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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虽然非常老调重弹,但是她还是要再次重申一下。
      蒂尔康奈流传最广的名号叫做兵器。
      这意味着她其实真的是非常厉害的一个人,尤其是在武力上。

      女孩举枪,用死人的尸体当作盾牌,保持着呼吸的绵延和平稳。
      口鼻里翻涌着浓烈的血腥味,她感觉那些像是咸腥,也有可能该被称作铁锈——毕竟她没有真的吃过铁锈,所以不太确定。
      哦天哪,看看她现在。蒂尔康奈苦中作乐地装作惊讶。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她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用文艺的话语来描述凶杀现场,真的是太松懈了。
      她这辈子大概没有机会修改这种毛病了。蒂尔康奈反思几秒,然后愉快的缩回了人肉挡板和桌子的夹角里,躲过了接下来的一连串射击和子弹。
      现在的情形还真的是蛮严峻的,毕竟她只有一个人,而对方是27个人,还带着枪。
      但考虑到刚刚的几颗子弹还有匕首身体之类的攻击已经把还活着的人降到了十五,蒂尔康奈真的很难集中全部的精力。
      毕竟那样也不过就是让她少受点伤,但是受不受伤又无所谓。
      她在心里悄悄叹气,理智和情感一起窝在沙发上吃爆米花,时不时指手画脚的给她规划路线,让她高效的收割人命。
      蒂尔康奈再次跃起,趁着一波弹潮的空隙,两只大腿搞搞抬起,她用双手撑着自己,然后绞断了一个人的头。
      她稍微有点疑惑为什么情感竟然还能吃得下去爆米花,然后她想起来她已经不是那个看见尸体就头晕发抖的自己了。
      这有些像是一场谋杀。她想,把尸体手上的枪拽下来上膛,瞄准敌人的心脏连开数枪。
      不,不是指眼下的情形,现在她经历的可以说是缺少残酷的战争,她指的是对于她自己本身而言,这是一场所有人视为理所当然的谋杀,没有最终的得益者——除了那些别人,但是她其实不需要顾虑那些别人的想法不是吗?
      可她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蒂尔康奈唾弃自己几秒,然后拔出腿后面刚刚为她挡了一颗子弹的匕首,迅速上前贴近了刚刚开枪的成员,把刀刃狠狠插进了他的脑子里,然后翻身躲避枪口,又抹了另一个人的喉咙。
      天哪,真的是一股子血腥味。
      她重复这一点,一面思维发散的想她该直接回去洗澡,还是跟着波本或谁一起去追杀逃走的人。
      她个人更倾向去追杀,然后把自己伪装的严严实实,如果去洗澡的话有点太软了,而且不太符合蒂尔康奈的人设。
      秉持着坚决不能ooc的蒂尔康奈下定决心,又连着抹了两个人的脖子。
      她真的是个近乎百发百中,五十环能开出四十八分的射击高手,哪怕是活动靶——如果不是这样也不至于被称作武器,真的。
      她叹息,分辨出枪声已经少了许多,所以她往右侧一扑躲到千疮百孔的沙发上,毕竟是个聊胜于无的掩体。

      话题回到刚刚的那个有些错误的地方——也许这确实是残酷的战争,毕竟她正在杀的大多人都拥有家人或者爱人,要么就是还拥有理想,甚至于他们对社会有益,毕竟根据这几天探到的情报,被她杀掉的那个领头人打算去申请资格证*呢。
      残酷,是的,不仅仅局限于她——费内波特面在上啊,她哪里来的脸觉得这只关乎自己?蒂尔康奈捡起手边的枪,扔掉那个没子弹的,然后冲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回了两颗子弹。
      任何人都该知道死亡不仅仅是一件私人的事情,相反它某种意义上牵连很多,对他们这种人尤甚。

