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吻》应瑶

9、要吻008

　　“咳咳。”

　　王堂咳嗽起来，差点没呛死，“我没听错吧？”

　　贺连召说他要积极配合？

　　他惊了。

　　偏偏始作俑者觉得没什么，往后一靠，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自己的黑色墨镜，往脸上一戴，就差把“别烦我”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召哥，你不会真看上那摄影师吧？”

　　“······”

　　“也不对啊，你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贺连召凉凉地看了一眼王堂。

　　郭鹏呵呵一笑，拉了拉王堂，“他来大姨夫了。”

　　王堂：“？”

　　“他以前也这样。”郭鹏盯着贺连召的侧脸，难得想起以前的事情。

　　大学的时候，他们是六人宿舍。

　　几个人读的专业其实都与高空作业有关，只不过最后分派去了不同的地方，在不同的岗位上尽职。

　　贺连召性格极其鲜明。

　　十几岁的少年张扬又高傲，和他楼上的舍友顾烨第一天进来就打了一架，最后还是郭鹏给他俩拉开的。

　　可能是不打不相识，他们两个居然成了好朋友。

　　顾烨笔试成绩相当高，贺连召擅长实操，他们两个在一块倒也互补。

　　贺连召他们几个都是独生子，郭鹏却是有一个亲弟弟的。可能是从小照顾弟弟习惯了，郭鹏在这几个“问题儿童”里面倒成了那个调理大家的润滑油。

　　贺连召的生日那天是情人节，恰好又在过年后，几个人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给贺连召庆生。

　　郭鹏记得，当时顾烨送了贺连召一枚打火机。

　　银质的、上面雕刻了一堆繁复的文字。

　　当时顾烨还神神秘秘说里面的秘密要贺连召自己去猜，死都不肯告诉郭鹏他们几个人是什么。

　　大三以后分配，郭鹏和顾烨、贺连召都被抢到海上搜救部门，被送往国外训练了好长时间。

　　面对全英文的操作书、操作键盘，他们三个是吃了很大苦头才挺过去的。

　　那时候他们三个每天都在背课本，就连睡梦里都是“Flight Control”飞行控制。

　　再后来······

　　发生了一些事情，贺连召的性格也比之前那般张扬中多了一些稳重。

　　“下一个。”

　　孟见瑶低眼下去处理这几张图片，让朱棠帮忙上传之后修片，等处理好之后才抬起眼拿起自己的单反准备拍摄下一个人的。

　　不偏不倚，下一位就是贺连召。

　　宣传照拍的是飞行员的精气神，所以他们统一都穿深蓝色的制服。贺连召摘下墨镜勾在手上，右手插着兜站在白色的背景板前。

　　造型师拿着发胶给贺连召的头发定型。

　　他的头发有点微卷，平时戴着墨镜自带一种拽酷，但摘下眼镜后更多的是意气风发的惊艳。

　　不得不说，他的眼睛生得极好，在镁光灯下泛着光，看上去流光溢彩地聚神。

　　对着这样一张脸，孟见瑶不得不承认——

　　哪怕是在拍商业片，她也想拍出艺术感。

　　不然有点可惜了。

　　孟见瑶调试了一下角度，架起自己的单反，试了几张照片，觉得不太行。

　　“你不要看镜头，看我头顶的头发。”

　　这是很基础的拍照小技巧。

　　拍照的时候不看镜头，反而去看拿相机的人的眼睛或头顶，眼神更自然且不会僵硬。

　　“行。”

　　出奇的，贺连召今天格外好说话。

　　可是孟见瑶觉得不够。

　　贺连召就站在孟见瑶身前，亮眼的白光找了一下，她的身形显得影影绰绰。他按着她说的细细打量着对面的孟见瑶。

　　她好像不太满意，眉心皱起一道小褶子，反复调整了一下，最后亲自上前跟他说拍照的姿势和眼神。

　　她一直都是冷静而果断的，很少有为什么事情这么烦恼过。

　　贺连召心里突然来了点兴致。

　　“头歪一下自然一点。”

