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吻》应瑶

20、要吻019

　　他这个人向来我行我素，自我惯了，却不是完全无礼。独属于贺连召的思维宫殿，也会为了某个特定的人敞开殿门，献上他的诚挚与真心。

　　贺连召的视线扫过一眼孟见瑶。

　　她像是一株野火，诞生于丛林，也成长于丛林。可能有些灼人，永远能够抓住每一寸生存空间勾起燎原烈火，但也同样有温度，心中始终是温热的。

　　而他，从始至终，就想要亲吻这株野火。

　　这是很神奇的一顿晚饭。

　　两个人都没说太多话，都是静静地享用美食，之间的氛围却一点也不尴尬。

　　贺连召去扫码支付，孟见瑶就站在一边刷手机。

　　放下手机，抬起眼的瞬间，她看见老板娘端着几个盘子和碗筷从小店里出来。

　　孟见瑶伸手帮她拉开塑胶帘子，又侧过身避让了一下老板娘，收获了老板娘一个温和而有善意的微笑。

　　孟见瑶弯弯嘴角当作回礼了。

　　察觉到孟见瑶那边的情况，贺连召抬头，正好撞孟见瑶眼瞳里。

　　贺连召收起手机。理解某种感情之后的态度显然有些不一样。

　　他抬起下巴冲着孟见瑶点了点。

　　“过来。”

　　过来干嘛？

　　孟见瑶皱皱眉，发觉贺连召的下巴又冲着她身后点了点。

　　孟见瑶回过头，发现有一对小情侣站在她背后，似是想要进店里吃饭。

　　店铺的门脸小，旁边就是锅炉，孟见瑶站在那儿确实是挡住了他们的路。

　　孟见瑶长舒一口气，转过身往贺连召那边走了两步，却见贺连召又是似笑非笑。

　　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用两只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住孟见瑶的衣袖，拇指不经意地蹭到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不过去外面往我这里来干什么？你要住在这里吗？”

　　“······”孟见瑶翻了个白眼，倒也没把手抽出来，语气不虞。

　　“你不是叫我过来？”

　　贺连召有些稀奇：“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走到外面，贺连召自然地松开了孟见瑶。

　　孟见瑶冷笑一声：“一直都比你听话。”

　　贺连召挑眉，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弯下腰，眼睛正对着孟见瑶。

　　他长了一张很特别的脸。

　　上半张脸冷硬而桀骜，下半张脸却长得极为风流。像是那种白天西装革履一本正经上班，晚上斯文败类把领带一扯就花天酒地的男人。

　　他的眼睛，和这种感觉不太一样。

　　孟见瑶这时候才发现，贺连召的眼睛很大。

　　当他抬着眉毛，眼中散发着意气风发的骄傲时，他就像传说中的西装暴徒，拯救世界的那种。

　　就这个瞬间，孟见瑶好像能够理解贺连召。

　　他确实是那种所谓恣意潇洒的英雄。

　　他飞翔在海上，出席一次次艰难任务，从不放弃、意志坚定。

　　有那么一瞬，孟见瑶好像被贺连召晃了眼。

　　她别开脸，语气冷漠：“走了。”

　　贺连召吊儿郎当道：“回家？”

　　孟见瑶反问他：“不逛了？”

　　“不了。”贺连召直起身子，“大小姐不是心急着要回家？”

　　“·····你怎么看出来的？”孟见瑶眼尾微扬，有点好奇。

　　“用眼睛。”

　　“······”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孟见瑶也不再问。

　　既然贺连召说要回家，那她肯定也打算回去。

　　毕竟她还有没完成的工作要做，他能主动提出来要回去也好。

　　“大小姐。”

　　“嗯？”

　　上电梯的时候，贺连召突然叫住她。

　　“我的生日礼物。”

　　孟见瑶眉梢微抬：“不是给你了？”

　　“总得有人拼。”

　　贺连召说得理直气壮：“你这送礼物的，不送个时间一块儿拼一下？”

　　孟见瑶飞快地眨了眨眼：“你自己拼不就行了？”

　　贺连召歪了歪脑袋：“不想。”

　　“我没空。”

　　“不是刚刚才决定放松一会儿吗？”电梯门开了，孟见瑶习惯性先出去，贺连召跟在她背后懒洋洋地说。

　　闻言，孟见瑶转过身：“我已经回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已经回来了就不放松了，能节省时间干活就干活。

　　贺连召盯着孟见瑶面无表情的脸看了两秒，垂眸，轻笑了一声，语意不明：“行。”

　　孟见瑶心里划过一丝异样，总觉得按照这人性格没那么简单，多看了两眼却又觉得很平常。

　　等贺连召关上自己家门，孟见瑶才回过神来。

　　她抿了抿唇，长舒一口气，转身翻出钥匙去开自家门。

　　“吱”地一声，门开了。

　　但开的不是孟见瑶家的门。

　　贺连召重新推开了门，抱着手，靠在门框上，懒散道：

　　“喂，大小姐。”

