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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月夫人这一仔细打量,倒是真让她看出那点相似之处来。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和诗语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想到女儿全身上下就没有任何一处和她相像的,多年来月夫人还一直安慰自己女儿是随了她那相貌并不算多出众的亲爹 : 比如那勉勉强强能和傅承期对应上的眉眼……

      可现在和眼前这个女人对比起来,她才知道这种自我欺骗的想法是何其的荒诞可笑。

      连手中茶盏摔落于地发出刺耳的声响,月夫人都似毫无察觉般,直勾勾地盯着形容狼狈的曹姨娘。她面无表情,声音听不出什么语气道:

      “ 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像是在问一旁的祁无郁,又像是在问地上气息奄奄的女人。

      曹姨娘脸上惨白毫无血色,仔细一看,便不难发现她两袖下实际空荡荡的一片。

      女人艰难地喘了喘口气,气弱声嘶道: “ 夫人,是妾身对不起您…… 还请给妾身一个痛快。”

      她快被折磨疯了!

      ——

      月夫人听到自己真正的女儿实际从一出生就被丈夫抱换给别人时,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忽的呵呵笑了起来,素来保养得很好的一双柔荑却骤然攥紧成团,有鲜红的血从掌心滴滴滑落。

      一直强装镇定的娇媚容颜上,有瞬间的狰狞一闪而过,她看着祁无郁一字一句恨声道:“ 我不信,他会这么狠!无郁,你到底想做什么?!”

      “ 就因为欲要毁约不想娶诗语? ”月夫人猜测。

      祁无郁冷冷道:“ 一个鸠占鹊巢的野种还不配做本王的王妃。夫人,您别再自欺欺人了。可惜旁的证据比如您生产当晚专门负责为您接生的那些人,早在十五年前您产女后没几天便都一一恰巧尽皆死去了,一个不剩。”

      从足底至头陡然升起一股凉气。月夫人不禁回想起当年生产的那天,彼时她难产,好不容易生下女儿她却昏迷了过去。等第一眼才见到孩子时已是过了第三天了。

      后来有些时候,她也是怀疑过相貌平平的女儿的,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竟能生出这么一个丑娃娃出来。可傅承期却总是告诉她,女儿肖父,你看诗语的眉眼,多像我?傅丞相说着还叹了口气,自愧道:“ 也怪为夫相貌平平,连累了咱们的女儿。”

      月夫人能嫁给他自然也是有些感情的,见他如此羞惭的模样,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被男人说得多了,她也倒真觉得女儿的眉眼像她父亲傅大人。

      祁无郁望着神情恍惚的月夫人,顿了顿,缓和了声音,似建议又似引诱道:“ 其实还有一个求证的方法,可以直接问傅承期。不过那老东西向来老奸巨猾,夫人不妨用真言蛊试探一二。 ”

      “ 诗语真的不是我女儿么…… ”月夫人喃喃道,实在难以接受,那她的孩子呢?她似打了个激灵,很快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她大步上前,拽着曹姨娘破破烂烂的衣襟便是恶狠狠地问:“ 我的女儿呢,你把她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儿?? ”

      曹姨娘被激动不已的她晃得厉害,闷哼一声,连完整的话都难以张口说出:“ 呃…… ”

      “ 你说,你说啊! ”月夫人娇媚的脸上一片狞意,看着曹姨娘的目光宛若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只恨不得大卸八块。就算真的是傅承期把孩子换了,眼前这个女人也绝不无辜,甚至还是知情同谋,月夫人怎能不恨!

      “ 娘,娘亲…… ”这时,原本在香雪阁休息的傅诗语突闯进来,疯了般要拉开月夫人,急切道:“ 你别听她的话,我才是你的女儿啊,你一手养大的女儿…… ”

      傅诗语听到凌王来到丞相府,她便想过来看看,不料却偷听到了令她胆战心惊的一幕。

      她想拽过月夫人的手,却被月夫人躲开了。傅诗语猛然一惊,月夫人也似被自己下意识的举动怔住了,身体微微一僵。

      而后,傅诗语崩溃似的含泪大喊:“ 沈芸才不是你的女儿,她是野种,一个要抢走我所有东西的野种! ”

      她怨憎地瞪着地上伤痕累累的曹姨娘,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拆穿一切,既然隐瞒了这么多年,那就继续隐瞒下去啊,哪怕去死也无所谓啊!

