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火葬方案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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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
牧师郑重地念着誓词：
“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李从军帽帽檐下抬起眼。
他发色墨黑，瞳仁深蓝，目光冷峻，极富力量感。
“我愿意。”
露天大教堂壮丽而恢弘，猩红的地毯像是流溢的鲜血，在场地中央呈现出骷髅狼的巨大图案。
宝马香车，名公钜卿，观礼来客非富即贵，目光各具深意，注视着这对新人。
“李小师座怎么娶了个贱/民？”
“嘁，标榜自己亲民呗……在外边指不定有多少女人。”
珠铉紧张地攥着婚纱裙摆。
即使到了十九岁，珠铉依旧瘦弱纤细，少女像是一株气色不佳的病百合，战战兢兢地包裹在过于华丽的绸缎里。
牧师看向新娘：
“姜珠铉，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
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你愿意吗？
珠铉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抬头，A教父正坐在李身后的观礼席上，西装革履，优雅从容，胸襟上别着一朵娇艳的红玫瑰。
A教父微笑着点头：
去吧。
这些幸运，你都值得。
珠铉用力地点头：
“我愿意”。
李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唇：“你刚刚没在看我。”
跟我结婚，你在看谁？
珠铉连忙摇头。
李啧了一声：“说，谁？”
珠铉踮起脚尖，主动去吻他。
李愣了一下，她这么主动，还是第一次。
珠铉的亲吻一碰即收。她刚想退开，反被搂紧了腰，李的气息居高临下地压下来。
观众鼓掌，婚童撒花，乐队奏鸣。
玫抄着双手，语气不耐：
“我就像只狗，在路边走着，被人踹了一脚。”
——啧，恶毒女配到底何时出场？
A教父：“自信点，把‘像’字给去了。”
玫：“……”
咬死你，神经病！
玫和A教父是以“女方亲属”的身份坐在前排观礼的。
A教父正装挺括，银发后梳，体面得随时能入棺下葬。
玫随便拣了件女式军装，立领白衬衫，一字包臀裙，两道黑色的皮带分别勒在胸下和腰间。
高马尾，黑眼罩，玫脸色冷淡，眼神不屑。
不少男宾客频频回头，却又不敢上前搭讪。
还真是一条恶犬。
按照当地礼俗，珠铉作为新娘，在婚礼晚宴上，得挨个给宾客敬酒。
衣香鬓影，华光盛灿，珠铉双手捧着酒杯，亦步亦趋地跟着李。
李低声介绍着：
“这位，‘弯刀’师司令，北方传统军阀，他夫人是我大姑姐。”
“这位，我祖父的学生，西南新兴军阀，麾下的‘红猎犬’部队非常出名。”
“这位，我军校同期，目前部队在西北沿海，拥有全海域最大的水师力量。”
——都是珠铉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
珠铉背脊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神情愈发地诚惶诚恐起来。
“哎——”
面前的老军阀没有接酒，“你怎么不说话？”
珠铉的手尴尬地悬停在半空。
这位正是“弯刀”师的司令，老军阀两鬓斑白，面相刻薄，一副老僵尸涂了腮红的模样。
司令的夫人，李的大姑姐，畏畏缩缩地坐在一边，显然是畏惧丈夫的威严。
李额角青筋一跳，碍于祖父的情面，只能暂且隐忍：
“大姑丈，珠铉不会说话。”
珠铉是哑巴，这不是秘密，老头又不傻。
他只是横竖看不起珠铉，这种女人，瘦骨如柴，一看就是克夫命！
“那你得学嘛，”老军阀呵呵地笑，“进了李家的门，连话都不会讲，那还像话嘛？”
宾客们面面相觑，凑趣地笑了起来。