　　“眼神不用太紧，来这边放松一下。”

　　“插兜也可以，你做点什么事情反而会显得更自然。”

　　“要不你戴墨镜？”

　　可能是因为模特不够专业又长得太专业，孟见瑶总觉得没拍出贺连召本人的气质。

　　“别戴墨镜吧。”站在旁边观战的不知道哪个领导突然说话，“墨镜不行。”

　　贺连召这张脸他是打算放在明秋后面的大屏的，戴了墨镜，脸都挡了大半了，怎么能凸显他们新城海上搜救队队员的青春活力呢？

　　既然甲方爸爸都这么发话了，孟见瑶也没法再要求贺连召戴墨镜。

　　她想了想，盯着站在前方的贺连召看了两秒钟，手指在单反的镜头上停了几秒钟。

　　她微微蹲下，找好角度，抬起眼，目光顿在贺连召脸上：“你看着我。”

　　由于孟见瑶要上前和贺连召示范，她靠的近了一些，两个人的距离不近不远，是贺连召低眼就能看到孟见瑶脸颊处一颗小痣的距离。

　　一股独属于孟见瑶的香气似有若无的缠绕上贺连召的鼻尖。

　　她的眼睛空明而澄澈，并不因为两个人靠得近而起雾，反倒是更认真：“看我的眼睛。”

　　贺连召很配合地照做了。

　　这也是孟见瑶第一次这般近地看贺连召。

　　以前见到他光线大多不好，距离也远，这是第一次，她这般清晰地盯着他的眼。

　　可能是因为眼睛大，贺连召的眼并不显得十分狭长，只是眼尾拉出去，整双眼睛明利如刀，带着一种威慑的锋芒。

　　他长得不只是好看了。

　　靠得实在太近，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暗流涌动之下有什么东西在血脉喷涌地按耐着，勾出一种独特又隐晦的氛围。

　　孟见瑶觉得，这样的贺连召很性感。

　　她飞快地眨了下眼。

　　郭鹏就在一旁看着他俩。

　　说实话，不怪王堂觉得他俩配，郭鹏也这么觉得。

　　有些人就是很奇妙的，感觉气场很合，站在一块儿就足够吸引人。

　　孟见瑶嘴角轻扯，呵了一声，“右边领子拉一下。”

　　“行。”

　　她往后退几步，那种隐晦却直白的氛围被缓缓拉开：“就这样。”

　　好像是打开了某些开关，孟见瑶出片的速度瞬间提高，非常果断地连拍了好些之后上传。

　　她对于这些照片称不上太满意，但确实是今天她能拍出来的最好的了。

　　照片上的贺连召似笑非笑，眼神中凝聚着一种志在必得的骄傲。

　　“下一个。”

　　孟见瑶速战速决，在拍完贺连召之后很快叫了下一个。

　　在她抬头叫人的时候，孟见瑶看见贺连召冲她似笑非笑地挑眉。

　　他看人的眼神总是那样居高临下，带着一点本人特有的冷傲。

　　唇间不轻不重吐出一句话：

　　“够配合吗？”

　　神色自若又肆意，看上去意气风发。

　　孟见瑶盯着他那副表情，冲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来，眼底却多了几抹兴味。

　　中场休息的时候，孟见瑶和朱棠还有那个小领导坐在一块儿选片。

　　领导凑近了孟见瑶才想起来这是谁——

　　那天那个电梯里靠浓重香水味杀人于无形的领导。

　　“这几张拍的好。”潘明文为了避嫌坐在朱棠身边，一个劲儿地往朱棠那边凑，“有没有明秋的？”