      看到面善无比的年轻少女,曹姨娘双眼不禁一酸,这就是她的大女儿么。触及少女愤恨的目光时,心底又是一痛,嘴唇嗫嚅,声音几不可闻:“ 别,别怪姨娘,你还有一个妹妹沈月…… ”相比从小就不在身边的大女儿,曹姨娘考虑更多的,其实还是她的小女儿。

      沈月也被抓到京城了,如今却不知被关在哪儿受着苦。

      傅诗语听了曹姨娘的话,却愈加怒火沸腾,只满眼不屑恨道:“ 呸! 哪来的疯婆子妖言惑众,你才是沈芸的姨娘,乱认什么亲戚! ”

      她只顾否认着,没看到一旁月夫人奇怪的眼神以及祁无郁陡然变得晦涩不明的阴冷眸光。

      “ 沈芸就是那孩子吗? ”月夫人看着傅诗语,轻声问道:“ 诗语,你都知道些什么? ”

      看到傅诗语浑然一僵的神情,把她从小养到大的月夫人如何看不出她的异样,这明显是知情的模样,诗语她…… 竟是早早便知自己不是她的生母了吗!?

      “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傅诗语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说漏嘴了,但她还是疯狂摇着头否认着,她含着泪握上月夫人的手:“ 娘,您不要我了吗? ”

      祁无郁厌弃无比地瞥了一眼装模作样的傅诗语,对月夫人冷冷道:“ 夫人还不知吧,沈芸便是您当日口口声声说的小贱种,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的凌王府侍妾,更是您当年被掉包了的亲生女儿。 ”

      傅诗语当即捂上了耳朵,激动地喊:“ 不是,她不是!”

      “ 你……你说什么。 ”月夫人脸色刷的一片惨白,身形不稳地踉跄着后退几步,幸好一手及时扶上旁边的红木椅,才没令骤然变得浑身无力的自己跌落于地。

      “ 她,她不是药娘子生的吗…… ”月夫人双眼通红,望着祁无郁固执道:“ 无郁,她是药娘子生的。 ”

      月夫人不愿承认,也不敢承认。她倏然想起那天她命人闯入长乐门将沈芸抓到这儿,那时的她多气啊,满心抑制不住的暴戾,她使尽全力狠狠打了女孩儿两个耳光,她清楚记得还是打在了同一个地方,原本巴掌大娇艳若花的面颊迅速肿起,可怜兮兮的都泛起了红血丝,月夫人却只觉畅意极了。

      还有那月族才有的圣药血脉,她还想着全都换入她天赋平平的女儿诗语体内。

      鲜红带着药香的热血汩汩流入碗中,哪怕过了这么些天了,月夫人似还能听到当时虚弱少女那充满痛苦、下意识的呜咽求救声清晰地传入她耳内。

      ……

      祁无郁不知是该痛恨月夫人的屡次狠下毒手还是该怜悯毫不知情的她,到底还是念着多年的师徒情分,最后,各种复杂情绪都只化作了微微的一叹:“ 药娘子是生了一个女儿,然而她的女儿名叫慕玄心,比芸芸大上半岁。”

      月夫人只觉喉咙一腥,一股鲜血猛然从口中喷射出来,而后眼前倏忽一黑。

      祁无郁诊脉一看,是一时的急火攻心导致。他留下药方命管家安排抓药便离开了,走时还不忘绑走已是状若癫狂的傅诗语。

      傅诗语时而笑嘻嘻的,浑浊的眼里还有着不经意流露的阴狠:“ 沈芸终于死了,真好啊,看她还敢不敢和我抢!”

