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和我告白！》嬉游

57、第五十七章

　　叶呈文不光自己回来了，叶奶奶也跟着回了B市，这倒是很出乎许言的意料。

　　本来想着登门去看望奶奶，但叶呈文这次却出奇地没有同意，反倒是他来找了许言，并在他家蹭了一顿饭。

　　因为刚搬回来，还要很多东西要收拾，这之后叶呈文似乎一直很忙。

　　这天，许言应秦书敏的要求给外公来送东西，走进小区的时候还在想着一会儿看完外公外婆抽空去叶呈文家看看。

　　他走在路上，迎面正遇上一个身影。叶呈文的母亲程芸挽着头发，穿着宽松的丝绸衣裙，手边牵着金刚正在散步，看见许言也有些意外。

　　许言心下一动，笑着和她打招呼：“程阿姨好，我外公家住这儿，我来送些东西。”

　　程芸的表情很淡，惊讶也只是一闪而逝，点了下头后突然道：“小言，你要是不急的话，能不能和阿姨聊聊？”

　　对于这样的开场白，许言很是抵触，心不由地沉了沉，却还是保持着微笑点头。

　　程芸和许言绕着小区另一条路，穿过不少人在散步的小公园，一直走到了东边角落的篮球场。

　　因为还是上午的时间，篮球场上只有两个小朋友在打篮球，相对安静了许多。

　　程芸一路不说话，只有金刚开心地摇着尾巴，走走便要去许言腿边转上一圈。

　　“搬回这里的想法其实我也早就有了，但这次提出来的却是小文。“程芸望着篮球场上奔跑的孩子，慢慢道，“我婆婆脾气不定，这房子里又有太多我先生的回忆，睹物伤情，她十分不愿意住在这儿的。”

　　这些事许言多少知道些，只听她慢慢道出关键点。

　　“也不知道小文是怎么劝她的，婆婆竟然同意回来这边。”她说着转头看向许言，“小言，我们全家，其实都很感谢你的，你救了奶奶两次，和小文成了同学，做了朋友，他原本并不爱学习，自从认识了你，才有了生气活力，你转回这里后，他更是发奋学习，高考前的两个月，可以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连我都只是劝他要注意身体，多多休息……”

　　许言还是第一次见程芸讲这么多的话，她是个果断干脆的女强人，惜字如金，许言有时候觉得叶呈文和她这方面很像。

　　“我知道，小文想要回来这边的原因……想要报考本市大学的原因，我都知道。”她目光冷静又有穿透力，许言没有闪躲和退却，坦然地看着她。

　　程芸自然又干脆地问：“我今天找你聊天，就是想问问你，叶呈文喜欢你这件事，你知不知道？又是怎么看的？”

　　她观察力强大，既然能发现叶呈文的心思，应该也不会看不出自己的情况。

　　许言的视线渐渐下移，落在了自己手腕的红绳上有一会儿才道：“阿姨，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这样的场面仿佛记忆里也有许多次了，有温和的，有严厉的，也有诅咒漫骂的，对于许言来说，难堪和窘迫倒是并没有多少。

　　他只是对于事情总是这样的走向，感到有些难过。

　　程芸见他没再说话，目光又转向篮球场里奔跑着的孩子身上，开始自言自语：“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小文爸爸去世的早，我接下他的生意和公司，把照顾孩子的责任放弃的一干二净，所以婆婆才不喜欢我。小文也算不上和我有多亲，我的意见我的话，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但虽然我没什么资格和立场来同你讲这些话，但是，小言，少年时的感情虽然美好，但却经不起太多考验的，尤其是你们还都是男孩子……”

　　许言苦笑，这道理他不比谁都更深有体会吗？可现如今听着心又为什么这么紧紧揪在一起呢？

　　程芸见他低垂着睫毛，紧紧抿着唇的模样，终是不忍道：“你是个好孩子，小言，你稳重又细心，处事周到，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比一个成年人还要老道，所以阿姨也相信你想问题会长远得多。”

　　她叹了口气，忧虑道：“这问题你不回答阿姨也没什么，只是你好好想一想，你喜欢小文吗？你们如果在一起，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程芸知道，这问题就算是放在成年人的面前，也并不能有一个很好的答案，可许言是个有计划有深度的孩子，他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程芸离开后，许言一个人在篮球场边又站了许久。

