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和玻璃鞋》米小哒

14、第 14 章

　　你是故意的吗？

　　是的，我是故意的。

　　南迟蹲在地上给自己擦鞋，姜静波明明看到了他身后的甘妮，却依旧没有缩回脚。

　　她看着小鸽子绯红的脸蛋带着不可置信的忧伤，慌乱地退了出去，忽略内心的挣扎，大获全胜。

　　姜静波的笑而不语，默认了一切，可是，在男孩眼里，这样会使小性子的女神，更加惹人怜爱。

　　方晨把所有的白灼虾剥好放在餐盘里，然后没头没脑的开口：“那祝我们都乘胜追击，梦想成真。”

　　语毕，两人相视而笑。

　　思政课上。

　　向来玩世不恭的南主席鲜有的认真，双手环抱靠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讲台上的PPT。

　　甘妮坐在旁边，感受着男朋友的低气压，不禁回想起食堂里的那一幕。

　　南老大对于姜公主用完就扔的行径怒极反笑，不敢质问她和方晨的关系，也不敢跟公主摞狠话，只能把全身的怒气化作蛮力狠狠的踢了桌腿两下。

　　这是甘妮第一次看见男朋友溢于言表的火气，却是因为别人。

　　好似，他们两人之间无论是什么颜色的心心相印，旁人都无权过问。

　　甘妮终于确认，她对白天鹅莫名的介怀，全部都来自南迟心不由己的重视。

　　夏天的雨是调皮的孩子，喜怒无常。刚刚还阳光明媚，这会已经沉下脸来，向大地倾倒自己的脾气。

　　雨滴“乒乒乓乓”的打在窗户上，即使讲台上的教授有麦克风加持，还是敌不过大自然的噪音。

　　南迟的注意力也被吸引，扭头看着刚刚还明亮清晰的窗户这会已经模糊一片，映照出自己颓丧的脸，让人更加烦躁。

　　姜静波很讨厌下雨天，因为南迟。

　　姜公主和南老大的第一次吵架，来自14岁的一个下雨天。

　　南迟奥数比赛在即，却总是和同年级的校霸摩擦不断，每天晚上的自习时间本来是刷题的黄金时段，可惜这家伙不分轻重缓急，天天逃课去打架。

　　姜静波心里焦急，越过男主角直接找上了校霸。

　　学校里出了名不爱管闲事的芭蕾舞公主亲自出面讲和，忽略其原因，校霸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不去骚扰南迟可以啊，你做我女朋友。”校霸收起刚刚嬉皮笑脸的沾沾自喜，一本正经的开出了条件。

　　姜静波走的是清雅娴静的路子，身边又有南迟保驾护航，通常爱慕者都是有贼心没贼胆，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全校男生心里的那抹白，谁也不忍心沾染。

　　这会突如其来的表白，着实让她一愣，随后垂下头思考plan B。

　　姜公主沉默的拒绝在校霸的意料之中，也不灰心，退而求其次道：“那做我一个月名义上的女朋友总行吧？”

　　好学生姜静波听完眉头一蹙：“我想你如果把这份心思用在学习上，也不至于每次考试都吊车尾。”

　　白月光竟然知道我的成绩排名，自觉抓住重点的校霸乐呵呵的坐在了旁边，继续好商好量道：“我故意找他麻烦是因为我前女友向我哭诉他的残酷无情，加之我确实看不惯南迟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和我装装样子气气他，我就不耽误他学习，怎么样？”

　　“南迟残酷无情？据我所知南迟好像从来都没有做过让其他女孩误会的事吧！”姜静波也抓住了重点，瞪大杏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就是因为他天天耍帅又故作清高的样子真是太讨厌了！”

　　想到这校霸似乎想起什么往事，咬牙切齿的嫉妒模样挥散了面部的戾气，有了少年人身上特有的孩子气。

　　姜静波弯弯杏眼，认真道：“你既然这么讨厌他招蜂引蝶，那你刚刚的交换条件和他又有什么两样呢？这样吧，我用NBA的门票换这一个月的停战好不好？”

　　白天鹅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充分了解了校霸的喜好，开出这个令人心动的条件。

　　校霸没想到姜公主这么神通广大，一票难求的体育赛事她直接拿出了两张，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姜静波，你……南迟还真是有福气啊！”纠结一番，校霸决定接受这根橄榄枝。

　　正在这时，半掩着的器具储备室的大门被人用重力直接踢废，从南迟的视角，校霸那双油腻的肥手，正准备按住公主欲行不轨。

　　来时的怒火在这一刻积攒到最高点，南迟来不及甩干脸上的雨水，直接冲上去照着胸口抬腿就是一脚，正准备起身的校霸被这一脚震碎了刚刚口头签好的协议，两位半大不小的男人立刻扭在一起，招招致命。

