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行医变成首领这件事》孤烛异乡人

9、第 9 章

　　小泉明问：“你可以让他对你道歉，或者对你们道歉，不好吗？我可以命令他，他不敢不从，这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卫道说：“我不用他的道歉。”

　　小泉明问：“为什么？”

　　卫道说：“我不在乎。”

　　小泉明笑道：“这么说，你是把自己不要的东西丢给苍井青柚？如果他知道你是这样想的，心情会很复杂吧？想恨你又想讨厌你，需要感激你，又需要感谢你，我看他，似乎也并不很讲究礼貌。”

　　卫道说：“我不是他爹，没有权利和义务管束他是否礼貌，我也不关心他的想法和心情。

　　您问我的愿望，我说了，您要确认，我回答了，您给我东西，我就收下。

　　没有不要的东西，也没有丢给他。”

　　小泉明一愣，笑道：“你可真是足够直白，只怕这话说出去，比之前那些话更加叫人难堪。”

　　卫道不置可否。

　　小泉明若有所思说：“照你这么说，这件事还跟他没有关系了？”

　　卫道说：“确实与他无关。”

　　小泉明问：“那河野芳泽对他道歉，跟他有没有关系？”

　　卫道说：“有关系，他接受，这件事就算了账，他不接受，这件事就不作数。”

　　小泉明笑道：“你这是给我挖了一个坑让我往下跳，还明明白白告诉我？！”

　　卫道彬彬有礼否认说：“坑是您自己挖的。”

　　小泉明笑道：“是。”

　　他点头说：“好。”

　　小泉明让人去通知河野芳泽对苍井青柚道歉。

　　“命令，我发出去了，人，我派出去了。”

　　小泉明看着卫道说：“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只要你答应，医药箱现在就给你。”

　　卫道蹙了蹙眉说：“医药箱本来就是我的，您这么说，倒像是我有意徇私枉法。”

　　小泉明笑道：“原来你还这么讲究，我说是，就是，我说不是，就不是，更何况，你不是说，本来就是你的，我只是物归原主，有什么徇私枉法的地方？”

　　卫道说：“医药箱从始至终都是我的，我不认为它还有第二个主人。但我既然从外面进来了，这件事还没结束，医药箱给我也不算数，他们依旧能对我说，东西是他们的，只是我偷走之后又抢走了一次。

　　我要公正的审判，书面的证明，口头的承诺，民众的旁观，庄严的注视，当然，这些流程可以简略，但不可以什么都没有，否则，这就是徇私枉法。”

　　小泉明嘟嘟囔囔说：“啊，真没想到，一天之内，居然能遇到两次这么讨厌的事情，上一个讨厌的人被我赶走了，现在遇到这种讨厌的事情居然没办法让别人为我开口。”

　　他看向卫道说：“我不是徇私枉法！但你让我生气了，我不高兴，所以，我突然改主意了，我不想把医药箱给你了，本来我打算等你办成事情之后就把医药箱送还给你的，以后它也是你的，只会是你的，但你现在弄丢了这个大好机会。”

　　卫道面无表情地听完了。

　　小泉明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疑惑不解而难以接受地皱起眉头问：“你为什么不生气？”

　　卫道说：“我不在乎。”

　　小泉明笑了一声，问：“是么？你刚才不是很在乎医药箱，现在一定是装出来的！”

　　卫道礼貌谦让地回答：“如果您认为这样会高兴一些，那就当作是我装出来的好了。”

　　小泉明的笑容渐渐淡下去，看了卫道好一会，冷冷地说：“你太大胆了，居然如此顶撞我，上一个这样做的人，已经被赶出去了，你也想流落街头吗？哦，我忘了，你本来就是街上抓进来的人，肯定不怕这个，那如果我要你一辈子在这里，永远也出不去呢？”

　　他挑衅地望着卫道问：“你也不在乎吗？”

　　不得不说，卫道在乎。

　　但卫道露出满不在乎的神色，一字一顿，微笑道：“我很在乎。”

　　小泉明一下子没办法相信这种时候卫道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

　　他定定地看着卫道，好一会，似乎咬牙切齿地笑道：“你赢了！”

　　卫道没有说话。

　　小泉明站起来说：“没关系，我宽容大度，不计较你的冒犯，毕竟你似乎是个冒冒失失的人，我可以理解你。你这样的人，从小到大一定吃了不少委屈。难怪需要道歉的人都只能是别人。”