　　他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他和陈九明也在这里打过篮球。那时候他在家里待不下去，便跑到了外公家避难，暑假的炎热天气里，无聊又心烦的时候，总是陈九明来找他，陪着他打篮球解闷。

　　那时候的时光很快乐，以至于许言坚定地认为他和陈九明会一直开心地走下去。可后来都是痛苦的撕扯和伤情的回忆，让他忘了从前陈九明摸着他的头，在这里恣意欢笑的画面。

　　许言转身，慢慢朝着外公家走去。

　　比起姚静君，叶妈妈要好多了，起码没有扯他的头发。

　　—

　　转眼录取结果一个个出来了，叶呈文如愿留在了B市，余贞贞也进了离着B市不远的T市的医学院，反而是同样报考了T市体育大学的高成，阴差阳错，被随意填写的B市一本体育类大学录取。

　　高考成绩出来，高成可谓是悲喜交加，原本没想到能进入一档院校，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二批次的学校，想着能和余贞贞在同一个城市读书，谁能想到他发挥的好，成绩意外过了一本线，一朝高中，竟然和余贞贞两地分隔了。

　　许言邀请两人来B市玩的时候，高成仍旧未从这个事实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整日都是一张哭丧脸。

　　许言瞟着开心游玩，快乐拍照的余贞贞，不禁开始有些同情起他来。

　　因为和余贞贞分开，即便是开学那天，高成也没有兴奋和激动，许言去火车站接他的时候，高成哭丧着脸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许言帮着他把行礼搬上车，有些无语道：“还不是你自作自受。”

　　一旁的叶呈文正在给高成的父母开车门，等他们坐进车里才关上车门道：“高成坐后面。”

　　高成看着许言走向驾驶室的位置，满脸稀奇：“许言你竟然会开车？”

　　许言笑了笑没作声，等车子发动，拐了几个弯出了拥堵的车站，高成完全被许言熟练的车技惊呆了。

　　他伸着脖子问坐在副驾驶的叶呈文：“许言什么时候学的开车？他不刚十八吗？”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会开车的。”叶呈文看着许言单手漂亮地打了一圈方向盘，“你可以问问他有什么是不会的？”

　　许言听出叶呈文话里有些不高兴，轻笑了一声。

　　后座上高成的父母有些拘谨道：“许同学真是麻烦你了，还开车来接我们家高成，以后你们都在这里上学，高成要是有什么事给你添麻烦，还请你多担待这点。”

　　许言立马道：“叔叔阿姨，高成哪里值得我来接他，是因为您二位来，我们才会开车来的。”

　　他稍稍歪头看了眼后视镜，流畅平稳地变了道，右转到另一条街上，笑着道：“这就是车还宽敞，不然就把他扔下车，让他跟在后面跑。”

　　高成父母被他逗笑，拘谨也慢慢消散。

　　送完高成去学校，陪他安顿好一切，叶呈文又坐着许言的车回了家。

　　车是外公家的，高成的父亲腿不方便，许言借车的时候，外公比叶呈文还不放心，后来由小徐叔陪着在外面转了两圈后，回来做了保证，才把车钥匙给了许言。

　　车上，叶呈文忍不住问：“我开学的时候，你也能来送我吗？”

　　“你凑什么热闹，你一个本地人，还用得着我吗？”许言朝右侧的后视镜望去，不禁也瞟了叶呈文一眼，“你们看我最后开学，就都来压榨我当劳力吗？”

　　叶呈文撇了下嘴：“你都能送高成了，怎么就不能送我呢？”

　　他说着又进一步诱惑许言，“大概就是我妈会去一趟，帮忙置办写东西，你去呗，到时候我们去学校里转转。”

　　“奶奶不去吗？”许言问。

　　“她这几天身体不太爽利，等天气不那么热，人也没那么多那么挤的时候，我再带她去学校看。”他见许言蹙起了眉头，立即又补了一句，“没什么大事，已经看过医生了，就是有些伤热，等天气凉快点，就能好一些了。”

　　他最后试探的声音软了下来：“你去嘛，好不好？”

　　信号灯变了颜色，车子慢慢停了下来，斑马线上一对甜蜜的情侣牵着手有说有笑地走过。

　　许言目光有些飘忽，直到后面的车不断按起喇叭，他才回过神赶紧起步。

　　好一会儿，他才轻声回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