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掌心的野玫瑰[快穿]》叶秀

27、尸潮循环07

　　玫手里拎着个小白鼬（就那种白色的黄鼠狼），身长腿短，豆眼圆耳，浑身都是毛茸茸的雪白，像是条不怎么聪明的白毛围巾。

　　白鼬愤怒地瞪眼，它是豆豆眼，瞪了也没什么效果：

　　“我是微生！”

　　玫震惊地重复了一遍：“微生你是黄鼠狼啊？？”
　　待会儿姐抓个鸡来喂你。

　　白鼬：“……”
　　被狗女人气晕。

　　玫倒是记起来了，原来有这么回事。
　　这招金蝉脱壳玫并不会。这是另一些清理代码特有的技能，能够在致命伤落下的前一瞬，把生命源质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是以，微生的身体死了，但微生的头还活着。
　　接下来的正常流程，应该是玫拎着微生的头，找到一个源代码（比如黑A这种拥有强大修复能力的大佬），让后者帮微生再重新打造一个身体。

　　但今时不同往日，此情此景此关头，玫不可能带着个人头run，微生需要在短时间内重获机动性，只能变成该技能特别指定的动物。

　　——一只小白鼬。

　　微生甩着毛茸茸的尾巴，它浑身上下都是雪白，只有尾巴尖那簇毛是黑的，让玫很是想伸手捏一捏：
　　这黄鼠狼还挺可爱的。

　　微生如今身首分离，小爪子才一点点，是拔不动江雪左文字了。好在W命令依旧管用，极寒的冷气收缩成一道屏障，能够完美地隔开玫身上的高温，避免自己烤成一张黄鼠狼干。

　　微生愤怒地纠正：“是白鼬！”

　　玫快乐地摇头晃脑：“黄鼠狼黄鼠狼黄鼠狼，我就说我就说我就说！”

　　微生：“……”
　　被狗女人气晕。

　　两人一边扯淡一边润，白鼬蹿上了玫的马身，小小四肢用力地抓着玫的熔岩铠甲，玫往莉莉安的反方向撒蹄子狂奔。

　　莉莉安变成的BOSS正在痛苦地尖叫，血口大张，双眼紧闭，触目惊心的血泪滴滴流淌，不合比例的怪手抱着三角形的脑袋。
　　烈火焚天，天崩地陷，怪物在死与灭的中央痛苦尖叫。

　　白鼬微生在马背上探出脑袋：“循环位面崩塌，她也在崩坏……”
　　——总之离她远点。

　　玫远远地望着痛苦的怪物，神情说不出的悲凉和仓皇。
　　这是她最好的朋友。

　　茜草橙色的头发，茜草橙色的眼睛，茜草橙色的领结。女孩戴着圆框眼镜，生着可爱的雀斑，笑起来时酒窝深深，像是一束茜草橙色的光：
　　“玫玫！”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微生轻声道：“玫。”

　　哗！
　　玫猝然一尥蹶子，白鼬猝不及防被甩下地，玫的马蹄猛地踩住了它！

　　玫如今是Valkyries形态，半人半马，身负重甲，马蹄雄健俊美，蹄铁冰冷凛冽，居高临下地踩住微生时，垂下的眼神像是从天而降的矛枪。

　　玫冷冷道：“你有事瞒着我，是不是？”

　　微生：“我……”

　　玫一蹄子把白鼬踹出去：“妈的，我把你当哥们，你把我当狗耍！！”

　　这一踢毫不留情，白鼬当即倒飞出去，雪白的毛沾了圈黑灰。

　　玫盛怒至极。
　　她确实是个笨蛋，才会被莉莉安骗得团团转，像只傻猫一样为了不存在的故人流泪！

　　但她又不是傻/逼！！

　　莉莉安现身，玫震骇之余，当即想通了关窍。

　　当年莉莉安是假死。信以为真的小玫，不肯接受闺蜜的死亡，把她的“尸体”带到了A教父的实验室。

　　莉莉安与A教父的敌对，玫其实早有耳闻，但那时的小玫悲痛欲绝，哪里管得了这些？
　　她只觉得Daddy无所不能，一定能复活她最好的朋友。

　　就是因为玫此举，莉莉安假死的目的没达成，反而落在了A教父的手里——

　　于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X圣母是跟A教父齐名的超级存在，如今莉莉安却落到了这步田地，竟然不能控制自己的形态变化，怎么看都是在与A教父的角逐中落败了。

　　是以，莉莉安恨A，也恨玫。

　　而微生这边——

　　玫冷冷地威胁：“你自己说，不然我就跟你绝交！”
　　时至今日，玫作为逻各斯一姐，依旧觉得绝交是个狠词儿。

　　白鼬立刻爬了起来。
　　如果玫是卧龙，那微生就是凤雏，W使女也是自幼缺爱的小可怜，“绝交”这个词狠狠地震撼了少年的心灵。

　　微生的尾巴不安地甩来甩去：“……是A教父让我不要告诉你的。”

