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橘肉

33、鲸

　　周敬珩忙解释：“没有，就是，就是刚刚我表白成功，所以有点开心。”

　　憨憨的傻笑，微红的脸颊，以及他幼稚的举措无一不彰显他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恋爱中的男人啊，傻不拉几的，保安大叔没眼看，这次就勉强放过他，“好了好了，你快点走吧，再挡着道路业主就要过来投诉了。”

　　周敬珩：“谢谢。”

　　一路上心情巨好，周敬珩启动车子之前点开了音乐播放，这辆车基本上没有放过别的音乐，自从余鲸单曲循环《大海》这首歌后，他便一直没有调整过。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

　　悲伤的曲调也没办法令周敬珩冷静下来，他还是处在兴奋的状态。

　　回到家，周敬珩给余鲸发信息，一边发一边笑。

　　周敬珩：【我到家了。】
　　想了想，又发一条：【你洗完澡了吗？是不是准备睡觉了？】

　　很快，余鲸给他回信息了：【刚洗完，你到家了么？】
　　周敬珩：【到了，现在正准备洗澡。】
　　余鲸：【嗯嗯，去吧。】
　　周敬珩：【我洗澡很快的，十分钟。】
　　余鲸：【好啦，我知道了。】

　　给余鲸汇报完后，周敬珩才去收拾衣服准备洗澡，收好了睡衣，站在浴室里才发现自己忘记拿内裤了。
　　周敬珩无奈地摸了摸额头苦笑，怎么这都能忘记，将睡衣挂好后又去房间找了条内裤。

　　在客厅走来走去的过程中，周敬珩哼着小曲儿——张雨生的《大海》。
　　这就是有人可以报备的感觉吗？

　　能找到个分享日常的人真好，以前他都基本没有倾吐欲望，不管做什么，譬如雨后天晴出现彩虹，走在路上撞到路障，在超市买的橘子坏了等等，一系列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无人诉说，所以也就习惯了这种孤寂的生活。
　　可现在不同往日了，有了余鲸，他甚至想把所有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跟她说一遍。

　　分享欲从零到百分百，只需要一个对象。

　　洗完澡，周敬珩抱着手机坐在床边给余鲸发信息，十点多应该还没有睡觉吧？

　　周敬珩：【睡着了吗？】

　　对面很快回复了，余鲸：【还没呢。】

　　还有这么多的时间，没到点睡觉，周敬珩还精神得很，打算和她女朋友进行个深夜聊天计划，恋爱的第一天，他还睡不着。
　　不过得先了解余鲸几点睡觉才行，不然人家想睡觉了，他还一脸瞎兴奋的，跟个中二青年似的。

　　周敬珩：【你准备睡了吗？】
　　余鲸：【准备睡了，明天要去面试，我那游泳馆的工作可能要暂告一段落了。】

　　对哦，他都忘记了余鲸的工作一到秋冬季就会大大减少，虽然游泳馆仍会开业给热爱游泳的人士提供场所，但是一般来说不是对游泳有着很大的兴趣的话都不会去，所以冬泳的人数根本不能和夏季相比。

　　怕她工作太辛苦，以周敬珩现今的薪资能力多养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问题，虽说不能给她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最基本的生活水平他还是给得起的。
　　已经在对话框里输入了——我养你，可他迟迟没有点击发送，这才恋爱第一天就说这种话，会不会显得他草率？
　　还是算了。

　　将那三个字一个一个删除后，周敬珩发送：【什么时候面试完？我去接你？】

　　余鲸：【晚上和下午都有面试，不用来接我啦，你不是要看书吗？】

　　害，看书哪有接女朋友重要，不过他树立的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研究人员人设不能倒，所以他十分做作地发了一段话：【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出门一趟接你不会浪费很多时间的，明晚一起吃饭吧，不然周一到周五都没什么时间约会。】

　　发送完毕后，周敬珩甚是觉得自己矫揉造作，还说时间像海绵里的水，真的好装啊，他扶额，真是越活越过去，高中愣头青时期都不会这样。

　　余鲸很快就回了：【那我下午面试完给你发个信息？今晚去你家吃饭吧，就不出去了。】

　　来他家？！更好，这样就有更多的独处时间，没有陌生的人来来往往，吃完饭还能聊会天。
　　太合他心意了！

　　周敬珩迫不及待地回复：【好。】

　　半分钟没到，余鲸发来的消息让周敬珩不得不停止还没正式开始的深夜聊天。

　　余鲸：【你不是睡前都会看书吗？你看会儿书就去睡觉吧，不要看太晚。】

　　原本就打算暂时搁置的计划又必须重启了，刚刚还装了一波，现在就说不看书的话就未免太打脸了。

　　周敬珩给余鲸回了晚安后便起身去书房看书，随手拿起一本来看。

　　一开始看不进去，因为大脑太兴奋可，冷静不下来，不过熬了十来分钟后便渐入佳境，找回平时的状态。

　　看到十二点半，周敬珩开始犯困了，收拾好书房去睡觉。

　　*

　　翌日清晨，刚睡醒洗漱过后吃了早餐，周敬珩接到张棱打过来的电话。

　　张棱：“敬珩，你现在在公寓吗？”
　　周敬珩：“我在的。”
　　张棱：“那你吃完早餐过来研究院一趟，上次的实验有新发现，可能再有一段时间，海洋复蓝计划就能完成了。”