珠铉下唇咬得发白，安静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的，她是哑巴，她配不上。
啧。
李不悦地皱眉，刚想说什么，旁侧里插来一声妇人的调笑：
“哟，小师座，怎么不见允熙啊？你跟她感情淡啦？”
在场众人皆是一静。
世界线中的恶毒女配金允熙，与李青梅竹马，又门当户对，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
但在婚礼上如此高调地谈起，除了奚落珠铉还有什么意思？
妇人笑容满面，暗地恨恨咬牙：
李可是连金允熙这种军阀千金都不要，娶了你个小哑巴，真是天大的好福气，你还不得跪着感恩戴德？
装什么柔弱？装什么清/纯？
这师座夫人的位置指不定是怎么来的！
李脸色阴沉下来：
“朴夫人，你在我妻子面前提她做什么？”
李一动怒，气势强硬，妇人吓得脸色发白，哆嗦着给自己找台阶——
啪！
众人俱是一惊。
是珠铉的母亲。
珠铉母亲是苦出身，这辈子都没吃过羊排，动刀叉时用力过度，一小块煎肉飞出了餐碟，落在了洁白的桌布上。
低低的讥笑声像是毒蛇，从阴暗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不是吧，好歹是李师座的岳母，连羊排都不会吃？”
“真是丢脸，我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救命啊！”
“贱民就是贱民……”
珠铉母亲嘴唇泛白，知道自己给女儿丢脸了，想把肉块重新捡回去：“对、对不起，这块桌布我会洗干净……”
珠铉连忙握住了母亲的手。
珠铉母亲哆嗦道：“对不起，珠铉，是妈妈太没用了……”
珠铉鼻子一酸，眼眶发热，摇了摇头。
讥笑声愈发热烈：
“苦情戏演得不错，小师座好这一口啊？”
“啧，太没教养了，难道还要别人可怜她们？上过礼仪课的人都知道该怎么用刀叉吧？”
“真不想跟这种下等人呼吸一个屋内的空气……”
邦！
晚宴内的管风琴发出了一声巨响！
众人一静，循声望去，乐师惊恐地站在一边。
玫金刀大马地坐在钢琴凳上。刚刚那一声巨响，就是玫一掌拍在了黑白琴键上！
玫不耐烦道：
“——你们无不无聊？”
“放肆！”
最先刁难珠铉的老军阀开口了，“你算什么……”
玫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又算什么东西？”
老军阀吹胡子瞪眼：“——”
反了！反了！
从来没有女人敢跟他顶嘴！！
玫咧嘴一乐，虎牙尖尖：
“你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拿别人天生的缺陷，刁难一个无冤无仇的女孩，这就是你作为大男人的阳刚之气？”
老头面色涨得紫红：“老夫只是实话实说，哑女当然配不上李小师座！”
哈！
玫大笑起来：“我记得李师座的母亲，李老夫人也是位哑女吧？”
“——你怎么不叫嚷李老夫人配不上？”
玫笑容甜美极了：
“怎么啦，是不喜欢吗？”
唰！！
老军阀恼羞成怒，抽出随身佩剑：
“你这丫头，满嘴胡话，老夫代你家里人好好管教你！”
“哎，这儿呢。”
A教父款身站起，从容不迫，向旁侧女军官弯腰致意：
“少尉小姐，能把你的佩剑借我一用吗？”
女军官脸颊微红，顺从地解剑给他。
A教父接过指挥剑，随手往天上一扔，纤长的剑身兀自轮转不休，甩出一圈又一圈惊险而漂亮的剑花。
A教父抬手一握，重新握住了剑柄，剑尖上指，剑身竖直。
不少女客都低低惊呼出声：
这甩的哪里是剑，明明是我的少女心！
玫嫌弃地皱着鼻子：“……”
什么叫逻各斯第一直女杀手啊。
老军阀怒道：“你又是谁？”
A教父一指玫：“她的‘家里人’。”
玫翻了个白眼：
谁是你的家里人！
按照礼俗，发生纠纷，当事人可以决斗解决。
婚宴出现了新乐子，宾客们巴不得吃瓜，立刻让出了好大一片场地。
老军阀封建专横，仗着自己和李的祖父是战友，倚老卖老，很多宾客早就看不爽了；
A教父丰神俊朗，身份神秘，能多看几眼美男子，何乐而不为？
玫低低骂道：“狗拿耗子。”
——我能把这老头打出晚年阴影来，你多管什么闲事？
A教父微笑：“乖，粉红小耗耗。”
玫：“？”
这粉红帽子的梗还没完了是吧？
“别瞪人家，”A教父笑眯眯的，“你要对付的人在路上了。”
