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
月光从窗户打进来，室内没开灯，显得这里更加寂静和空旷，蒂尔康奈动作敏捷地后退，倒是没有太担心对方会不会追过来。
——如同她所顾虑的，对方也在顾及这些尊贵的客人。
他们满不满意可比一个突然跑走的杀手要重要的多，毕竟他们有信心保护好客人们，而当即要务是离开去到安全的地方。
愚蠢且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心。
女孩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墙壁光滑，没有什么凹凸起伏，并不适合速降，而这个高度直接跳下去的话……她目测了一下距离。
会摔死，卸力好能只断双腿，运气好能一条腿，但战斗力就基本废了。
行不通。
紧急通道被堵住，也许可以看看走大门。
唉，如果这个时候有蝙O侠的抓钩枪就好了，可以直接下去……或者绑根绳，如果她有绳的话。
这栋楼的结构很千奇百怪，具体表现在这个紧急通道的出口竟然只连着一个房间，外面还是个并不笔直的走廊，开着几个窟窿似的门。
有隐隐约约的交谈声和脚步声从左边传来，距离挺远的，所以蒂尔康奈迅速摸上了右边的门。
锁着的，但很好撬。
女孩悄无声息推开门，没发出任何声音。室内是一片黑暗，窗帘拉着，隐约夜色穿透缝隙照进屋。
她反手关上木板，安静地走到床边向外看，想找到这一侧有没有可以下降的落脚点。
三楼的窗户是开着的，也很暗。
那么对面有狙击手吗？
她抬起头，这个角度上可以看见高楼被掩盖在夜色之中，像是沉默的巨兽。
接着她跳上窗台，肌肉紧绷着蓄势。
只能赌一把。
肌肉发力，手指扒在窗台的边缘，身体重心向下移动，在几个微小的跳跃之后蒂尔康奈寻找到落脚点，放开手。
哒。
她顺利地落在了窗台上，稳稳扒住玻璃稳定身躯。
然后就在低下头的同时和波本对上了眼。
好消息，生死不明的一个同伴现在找到了，而且还活着。
生死不明的第二个同伴呢？
他们没有静默太久，几秒后，看见波本皱起眉的同时，兵器抢先说话：“我在上面被怀疑了，在四楼挣脱控制，有一把枪，六发子弹。”
“我身上也有，还剩四发子弹。”男人很快回答：“还有两把匕首。”
“枪给你，你把匕首给我。”蒂尔康奈果断提出要求。
波本几乎没有思考的答应了。
女孩接过刀刃，手指划过冰冷的锋，满足地叹息一声，接过波本拆下来的腰带反别在腰上，另一个小一些的直接握着。
他们一起推开这扇门，波本也只是探查了第一个房间——女孩不知道这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她倾向于相信，毕竟她不信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他们在第三个房间找到了另一条细小的楼梯。不知道是谁留在这里的，也不知道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已经落满了灰尘，似乎很久都没人来打扫，空气里也飘荡着灰烬的味道。
他们两个的脚步声哪怕极力收敛过，走在这里也依旧空空荡荡的发出回声。
耳机里的频道静默着，黑麦没有给出任何提醒，而苏格兰那边则在一次咔嚓响声之后安静了下去。
很糟糕，但诸伏警官应该不会死在这里。
两人一起走了几分钟，没有看见任何一个打开的门，像是这条楼梯本身就不是为了紧急撤离而建的，底部也是死胡同一样……或者直接通到某个神秘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能瞥见一丝光亮的时候，警惕的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可比踏出一步先来的是猛烈的爆破声。
他们前面一些的通道顶端崩裂并向下塌陷，这让二人迅速的向后退了两步，一只手下意识地护在头前，原本凝滞的空气被带着灰尘的风搅动，扑了他们一身。
“咳咳，咳咳咳。”
随着石头掉下来的还有一个身影，他止不住的咳嗽声听起来很耳熟。
“苏格兰？！”
波本皱了皱眉，有些惊讶警惕的叫到，旁边那人可以听到他声音里面掩饰的不是很好的喜悦和激动，还有庆幸，但是她决定沉默。
灰尘在这短短时间内就已经散去了一些，而通道并没有完全被大块的碎石堵住。
代号苏格兰的男人又咳嗽了两声，率先向另一侧走去，只是身形颇有些别扭。
“有追兵吗？你受伤了。”
蒂尔康奈爬过去的时候打量了他两眼，成功在厚厚的灰尘和小石块底下发现了渗着的血液，于是毫不留情地指出。
