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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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他们低着头穿梭在斑马线和行人道上，蒂尔康奈轻轻歪着头，在记忆街道店铺的时候扫过他们，顺便估算了这个时间的人流量，接着把数字放进脑海的新建文件夹里。
她稍微走了点神。
月山绘的过去是空白的。
和她唯一有关系的应该就是死去的月山崖志，在那之后“月山绘”这个身份已经是和蒂尔康奈等同的代号而已，不代表任何含义，因为带着隐秘期许给它赋予期待的人已经死了。
蒂尔康奈自己对它漠不关心，但一年多以来天天叫着的称呼还是给她带来了影响，而在另一个使用月山之姓的人离开后，血色加深了这份印记。
有时候她在梦里看着月山崖志不变的脸，会觉得这像是什么传承。
传承代号，接替姓名，接受在以“月山”为姓时无形的枷锁。
但她更认可那个以酒为名的代号。
“……你的眼睛很特别我想你知道，因为它其实很有魅力，而且总是让我想起来之前娃娃机里面的小熊，就是那种玩偶泰迪熊我想你应该见过，可惜第二次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不然还能给你抓一个回来看看……”
毕竟现在的她已经和上辈子的名称没有关系，进入组织前的身份也已经被默认消失，实验体的编码对她是打开深层噩梦的钥匙……尽管硬要说的话，EP-101才是这辈子陪她最久的称呼。
她坐在副驾驶上，感到一种扭曲而阴暗的痛苦和快意缠绕心脏。
而蒂尔康奈是给了她最多东西的。
这个身份让她成为现在的她。
“……我昨天晚上吃的那个小吃是真的好吃，可惜带着你的那份回去时你都睡着了，我今天早上把它吃了味道没有现做的好吃，不知道今天回去的时候摊子还在不在，我之前没见过所以他可能不是每天都到……”
……某些时候她会憎恨，浓烈的感情爆发出来把自己缠绕成黑烟固体一样的东西，但是当她抬起头却总是发现，没有什么好憎恨的。
“……那是个笑的很温柔的老婆婆哦！她真的好温柔都没有骂我或是皱眉，我在等的时候一直和她聊天也没有被烦欸！”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懦弱也好无耻也罢，她在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虽然说当情感真正出现时，先前的准备排不上多少用场。
可笑的可悲的可怜的她自己啊。
愿神灵或命运，亦或者随便什么拥有她灵魂的东西给她寂静的休息……
“……绘真的很好看，倒不是说我喜欢你之类的，也不是说我不喜欢你，但是不是那种喜欢，只是对上司的敬仰——毕竟绘是代号成员嘛而且名气还那么大……”
驾驶座上的男人快快乐乐说单口相声，破坏了一切具有沉重气氛的内心独白，并让悲伤心理散发源满脑子好看老婆婆和小吃。
南瓜大仙绝对没有让她休息的打算。蒂尔康奈面无表情的想。
已经是和三重野知遥再次搭档的第三天了，不算宽裕的安全屋和整天被迫无法休息的耳朵让蒂尔康奈非常想要和威士忌组再次搭档起来。
尽管她知道不可能，先前的覆灭一个小组织已经是鲜少的需要四个代号成员出动的任务，以蒂尔康奈在组织里的地位，让她继续去和他们三个一起发霉就怪了。
三天前，来自琴酒的你和底层人员搭档完成任务，这句话的希望被来源小负责人的短信无情截断。蒂尔康奈给自己带上痛苦面具，然后在三天内解决了七个任务，励志卷死所有人。
而越是完成任务，她越是心酸——谁叫和三重野知遥搭档总能听到半年前的回忆杀和日常碎碎念，而这些回忆杀又会变成更早以前记忆的引子。这三天来，从没有控制自己回忆过去这种习惯的月山绘被迫回顾了一遍从开始出任务到现在的时间线，给情绪岛屿下了许多场狂风暴雨。
但碎碎念才是最可怕的。
三重野知遥用一己之力把她踹出了心灵世界，成功让她的背景中黑夜、暴雨、死亡、鲜血的压抑气氛里，插.进了穿着玩偶熊套装卖小吃的老奶奶，她还在忙活的间隙里给了你一个推车底下不知道哪里找出来的娃娃糖人，身后甚至能幻视出卡通彩虹，两面包夹芝士直接让天上下起了一盒盒幼稚至极的小独角兽包装彩虹糖果。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作为被夹的那个芝士，很难形容月山绘当时的心情。
就像在喜O羊里看见了死哔，在蝙蝠O和O人大战的现场闯进了一只彩虹小马，打开名侦探柯南想要看一场推理秀是发现开场是琴酒满脸笑容左手拉柯南右手拉世良后面还跟着怪盗基德一起走向旋转木马、安室透和赤井秀一手拉手唱团结就是力量。
而任务……任务不说也罢。