　　明秋是他们搜救队最有名气的搜救员了，本身能力又强，做宣传拿她是最好不过。

　　“昨天就拍完了。”朱棠说，一边把明秋的照片调出来，脸突然冲着孟见瑶这边一转，赶紧换气。

　　孟见瑶会意，也觉得有些好笑，不由自处扯了扯嘴角。

　　只是那股浓香实在太过呛鼻，她的嘴角刚一松动，鼻尖就陡然闯入那股奇香，让她差点呛住。

　　没由来的，孟见瑶突然想起贺连召身上的味道。

　　很由他个人感觉的鼠尾草和檀香，混杂着一点浅淡的烟味，很······

　　吸引人。

　　孟见瑶皱了皱鼻子，五感好像都放大了。

　　视线随着朱棠的动作停留在屏幕上。

　　赫然是明秋拍摄的几张照片。

　　朱棠效率高，已经修得差不多了。

　　他俩分工明确，孟见瑶负责拍，朱棠负责修，效率奇高。

　　她拍摄多，也最自然，照片上的眼眸亮晶晶的，很有灵气。

　　“不错不错，你们水平不错。”潘明文非常满意地一拍手。

　　“搜救员本人也很上镜。”孟见瑶微笑回应潘明文的话。

　　他这就像是过年夸别人家孩子的家长——怎么样也是想要自家孩子被夸的。

　　果然，潘明文对孟见瑶的话非常满意，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贺连召的呢？”

　　朱棠内心里觉得贺连召长得很对他胃口，很快把贺连召的照片调出来，“他其实也不错。”

　　虽然孟见瑶花了比较长的时间拍他，但贺连召本人上镜其实也很好看，毕竟自身硬件在那儿。

　　“他也是比较放松的。”孟见瑶看着电脑屏幕上贺连召的照片，中肯地评价道。

　　她刚才是想让他更好才不断叫他放自然一点，但在素人里他拍照是挺放松的了。

　　潘明文呵呵一笑，“看来平时状态懒散偶尔也是有点好处的。”

　　孟见瑶一噎。

　　她顺着潘明文的视线看过去，拍完照的贺连召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戴着墨镜，整个人好像是没睡醒一样的睡眼惺忪。

　　他外面随手套了件黑色的外套，整个人冥冥之中竟然透露着一股□□大佬的气势。

　　不自觉又想起刚才贺连召语意不明的那句话，孟见瑶淡淡地垂下眸子。

　　“呵呵。”

　　她想不出能替贺连召反驳的词语，最后随口笑笑。

　　孟见瑶他们连续拍了几天，加上她本人事少效率高，一投入工作状态就不停，最后提前完成了个人任务给潘明文他们交差了。

　　按道理，没太大问题的话，孟见瑶可以就此收手拿钱走人，结果没想到还是还是出了点事。

　　叶川雄他们拍的太慢了。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最后是叶川雄的助理找上孟见瑶的，大致意思就是想让孟见瑶帮叶川雄分担一部分。

　　当时孟见瑶就问了：“给钱吗？”

　　小助理一脸鄙夷：“找你帮忙是给你面子。”

　　那孟见瑶肯定拒绝了。

　　“不用了。”孟见瑶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做浪费时间的事。”

　　朱棠在旁边听得好笑，他老板真的好擅长用魔法打败魔法——用黑点做借口，也真有你的。

　　小助理不理解：“这不是给你涨经验吗？”

　　哪里是浪费时间的事了？

　　孟见瑶眸光浅淡，纠正了小助理的话：“经验也分等级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叶川雄的经验不太行。

　　一下子是把小助理和叶川雄一起气了个半死。

　　交完差的当天傍晚，孟见瑶开着车从基地出来，打算回自己的公寓。

　　不久之后就要过年，孟见瑶还得回帝都去。

　　她决定这几天多努力一点，在会帝都之前把家里整理清楚。

　　之前搬家的箱子还堆在客厅里。

　　好友顾方在给孟见瑶打电话：“你家搬完了没？”

　　“没呢，这几天不是忙？”

　　“那你要一个人收拾吗？”顾方对于整理一窍不通，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整理那么多东西——能整得完吗？

　　还在想着，顾方就直接问出了口。

　　孟见瑶很坦率：“应该整得完。”