      又时而哭泣求饶:“ 呜呜凌王哥哥,放了我吧,不要剥我的皮…… 沈芸不是我杀的,是月夫人!月夫人亲手杀了她的女儿。”

      “ 哈哈,杀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

      相府众人看到祁无郁满脸阴鸷的模样,到底没敢拦下他带走府上的大小姐。

      回府的傅丞相听闻月夫人吐血昏迷后,当即歇也不歇地去看望妻子。

      装饰得富丽堂皇的房室里,月夫人此时正坐于梳妆台前拿着一支精美朱钗打量。

      “ 月娘。”傅丞相大步走近,先是认真端详了一下她的面色,见依旧有些苍白的模样,不由微微蹙起了眉道:“ 身体如何了?既然不适,那还需多加休息才是。”

      月夫人没接他的话,只淡淡道:“ 你看这朱钗,怎么样。”

      傅丞相瞥了一眼她手上的朱钗,笑了笑:“ 这钗子看着似乎老旧了些,不过月娘姝丽无双,无论戴什么都是极美的。”

      然而才说完,傅丞相脸上的笑意却是一僵,只因月娘子不过手看似轻轻一握,那手中的朱钗便顷刻化成了齑粉。

      从铜镜中可看到艳丽至极的女人那眼眸中的不屑,她带着明显嗤意道:“ 二十多年前你送的朱钗自然会显得老旧。不过到底是旧物,没什么用了,有些旧人,也是一样的道理。”

      傅丞相微扬的唇角不自觉淡了下去,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道:“ 月娘,你此言何意? ”

      月夫人终于忍不住,目光仇恨地对上他。

      傅丞相一时被她眼里的怨憎惊了一惊。却听女人话里尽是掩不住的阴沉:“ 傅承期啊傅承期,你说说我月溪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狠心把我们的女儿给换了,让我常年对一个别人生的贱种呵护备至。”

      傅丞相眉头蹙得更深了,脸色却是变都没变:“ 月娘,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我看你还是有些病糊涂了,为夫这就进宫为你请太医看看。”

      “ 站住!”月夫人对着他转身欲走的背影喝道。傅丞相停下脚步,回头无奈地看她一眼,叹了口气:“ 我什么时候换女儿了,诗语不就是我们的孩子吗。”

      月夫人拿起放在桌面雕着精致花纹的鎏金小盅,面无表情道:“ 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是真言蛊虫,哪怕你伪装得再深,也敌不过它轻轻一口。”

      傅丞相原本淡定无比的表情微不可觉地变了变。半晌,他终于承认道:“ 不错,十五年前,我是在当年我们避雨的那个寺庙里,将女儿给调换了。 ”

      月夫人眼角通红,看着始终淡定无比的男人又是怨恨又是心凉。

      傅丞相抿了抿唇,轻声道:“ 不过我并不后悔,那孩子差点害死了你,我……我实在不想看到她。月娘…… ”男人说着,眼里一片深情,隐带泪光:“ 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月夫人看着眼前这个虚伪至极的男人,呵呵冷笑不已:“ 你以为我月溪会信吗,我告诉你,傅承期,你完了!”

      ——

      月夫人好好打扮了一番,容颜竟比往日更胜,她驱车去了凌王府,祁无郁再见到她时,女人已没了不久前那难得一见的脆弱,在外人看来依旧是那般的盛气凌人与高傲。

      然而只有祁无郁知道,她在提及沈芸时又是另一番的小心翼翼。

      “ 那孩子…… 是唤芸儿吧? ”月夫人拿起轻若无物的白瓷杯盏,手指在茶杯沿摩了又摩。

      “ 嗯。”祁无郁可有可无地应了声,不用多想他便知月夫人此时的来意。

      果然,月夫人又开了口道:“ 我先带她回去,等过个几年,你便三书六聘迎娶她做你的王妃。”

      祁无郁听了差点没气笑,想也不想拒绝道:“ 夫人,且不说芸芸早已是我的人了,您不但要带走她,还让我等上几年再迎娶,您觉得合理吗。”

      月夫人脸色铁青:“ 难道你还想让她一直做你的侍妾? ”