　　“现在邀请你来拼个乐高，成不？”

　　最后孟见瑶还是坐进了贺连召家的沙发上。

　　她其实是真的有点困，所以想早点回家把工作做完。

　　可是就是贺连召邀请她的那个瞬间，孟见瑶很难得地心声一种厌烦。

　　对工作。

　　她是很喜欢工作的，因为她很珍惜现在有工作的日子。

　　可是当她以每天三四个小时睡眠、一天十几个小时高压工作的生活状态维持半年以后，很难不说心里是累的。

　　更何况还有前几天苏嘉旺那件事，还有今天······

　　鬼使神差的，孟见瑶同意了贺连召的邀请。

　　“会拼吗？”

　　贺连召拆着包装盒，问道。

　　孟见瑶倒了两杯水，听见他的话，回答道：“不会。”

　　“没拼过？”

　　“没。”孟见瑶摇了摇头，把水喝了一半，“小时候······没玩过。”

　　“没玩过？”贺连召笑了下，“那你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孟见瑶努努下吧示意贺连召手中的那团包装，“现在有了。”

　　贺连召闻言，扬了扬眉稍，把包装成一包一包的零件取出来，放在茶几上。

　　孟见瑶给贺连召买的是霍格沃茨联名款。

　　她当时找了挺久，本来想买星球大战联名的，想了想觉得贺连召配不上这么贵的礼物，最后给他选了个价格折半的霍格沃茨款。

　　“你看过《哈利·波特》吗？”看贺连召把一袋一袋颗粒摆好，孟见瑶主动问。

　　她其实就是觉得她和贺连召的童年断层了，想找个共同话题聊一聊。

　　她小时候庄婉序不让她玩这些东西，所以孟见瑶除了摄影啥也不会。

　　也不对，她会钢琴、小提琴，学过芭蕾舞，但这些都是庄婉序让学的，孟见瑶一点也不喜欢，在逃离庄婉序之后就再没学过。

　　贺连召看了孟见瑶一眼：“没看过。”

　　“······”

　　那她买这套还真是······

　　“啧。”贺连召笑了一下，“还真是大小姐。”

　　“？”

　　他把所有颗粒包装都按顺序摆好，然后把包装盒往地上一放，在孟见瑶对面蹲下身来，眼一抬，嘴角挂着一抹不知是不是讽刺的笑。

　　“大小姐。”

　　“你看过哈利波特，我会拼乐高，这不是刚刚好？多配啊？”

　　没察觉到他隐藏在语言中的小心思，孟见瑶皱眉：“······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贺连召睨了孟见瑶一眼，往地上一坐，没回答孟见瑶的话。

　　那她就这么认为了。

　　孟见瑶：“那行。”

　　他这一样一说，她就没心理负担了。

　　孟见瑶这人天生如此。

　　她给自己的负担太重，所以很难接受自己的时间不是用在工作上。甚至连平时放松，心底里都会有一种焦虑感。

　　但现在贺连召这么一说，她就不是在放松，而是在帮助朋友了。

　　那，她确实没什么负担。

　　“拿着。”贺连召递过一本说明书给孟见瑶。

　　这套哈利波特乐高得有四本说明书，贺连召估计是先拿了一本给她。

　　孟见瑶随手翻了一下说明书，大致看懂了拼法。贺连召拼了另外一本的，所以这本拼装就让她自己玩了。

　　孟见瑶还是第一次玩这种小玩具，说不好奇是假的，没着急拼，反倒是扒拉着说明书看了会儿。

　　贺连召叫她：“大小姐。”

　　孟见瑶：“嗯？”

　　“说说。”

　　“说什么？”

　　“讲讲故事啊。”贺连召一脸理所当然，看着孟见瑶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拽。

　　听明白贺连召是想听哈利波特的事，孟见瑶咬了咬唇，寻思怎么跟他解释。

　　“这个是霍格沃茨，它是个魔法学院，里面的学生都是巫师。11岁入学，17岁毕业，读七年书。然后呢，这个。”

　　孟见瑶指了指一团零零碎碎的袋子。

　　“这个是打人柳。是一颗会打人的柳树。”

　　“呵。”

　　贺连召笑了声。

　　孟见瑶掀起眼皮去看他，贺连召眉眼舒朗，笑道：“好一句废话。”

　　“······”孟见瑶无语，“你还听不听？”

　　“听听听。”贺连召笑起来，把水给孟见瑶装满，把杯子推到孟见瑶面前，“大小姐您多喝点水，慢着点讲。”

　　贺连召家里静得很，孟见瑶说话的语速也慢，两个人你来我往一边拼一边听孟见瑶说，时间倒过去得很快，孟见瑶也不似往常那样焦虑，反倒是忘了时间。

　　“四位创始人以姓命名学院，就有了四大学院······”

