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和我告白！》嬉游

51、第五十一章

　　秦书敏会在年跟前出现在H市让许言很是意外，但他更没想到的是，秦书敏不是来接他回家过年，反而是要和他一起留在这儿过年的。

　　不仅许言吃惊，张奶奶也很是不同意。

　　她跟在刚进屋没多久的秦书敏后面，最后甚至换了称呼：“小敏，你怎么能不回去过年呢？你和小言每年都去陪秦老和夫人，你们不在，他们怎么能过好年呢？”

　　秦书敏的短发利落干净，衬得她整个人越发干练夺目。她伸手帮着张奶奶收拾东西：“爸妈那里，我是打过招呼才过来的，正好小徐的车还在外面，顺道捎着您一起回去。”

　　张奶奶不同意：“既然这样，那我也在这儿过年，多个人也热闹一些。”

　　“哎呀，您陪着小言好几个月了，也该轮到我了，我好不容易和单位请了假又休了年假，我们母子过过二人世界，您就放心地过去过年吧，您的小孙子不也是好久没见了嘛。”

　　她态度坚决，张奶奶也拗不过，最后只得跟着小徐回了B市。

　　家里就剩下秦书敏和许言，不知怎地，一时间确实分外冷清。

　　许言帮着秦书敏把行礼箱放到了她的那间卧室里，门口还有大包小包不少的东西，秦书敏一边收拾一边道：“这些都是你外公外婆让带来的吃的，我说不过他们，就都拎过来了。”

　　她望着许言从卧室里走出来，半晌露出点浅浅的笑意，低着头道：“咱们俩也吃不完这些，到时候给你的那些同学和朋友们分一分。”

　　短短两个月不见，秦书敏瘦了好几圈，齐耳的短发更显得她的脸只剩下一条了，许言点了点头，伸手一一接了过来。

　　过好一会儿，许言帮着把东西都放好，他给秦书敏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的时候开口道：“妈，对不起。”

　　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但是这里面包含的意义却太多了。

　　秦书敏一愣，捧着水杯，脸上的表情渐渐趋淡，半晌道：“你为什么说对不起，要说也是我这个当妈的说。”

　　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你坐下，妈正好也有话要和你讲。”

　　自从秦书敏被诬陷举报风波过后，许家的事就没断过，许言和秦书敏的日常电话少了，他们母子仿佛都刻意避开了深入的交流，尽量不去触碰对方的禁区。

　　许言在她身边坐下，只道了个“妈”字就被秦书敏打断。

　　“小言，让妈妈先说吧。”她喝了口水，语气十分平静，“我以前只是天真地觉得自己做母亲有些不得法，虽然跌跌撞撞的，但也还觉得自己用心了，也付出了，总该是称职的。可现在来看，我得承认我自己是很失败的。”

　　“女儿看着乖巧听话，长到了十几岁才发现实际上完全是叛逆甚至疯狂的。丈夫和秘书关系不清背着我搞暧昧，我除了吵架冷战，也做不了什么。我的儿子呢……”

　　她突然顿住，似是哽了一下，许言咬住下唇，心如针扎。

　　“我的儿子他无论有什么心事，都只能默默忍受，没法和我倾诉哪怕一句的不满或埋怨。”她红着眼圈，望向许言，“可他也只是个不满十八的孩子，他能自己独自在陌生的城市求学，能贪黑起早忍受学习的辛苦，甚至能自己去参加竞赛联赛，就算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在警察面前想到的人是班主任老师，也不是我这个母亲。”

　　许言急忙道：“妈，不是的……”

　　秦书敏抬手摆了摆，继续说着：“你姐姐……许诺这事，我最先不是没有想过尽力把影响降到最低。”

　　“我毕竟是一个母亲，对于自己不懂事的孩子，除了教训更多的也是想要保护。”许言抬头看她，她和许言对视的目光里全然是坚决：“可是，她不光是不懂事，给我打过来的电话里，没有一点认错道歉的意思，全然是要我做你的主，将事情摆平的意思，我不是许文庆，她知道撒娇装傻这招现在对于我来说已经不管用了，所以干脆说我一直偏心你，也该站在她那边一次了。”

　　“她从小就活泼，嘴甜又会撒娇，我只以为她性格如此，便将注意力放在寡言的儿子身上。可如今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许诺也该受点教训了。”她望着许言，“我做母亲失败也就算了，做人总不能再失败。”

　　许言移开视线，低着头，许久只道：“对不起，妈。”

　　秦书敏伸手在许言的腿上拍了一下：“我不是责怪你，我是怪我自己，是我让我女儿变成了这样，我先是把婚姻和家庭搞得一团乱，然后又让儿子不得不做出最后的选择。”