      蒂尔康奈缓了两口气,让自己的心脏不要跳的太激动,然后站起身视野环绕了一圈宴会厅。现在的这片地方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血流成河了,原本华丽的装潢现在无一幸免的遭殃。尽管她没有做出什么附加伤害,只要出手都基本是一击毙命,但是倾泻在人肉盾牌上的子弹还有所有反弹的子弹把一切都变得凌乱不堪,尤其在人刚刚死去的情况下,鲜红的血液还在不停歇的从伤口处涌出。
      有五个人的尸体在窗边,应该是试图逃跑结果被狙了。蒂尔康奈看看脚上沾满的红色液体,最后决定脱下身上破破烂烂的服装。
      下面黑色的行动服没有多大损伤,甚至没有沾到多少血液。
      刚刚的一番混战只在她身上留了些淤青和几道擦伤,唯一称得上严重的是膝侧卡着的半个子弹,应该是骨裂了。蒂尔康奈感受了一下,发现基本整个背部、肋腹还有腿,以及手臂和肩膀都带着钝痛感,还有胸口和手臂以及脖颈的子弹擦伤,但都比较无关紧要,毕竟药剂的作用已经让他们开始愈合,甚至已经结了痂。
      惊喜,组织竟然还真干了件不是人但勉强算有用的事,尽管是副作用吧……可他们把这列成非副作用了。

      她把目光放到高悬在墙壁上面的钟表,那上面甚至没沾到血,算是逃过一劫的东西。
      七点五十分,宴会清空,金河会人员覆灭大半,剩下的都是没来参会的。

      她放开握紧的枪柄,没有在意那上面留下的血指纹——组织定期磨薄不说,就看这个现场也没人会费心进来找指纹的,更别提那点细微的纹路会不会在血液风干之前被覆盖

      “蒂尔康奈清场完毕。”她打开通讯,用一贯的声音汇报。
      波本轻松的回应:“那就出来吧,我在车上等你。”

      女生没有从正门走,哪怕她身上没有多少血,现在也沾了太多的腥味了,所以她直接从窗口进行了一个速降——毕竟三楼也不是很高,对吧?
      如有不服请去质问库拉索。她对自己说。
      都在柯学里生活多少年了,你还没习惯吗。她又说。
      然后蒂尔康奈走到了车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波本已经发动了油门,因此她只是简单的拿出了用于追踪的设备,开始报点。

      黑色的……她在说出第一个位置的时候想。是波本后来又换了车吧,现在的牌子也不是马自达,反而更像是本田,她对这些不太熟悉,只是根据车标认出来的。
      安室透的车。在发动的前一秒,她只有一个念头:
      她应该不会死的对吧?

      公路追逐战并不存在,因为蒂尔康奈动手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以至于她只需要敲门,挡住门上的眼,然后就可以从开门的缝里开枪,接着暴力开门,进屋杀人,最后离开。
      整个时间顺利的话甚至不要一分钟。

      她是个罪犯。
      蒂尔康奈重申了一遍,对着自己,无视了一旁波本投过来的厌恶眼神,当然他会解释为她身上的味道太重了,但是女孩知道这是因为她杀人太过理所应当。

      当然,她是个罪犯。
      在一开始她其实把自己称呼为杀人犯的,但是仅仅这个自称出现的几秒后她就觉得不行——哪怕这是事实也太伤心了,所以她拒绝这个称呼。
      当然不是说她找代称没有惩罚自己的心理存在,但是至少罪犯听起来更容易接受一点。

      甚至于哪怕是琴酒估计波本都没有这么厌恶,她非常清楚。

      因为琴酒那种傲慢、不屑,还有较为中二的言谈,蒂尔康奈知道他的大脑结构不同,那一块控制恐惧的组织要小——简单来说就是,琴酒是个反社会人格。
      琴酒这种杀手无疑非常典型,非常招致警察一类人的厌恶,包括基安蒂这种因为杀人兴奋的或者科恩那种尽管闷葫芦但依旧会改变肢体语言的,但是所有这些都是建立在一个事实的基础上,那就是他的表现还像个人。
      而她……
      蒂尔康奈的行动只有一个要点:行动。
      她会敲门,如果房门主人过来开门,那么就等着对方打开门缝,然后让子弹投进去,接着蛮力破坏防盗链(如果不开门直接跳到这一步,反正她能踹开),闯进屋里杀完该杀的人,接着直接走开。整个过程中不会有任何多余的眼神或者情绪波动,乃至于动作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至于顺手拿点喜欢的东西或者欣赏布局之类的,更是和她绝缘。
      说杀全家就不会在对年幼女孩扣下扳机时有任何犹豫,说只杀一个人就会完全放弃对另一个人射击,哪怕那个人就站在一旁围观了整场谋杀,只要对方不对她进行妨碍,而她也没有接到灭口的通知。