　　她就差一些东西的组装和摆放了。

　　“你邻居不会投诉你吗？”想到孟见瑶拿着锤子组装书架，顾方就有点头大。

　　“不会吧。”孟见瑶思考了一下她那个常年不在的对门邻居，“他好像都不在家。刚好趁这几天还没过年我先把东西搞定。”

　　顾方问：“那你这单算是完了？”

　　“嗯。”

　　顾方：“那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吧？”

　　孟见瑶打了个方向盘把车开出去：“恐怕不行。”

　　“嗯？这都快过年了你不过年你还要工作？水蛭都没你能吸。”

　　孟见瑶早就习惯顾方这种说话方式，嘴角扯了扯：“我从初三开始工作，已经不算太忙了。”

　　“？”

　　“我去年除夕夜都在修图诶。”

　　“······”

　　“这不算进步吗？”

　　“······”顾方无语，“人家初三在回门你初三在工作？”

　　孟见瑶笑，“那我也得有回门对象吧。”

　　顾方：“哦，也是哦。”

　　她毫不留情面地嘲讽孟见瑶，“每到回家过年，你就要被催婚。”

　　孟见瑶：“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顾方是个中性风的女生，比孟见瑶高些，两个人在国外读大学时候认识的，孟见瑶的母亲庄女士没见过她。

　　“你好离谱，我喜欢男的。”顾方啧啧一声。

　　“但我可以交差。”

　　“······”顾方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姐，您离我远点。”

　　“所以你真的没有喜欢的男人吗？”顾方又问道。

　　顾方和孟见瑶认识这么多年，除了知道她有一个根本不能算是谈恋爱，只谈了半个月的前男友，就没见过她跟别的男人发展感情。

　　孟见瑶这个人心相当硬，人又傲，除非是她本人认可的，否则其他人她一概看不上，就更别说谈恋爱了。她把事业看得比爱情重要的多，喜欢一个人当然可以，但如果影响事业，那她再喜欢也会放弃。

　　没由来的，孟见瑶的脑中出现了一张脸。

　　他总是戴着墨镜，一脸无所谓，却难掩志在必得的骄傲。

　　“有啊。”

　　“······？！”

　　孟见瑶抿了抿唇，“不过不是那种喜欢。”

　　她是对他有点好感，但更多的是羡慕。

　　她向来意志坚定，严苛执行自己的目标，但偶尔也会想过如果能恣意妄为地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她的日程表永远精确到每分钟，而他好像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做什么。

　　而且他好像是个好人，且能够理解她。

　　所以她挺喜欢的。

　　这种情感仅停留于好感之上，恋人之下，算不上多深刻的男女之情，可能更多的是艳羡，所以是一种相当复杂的情感。

　　“······”顾方对孟见瑶这种吊人胃口结果啥事没有的态度表示很无语。

　　但是往深了想，也是孟见瑶那个人做得出来的事。

　　她总是这样，把所有东西细化，试图把所有影响她事业的变量尽自己所能地控制住，剩下的就随缘。

　　不是听天由命，只是能做的都做了。

　　只不过这个“能做的都做了”的过程，真的很像一场克己的苦行。

　　顾方：“其实不谈恋爱也挺好，无爱一身轻——”

　　“······”

　　“你说对吧？”

　　“······？”

　　“孟见瑶，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孟见瑶回神，把视线从马路旁边抽回来。

　　因为，她赫然看见她刚刚还在说她羡慕的男人正站在马路边，手中拿着一瓶橘子汽水。

　　因为在打电话，加之她的车还在郊区的道路上，开得偏慢，他好像是认出了她的车牌——

　　鬼使神差的，她停了下来。

　　就在他面前。

　　然后孟见瑶看见那个男人透过她半开的车窗，墨镜下滑，露出锐利如鹰的双眼，冲她一笑：

　　“送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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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去年的除夕夜）
小孟：疯狂工作、热爱工作
（今年的除夕夜）：暂时未知
可是已知的是，某位贺机长度过了一个非常愉悦快乐的大年初一并且当了一回厨娘
（算剧透嘛？不要打死我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