　　微生在绿茶之道上无师自通，第一句话就把锅扣死了A教父：
　　要怪就怪你Daddy去！

　　玫：“……”
　　玫的表情松动了些：“继续。”

　　一看有戏，微生和盘托出，立刻把A教父卖了个底儿掉。

　　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在恶胎惩罚位面，玫昏迷之后，衣柜里的微生和黑A见了一面。

　　玫怒道：“所以你就跟A一起骗我？！”
　　你是什么品种的狗，这么容易换主人的？

　　白鼬满头大汗地挥着小爪子：“你听我说完……”

　　Violet的金属足刃刺穿了微生的衣领，机械骨龙把少年悬挂在了半空中。
　　黑A悠然自得地坐在他面前。比起斯文儒雅的银A，黑A更加不拘小节，衬衫领口大张，起伏的肌肉线条像是隆起的山脉。

　　他笑呵呵地一举手里的茶杯：“喝咖啡么？我妹泡的。”

　　微生瞥了眼黑A手里的茶杯，一颗眼球咕噜噜地起伏在水面，看上去就不是人喝的样子。

　　微生面无表情，像是什么贞洁烈女，一个眼神都不打算给黑A：
　　要杀便杀！

　　黑A语气悠然地吩咐：“Violet，把他剐了。”
　　如你所愿。

　　微生：“……”
　　要完。

　　听到主人的命令，机械骨龙立刻动手，金属足刃哧地一下，撕开了微生的衬衫。
　　少年肤色冷白，骨肉匀称，像是竹一样有着筋节般的美感。

　　机械骨龙低声请示：“要剐多少刀？”

　　黑A笑眯眯地：“自由发挥啦。”

　　Violet听令，一扳微生的脊椎，少年的脊椎是外置型的金属，像是一只哑金色的蝎匍匐在他的脊背上。
　　微生的脊椎牵系着他全身上下的战斗纤维。如此用力，剧痛无比，撕心裂肺的触感犹如烈火焚烧，这是逻各斯内部再残忍不过的私刑！

　　冷汗颗颗冒出微生的额角。
　　少年青筋暴起，全身不住发颤，额发凌乱地贴在他惨白的面颊上。

　　他冷冷地看着黑A，像是一头不屈的幼虎。

　　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黑A咧嘴一乐。
　　比起在玫面前的放浪形骸，此时的黑皇帝堪称温文儒雅，他面带微笑，悠然自得，恐怖的气势在他背后凝结成恶龙一般夭矫的阴影。

　　黑A笑呵呵地下令：
　　“用劲。”

　　机械骨龙听令，猛地加重力道！
　　仿佛是被一道惊雷劈中，难以形容的痛苦撕开了微生，简直要把他整个人裂成两半！！

　　黑A悠然地喝了口茶：
　　“我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不是你，阿玫根本不会进惩罚位面。
　　Darling，我只是想折磨你而已。

　　·

　　玫叹为观止：“兄弟，你是M啊？”
　　黑A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跟他一起骗我？

　　微生：“……”
　　我不是，别乱说。

　　当然微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玫虽然仍旧一脸凶神恶煞，但听到微生隐瞒了如此悲惨的遭遇，态度还是肉眼可见地软化，把白鼬重新扔回了自己马背上。

　　白鼬伸出一个小爪子：耶。

　　玫：？

　　微生立刻端正了神色，重新变成素冷如雪的少年——白色黄鼠狼：
　　“你听我说完。”

　　·

　　彼时微生晕了过去。

　　玫：“……”
　　这是什么本子剧情。

　　“醒醒，醒醒。”
　　黑A无情地抽打着微生的脸：“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微生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翻身坐起，依旧是农家天井，不远处还躺着昏迷不醒的玫。

　　微生第一反应是：“你把她怎么了？？”

　　黑A略带讶异地看了微生一眼。
　　这小子行，能处。

　　“别担心。”话是这么说，黑A也不打算让步，“——我对我睡过的女人向来很好。”

　　Emotional Damage！
　　（精神毁灭）

　　微生：“……”
　　刚刚是物理打击，现在就是精神打击，在黑A的两面包夹之势下，微生顿感自己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论绿茶，黑A能甩微生一百条步行街。

　　话归正题。
　　黑A倒也不是单纯为了揍他：“嘬，过来。”

　　刚刚只是一个变形的服从性测试。微生虽然没认怂，但疼痛已经刻进了反应里，黑A一笑他就竖起全身的警惕。
　　若微生有毛，此时定炸成了球。

　　不错，黑A在心里淡淡地评价，他将少年的反应尽收眼底。

　　黑A的方法比银A的有效多了。
　　疼痛是最好的驯兽鞭，不是吗？

　　微生冷冷地盯着他，像是过激反应后，弓背炸毛的幼虎。

　　黑A心情大好：“乖。”

　　黑A右手张开，掌心的正上方，悬浮着一簇荧荧的红光。
　　器皿造型奇特，栽培着一朵玫瑰，色泽鲜红，烈艳怒放。

　　正是先前玫看到的那一朵。

　　微生心里腾起说不出的感觉，他当然并不认识这朵花，但是——

　　黑A轻描淡写道：“你妈。”

