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悲惨》惹火

8、替嫁8

　　回到他们自己的院子，慕言就是兴致冲冲的去了小厨房，裴临观被抛在原地，他倒是想跟去，可又有点放不开，最后犹豫不决，还是坐在院里一处凉亭画画。

　　裴临观有着大才子的称号，画画自然是在行的，往常他喜欢山水图，今个儿看着院子里的花，他脑海里浮现的就是昨日比试场景，到现在依旧很清晰。

　　毛笔点了墨水，裴临观下笔如有神，很快，英姿飒爽的姑娘站在庭院中，她比着剑，而在剑尖上停着片绿叶子。

　　画好了之后，裴临观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他想了想，又添加了他现在待的凉亭，以及站在凉亭里，看着她的自己。

　　待全部都着墨好了之后，他欣赏了会儿，总算觉得没缺少了什么，很是饱满的一幅画。

　　“福寿，你拿去我书房里放好，不要出现差池。”裴临观搁放毛笔，拢起宽袖，将手放入旁边盆里清洗手，随后接过婢女递出的毛巾擦干净水珠。

　　“世子爷可否要裱起来？”福寿上前，看了眼画的是什么，他嘴角微微翘起的偷笑。

　　看来世子爷对少夫人是已经开始上心了，否则怎么可能会画少夫人呢，要知道世子爷以前连未出阁的五皇妃都没画过呢。

　　裴临观怔了下，他本来是想等墨迹干了之后装进画轴里就好，若是裱起来的话，就会挂在书房里天天看见了。

　　“嗯。”他最后还是点头了，福寿偷偷笑了下，拿着画下去。

　　这时，双喜过来，她朝着裴临观行礼，“世子爷，少夫人说可以挪步去用晚膳了。”

　　“好。”

　　成婚之后，裴临观都是在自己院子里吃的，除了特定日子外，不需要再去跟父母一起，府里的规矩就是如此。

　　且今天还是慕言下厨，他多了些期待，已经决定好，不管味道怎么样，他都要说好吃，因为记着慕言很喜欢被人夸奖，会笑得很开心。

　　裴临观去到时，已经摆好饭菜了，四道菜，外加一份没怎么见过的糕点，奶白色的很好看，散发香味，还切了些水果片点缀。

　　慕言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口说了句“来啦，快来坐”，然后又低头继续研究书，因为工具不算多，她做了两回还是差了点，虽然味道是不错了，模样也有，可对她来说还不够满意，需要改进。

　　“先吃饭吧，吃了饭再继续研究，不急一时。”裴临观见她直接无视了自己，心里头也很无奈，怎看起来比他还要忙。

　　“你说的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明天再研究也行。”慕言想了想，她将书递给了双喜收好，里面记录着她制作的全过程，以及配方。

　　私底下就有两人，他们也没遵循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偶尔会有低声交流，听到裴临观夸她做饭好吃，比往日还多吃一碗，慕言很开心。

　　谁不喜欢自己辛苦做出来的食物受欢迎呢，她不算多喜欢下厨，可穿过一个世界就是当了厨师，挽救家里快要倒闭的酒楼，手艺自然是好的。

　　裴临观不小心吃撑了，他悄悄摸了下肚子，松一松腰带，最后没法子，跟慕言说了声后，就去庭院打拳练剑消食。

　　他自小自然是有规矩，吃饭不能吃撑，点到为止即可，这还是第一次吃那么多，且实在是很美味。

　　素来锦衣玉食的世子爷，也很肯定的说，他以前吃的佳肴，比不上慕言的厨艺。

　　裴临观练着剑，夜朗星稀，月光洒落在他身上，很是如玉公子。

　　这时父亲身边的侍从过来禀报，父亲找他有事情要谈。

　　裴临观点头应下，他擦了汗，去了父亲书房，路上晚风吹过，他身上冒出的薄汗已经干了。

　　“父亲。”裴临观走进书房，对着裴公爷行礼，看见裴公爷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思索了下，道：“父亲可是因宫里的事烦恼。”

　　这话一针见血，直接将裴公爷的犹豫打散，他长叹了声气，“今个儿下朝之后，皇上召我去御书房，忽然问我几个皇子脾性都如何，觉得谁能够继承大统。”

　　说起来，当今皇帝还是裴公爷的大表哥，只是岁数相差大，且皇帝年幼时被拘在宫里，他们关系不咸不淡。

　　今天皇帝这样问他，主要就是想试探英国公府有没有参与几个皇子间暗潮涌动的夺嫡，虽然皇帝说话时是以表哥表弟称呼，可其中的试探也极其明显。

　　裴家原本是武将，裴老祖是伴随着祖皇帝一起开创齐朝的，后面就封了英国公府，到他父亲时，夺嫡也挺严重的，后祖帝将公主，也就是现在的裴老夫人嫁给裴太爷，后来裴家将兵权上交，到他现在就是挂个爵位，担闲职。

　　但是英国公府的辉煌就摆在眼前，即便是卸任了，底蕴和人脉都是极强的，裴老夫人还是当今皇上的姑姑，就算裴老夫人去世，裴家依旧是和皇室沾上关系，地位极高。

　　现在皇子夺嫡，第一个拉拢的自然也是英国公府，要是慕言知道了，也会感慨一句，流水的皇帝，铁打的英国公府。

　　裴临观皱了皱眉，冷声道：“英国公府的地位摆在眼前，即便再怎么样表达是保皇党，只要开始夺嫡，一样会皇帝被忌惮。”

　　除非是裴家急流勇退，直接搬迁离开上京，远离权利旋涡，可这是没必要的，几代人的荣誉都在这里，裴家自然不会走。

　　裴临观问道：“皇帝会突然问父亲这个问题，这中间可是有什么缘由？”