      她不会在对着小孩和老人开枪时有丝毫颤抖或迟疑。

      哪怕她从那一双双眼睛里看见自己恶鬼一样的倒影。

      蒂尔康奈有点想要叹气,但是又想想却发现没什么好叹气的,没什么好说的,更没什么好惋惜的,反正她已经做好了为走这条路所会导致的全部结果负责的准备。
      那些都是她的责任,她不会否认这一点,永远不会。
      女孩再次下车,敲门,开枪,然后带着一份新鲜的血腥气回到副驾驶上,报出下一个地点。

      她没有靠在椅背上,毕竟这不是战斗中的蒂尔康奈该做的。

      其实现在也不是质问自己的好时间。

      她闭了闭眼,感受着身旁波本强烈的眼神,感觉身心俱疲。
      连续的杀人还是给她带来了一定影响,感情缩在角落自闭,理智面如冰霜指挥她的一个个动作,名为疲惫的怪兽挣脱锁链从黑海深处破出。

      她开始分出思绪去回想那些死者的脸。
      记不清了。

      蒂尔康奈能粗略记住她到底杀了多少个人,大概几百个,如果真的认真想她说不准能精确到个位数?但这没有什么必要,毕竟最后这种行为只会带来两种结果,一种是更加痛苦的折磨自己,因为道德感又被触动而陷入消极,时时刻刻抵抗自己;另一种是漠视和厌烦,以及空白。
      这是组织的成果。他们不教她什么是三观什么是常识,他们只告诉她一件事,那就是听组织的话,不要有别的想法和感受,不需要有。
      叫你杀人你就杀人,不要难受不要开心,只要听话就行。
      蒂尔康奈想起来曾经她消遣的方式——一集集回忆能记起来的名柯剧集。
      她会回忆犯罪手法,或者罪犯和受害者,最多的是那些红方。
      后来她逐渐忘了犯罪手法,也忘记了那些基本无关紧要的配角,只有那些发着光的人以自己的品德还能让她记住。
      尽管她确实没有办法成为那样的人了,但至少她还能前排围观。

      “不需要继续了。”看见小点开始大幅度移动后她突然出声,抬眼间依旧是无悲无喜的淡漠:“余下的人已经开始逃亡,根据要求,不需要再继续进行追杀。”
      “那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波本轻松下来,对她挑眉,又稍微皱了皱:“蒂尔康奈,你必须要洗个澡,我不会让你继续这样糟蹋我的鼻子和车——不如你指出一个最近的安全屋,然后下去洗完澡再回去怎么样。”
      他尽管用的是疑问词,声音里却没有任何疑问的语调,完全是在自说自话的命令。不过女孩没有反驳,默认了。

      “但是想想,要不今天你就不要回去住了。”他语锋一转,又修改了条件,蒂尔康奈抬眼和他在后视镜里对上了视野,那双紫色的眼眸在外界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过于摄人,不像是应该对兵器展现出来的。
      毕竟她没有威胁。
      “在临时的安全屋睡一觉,明天早上回去做饭。”
      他的声音里有不容置疑。
      “是。”
      蒂尔康奈安静的接受了这个安排。

      “那真的是太好了,指路吧,最近的屋子在哪呢?”波本一下子高兴起来,兴致勃勃地问。
      她抬手解开了安全带:“就在这里。”
      旁边是一个小公寓区,都是些筒子楼。
      男人打量了她几眼,在她关上车门前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就——再见。”
      他弯起眉眼对着绕道另一侧的兵器,友好地提醒:“要来做早饭哦。”
      “是。”
      蒂尔康奈依旧应下,全然不顾这里离那个安全屋有一小时的车程。
      她默默地目送那辆车远去,看着红色的尾灯在弯道处消失,然后把自己塞进那个二十平的小安全屋里——费内波特面在上,它有个淋浴间。

      【八点三十二分,金河会剩余七人接到消息,开始逃亡,停止追杀。】

      最后蒂尔康奈坐在床上,在安全屋的电脑上写完报告,又确认了一遍时间,又稍微修改了一下措辞,加上她自己的人头总数量,最后把这次的总结上传到了组织的资料库里。

      因为没开灯,所以在闭上屏幕后房间里就是一片漆黑了,这个小小的房间没有窗户、就连钟表也不是发亮的那种。她听见隐约有警笛的声音传来,但又很快远去,最后一切还是落入平静。
      或者死寂,毕竟除了她的呼吸和心跳只有耳鸣声,她对形容词不挑的,真的。
      她躺下,给自己盖上被子,只看见一片漆黑。氧气倒是够用,毕竟门缝不是摆设,她也实在怀疑这个建筑的质量。

      蒂尔康奈闭上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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