　　微生怒道：“你妈！”
　　好端端地骂人干什么！！

　　黑A：“……”
　　啧，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国家真该好好管管。

　　“我的意思是，”黑A叹了口气补充，“这朵是你妈。”

　　微生瞪眼：？
　　你妈的单位才是朵！

　　黑A：“……”
　　我的母语是无语。

　　黑A只好循序渐进：“你是怎么来的？”

　　微生秒答：“你做的。”
　　A教父在实验室里制造了W使女。

　　总不能是A充话费送的。

　　黑A不由得好奇：“——难不成你们都以为我会生孩子么？”
　　你都知道是我做的了，难道是我生出你来的？

　　微生一愕。
　　关于各类代码的起源，逻各斯的普遍说法是，A教父借用了逻各斯的力量，按照需求创造出了强大的源代码和清理代码。

　　“对啊，”黑A双手一摊，“那怎么创造？”

　　微生：“……”
　　他耽美漫画看多了，一直以为A教父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海棠式秘密，比如有个子/宫什么的。

　　黑A：“……”
　　你没事吧，没事就吃溜溜梅。

　　我他妈还是把这黄鼠狼崽子的脊椎扳了吧。

　　“听着，小崽子。”
　　黑A手腕一震，玫瑰器皿自行飞起，在半空中缓缓旋转着，洸洋的红光把月色都染成一片燎燎的火红：

　　“这是芙蕾雅（freyja），你们的生命源质，都提取自她的眼泪。”

　　母亲是这个意思。

　　黑A低垂下眉眼，他的神情说不出的悲凉和仓皇：
　　“……但她不应该是拿来【繁育】的。”

　　汩——汩——汩——
　　冥冥中，微生觉得什么正在搏动，仿佛有一颗巨大的心脏在收缩泵涌。

　　狂风拔地而起，满庭月色被乱剪为千万碎片，“芙蕾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这朵殷红的玫瑰猝然绽放出惊才绝艳的红色光华，仿佛是一轮炽火色的太阳！

　　微生瞳孔骤然收缩。
　　不远处，女鬼和大头尸胎的身上，亮起了相同的赤红辉光，乍然间像是三颗星辰遥遥相应。

　　这是？

　　不可思议的想象发生了——
　　女鬼和大头尸胎的身上，分别起了一阵斑驳的雪花，像是信号不好的老式电视那样，女鬼和大头尸胎的形象也随之波动状地扭曲着。

　　微生的学校成绩比玫好多了。
　　他立刻认出了这是什么：

　　“布里希加曼现象”。
　　意思是说，当生物表面出现诡异雪花，是因为另一股力量在强行改写她的生命编码。

　　等等，慢着，“芙蕾雅”在改写世界线里的NPC？

　　微生心中惊涛骇浪：
　　这等于是在违抗逻各斯的意志！

　　没有人能直接改写世界线，就算是逻各斯本人也不能。所以清理代码要亲自降临各大位面，通过实际的行动来使世界线发生变化，也就是课本上的“人为因果律改变世界线”。

　　但是“芙蕾雅”居然能越过因果律，直接在世界线上做文章！

　　嘎啦啦……
　　五颜六色的碎屑从它们身上剥离出来，像是缤纷的花雨一样沸反盈天，漫空中都是丝零飞落的彩色碎雪，恍惚间好似少女最为瑰丽浪漫的梦境。

　　微生震撼无言。
　　他能感觉到这些绚缦景象的背后，是一股足以改变因果的恐怖力量，它像是神明的脉搏，沉稳有力地跳动着。

　　……都是这朵玫瑰做的？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原本不是这个样子。”
　　黑A猜到了少年心中所想，语气说不出的疲惫和苍凉，“……我想想，怎么描述？逻各斯是什么样，【她】就应该是什么样。”

　　他像是在谈论一个熟稔多年的故人。

　　微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他的注意力全在黑A的说辞上：

　　和逻各斯同等级的超级生命？
　　——那是什么概念，另一个主系统？

　　几片碎屑飞零在的微生的眼前，一帧帧的，是女鬼生前的苦难，一片片的，是大头尸胎生前的血仇。

　　碎屑不断地剥离，她们可怖的相貌也随之粉碎，露出了内里真正的样貌来：
　　女鬼变成了女人，尸胎变成了女孩。

　　世界线中的痛苦彻底离开了她们。
　　母女在月光下静静地沉睡，像是命运从未举起过屠刀。

　　黑A站在诡艳无比的花雨里，向微生打开了一道全新世界的大门：
　　“——这才是芙蕾雅的真正力量。”

　　逻各斯生成的世界线，让人变成了鬼。
　　而芙蕾雅的力量，却能让鬼变成了人。

　　微生颤抖着张了张口，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带：
　　“……我不能相信。”

　　不，不应该，这不应该是这样的。
　　微生下意识地否认了，他从小受到的教育里，逻各斯是文明的圣火，它的光辉将驱散所有位面的阴霾！

　　清理代码前往各大位面，这就是逻各斯的意志，代表了绝对的公平和正义！

　　逻各斯就是世界的真理，逻各斯就是世界的法则！

　　黑A断喝：“W使女。”