　　皇帝虽然防备他们裴家，但兵权已上交，按理说是不会那么明显针对的，除非做了什么让他紧张的事。

　　裴公爷看着他，嘴唇张了张，叹息道：“你和五皇妃，还有五皇子三人间的纠葛，以及今天去茶楼见五皇妃，现在外面流传，你对五皇妃依旧情根深种，痴心不悔，为她做任何事都愿意。这件事已经落入皇帝耳中。”

　　“如今上京局势很敏感，临观，你不应该再和五皇妃有任何牵扯才是，这落入别人眼中，我们裴家就是和五皇子一队的，会为他谋划。”裴公爷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可事已至此，再失望也没用，而是要想该怎么办。

　　现在皇帝已经起疑了，不管他们有没有做，裴家都会被针对，若是五皇子日后真的登基还好，若是其他皇子登基，那么裴家就会被清算。

　　裴临观的眉头皱得更深，他眼里划过冷意和厌恶，他话也已经说得很清楚，也给了机会，可没想到还能利用得彻底，那也别怪他了。

　　他很多时候并未觉得自己对苏嫣儿有多深的感情，可每当他们碰面之后没多久，上京就流传着他痴恋的谣言，那时候苏嫣儿未嫁他未娶，自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做解释。

　　现在他们各自婚娶，这种手段还使出来，无非就是想绑住他，绑住裴家的势罢了。

　　“这件事是我没有顾虑周到，害了裴家。”裴临观承担了责任，“且有没有这件事，父亲难道不知道，裴家迟早会被拉下水吗。”

　　裴公爷沉默了，他显然是也想到了这点，当一个家族的荣誉达到了顶点，不管是谁当皇帝，都会想出手解决。

　　他们裴家挡着路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已经有了安排？”裴公爷看着令他引以为豪的嫡子，暗道幸好不与他一般资质平平，相反很有谋略。

　　这件事他若是没猜错，当消息出来后，裴临观有在后面做推手，利用这层关系迷惑视线。

　　“父亲觉得六皇子如何。”裴临观没有回答，反而道出了个问题。

　　“六皇子？”裴公爷皱了皱眉，六皇子在几个皇子中并不出众，母妃家族也没势力，很是默默无闻，听说愚笨不堪得很，但无可否认，这也是自我保护的手段。

　　他恍然大悟，“你们私底下早就有联系了？”

　　裴临观只是给了似是而非的答案：“六皇子此人，性子倒是和祖母口中的祖皇帝有些相像。”

　　裴公爷怔怔的看着他许久，尔后紧绷身体松开，瘫软在椅子上，无力的摆手：“你既然胸有成竹，那就按照你说的做。”

　　到了今天这一步，要不要踏入旋涡，这不是他们能够选择的了，那就只能想办法保全自身。

　　“父亲，我明白的。”裴临观点头，他看着父亲两鬓有了白发，心里微酸：“您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让裴家全身而退的。”

　　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搬迁回老家，过着不问事实的生活。

　　“走吧走吧，你母亲因着外头流言很生气，你过去一趟吧。”裴公爷能怎么办，除了相信自己嫡子，别无办法。

　　“儿子晓得。”裴临观拱手行礼，他出了书房，转弯去了母亲院子。

　　禀报了声后得到进去允许，迎面而来就是一个茶杯。

　　裴临观眉头都不跳，任由茶杯砸在身上，疼自然是不疼的，只不过泼出来的茶水溅湿了衣服。

　　“你还有脸过来！裴临观，我以为帮你娶妻后就能收心了，可是你瞧瞧你自己做出了什么事，怎么对得起你的妻子！”

　　裴大夫人也心疼，可是看着裴临观淡然接住茶杯，又走过来放好，她就是怒火旺盛，拍得桌子啪啪响。

　　外面流传的话太难听了，她也是个女人，儿媳妇听到后心里该有多难受，即便始作俑者是她儿子，也做不到包庇。

　　“娘，您教训的是，都是儿子的错。”裴临观从善如流道歉，在裴大夫人要再次发怒时，他急忙道：“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好好跟她解释的，您不要因外界流言蜚语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裴大夫人能够管理诺大英国公府，自然也不是傻的，她听出了裴临观话外之意，这怒火也渐渐消散。

　　“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可管不着了。”裴大夫人看见他就头疼，摆手让人走，“你自己回去同你妻子解释吧，若是她和你离心的话，日后有你后悔的。”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自己生的儿子，如何能瞧不出变化，这心里既是高兴也是忧心，若又陷入另一段爱而不得的苦楚里，该要如何。

　　“儿子会的。”裴临观见母亲懒得同他说话，行礼离开，不久待碍眼。

　　裴大夫人捂着胸口，头更疼了，儿大不由娘啊。

　　裴临观回到自己院子，先是洗了澡，才回到寝室，见慕言已经趴在床上看书了，长发滑落在光滑香肩和背部，灯光下好似落入凡间的妖精。

　　当然，还是一只美而不自知的妖精，难倒她不知道，他是一个很正常健康的成年男子吗，共处一个屋檐下，天天美色晃眼，正常人都受不了。

　　当然了，就算他有那个心想做点什么，没有慕言的同意，他也没有那么本事，打不过。

　　裴临观捏了捏眉心，他忍下那陌生燥火，去到属于自己的软榻躺着，翻开本书看，默念几遍清心咒，待压下去了，这才变回清心寡欲的冷清世子爷。

　　屋内很安静，只剩下两人浅浅呼吸声，以及翻书页的声音，空气里似乎都流淌着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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