      祁无郁抿了口茶,淡淡道:“ 侍妾?本王府上何曾有过侍妾。只有新的相府小姐芸芸。 ”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一眼月夫人:“ 傅诗语已被我关进暗牢,倒是听到不少挺有意思的话。 ”

      月夫人面无表情,想到傅诗语明明就知道沈芸是她的亲生女儿,还一直撺掇她弑女就恨得不行,况且她一个冒牌货还占据本应属于她孩子的位置,曾经有多喜爱如今就有多厌恶。

      “ 好好审问一番,她已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了。”月夫人语气冷淡道,她也不欲再多花什么心思在旁人身上,如今只想再见她女儿一面,但看到祁无郁一副强硬的姿态,月夫人也有些头疼。

      “ 怎么说,芸儿也是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我们还被迫分离了十五年,无郁,你也想像她那个无情爹那般混蛋吗?!”月夫人口气很是不满,她本应娇宠万分的孩子,她都没有养上一天,就这么拱手让人实在不甘心,哪怕是她一向看好的徒弟也不行!

      祁无郁垂下眼眸,翘长的睫毛敛了他眼底的晦色,声音不冷不淡道:“ 夫人,也不是无郁故意不想让您见她。只是之前您那样对待她,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有好多天她都睡得很不安稳,噩梦连连,若不是我在旁陪着,指不定吓成什么样了。”

      月夫人脸色霎时一僵,只觉心一阵一阵的抽痛不已。她喃喃道:“ 那也不能让我永远不见她吧,我……我会好好爱她的。 ”

      祁无郁便笑了笑:“ 不过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这几日我会慢慢和她说清身世,让她有心理准备。等再过个几天宫中太后会举办一场赏花宴,我打算让芸芸参加,正是公开她身份的好时机,到时有月夫人您在旁看着,无郁也更加放心几分,您也能趁机博她一些好感。”

      月夫人冷觑一眼看似诚恳无比的男人,总觉得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不错。她月溪的女儿,自然要让京中人都知道一番的,省得有哪些不长眼的胆敢欺负了去。

      想了想,月夫人还是有些不死心道:“ 你让我见她一下,别让她察觉便是。 ”只要看不到她,她便不会感到害怕了吧。

      磬天楼是凌王府最高的地方,站在上面能俯瞰王府风景最好的落月台,甚至整个府邸。

      月夫人登上磬天楼,清晰可见落月台里的花团锦簇,流水潺潺。雕梁画栋的亭子里,娉婷袅娜的少女正倚靠栏杆注视池中的锦鲤。

      站在高处的月夫人静静凝望着少女那精致的侧脸,小小的一张,不过巴掌大,却生得雪肤花貌。之前还以为这孩子是她痛恨的漓清所生,便极为厌憎不喜,如今知道了沈芸才是她亲生的女儿,只觉看哪儿哪儿顺眼讨喜。

      这是她月溪的孩子,不但有着月族向来惊人的美貌,还继承了百年难得一现的圣药血脉,若不是她那偏心娘早死了,她多想让她知道,未来能继承月族一切的,才应是她月溪的后代!可恨她瞎眼选错了人,嫁给了傅承期那猪狗不如的东西!月夫人眸眼冷光乍现,想到如今傅承期的下场,妩媚红唇勾着冰冷的弧度。

      不过女人在看到亭中纤纤弱质的少女时,那满身的戾气也顷刻消散许多。想到女儿是祁无郁带回来的,月夫人不禁向身旁的紫衫男子问道:“ 无郁,你是如何结识芸儿的? ”

      也在磬天楼远望沈芸的祁无郁闻言,淡淡笑了笑:“ 夫人有所不知,那时正值花朝节,芸芸扮演花神从我身旁经过,我俩彼此相望,一眼万年。”

      祁无郁看着下方的沈芸,眼神似陷入了回忆。

      他的芸芸是十二花神当中最美的,哪怕是那满车再馥郁浓艳的百花,都比之不上。他一下就在泱泱人群中发现了她,清媚迷人的双眸将他的胸口烫得灼热,也就是那一眼,魔念顿生。

      月夫人神情舒缓开来,两人皆有感情那是再好不过了。放眼整个京城,凌王祁无郁一直是她最看重也最满意的优秀男儿,不然当年她也不会在女儿尚未出世时,笑问他此胎若是个女孩儿,以后长大了可否愿意迎娶这小妹妹。