　　姜静波等到南迟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时，天空已经乌黑一片，大雨唏哩哗啦下个不停，伴随着呼啸的大风，一直往校服裙里钻，即使冷得让人心颤，她也咬着牙不肯回教室拿外套，生怕和南迟错过。

　　南老大冷着脸，不肯看脸上写满了担心的女孩，脱下外套搭在了她的身上，转身就走。

　　手腕被人拉住，不算有力，但南迟感觉到手腕上湿湿的带着冰凉，心下犹豫不决，就听到女孩说：“我可以解释。”

　　“我有保护好自己，门没有关上，储备室里的摄像头我检查过是完好无损的，我也给同桌说了，如果半个小时后我没回来就让她通知你，只是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你来得有点快……

　　“那为什么不先找我商量，就越过我替我拿主意？”少年的神色没有丝毫融化，带着冰凉的涩意。

　　“我是为你……”我是为你好，姜静波脱口而出的心迹在南迟凛冽的注视下消失殆尽。

　　我是为你好，用我的方式。无论对方是喜怒无常的小混混还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我都愿意替你挡在前面，让你永远做那个炳如日星的少年。

　　你是为我好，用你的方式。可是你凭什么认为所有的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自作主张的插手本来该我面对的危险，我会丢脸会气恼会担心会难受，唯独感受不到你对我的信赖。

　　这是南迟第一次，用冷漠的眼神注视姜静波，惊得公主不知所措，无力反驳。

　　手腕上的湿润随着温暖的离去，在风的作用下，吸收热量释放寒气，南迟深呼一口气隐藏心里的怅然若失：“蛮蛮，你一点都不信我。”

　　在夜色的掩盖下，夏雨更加肆无忌惮，仿佛要给整个学校都来一场大清洗，而刚刚被丢在一旁的女孩，不停的反思自己为什么好心办了坏事。不顾风雨，踽踽独行。

　　狂风怒号，大雨倾盆，刚刚离去的少年，悄悄跟在身后，却始终没有上前。

　　后来姜静波说：“南迟，我讨厌下雨天。”

　　我讨厌雨水打湿衣服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感觉，我讨厌污渍溅在干净的鞋面上使得我走路蹒跚，我讨厌大风大雨弄乱我的长发，我讨厌阴暗的天色让前路萧瑟，我讨厌埋着头没有笑脸的同学……

　　我讨厌，你和我吵架。

　　前尘往事让人心绪不宁，南迟终于制不住来势汹汹的石头不断往下坠，拿起挎包，大刀阔斧的出了教室，甘妮紧跟着也追了出去。

　　正在讲台上口若悬河的教授一愣，怒气冲冲的开口：“真是无法无天，班长，把那两个人的名字给我记下来！”

　　众同学：“……”

　　老师，刚刚出去的就是班长啊！

　　追到教学楼大门口，甘妮气急败坏的呼喊终于拦住了南迟的心魔。生气的扯过背对着自己的男朋友：“你干什么去？”

　　“下雨了，我去给静波送伞。”

　　男孩理所当然的语气使得甘妮手里的衣角抓得更紧了，拼命止住内心的翻滚，声音带着决裂：“如果你把伞给她了，我呢？”

　　姜静波从金医生办公室出来还在思量他的劝阻：“上次扭伤了就没休息够时间，这次封闭训练你又加大了量，静波，欲速则不达啊！”

　　是呀，欲速则不达，姜静波也告诫自己要有耐心。

　　走到医院门口，瓢泼大雨洋洋洒洒，似乎要淋进人的心里。

　　方晨拿着雨伞赶来时，姜公主昂首站在大门口，那模样，仿佛不是被大雨困住了，而是在等人共赏雨景。

　　“师姐，幸好赶上了……这么大的雨，带把伞吧！”方晨气喘吁吁，把手里的伞递了过去。

　　姜静波依旧平视前方，声音带着清冷：“你们学校下午第二节课什么时候开始？”

　　“两点五十五。”虽然不知其意，方晨还是老实回答。

　　“现在几点了啊？”声音带着等待的疲惫。

　　方晨看看手机：“三点三十六。”

　　姜静波听完笑了笑，自言自语道：“那我再等十分钟。”

　　方晨不知道她在等什么，想开口询问，可是女孩的神情如同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没有了来时的生气，让人不敢开口，生怕惊醒了梦魇人，只能静静地陪在身旁。

　　四点整，方晨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还有姜静波湿透了的裤腿，老实巴交的提议：“师姐，四点了，要不我陪你去休息室等吧！这样你会感冒的，或者你告诉我等什么，我替你等。”

　　姜静波望着漫天飞雨，在心里默数三十秒，念了一下午的人依旧没有出现，给绅士的骑士一个感激的微笑：“算啦，我要回家了。”

　　说完迈着步子，直接跨进了雨幕。

　　方晨见状赶紧撑开雨伞追了上去。

　　而不远处，将将赶来的南迟，微笑着，把手里的伞送给了旁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