　　微生一静。

　　黑A垂下森然肃穆的视线，他的眼睛和芙蕾雅是同一颜色，荧荧地交织成一片火海：
　　“那我问你，清理代码所铲除的不公，是谁造成的？”

　　微生：“是世界线错误了。”

　　黑A：“世界线是谁生成的？”

　　微生：“B愚者。”

　　“不。”黑A闻言摇头，“只有逻各斯能产生世界线。她是书写世界线的必备工具，类似于人在写字时握着的笔。”
　　笔愚者，B愚者，律的代号只是一个凑巧的谐音。

　　——代言人不过是用来背锅的。

　　微生下意识地反驳：“那是因为随机……”

　　黑A冷冷道：“你相信吗？”
　　微生被问得一窒。

　　“你相信无所不能的逻各斯，没有能力认真编写世界线，闹出这么多的苦难和笑话来么？”

　　黑A咄咄紧逼：
　　“既然逻各斯是文明的圣火，为什么它的世界线里，总是充满了黑暗和不公？”

　　盲山计划里的茱莉，火葬方案里的珠铉和允熙，恶胎惩罚中的母亲、女儿、阿鹊。
　　她们血淋淋的命运，明明是逻各斯一手造成的；
　　前来拯救的，也是逻各斯，祂以公义之名派遣出的清理代码，向各大位面传播逻各斯的无上荣光。

　　坏人遮三掩四地做，好人光明正大地当，这是文明圣火该有的行为吗？

　　为什么？

　　黑A冷笑一声，虎牙锋利：
　　“……如果到处都是光明，谁还会觉得圣火明亮呢？”

　　如果人人皆平等，如果人人有尊严，如果人人都幸福。
　　——那么神仙皇帝，没有必要存在了。

　　谁还会仰仗逻各斯的荣光？

　　“微生，我是来邀请你的。”
　　黑A伸出手去，停留在半空中：

　　“——【Ark】，正式邀请你。”

　　·

　　简而言之，Ark就是个反抗组织。

　　它由A教父一手创建，经过几个GY的沉淀，吸收了一批志同道合的代码。
　　他们要消灭逻各斯，彻底推翻世界线，让所有位面都不再受到逻各斯意志奴役。

　　玫奇道：“神经病院？”
　　不是吧，A教父多大年纪了还做梦，逻各斯是无法战胜的至高存在，他上了这么久的班还不清楚吗？

　　白鼬微生的小爪爪拖着圆脸下巴：
　　“……也许就是瞒着你的原因？”

　　微生一思考，玫就要发怒，她当即又想把他甩下去：
　　闭嘴！

　　白鼬这回抱紧了玫的腰，这里是人马用力的死角，玫死活也不能把他甩下去，只能反手过来抓他。

　　玫倒提着微生的毛茸茸大尾巴：
　　“给你一分钟时间说出你们的阴谋。”

　　微生立刻说出了Ark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
　　“尸潮循环计划”。

　　简明扼要地概括为：
　　银A以“灵魂碎片”为借口，把玫引进该循环位面，在微生的从旁辅助下，钓出目标X圣母莉莉安。

　　没等玫开始生气，微生立刻补充道：
　　“灵魂碎片的事情确实是真的。”

　　逻各斯正在以这种方式消灭A教父。

　　只是——
　　微生：“他不在意。”
　　银A不在意这些。

　　玫心下怅然。
　　循环位面一行，她心里一直觉得别扭，但来不及细想。

　　现在回头看，确实是因为，A教父不是一个很有求生欲的人。
　　他不会因为“我要被逻各斯慢慢杀了”，从而威逼利诱别人去拯救自己。

　　对于A来说，他已经活了足够漫长而忙碌的年月，死亡对A来说反而是一份厚礼。

　　在这个计划里，A教父利用了玫，也利用了自己，去引出莉莉安这一目的。

　　啧。
　　玫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换了另一个话题：“你们要莉莉安干什么？”
　　莉莉安对Ark来说，究竟有什么作用？

　　微生抬起毛茸茸的脑袋：
　　“你自己问吧，Ark已经来了。”

　　玫蓦地抬起头：

　　对。
　　如今找到了X圣母，就算是即将崩溃的循环位面，也会形成一个向外的出口——

　　Ark就完全可以介入了！

　　·

　　电闪雷鸣，云流狂涌！

　　惨淡泛青的暮光里，支离破碎的天穹上，无数碧绿色的数据乱潮自四面八方奔腾而来，在莉莉安的头顶形成了一道直径近百米的恐怖云涡。
　　一道道亮烈如雷殛的字母从天空中闪逝而过：

　　C！
　　C将军。

　　V！
　　V诗人。

　　Q！
　　Q荷官。

　　Ark成员载入位面，从云涡中暴降而落，像是三道明灿的流星交错着坠向大地。
　　风吼声起，利啸不断，莉莉安在三道流星的正中央，发出了一声不甘而怨毒的尖叫声！！

　　“A——！！要打败我，就亲自来见我！！！”