“手榴弹碎片扎进手臂，超过一厘米深，如果不尽快进行处理的话，它会废掉。”
“灰尘覆盖，有进入伤口，感染可能性增加。”
蓝眼睛的男人只是扯了个没什么感情的笑，在他的脸上显得略有些违和。
但蒂尔康奈知道这只是看见不熟悉的表情而产生的错觉而已。
“追兵已经解决了，是站立在对方爆破点上的意外。我会尽快治疗。”他言简意赅的说，受伤的手臂下意识发力、挥舞了两下，能被看见有细微的颤抖，语调声末也不再稳定。
“今天我们过来时的车是组织安全屋备用车辆，我在上个月检查过。”
在男人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她一边跟上一边平缓地说。
“那里面后座下有一个紧急医疗箱。里面有镊子，酒精和纱布。”
蒂尔康奈能感受到波本的眼神直刺在她身上，带着谨慎的审视。
有点搞笑，但更多的是疲惫和平静，她真的没有多余的情感来应对了。
她面前的人仍在行走，没有停下，也没有回答，所以她用最后一句终结了自己的话语：“我可以做到在行驶的车辆上保持手的稳定。”
至于信不信，随他们去吧。
虽然手废了之后想要名正言顺把他保下来有些难，但她仍然可以做到。
“所以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找到莱伊。”
她听见波本若有所思。
“我在最后一次向窗外看的时候有看见他。”
苏格兰平静地接话，带着股笃定的舒心和平静，语调里掺了些笑意：“这个方向正好能为我们减少路程。”
他们没走多远，因为那抹之前二人看见的光线是地下车库的，也不知道是哪位设计师这么缺德，给停汽车的车库设计了一小块扭曲到摩托都进不去的拐弯，和一个直通三楼的楼梯间。
更好的消息是，黑麦的车就停在他们出来的不远处。
那个长发的男人在他们拉开门坐上来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只是掐灭了烟头，扔过来瓶水仅当队友爱。
“你本来应该观察，看看是什么组织制造了这次的意外。”
波本自觉坐到了副驾驶，给后面那二人留下了处理的空间，语气稍微有些怒意。
“我观察了。”黑麦只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就踩下油门，打着方向盘：“我在车里为你们望风，看看有没有人追捕，顺便一句——没有。”
“我又不是情报人员，不像你们那样专业，做不到更多了。”
他冷淡的堵了一句回去，欣赏了三秒金发男人难看的脸色，果断转移话题。
“苏格兰？”
“啊，撤退时和对方收尾的一个人员遭遇战，他被自己的手..榴.弹炸死了，但我也没幸免。”
苏格兰三言两语，简单的解释了遇到他们两人之前发生的事情。
蒂尔康奈沉默着把注意力集中在苏格兰的右手臂上，用黑麦友情提供的那瓶水冲洗掉灰尘和有些凝固的血痂。
情况比她预估的要乐观不少，那些细小的弹片已经随着水流、外涌的血液和她刚刚拆开纱布的一擦自己出来了，只剩下三四片更深的还停留在里面，已经有些和皮肉粘连。
一路的地面并不平稳，行驶也称得上颠簸，她只能以尽快的速度把镊子伸进去，将那些已经弹入太深的碎片夹出来。
大多数都可以用绷带解决，但依旧有几个伤口需要缝针。
她擦干净再一次溢出的血液，举着针线向苏格兰示意。
“……你的医疗箱里还真是什么都有。”
男人的语气有些微妙，还带着股无可奈何，干脆地点头答应了：“缝。”
所以她开始缝。
一旦用上针线做标准，那就都不是什么大创口，只需要三四针就可以完成。
可蒂尔康奈知道自己的腿在发抖。
她的手和上半身、脑子依旧稳定、冷静的一下下刺破皮肉，将那些支离破碎的肌□□合起来，干净的，平整的，神情毫无异样，作品也值得称赞。
可她的腿脚在发抖。
停止。
她命令自己。
她的腿不听话。
停止。
她对自己说，手上动作不停的剪断最后一根线，抬头不其然遇上苏格兰的眼睛。
那个男人冷淡的微笑着，却也终于有了些她见惯的暖意。
“谢谢。”他简单地说。虽然兵器无法理解为什么在这么长相处时间过后他仍然会坚持这种礼貌用语。
她开始把一片狼藉的工具放回急救箱里，车内一片寂静，只有打开的窗户灌进呼啸的风声提醒了这并不是凝滞。
而刚刚被缝合伤口的男人若有所思，下意识用手护了下伤口，指腹碰到干净的纱布。
……像在灌风。他想。猛烈的狂风随着汽车行进倒卷进他的伤口，呼哧呼哧地向体内灌进空气。
哪怕他知道以自己的坐姿，伤口不会被任何风吹拂。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