　　许言伸手抱住她：“妈，你把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会让你好过吗？”

　　“那个家里谁都有责任，就你没有，是我不对，当初我不应该和许文庆提出那样的要求，那样的话也许就没有以后的事情了。”

　　秦书敏摸着他的头：“你有什么错呢？你已经做的够好了，这样也好，以后你就是妈一个人的儿子了。”

　　她看着红了眼睛的许言，含泪笑道：“我儿子以后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去哪所大学就去哪所大学，想做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

　　她摸着许言的脸，“想喜欢谁就喜欢谁，妈妈都支持你。”

　　当天晚上，叶呈文打来电话的时候，满是疑问：“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许言捏了下鼻子，淡淡反问：“什么事？”

　　“我问问你什么时候走？奶奶给了红包，让我转交给你。”

　　其实叶奶奶的红包并没有说一定要马上送到许言手上，不过是叶呈文想在许言离开前，再见他一面。

　　“我今年过年不回B市了。”许言平静道。

　　“真的？”电话那边的叶呈文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将手里的红包扔在一边，高兴之情溢于言表，“那我明天就给你送去吧，我去你家找你。”

　　许言犹豫了一下：“不用了，我去找你吧，正好我妈带来了零食糖果，给你和余贞贞拿一些。”

　　叶呈文原地转了个圈：“那我明天去接你，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天，农历二十九一大早，叶呈文便早早起身。

　　他动作迅速地吃完饭，又给自己换了一身喜气又帅气的新衣服，兴冲冲地出了门。

　　叶奶奶坐在沙发上全程盯着他乐开花的表情，叶呈文的母亲程芸也不过刚从外地赶回几日，还是头一遭见他如此反常的样子，想了想忍不住道：“他这是去找许言吧，前两天不是还说许言要回B市过年呢嘛。”

　　叶奶奶不太爱和儿媳妇搭话，并没出声。

　　两人眼看着叶呈文几乎跳着出门，门关上许久，程芸似是叹息一声道：“许言确实是个好孩子呢。”

　　叶奶奶扶着沙发起身，鼻子里不大乐意地哼了一声，慢慢朝楼梯走去，路过程芸身边丢下一句：“你可要一直这么想才好呢。”

　　许言在叶呈文家的小区门口等他，叶呈文飞奔而来，老远许言就听他嘴里老大不乐意地念叨：“告诉你出门就要告诉我一声，你怎么到了才说，外面这么冷，你就站在这儿等？”

　　等到了近前，他才表情一收盯着许言问：“你眼睛怎么了？”

　　许言那双漂亮的眼睛水肿得厉害，双眼皮都快成单眼皮了。

　　许言只伸出手，将手里的袋子分出一份递到他面前：“这是给你的，贞贞还有一份，我这就给她送去，你回家吧。”

　　叶呈文闻言皱了下眉头，似是有点不高兴，随后道：“我陪你去好了。”

　　许言先婉拒后强拒，最后拗不过他，只得和叶呈文一起坐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人不多，但是四面透风，许言坐在车窗边，原本透明的玻璃上一层白白的霜花，寒气四溢，许言忍不住朝着叶呈文的方向靠了靠。

　　两人到了余贞贞家，早就收到许言电话的余贞贞仍是一脸的意外加不可思议：“许言你竟然真的留在这里过年啦，那我是不是能去你家串门玩啦。”

　　“能，你来吧，我妈还没见过你。”他笑着把袋子递给余贞贞，“她还没见过土地姥姥长什么样儿呢。”

　　余贞贞立即瞪眼，她对许言进行视觉上严厉的谴责后才把脑袋伸进袋子里瞧。

　　这时，一旁的叶呈文才发现余贞贞的袋子竟然比自己的这个大那么多，也鼓得厉害。

　　叶呈文立即十分不高兴地抗议：“你给她装了什么，袋子那么鼓？”

　　许言头也不回，只对余贞贞说明道：“里面还有给高成的，你就帮我分点给他吧。”

　　余贞贞美滋滋地道了谢，一看那表情，高成大概捞不到什么好东西了。

　　等回到家，刚一进门，许言立即接到了来自于刚刚分别没多久的叶呈文的电话。

　　叶呈文：“许言，不好意思啊，带上身上的红包今天见面竟然忘记给你了，等过完除夕初一，哪天我和余贞贞他们一起去你家玩的时候再给你。”

　　他一口气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瞧我这记性，也不知怎么了。”

　　许言：“……年夜饭，你吃点鱼脑鸡脑补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