　　一道清洌洌的女声响起，超级代码之间的对话，被惊涛骇浪般的位面粒子扩散，如同神明自天降下的训诫，整个循环位面都因他们的声音而战栗：

　　“X，你不配。”

　　玫听出来了这个声音：
　　V诗人？

　　——她也是Ark的成员？

　　V的话显然激怒了莉莉安。
　　大地尽头，世界中央，莉莉安出现了剧烈的算法波动，一阵光怪陆离的雪花过后，她暂时抑制住了布里希加曼现象，一道恐怖的阴影崛地而起！！

　　玫仰首向天，脸色一变：
　　……这是什么？

　　空中悬浮着一个堪比山岳的巨影。
　　它像是把十翼天使的翅膀“撕”了下来，丢掉了人形的肢体，只剩下五对翅膀，每一对翅膀根处都生着一只巨大的眼睛。
　　在五对翅膀所联结的正中央，一颗巨大的眼球镶嵌其中，眼球骨碌碌地滚动着，显然是在寻找着什么——

　　玫！
　　它死死地盯住了玫！

　　犹如一盆冰水浇头而下，玫浑身发冷，动弹不得！

　　微生心里一惊，小爪子扒拉着玫：“玫，快躲开！！”

　　X圣母的真正模样，完全不是茜草橙色的美貌少女，这般诡异恐怖的形态，才算是X圣母的真身。
　　跟她千人千面的能力相对应，X圣母拥有足足十一颗眼睛，每一颗眼睛都能放射出不同的元素算法，她整个人就是一座毁天灭地的杀器！

　　而X圣母最中间的眼睛，拥有无比吊诡邪恶的算法：
　　“玛利亚”。

　　被“玛利亚”凝视的人，将和X圣母融为一体，永生永世，不再分开。

　　已经晚了。
　　就算是Valkyries形态的玫，一旦被“玛利亚”的超维能力笼罩，也无法抵抗这股来自更高维度的算法碾压。

　　微生心急如焚，白鼬跳起来撞她：“玫！！！醒醒——！！”

　　茜草橙色的头发，茜草橙色的眼睛，茜草橙色的领结。
　　恍惚间，玫看见了莉莉安，她的笑容温柔又明媚，女孩微笑着捧起自己的脸颊：

　　“玫玫，你毁了我的计划，害我在这个鬼地方躲躲藏藏了几百个纪元……而你现在又亲自毁了我的藏身之地。我这么生气，你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玫怔愣地看着她茜草橙色的眼睛。

　　莉莉安哭了。
　　X圣母柔美婉约的眼睛里，流溢出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

　　“但是我还是好喜欢玫玫，这可怎么办才好？”

　　玫喃喃自语：“对不起……莉莉安……”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
　　莉莉安牵起玫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泪光中的眼神我见犹怜：
　　“都是A的错，都是A拆散我们，对不对？”

　　“玫玫不想伤害我，对不对？”

　　玫眼睛里也浮起了茜草橙色的光。
　　玫眼神茫然，表情麻木，恍惚地跟着点头：

　　“都听莉莉安的……”

　　莉莉安破涕为笑。

　　她踮起脚尖，开心地抱住了玫：
　　“那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她眼神炽热，笑容疯狂，声音却还是那么温柔如水：
　　“——只要莉莉安把玫玫吃了，什么也拆散不了我们，好不好？”

　　“不痛的，不痛的。”莉莉安的声音越来越低，恍惚间像是古神在幽幽低语，“圣母的怀抱，最温柔了……”

　　玫的双眼充斥着诡异的茜草橙色。
　　她像是被莉莉安牵扯着的提线木偶，乖巧地、听话地、麻木地点头：“好。”

　　莉莉安大笑出声。
　　她癫狂，她病态，她是最会演戏的骗子，她是支配人心的恶魔。

　　——A，我赢了，她是我的！！

　　莉莉安抵住玫的额头：
　　“玫玫……好喜欢……我果然最喜欢玫玫了……”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唰！
　　一道疾影猝然掠过，如雷、如电、如龙，莉莉安整个人摔了出去！！

　　万暗中，女声悠悠响起，沙哑又妩媚：
　　“姐们，劝你一句，掰弯直女，天打雷劈。”

　　·

　　微生震惊地抬起毛茸茸的脑袋。

　　白大褂，蓝衬衫，黑长裤，B愚者·海老名·律，长身玉立，风度翩然，挡在了玫的身前。

　　猛风大起，炮车云生，律的黑色长发迎风飞舞，白大褂猎猎翻卷不休，惝恍间有无数晃动的阴影，像是一只章鱼的众多腕足。

　　她甫一现身，便打断了莉莉安的目光，“玛利亚”被迫解除，巨大的眼球像是受到了什么反噬，发出一声凄厉而怨毒的尖叫！！

　　“你看看你，连我都干不过，这都混成什么样了。”
　　律本来想摸出根烟来抽，敏感地发现了C将军的眼神，又迅速把动作改成酷哥插兜，“莉莉安，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能够和我哥五五开？”