　　每每听到海洋复蓝计划，周敬珩都是激动的，因为这个计划正在逐步推进，越来越顺利，长达五年的研究，多少个科研人员为此付出了心血。

　　可抛开这一切，周敬珩的私心难以藏匿，因为他不舍得余鲸，他无法想象如果余鲸离开了，他会如何？
　　能回到最初没有遇见她的状态吗？很大概率是不能。

　　所以，他和余鲸在一起时总是闪躲有关海洋问题的话题。

　　可不可以，就这样。
　　余鲸就这样陪在他身边。

　　张棱发现电话那头突然消了音，海洋复蓝计划是整个研究院心之所向，更是周敬珩的愿望，所以他是听到这个消息太激动了吗？
　　张棱等了半晌，轻呼他的名字：“敬珩？你有在听吗？”

　　反应过来的周敬珩忙接话：“好，我有在听，我收拾一下就出门。”

　　张棱：“好，那我在楼下等你。”

　　换好衣服穿好鞋后，周敬珩出门前给余鲸发了一条消息，告知她自己要去实验室，估计很晚才能结束，今晚的约会只能取消了。
　　想了想，他又补发一条：【不好意思，我失约了。】

　　余鲸：【没事，工作比较重要。】

　　过了一会儿，余鲸的信息又进来一条：【一般你晚上几点才结束？】

　　周敬珩：【正常情况都是七点半之后到八点。】
　　余鲸：【嗯，那你忙。】
　　周敬珩：【好，面试加油。】

　　给女朋友报备完，周敬珩下楼和张棱汇合。

　　今早收到研究所同事打来的电话，张棱都不知道有多开心，这个计划终于能看到胜利的曙光了，刚开展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看好，倘若成了，地球就能重新变成蔚蓝色。
　　全世界人民都心之所向。

　　一见到周敬珩，张棱就忍不住开始围绕这个话题说。
　　讲了一大段后，张棱才发现周敬珩的兴致不是那么高，问：“敬珩，你今天怎么了？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周敬珩扯了扯嘴唇，摇头：“没有。”

　　张棱肯定不会相信，“是最近那个小姑娘不理你了吗？”
　　暂时他就只能联想到这方面。

　　周敬珩：“不是。”

　　张棱：“行吧。”

　　他本打算什么都不说了，忽然，周敬珩自爆：“其实，我和她在一起了。”

　　张棱万万没想到，毕竟他能从周敬珩身上散发的气氛感觉出来他并不是那么开心，在一起了，不应该笑得合不拢嘴吗？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周敬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口了，瞥见张棱一副关切的吃瓜表情，他又说：“我感觉我和她的差距是有的。”

　　差距可以消除啊！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周敬珩竟然在恋爱上自卑了，于是乎，安慰他：“敬珩，你不要这种想法……”

　　他说了很多，周敬珩一半都没听进去。

　　*

　　一天的研究说快也不快，慢也不慢，大家伙都越来越开心，因为这个研究可行度很高，多做几次实验，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可以试着大范围投入了。

　　不知不觉，便忙到了七点四十五分，食堂已经关门了，他没有在饭点过去，要吃的话就必须等到八点食堂的宵夜才有。
　　今晚不用加班。周敬珩也懒得去食堂等宵夜，一身疲惫，不如直接回宿舍煮个面吃，方便省事。

　　张棱他们去食堂排队打饭，周敬珩独自回公寓。

　　十分钟后，周敬珩抵达小区门口，正准备滴卡，余鲸从保安室蹦出来，手上还提着东西。
　　她露出来标准的笑容，“你回来了？”

　　周敬珩诧异，“你怎么来了？”

　　余鲸：“我面试完就过来了呀，还买了菜。准备给你做点好吃的呢。”
　　忽然想起什么，她问：“对了，你吃过了吗？”

　　幸好他还没吃，周敬珩说：“我还没吃，刚下班呢。”

　　余鲸：“那就好，我给你做顿好吃的。”

　　她回头和保安大叔打过招呼后便和周敬珩一起进入小区。

　　想到今天研究的好消息，周敬珩觉得有必要和余鲸交代，一路上他都比较沉默，余鲸在给他说今晚做菜的内容，又学了几道新菜式……

　　直到回到家里，余鲸才发现周敬珩格外少话，“你今天太累了是吗？”

　　周敬珩：“余鲸，我有件事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