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和玻璃鞋》米小哒

20、第 20 章

　　熟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二进宫”的南老大比第一次沉稳多了，甚至前来保释的律师都没有变，还是上次那一位。

　　办理好一切手续后，还有心情安慰惴惴不安的甘妮，再一次保证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后，南迟目送自己的女朋友进了女生宿舍大门。

　　转身，放松的神情瞬间变得肃穆，然后上了跟了他一路的宾利。

　　南宅，灯火通明。

　　一进门，南迟就看见自家母亲挺着背端坐在主位，一丝不苟的翻阅着最新的科技杂志，不再抱有任何侥幸，规矩的站在了中央。

　　儿子沉默不语，南母悠哉游哉的看了一会，似是眼睛有点疲倦，取下鼻梁上的眼镜轻轻的往茶几上一搁，在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客厅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激得南老大心惊，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真是出息了！为了一个女孩，都闹到派出所去了！”良久，主位上的人凉悠悠的开口。

　　“对不起，母亲，因为这点小事惊扰到了您……”

　　南迟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了重重的拍击声，然后是盛怒的语气：“小事？就因为这点小事你们校长的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

　　听完南迟猛一抬头，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不知道梁子恒疏通的哪一个环节出了错，居然直接闹到了校长那里。

　　南母看着自家儿子的表情冷笑着解释：“看来你神通广大的本领你小女朋友没有理解到，你前脚刚踏进派出所，她就给你们系主任打电话求救了。”

　　南迟：“……”

　　警察出现得突然，南迟只来得及给女朋友一个“放心”的眼神。

　　而甘妮似是没有看到这个眼神，又好像心中有鬼，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四平八稳，想着南迟在学校极受系主任的关照，慌慌张张的拨打了求救电话。

　　“不过也幸好闹了这么一出，不然我还不知道我们南家长子怒发冲冠为红颜的丰功伟绩呢！”南母眼神里带着讥讽。

　　“母亲，今晚上纯属是那几个小混混先招惹我们的，我们这是正当防卫……”

　　还没解释完，又被掌心和茶几之间的拍击噤了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半点南家人的风范，南迟！你还有为那个人荒唐到什么地步！”

　　也是，兵荒马乱了一晚上，南迟白色T恤沾满了污迹，脸上又是淤青满满，在一向看重仪表姿态的南夫人眼里确实堕落得不成人形。

　　“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因为自己，跟旁人无关，今天晚上就算不是甘妮，我也一样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南迟不想女朋友背锅，直视母亲的眼神说得坦坦荡荡。

　　可是在南母眼里变成自家儿子果然被那小妖精下了降头术，是非不分句句都向着她。

　　“好了！你还要为她遮掩到什么地步。阿迟，你仔细思量一下，遇到她之后，桩桩件件，哪一件事不是你顶着南家的名号替她解决的？而她，看重的不过也是这个姓氏罢了！”

　　“母亲……”南迟抬高声音打断南母的咄咄逼人。

　　他心里知道，在这段感情里，是他装作深情缓缓的样子“骗取”甘妮的信任企图自救，就算对方别有用心，也是他先擅作威福。而那些让亲朋好友失望的种种，不过是真正的南迟罢了。

　　他们不愿接受，还要推甘妮出来抵罪，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想到这，南迟笑得勉强，如果自由的代价是放弃南家的光环，那么此时的他，选择破釜沉舟：“您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一直都不想当您们设定好的南家继承人和，完美儿子。”

　　颓然说完，不顾南母惊骇的眼神，悄然退场。

　　南家大少爷离家出走的消息没出一个星期，整个A市上流圈传得沸沸扬扬，当然，这个八卦还有一个前提条件，为了他的灰姑娘。

　　甘妮盯着为了自己从家里面搬出来的男朋友，心里又甜蜜又负担，脸上的表情变化个不停，为了长远打算，还是不想南迟和家里闹得太僵：“阿迟，这件事我们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这周回去和阿姨道个歉吧！”

　　真正开始独立的南老大正在绞尽脑汁为生计发愁，没想到甘妮却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呼吸到了自由空气的王子脱去身上的束缚，要从困顿的深海里游出来了，看着一脸担忧的小姑娘，再想到众人的误解，于心不忍。最后一次把手搁在了她的头上，然后郑重其事的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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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往年都要聚在一起倒计时的小圈子今年没有约起来，可能长大的条件，就是我们不能延续旧俗。