　　莉莉安怒声咆哮：“B——！！！”
　　你放肆！！！

　　律声情并茂地放声回答：“莉莉安，嫁给我！！！”
　　美女，要搞女同跟我搞！

　　狂怒中的莉莉安愣住了：“……”

　　微生瞪着白鼬的豆豆眼：“……”

　　C将军不忍直视地扶额：“……”

　　V诗人感慨地吟唱：“找不到对象的女同啊，地狱和喜剧同时呈现在你的眉眼之间。”

　　比起诗情洋溢的V诗人，Q荷官就直接多了：
　　“你神经病啊——！！！”

　　·

　　调戏X圣母是有代价的。

　　恐怖难言的能量波动出现在莉莉安的身上，位面粒子齐齐摩擦出刺耳难听的金属尖啸声！

　　律嬉皮笑脸：“哎哟，你脸红啦！”

　　莉莉安：“……”
　　——这女的是不是神经病？！！

　　十只巨大的羽翼唰然怒张，五只眼球猛地盯住了律，一时间疾风暴雨般的攻击算法，劈头盖脸地向律攻击而来！

　　C将军坐不住了：“傻女人！！跑——！！！”
　　莉莉安虽然重伤难愈，但依旧实力强劲，连Z屠夫玫都被瞬间秒杀，不然Ark来这么多人干什么！

　　你干不过她！

　　律痴迷地捧起脸颊：“呜呜呜，老婆，打是亲骂是爱！”

　　莉莉安：“……”
　　莉莉安恼羞成怒地咆哮道：“我杀了你——！！”

　　啪！
　　律一打响指。

　　律、玫、微生，同时消失在了这个位面上。

　　只留下一个无能狂怒的X圣母莉莉安：
　　“A！！在杀了你之前，我一定要把你那个女同妹妹给杀了——！！！”

　　·

　　玫是被吵醒的。

　　她陷在黑色的棉垫里，身上盖着瑰红色的薄毯，——什么都没穿。

　　玫：“……”
　　这倒也是，Valkyries形态，会撑爆她身上所有的衣服。

　　棉垫旁放着一叠瑰红色的长裙。
　　一只章鱼的断触角在长裙旁边蹦蹦跳跳：“嗨——★”

　　玫：“……”
　　就是这玩意吵醒她的。

　　玫奇道：“你是什么？”
　　触角：“钝角。”

　　玫：“……”
　　行，那就叫你钝角。

　　钝角快乐地扭着身体：“不开心？不开心就去soul啊，在soul上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在soul上没有标签没有熟人，在soul上可以尽情地释放自己，来soul吧遇见懂你的人！”

　　玫：“……”
　　玫面无表情地把这个玩烂梗的钝角扔了。

　　她刚才睡麻了，现才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B愚者的分/身。

　　律确实是逻各斯第一社畜。她的工作量之巨额，超乎了常人的想象。要完成如此恐怖的工作量，必须不停地分裂出“分/身”用来工作。

　　分/身触角确实很好用，律也经常切下触角来给自己端茶倒水，就是长得太不是东西了。
　　玫头皮发炸：“噫惹。”

　　她翻身坐起，黑紫色的地毯立刻变红了！

　　玫头皮一阵发麻：
　　这根本不是什么“地毯”……

　　是成百上千个血淋淋的眼睛，骨碌碌地铺满了原来的青色地板，玫甫一起身，眼睛便睁了开来，好奇地盯着她。

　　等等，玫猝地反应过来，这里是——

　　旁边的扭曲石像突然开口笑了起来：“玫小姐醒啦！”

　　成千上万个石像异口同声地大笑：
　　“玫小姐醒啦！”

　　这个场面堪称精神污染，古怪而离奇，瘆人又诡异，强烈地折磨着人的心智。

　　这里，正是律的私人位面，相当于A教父的Golgatha。

　　若说Golgatha是由高楼大厦组成的钢铁森林，律的私人位面则是淤泥、湿地、苔藓谱成的吊诡邪地。

　　这是一座被海水浸透的宫殿废墟，处处弥漫着诡异无端的深青色瘴气。

　　这里的建筑结构令人匪夷所思，与所有几何学完全背道而驰；这里的石雕巨大到不可思议，仿佛是远古神明的遗骸。

　　宫墙、立柱、浮雕，庞大到令人头晕目眩，每一道棱角都蛰伏着难以名状的险恶情绪，整座废墟都散发着邪恶、扭曲、不洁的气息，强烈地腐蚀着一个正常人的心智。

　　——拉莱耶（Roo-Lee-ah）。

　　律把玫带回了自己那个阴间老家。

　　·

　　玫在钝角的催促下穿上了律留下的衣服。
　　律在女人方面的品味确实非凡，这条红裙子的线条十分简洁，在玫身上就是说不出的好看，英武和妩媚凛凛交织在一起。

　　玫对着镜子凹了几个姿势，不错，老娘真美。
　　玫心情大好：“你家本体呢？”