　　卫道能察觉出这话里面针对他的攻击，不过看起来没有反应。

　　小泉明没能从卫道脸上看到自己想看的表情，心里生气，表面上假装满不在乎，背对着卫道，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看着卫道说：“我不打算征求你的意见，你要知道，在这里，我要谁做什么，谁就得做什么。”

　　卫道说：“确实如此。”

　　小泉明冲到卫道身边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卫道说：“您听见可能会生气。”

　　小泉明转过身去怒道：“那你就不应该想！”

　　卫道说：“您说得对，是我的错。”

　　小泉明转过身来，盯着卫道说：“我要听你说，你刚才在想什么？！”

　　卫道说：“这不太好。”

　　小泉明说：“我命令你！现在就告诉我。”

　　卫道微笑道：“好的，大人。

　　我刚才在想，您让人去通知河野芳泽对苍井青柚道歉，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说清楚了，不知道河野芳泽是不是已经办成了。”

　　小泉明炸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即使有我命令，河野芳泽也不可能心服口服对一个看不起的小孩道歉？！”

　　卫道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小泉明说：“你就是这个意思。”

　　他气得走了两步，又坐了回去，对卫道说：“你给我等着。”

　　卫道回复说：“谨遵大人教诲。”

　　小泉明哼了一声，露出一个近似冷笑的表情，对着卫道，想到什么，喃喃自语：“没关系。”

　　回过神来，他对卫道说：“听人讲，你是个医生，又有医药箱，正好，医院接了一批病人，应该需要人手，你要立刻过去帮忙！”

　　卫道张了张口。

　　小泉明抢先说：“我不听你的话，我也不是在找你寻求建议，这是命令，你必须接受。”

　　卫道缓缓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说：“大人说得是。”

　　小泉明让人拿了医药箱过来，卫道接了医药箱，小泉明说：“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卫道说：“我不认得路。”

　　小泉明不耐烦：“那是你的事情，你应该自己想办法解决。”

　　卫道说：“如果等我自己找到地方，或许有些人已经死了。”

　　小泉明听他这么说一想也觉得不合适，要是时间来不及，死人也是正常的。

　　但小泉明还是要对卫道说：“那死了人就是你的错，我要重重惩罚你。”

　　卫道有些无奈地回答：“是。”

　　他转身离开。

　　小泉明突然喊：“站住！”

　　卫道侧身转了过来。

　　小泉明起身，急匆匆走到卫道身边，其他人打开了门，小泉明顿了顿，冲了出去，背对着卫道扔下一句话：“出来！”

　　卫道跨过门槛，听见小泉明说：“我让司机开车送你去。”

　　到了车门口，小泉明先进去了，坐在后座，看着卫道问：“怎么不进来？”

　　卫道进入车内，小泉明冷哼一声说：“我可不是在做慈善，这是我的车，我不会让给你，你要去，我也要去，一次过去，不会浪费油钱。”

　　卫道微笑道：“大人宅心仁厚。”

　　小泉明愣了一下，偏过头去，有点脸红。

　　他嘟嘟囔囔：“我可不是为了你，我也要过去，而且，坐在副驾驶出车祸很容易死，如果后座不怀好意，更容易出事，我坐在这里，只是珍惜生命。”

　　车窗往下降了一点，风从外面飘进来，那点微不足道的红就很快散了。

　　小泉明对卫道说：“你的医药箱要放在我这边，我要保管案件赃物，证明没有徇私枉法。”

　　卫道犹豫了一下，将医药箱递过去，小泉明将医药箱放在了自己身侧靠门的位置，瞥了卫道一眼，看见他的表情变化，心情很好。

　　车子启动，半路上，一辆大货车突然追尾，一连串的车子都撞在了一起，这辆车没能幸免于难，甚至被出事的车辆夹在中间。

　　事发突然，谁都没来得及反应。

　　卫道下意识去看自己的医药箱，小泉明被撞得往前扑倒，卫道从他背后伸出手去勾自己的医药箱，车子又往后倒退，再倾斜，小泉明跌进卫道的怀里，卫道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医药箱，还是没抓住，小泉明紧紧揪住卫道的衣服，陷入半昏迷状态。

　　卫道扯开小泉明，去抓医药箱抓不着，踹开车门，下了车，转到对面，卸下第二扇车门丢在地上，抱住了医药箱，打开检查，东西齐全，没有损失。

　　他松了一口气，吐了一大口血，但是并不疼痛，意识反而越发清醒。

　　卫道伸手将受伤的小泉明从车里拉出来，小泉明勉强睁开眼睛，恢复了一点意识，对卫道喃喃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