玫闻言一愕，刚想说什么，决斗便开始了。
玫百无聊赖地抱着手臂，这场决斗一点悬念也没有。
A教父身为源代码，职责是生产代码，人整天在实验室里泡着，以至于他看起来儒雅斯文……
——屁。
玫最初的身手，全是A教父亲身下场，拳拳到肉，腿腿生风，玫的童年阴影面积起码有一个Violet这么大。
玫还记得当时自己很不服气：“你怎么那么强？”
当时A教父也是在笑，这男人永远都面带微笑，像是只懂这一个表情：
“玫，你会是最强。”
——啪！
剑光凛冽，金石尖啸，老军阀手腕巨震，佩剑脱手！
A教父横剑接住了。
他手腕倏地一翻，剑身柔活一转，老军阀的佩剑打了一个漂亮的旋，顺势削去了这老头的白胡子！
老军阀浑身一僵，后脊生凉，只要A教父手腕再进一寸，割开的便是胡子后的喉咙了……
A教父站定收手，从容的微笑，像一个克制而森冷的警告：
嘘，乖，规矩点。
在那一瞬间，老军阀恍惚觉得，自己明明年过花甲，却像是被父亲教育的男孩：
——慈威并存，点到为止。
“啧，这么热闹啊？”
冰冷利脆的女声，仿佛一柄断水的快刀，陡地切开了晚宴现场！
金发碧眼，英姿飒爽，少女浑身浴血，军装革履。
她逆光走来，披风飞扬而起，军靴踢踏有声。
把人心跳都踩碎了。
来人正是金允熙，世界线里的恶毒女配，在原本的剧情里，她会害死珠铉。
玫：“……”
这跟刻板印象里的也差太多了。
“抱歉，我去教训了几个不听话的小武装，所以来晚了一些。”
允熙揩去脸上的血，摘下了皮革手套。
啪！
她一打响指。
副官应声上前，双手奉上一卷地图。
“喏，福阿川要塞，我给你打下来了。”
允熙语气轻飘飘的，“送给你了，新婚礼物。”
别人送礼不过珠宝，她直接送了一座军事要塞。
好大的手笔，好强的魄力。
允熙眼风一扫：“你，就是姜珠铉？”
珠铉一个激灵，连忙点头。
允熙皱起眉头。
原来她的情敌，是这种畏畏缩缩的小女人？
来了！
玫和A教父对视一眼：
世界线中的剧情点来了！
按照原先的设定，允熙讨厌上珠铉，是因为李在书信中，频频提到珠铉。
——金允熙原本人设的逻辑是：
如果珠铉是比她优秀的女人，允熙心服口服；但珠铉偏偏是她最看不起的那种小白花，允熙不能理解：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哑巴，哪方面都比不上我，却能抢走我的青梅竹马？
这也是很多言情小说里，各方面明明都更优秀的女配，却偏偏要给女主让出初恋的憋屈命运。
最后作者给出的原因往往是：
女配是“恶毒的”，女主是“善良的”。
为什么？
就因为她是女配，所以她不能生气，要乖乖拱手让出自己喜欢的人吗？
允熙皱眉道：“你的姐姐，那个玫呢？”
珠铉：“……？”
玫：“？”
A教父：“？”
李无语地扶额：“你这家伙，怎么还是老样子？”
玫和A教父对视一眼：
草！
——世界线变动了！
原本李在寄给允熙的书信里，频频提到的人，是珠铉。
但有一个暴徒，一脚踹翻大门，给了李凶狠无比的一拳……
A教父不悦地啧了一声。
你好，朋友，不要乱拱别人家里的白菜。
——李被玫的魅力吸引了。
倒不是说李喜欢上了玫，他的真爱肯定还是珠铉；
这是对强者的欣赏和尊敬。
玫神秘、强大、美丽，在书信中和发小谈论一个传奇女子，也不是什么越界的事情。
比起自己发小爱上了其他女人，金允熙少将如今更加好奇的是：
——竟然还有比我更强的女人？
必须得让老娘见见！
“是我。”
玫列众而出，语气冷淡，“什么事？”
允熙呼吸一窒，心跳漏了一拍。
A教父：……？
等等，慢着？
你一个言情文的恶毒女配，竟然也想拱我家白菜，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见钟情也要按基本法来啊！！！
允熙耳根发烧，故作镇定，咳嗽一声：
“嘁，我当是什么谁……只不过、只不过有点姿色而已！”
玫：？
掰弯直女，天打雷劈，你少碰瓷！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火葬方案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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