　　钝角回答道：“本体还在上班，暂时摸不了鱼，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

　　玫：“……”
　　这到底是什么996的社畜啊。

　　钝角：“本体说了，玫小姐要是无聊，拉莱耶随便逛。”

　　玫条件反射地拒绝，拉莱耶可是出了名的阴间，她实在没有逛鬼屋的志趣。
　　对了：

　　“微生在哪里？”

　　·

　　钝角一扭一扭地在地上爬。

　　玫看它爬得怪恶心的，又把钝角从地上捡了起来，让它给自己指引方向，玫迈开腿直接走过去。

　　钝角感激道：“谢谢你，好心人，你比我本体好多了。”

　　玫嗯了一声。

　　钝角蜷起身体扯了扯她衣角：“美女，我好无聊，你跟我聊天。”

　　玫：“……”
　　你跟你本体的脸皮真是厚得争奇斗艳。

　　私人位面是由源代码构造的扭曲空间，拉莱耶更是大得违背常识，一切事物都巨阔得令人头晕目眩。

　　妈的，B愚者干脆改名叫Big愚者得了。
　　石阶宽阔无垠，几乎有一人多高，玫必须手脚并用才能“拾级而上”。到处都是深青色的瘴气，太阳像是血淋淋的眼球垂在空中，四面石像上的线条轮廓都令人恶心反胃。

　　待在拉莱耶就像是坐牢，玫焦躁得不行，掐着钝角泄愤，钝角十分享受，玫也十分解压，一人一角暂时达成了合作共赢。

　　玫有感而发：“你是不是用来治疗多动症的？”

　　钝角：？
　　你有事吗，你没事吧，没事就吃溜溜梅。

　　钝角往前一拱：“就是这里了。”

　　玫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巨石台阶尽头，耸起恐怖的阴影，一眼看去像个石刻的庞大团块，密密麻麻的鞭状触手像是血管一样密匝而海量地伸下来。
　　触手怀抱着一个人。

　　这个场面雄奇宏伟，又说不出的邪恶怪异，玫走近这个人影，心说什么东西，难道这里面装着律的前女友吗？

　　钝角摇晃着身体：“是微生君啦。”

　　微生躺在触角里，双眼阖闭，面容平静，双手交叠，像是一支哀艳的白樱躺在古怪的树脉里。
　　看来律已经恢复了他的身体。

　　玫绕着他转了几圈：“他要多久才能醒来？”

　　钝角回答：“要看‘黑山羊幼仔’（Dark young）的意思。”

　　这居然是一个活物？
　　玫看着这一大团触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要是它不愿意呢？”

　　钝角简洁明了地回答：“寄了。”

　　玫：“……”
　　玫当即大叫起来：“微——生——！！！”

　　钝角：“……”
　　你真的闲可以把拉莱耶的厕所掏了。

　　玫在触手上爬上爬下，大声吵吵了好一阵，微生还是跟个睡美人似的，就算玫从触手的缝隙里伸进去戳他，微生照样四平八稳雷打不动。

　　钝角给她出馊主意：“童话故事里怎么说？你吻他一下。”

　　玫瞪眼：“触手缝隙只能供我一只手伸进去，我拿头给他吻啊？”

　　钝角：“……”
　　人家只是个章鱼触角，当然是站在触角的体型角度思考。

　　玫灵机一动：“要不我把你塞进去？”

　　钝角：“？你没事吧，没事就吃溜溜梅。”

　　玫：“……”

　　一人一角折腾了半天，玫这才死了心，看来都得等b人不下班回来再说。

　　那算了吧，看这孙子睡得那么香，她也不必皇上不急太监急。

　　·

　　玫惊道：“爬哪里？”

　　钝角再重复了一遍：“那个顶上——真的，不骗你，爬上去真有好看的东西。”

　　玫：“？你敢骗我你就死定了我跟你讲。”

　　钝角指的是拉莱耶的最高处。

　　整个城市废墟都像是最邪恶的噩梦，到处都是精细到不可思议的浮雕，扭曲成各种稀奇古怪的形状，像是一群巨大而可怖的邪恶生物，阴暗地匍匐在深青色的古怪瘴气之中。
　　而废墟最高处，这是一个难以言状的立柱，上面的血管状装饰扭曲莫测，最顶部托着一个形貌骇人的巨大眼球。

　　说到眼球，玫这才发现，刚刚地板上的小眼球，正成群结队地跟在自己身后。

　　玫毛骨悚然：“干什么，找茬啊？”

　　钝角解释道：“塞艾格们很喜欢你。”

　　玫头皮发麻：“……”
　　像是听到了钝角的话，小眼球们齐齐伸出细小的腕足，兴高采烈地左右摆动着。

　　玫诡异地发现，这个动作，还真有点像追星族打call……

　　玫当即手脚并用地爬那道最高的立柱，花果山上的猴都没她动作敏捷。

　　钝角被她揣在了口袋里：“塞艾格还是挺可爱的嘛~”

　　玫冷酷无情地捍卫着自己正常人的审美：
　　“呕。”

