妹也很是高兴，连忙着人看座。
“ 都说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可在陈家七小姐面前，这再娇艳的牡丹都黯然不少，比不过七小姐那回眸的一望。”有正观赏牡丹的人，连满园锦绣繁华的花儿都忘了赏，只顾着痴痴凝望陈素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男的目光大多欣赏爱慕，女的则是艳羡嫉妒。名动天下的陈家七小姐每次一现身，总能引起轰动。
有身份的命妇们想得更多了，陈素萱品貌俱佳，又出自有名有姓的陈国公府，谁都想替自家的儿郎求娶回来。
便对着陈国公夫人连连说不少好话。
“ 芷颜，一转眼你家小七都这般大了，一举一动，俱是世家淑女的风范，谁能娶了去，那可是十世才能修来的福气。”
“ 可不是，京中谁人不知陈国公府上七小姐才貌双全，如今一见倒真是名不虚传。”
……
陈夫人也为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女儿自豪。她这辈子共生一子两女，其中嫡子贵为世子未来可继承陈国公府，而大女儿是大祁尊贵无比的皇后，小女儿则是名满天下的第一美女。
她时常携带女儿出入各种宴席诗会，那些贵妇人向来以她为首，谁人不称赞她会教女儿。只是可惜……
陈夫人看了一眼冷淡淡的小女儿，几不可见地微微叹了口气。可惜小女儿素萱的亲事并不算顺畅。
关于众人的恭维与对小女儿婚事的试探，陈夫人在说笑间避重就轻揭过了。
家中长者想将小女儿嫁与凌王，可凌王早已定下正妃，是相府家的嫡女傅诗语。若女儿嫁给凌王，顶多只有侧妃之位。可侧妃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妾室而已。陈夫人并不甘心她精心培养的小女儿只能做一个侧妃，更何况还是屈居于相府家那既无才也无貌的傅家小姐！日后若是优秀的小女儿和那傅家嫡女被一起提及，陈夫人光想想都替小女儿感到委屈。
然而小女儿的亲事并不是她能决定的，家族中人以当初凌王亦曾亲口夸赞过素萱为由，想着傅家小姐无颜，若素萱嫁与凌王，定能轻而易举博得凌王宠爱。日后若是诞下一儿半女，说不准有将孩子过继给当今陛下的机缘！
陈夫人对这些弯弯绕绕看得明白，身为一个母亲，平生最大所愿也不过是儿女能过得幸福。她的大女儿常年困于深宫，虽有帝王怜爱，却始终无一子女傍身，前途渺茫。也正因此，家族这才将一切压在了小女儿身上。
不知该不该值得庆幸的是，陈夫人发觉了小女儿素萱对凌王也是神女有意。
“ 芷颜，我记得你家的陈世子还未定下来是吗？ ”在一片笑语连天中，端坐上方的大长公主笑吟吟的骤然开口道。
大长公主话一出，原本和谐的氛围顿时变得有些诡异。公主这是看中了陈世子？众人不禁猜测地看向她，似想从她笑意盈盈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忠勇侯府的大长公主近来为女儿宁安郡主相看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只是如今宁安郡主的名声…… 着实算不上多好。娶妻娶贤，宁安郡主视人命如草芥的骄纵名声传遍了整个京都，差不多门第的还真看不上。
有一些与陈夫人关系算不上融洽的贵夫人已经不怀好意地朝陈夫人看了过去，眼里隐隐带着幸灾乐祸。
果然，只见大长公主端起杯盏轻轻抿了一口，直接开门见山微微笑道：“ 我家宁安和陈世子差不多的年龄，论品貌与家世，也皆是相配。芷颜，不若陈国公府与忠勇侯府结为姻亲，本公主亲请太后娘娘为我们两家赐婚。”
陈夫人一颗心转瞬沉了下来。大长公主是大祁唯一的一位公主，身份尊贵，按理说公主既亲自开口想两家结亲，怎么说也该是陈国公府的荣幸，只是那宁安郡主…… 陈夫人着实看不上。
陈夫人斟酌着在如何不得罪大长公主的前提下婉拒她，一些怀好意的或不怀好意的目光也在望着她等她的答复。
同意了，以后的婆媳关系有的是陈夫人头疼；拒绝了，那定然会让公主心生不满。
却在这时，一道含着愤怒的尖利声音打破了满园的宁静。
“ 你这贱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你还胆敢砸我？！”
听到那熟悉无比的音色，更是注意到一众命妇贵女一瞬变得有些古怪的神情，大长公主脸色也刷的一下沉了下来。
她们不约而同循声看过去，很快看到了并不显眼的某处那跌倒在地的狼狈少女——宁安郡主。
月夫人离开后，芸芸便由着宫人带去了泰宜园。海公公走时也留下了一个内侍小李公公给芸芸差遣顺便带她面见太后娘娘。说是差遣，实际是为了令月夫人安心。小李公公算是海公公的接班人，在宫中同样吃得很开，连一些有品阶的宫女姑姑和侍卫都得对他礼让三分。
一路畅通无阻入了园，芸芸第一次来到皇家园林，只觉这里花木繁多，人也很多。绫罗绸缎的贵人呼朋引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赏花吟诗，谈天说地。
芸芸一个也不识，更别提加入进去与他们一道了。有不经意看到才进来的她，原本谈笑的脸上笑容俱是一滞，呆立当场。
小李公公去问了一下泰宜园的内侍，很快又回来复命道：“ 小姐，太后娘娘还未到，您要先去拜见一下皇后娘娘吗？ ”
芸芸莫名其妙地瞥了一眼那些望着她奇奇怪怪的人，这才对小李公公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什么皇后娘娘的。”
来到陌生的地方，还有这么多奇怪的人，芸芸心有不适，也有些害怕，她看着那些人脸上的笑容都好假好假，像藏着刀子。
小李公公听着芸芸软绵悦耳的声音，说话也忍不住更轻柔几分，唯恐惊扰到眼前这娇娇软软的少女：“ 那小姐，您先随意逛逛，等太后娘娘到了，奴婢再带您过去拜见。”
小李公公虽居于宫中，却也不是一事不知的。之前师父海公公就曾透露过一些，故而他隐约知晓皇后有意让外家的陈七小姐嫁与凌王。
傅家小姐暴毙后，皇后找皇上商量这事也更为频繁，显然对凌王妃位势在必得。然而这骤然出现的傅家另一嫡小姐打破了陈国公府的计划。
小李公公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等太后娘娘待会儿过来再带少女上前拜见更稳妥点。
不爱面对一群虚伪面庞的芸芸点了点头，离人群走远了些。
“ 她她她她其实才是陈国公府上的七小姐吧？ ”有人望着芸芸的身影，良久，傻傻地开了口。
“ 蠢啊你，陈家七小姐不是才走过去拜见皇后娘娘吗！你还说不过如此。咦你，你把花折了？？”
直到少女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转弯处，那人才不舍地收回目光，他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花，听到身旁朋友的话，呆呆道：“ 我……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方才看到那少女时，他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下意识做了什么。
说完猝不及防将花塞进友人怀中，而后踏着大步往芸芸离开的方向追去。
如此行云流水的一系列动作，让友人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守林的内侍注意到他怀抱花枝，很快走上前行了礼道：“ 这位公子，请勿随意采摘。”
不少人已经嫌弃地看了过来。在大祁，赏花是一件雅事，可折花就很令人不齿了。更何况，这还是太后娘娘的花园子。娘娘赏恩邀你来看花，你还不知好歹将这珍贵的花儿折了去，可谓放肆。
被迫捧花的年轻公子：“ …… ”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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