      当时的祁无郁不过七岁左右,月夫人曾救过他性命,加上他跟着月夫人学习也有几年了,故而他对月夫人颇为敬重。想着反正未来都是要娶妻生子的,因此他点了点头,同意了。

      月夫人不禁感叹道:“ 这是天赐的良缘,兜兜转转,无论身在何处,又是什么身份,你们这两孩子都注定相遇在一起。”

      祁无郁脸上笑得温和真切,彼时的沈芸并不知道两人的交谈,若是听见了指不定如何愤怒绝望。而月夫人也并不知道,她属意的好女婿曾对她唯一的孩子做过什么。

      今日天气很好,微风不时轻轻吹拂水面,日光折射出一片波光粼粼。池子里翠绿的新荷也渐渐生长开来,一群艳如火的红鲤在水下嬉闹不已。

      沈芸失神地望着这片河池,突然想到若是自己一头栽到里面会不会被淹死。如今的自己走到哪儿都有人监视着,有明面上的,也有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的。她想不想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能去的资格。沈芸光想想就觉窒息极了,完全喘不过气来,有时真觉得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只是一想到“死”这个沉重的字眼,她又惴惴不安,漂亮的眸眼忍不住涌上泪花,她才过及笄,还很年轻,有很过地方没去过也没见过,不是很想死的。

      少女吸了吸琼鼻,极力忍下眼中的泪水,免得被不远处盯着她的听琴发觉。若是让那女婢知道她心情不愉落泪了,又会偷偷说与那狗王爷听,到时那狗男人对她必定又是一番审讯。

      沈芸一想到男人那些种种手段,有时都会下意识瑟瑟发抖,害怕极了。他待她犹如在逗弄一只尚且可心的狸奴,偶尔他也乐意让她挠上几爪。但是沈芸知道,他亦能在笑眯眯间转眼将你的利爪一一拔掉,哪怕你痛得悲鸣不已,鲜血淋漓,他的眼睛也决计眨都不会眨一下,温和的表象下是一颗残忍冷酷到极致的心。

      ——

      本以为身陷囹圄已经够倒霉的了,但沈芸万万想不到糟糕的远不止此。她竟不是沈家的女儿,她叫了十几年的爹不是亲爹,而曹姨娘也不是她的生母。

      她的亲爹亲手将她换与旁人,她的生母曾将她绑走掌掴、辱骂、放血,只为替视若珍宝的明珠出气。

      沈芸浑浑噩噩地听祁无郁讲完了一切的来龙去脉,她惨白着脸,只觉自己的人生犹如一个笑话。

      她忽然想起了刻意回避、想要忘却的那些小时记忆。当时的她过得并不好,小小的也不过才两三岁吧,她经常被曹姨娘呵斥打骂,浑身青一块紫一块是家常便饭的事,最后还会把她关在狭小阴暗的柴房里。那时的她还很委屈,不懂曹姨娘为何如此讨厌她,只顾着喜欢小妹妹。

      不知从何时起,疼痛和黑暗是她最怕的两样东西。

      她浑然不觉地战栗着,眼睛尤似兔儿红,一片湿漉。带着哭腔的声音微不可闻,似在喃喃自语:“ 我这么乖,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

      祁无郁将她拥在怀中,吻去了那沾在羽睫上的豆大泪珠,温声道:“ 谁说的,爷就只喜欢芸芸。月夫人…… ”他顿了顿,又继续轻声道:“ 月夫人也是极疼你的。”

      “ 呜,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滚!”

      沈芸忽的用力挣扎踢踹他,全身都在抗拒着,她才不要他们喜欢,她恨这些人!

      发红的双眸死死瞪着男人,眼里尽是毫不遮掩的厌与憎。

      祁无郁惊了一瞬,心底很是不舒服,面上的表情也不自觉冷了下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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