　　钝角：“……”
　　女人，你的心是石头。

　　立柱十分湿滑，披挂着不少青苔，但玫的身手足够征服这个古怪扭曲的雕塑。
　　不一会儿玫就爬上了大眼珠子的顶端：
　　“你要我看什么？”

　　高处的瘴气更加稀薄，但玫的眼前还蒙着一层淡青，她四处张望也只能看见黑暗无际的阴影。

　　玫一愣：“……”
　　等等，钝角的意思是，这“黑暗无际的阴影”，是一个东西？

　　玫双指一并，闪电明烁上窜，猩红如浓郁血浆的惊电穿刺过眼前的瘴雾，暴躁地映亮了她的眼睛——

　　玫心神巨震。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庞大无比的怪物，令人作呕的臃肿和肥胖，像是堆砌起来的肉山那样畸形而邪恶。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玫居然觉得它有几分像人。

　　怪物生着大如栲栳的脚爪，背后一对翅膀狭长而锋利，通身的绿色鳞片像是某种不知名的恶心胶状物。
　　而它的头颅却是鱿鱼的脑袋，拖曳着海量而密匝的触须，像是参天巨榕的气根那样垂落在地，宛如一口肉质的瀑布。

　　怪物双眼紧闭，不难想象，它若开眼，又是怎样一番威如狱海。

　　玫喃喃道：“这是什么？”

　　钝角没有答话，而是另一道嗓音，沙哑而妩媚：
　　“——这是逻各斯本体的一部分。”

　　·

　　钝角像是受到了感召，兀自挣脱了玫的手指。
　　啪叽一声，它掉落在地，像是蛇又像是虫，钻进了白大褂里——

　　围在立柱脚下的小眼球们雀跃地涌向来人。

　　律笑嘻嘻地背着手：“也许该叫我一声章鱼哥？”

　　玫表情冷酷得像杀人犯：“你是你妈个魔教中人，还是B愚者更符合你的阴间气质。”

　　“哎，不要对我这么凶嘛……”
　　律拖着腔调撒娇，“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救了你哟！”

　　小眼球“塞艾格”们蹦蹦跳跳，似乎是在附和律，就是就是。

　　律站在恐怖难言的城市废墟中，无数眼球讨好地凑到她的高跟鞋下，场面惊骇得像是什么猎奇怪谈。

　　咕叽——咕叽——
　　一只巨大的眼球挤开了所有的小眼球，它用以挪动的是血管一样的腕足，像是一张恐怖骇人的……高脚椅。

　　玫迅速回忆了一下Golgatha里银A坐着的红绒宫廷椅，不得不感叹源代码拥有阳间审美是有多么重要。

　　律坐在了这张高脚椅上，长腿交叠，宛曼垂下，小眼球们争先恐后地亲吻她的高跟鞋。

　　“好啦美女，”律手肘慵懒地往旁一撑，眼球立刻摆动出血红的腕足，交织构成了扶手一样的事物，“来吃点东西。”

　　律拈起一个眼球，像零食一样扔进了嘴里，示意玫照着她做。

　　玫大受震撼，动弹不得：
　　“我靠，你吃这个？”
　　眼球？？？

　　“巧克力味儿的，”律指了指脚下，“不吃吗？好像还有麻辣鲜香味、老坛酸菜味、莉莉安爱上我味……”

　　眼球们咯咯地晃动起来，仿佛十分开心的样子。
　　作为B愚者随意创造的低维生物，它们最崇高的使命就是被她吃掉。

　　连玫一个神经病都震惊了：“这些可是在地上爬诶？”
　　——在地上的诶！！

　　律耸了耸肩，无所谓：
　　“细菌又杀不死源代码。”

　　玫：“……”
　　玫由衷地怀念起Golgatha一尘不染的绒毛地毯。

　　A教父可能不是正常人，但你B愚者一定是个神经病。

　　律叹息：“正常人就是麻烦。”

　　啪！
　　律双手一拍，小眼球们听令散去，又齐心协力地扛着几瓶可乐过来。

　　玫：“……”

　　克苏鲁风格的小怪物团结友爱地扛着肥宅快乐水，这个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玫怀疑自己已经被精神污染了，她居然觉得这些眼球挺可爱……

　　嘭！
　　一颗小眼球摆动着血管一样的腕足，努力地爬上了可乐瓶，拧开了瓶盖。

　　小眼球们把拧开瓶盖的可乐递给了玫。

　　玫：“……”

　　小眼球们沮丧地耷拉着眼皮，腕足无精打采地垂落在地，玫的冷淡令它们十分受伤。
　　呜呜。

　　玫：“……”
　　救命。

　　玫赶紧把可乐拿了过来：“喂，b人，拉莱耶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吃……”

　　一转眼，律已经在快乐地啃汉堡，又快乐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汽水，快乐地打了一声气嗝儿：“哈？你说什么？要嫁给我吗？”

　　玫面无表情地喝了口可乐：“少无中生有，你他妈明明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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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潜逃幽岩，沉冤莫雪”出自于逖《灵应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