　　姜静波趁着家人们都在看春晚，走到院子里透气，不料偶遇了隔壁家同样偷跑出来透气的南迟。

　　两人四目相对，斗转星移。

　　21岁的这一年，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仿佛在那个下雨天都向过去做了告别，细想起来，彼此的近况，都是靠好友们的口耳相传。

　　南迟为了甘妮和家里人搞起了冷战这个消息，是闺蜜谢初玉捏断了一支口红，气哼哼告诉姜静波的。

　　姜公主当时只恍神了片刻，然后用轻笑遮掩内心的难以置信。

　　可是此时此刻，在月光的沐浴下，王子容光焕发，仿若新生，姜静波又觉得如果南迟和甘妮是真心相爱，那她情愿退出。

　　“你，最近好吗？”持久的沉默后，南迟首先开了口，带着遥远的试探。

　　也对，向来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随着男方有了恋人，竟开始客套连篇，倒也没有必要。
　　姜静波点点头，轻声开口：“你呢？”

　　南迟挠挠后脑勺：“也还行吧！”

　　尴尬的氛围隔着矮小的篱笆油然而生，让两位长袖善舞的场面人一时相顾无语。

　　“你……和家里面还好吧？”姜静波珍惜两人得之不易的独处时间，假装自然的询问。

　　“呃……应该有所缓和吧！”南老大跟家里断了几个月的联系，即使除夕夜也不肯低头，南家小妹妹出马，死缠烂打抱着哥哥的脖子把他拉回了家。

　　经过了几个月的冷静，双方不再剑拔弩张，小心翼翼的掩盖矛盾，获得一家团圆的暂时和平。

　　南迟难得的呆头呆脑取悦了姜静波，姜公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由自主的走近篱笆，仰着头翘着嘴角，语气带着愉悦分析道：“伯父没有对你采取任何强硬手段，伯母还照例参加各种宴会，说明你的离家出走还是很有效果的，至少，黄阿姨（南母）有妥协的迹象，恭喜啊！”

　　南迟看着小公主笑意明显的杏眼，也跟着走近了篱笆，微弯着身体拉近彼此的距离，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傲骄：“听说你拿下了《天鹅湖》的女主角，同喜同喜啊。”

　　骤然放大的俊脸，勾着嘴角不甘示弱的回敬，是久违的熟悉感，即使姜静波知道他们两个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依旧不想放弃此时的胜景。

　　两人不约而同的撇下外界纷繁复杂的关系，重新做回了姜静波和南迟。

　　南老大一如从前，开始絮絮叨叨着自己的人生大计，要怎样实现经济独立，要怎样说服父母，要怎样完成学业，要成为一个怎样的天文学家。

　　而姜公主也像小时候那样坐在喷泉边上，仔细聆听男孩规划的一切，时不时的提出一点自己的想法，然后两人一起探讨结果。

　　除夕的深夜，带着新年的祝福，飘起了漫天飞雪，两人说得专注，一时都没有察觉，直到公主细长的睫毛逐渐泛白，南迟习惯性用指腹除去女孩脸上的异物，才发现周遭都披上了一层白色的薄纱。

　　赶紧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戴到了姜静波脖子上，可是公主嫌深蓝色的围巾和她的黄色外套一点都不搭，扭捏着不肯配合。

　　“别闹，待会感冒了阿姨又得给你灌中药！”南迟一边威胁道一边不容拒绝的把围巾层层围好，娇俏的白天鹅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姜静波知道自己挣脱不了只好束手就擒，嘟着小嘴抱怨道：“丑死了！今晚这么丑明年一年都会丑的！”

　　南迟觉得好笑，扯扯小公主的花苞头以示惩罚，然后认真说道：“放心，你再丑，都是这个大院里最漂亮的公主。”

　　片刻间，越下越大的雪花伴着冬风翩翩起舞，成了少男少女画里面唯一的动态，男孩的音色太动听，女孩的表情太娇柔，浮生若梦。

　　“砰砰砰……”新年的烟花在半空中绽放。

　　惊醒了梦中人，公主和王子同时抬起了头。

　　色彩斑斓的烟花此起彼伏，占满了整片星空，在大雪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光彩夺目，让人不禁想起的，全是以往美好的瞬间。

　　姜公主仰起头，看着绚烂无比的烟花混合着朵朵雪花交织成一幅盛景，喃喃开口道：“阿迟，你找到你的那颗行星了吗？”

　　男孩望着小青梅的侧脸，盘着丸子头，穿着鹅黄色的大衣，戴着他亲手系上的围巾坐在喷泉池边，那双笔直的小腿一前一后来回晃动，带着无数期盼，仿佛被感染。

　　答非所问道：“新年快乐啊，蛮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