能被三重野知遥这种底层、没有获得代号的成员接触的能是什么复杂或重要的任务吗。
所以她就和傻乐呵的话痨搭档一起做了几个普通任务，无一不是类似威胁xx议员、灭口xx特工或给xx组织一个警告之类的。
其实硬要说的话蒂尔康奈对它们并不反感，但要命的是在这个已经确定松田仍然会被罪犯报复的十一月，救济的计划可以说是不容任何特殊情况打扰。
她清楚自己的这种情感有些不对劲，和原本在得知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的那种感情完全不同。实际上她对此早有预料，以至于本身这种思想就是她一手推动。
两辈子加起来，她最擅长的并不是杀人而是欺骗。
“……棒棒糖可好吃了我最喜欢蓝莓味的，可是水果我最喜欢芒果，但是我吃别的果味零食都不喜欢芒果……”
……欺骗自己，欺骗别人。
以及通过欺骗自己，把心中的某个人推上神座。
上辈子她就这样做过，用对自己的心理暗示和理智的纵容把自己变成“神”最忠诚的侍卫，永远屹立在“神”之侧的身影。
“……你有喜欢的明星吗？我没有，但是我那个负责人手底下有好几个女的一直在讨论她们的爱豆，打起来了好几次……”
……然后她失败了，那个被她视作信仰的人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在普通人身上添的每一块砖都可能是压垮整个形象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她看着神像崩塌。
在这个世界里她原本没有构建信仰的，在恢复记忆后旧神的样貌更是占了半壁江山。但是“琴酒”这个代号意味的一切侵占了她的心神。
“……要说的话我喜欢科O，虽然我不打篮球，但是他挺有名的……”
月山绘——不如说是蒂尔康奈，了解自己。
她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人，分得清每一丝愧疚和渴望。她知道自己凭着一个错误的信念走到今天而似乎是神圣的目标一戳就破。
她知道自己是被毁掉的物件。
她用以前的方法给自己，再一次的，造“神”，但是小小的把某个人改成了某些人。
只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后，她更愿意给这次的成果成为“信仰”。
对正义、公理、明亮闪耀的人……的信仰。
尽管她自己已经再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了……
“等任务结束了我们怎么吃？绘你还打算做饭吗？实不相瞒我总觉得你做的比我好吃尤其是炒菜，不过家里好像没有多少菜了要不干脆找个饭馆吧……”
无法抵抗的力量把她从情绪主宰的状态中拽出来，对被打断习以为常的蒂尔康奈应了一声——都可以——就继续翻看起任务清单。
今天已经是晚上了，最后一个很简单，不过可以看出来是那种只要她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三重野知遥的存在大概就是走个形式。
一边的男人因为连着几天的驾驶有些疲惫，但仍然坚持着不让未成年开车的守则——“绘你要知道你才十五我这么个大男人在这呢怎么也轮不到你”——现在正表达着对任务目标的看法。
“我记得今天我们只是去警告一下对吧？警告就好虽然我也不是没带善后工具，但是能不杀人就是轻松事啊挺好的，要我说绘你该多做点这种轻松的任务，整天杀人杀人的太麻烦了。我听说这次的人家里收藏了好多宝石诶，我也喜欢宝石，尤其是红色的那种，虽然颜色和血很像，但是就是特别喜欢那种颜色纯正通透的红宝石，我以前还打算攒钱回头买一块放家里，现在加入组织后好像有点希望了毕竟以前的收入很少，现在要是我认真干活指不定过两年就可以买来一块了，我对大小和切面倒是没什么要求，反正只要透彻还红就好……”
这话可不能给别人听见，不然估计他们会怀疑你想叛变。月山绘听着接下来的一大串关于“红宝石到底有多么美丽”详细描述，在心里吐槽。
况且这次的任务也不只是威胁和警告，人大多都是贪生怕死的，能起脱离或反抗组织的心，那个人手里有一份颇为重要的情报——具体是什么她不清楚，但琴酒尤其表示那些纸要带回来。
什么年代啊这种东西还用纸记录。
三重野知遥需要做的不多，他只需要开车把蒂尔康奈送到地点，在合适的时间带上墨镜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闯进对方家里、威胁、要情报、威胁、确认无误、再次威胁、离开。
唯一颇具挑战性的是他要把嘴闭上。
蒂尔康奈面无表情。
还是换个计划吧，那种三重野知遥只需要在车上等她就行的。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