　　贺连召：“你是什么学院？”

　　孟见瑶抿了抿唇：“斯莱特林。”

　　她看了贺连召一眼，“我猜你也是。”

　　贺连召问她：“为什么不是别的？”

　　因为······

　　感觉。

　　一开始孟见瑶觉得贺连召是格兰芬多，因为他有格兰芬多的张扬和勇气，感觉做什么事情看上去都挺自信的。

　　但是转念一想，贺连召也有点像斯莱特林。

　　因为某些程度上，贺连召是和她挺像的。

　　索性就把他归到斯莱特林去了。

　　“其实我今天一开始，是想用打火机给你点蜡烛的。”孟见瑶看见贺连召把兜里的银质打火机拿出来，放在一边的桌上，想起这件事。

　　“哦？”贺连召眯了眯眼，“那为什么不呢？”

　　孟见瑶很坦诚：“我忘了带。”

　　她很久不抽烟了，也不像之前那样打火机随身带。

　　出乎意料的答案。

　　贺连召轻笑了一声，又垂下头对着说明书拼底座。

　　他拼得快，才过去一个小时学院的地基就拼出了个——

　　格子。

　　看来这确实是费时的工作。

　　孟见瑶这样想。

　　“我的朋友，他是赫奇帕奇。”

　　没想到他会主动这样说，孟见瑶眨了眨眼，很快意识到贺连召说的朋友就是送他打火机的那个死去的朋友。

　　“他在五年前死了。”

　　孟见瑶手中的动作一顿，眼眸微抬，看了一眼贺连召。

　　“因公殉职吗？”

　　“······算是。”

　　“哦。”孟见瑶点点头，又低下头去拼另外的零部件。

　　“你很想他吗？”孟见瑶问。

　　贺连召：“还行。”

　　看他不愿再多说什么，孟见瑶抿了抿唇。她大概能理解贺连召的心态。

　　他只是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很平静很平淡地说出来，就像他们两个平时聊天一样，刚好碰到这个话题就讲两句。

　　他不需要施舍，也不需要她的安慰，他自己心里有数。

　　“你给我讲了个故事。”孟见瑶笑笑，把自己那部分的最后一块颗粒按上去，抬起头，看向贺连召，“我拿东西跟你换。”

　　贺连召饶有兴致地挑眉：“拿什么换？”

　　孟见瑶用手挣着下巴：“我的故事。”

　　贺连召觉得她这性格真的有意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对别人、对自己的事都分得清清楚楚，不会因为感情而拖后腿，也不会因为冷漠而失去真情。

　　只是，他觉得她有意思，也不妨碍他似乎有那么点异样的想法。

　　贺连召看了她几秒，随后拿过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又把水杯放回去，把手中的说明书放下，然后很认真地用手拖着下巴，一副请君入瓮的模样。

　　孟见瑶直接忽略他这些战术性操作，从她和乐高的故事讲起来。

　　其实孟见瑶曾经短暂的拥有过自己的乐高玩具。

　　她读的小学好，班上同学家里大多非富即贵，班费收得高。每次期中、期末考过后老师会奖励班里同学小礼物，是班费出的，家长也没意见。

　　毕业的时候，孟见瑶以第一的成绩得到了她的毕业礼物——一份乐高玩具。

　　她还记得，那是一套好朋友系列的积木。就是心湖城的夏日水上乐园。那时候的小孩都喜欢这个，大家都很羡慕孟见瑶。

　　孟见瑶是抱着忐忑的心打开家门的。

　　她不觉得妈妈会让她玩这个，但又觉得有可能——以前她得第一得到的礼品，妈妈都没收走，那这次，应该也是如此吧？

　　但事实并非如此。

　　庄婉序没有没收以前的礼物，是因为小小玩具花不了孟见瑶多长时间，更何况送的大部分都是文具。而现在——

　　光这幅乐高，孟见瑶就要拼上好久了。

　　她怎么可能让孟见瑶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

　　所以孟见瑶的乐高被庄婉序送给了另一个孩子。作为补偿，庄婉序给她的奖励是带她去游一次泳。

　　这就是孟见瑶的礼物了。

　　“从那以后我再没玩过乐高。”孟见瑶一边沉吟着一边说，“以后也忙了。”

　　孟见瑶轻描淡写地说完了这个故事。

　　贺连召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抬眸看向她。

　　孟见瑶的狐狸眼黑白分明，眼瞳澄澈得能倒映出任何人的情绪。

　　包括他的。

　　她没有一丝难过，更没有一丝让人怜悯的意思，只是很平静、很平静地讲完了这个故事。

　　贺连召冷峻的眼中难得含了点别的情绪。

　　大概是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情感在作祟，他啧了一声，然后说：

　　“他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孟见瑶本来要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但刚打算起来的心思就被贺连召的话摁住了。

　　她不动声色地移了一下身体。

　　贺连召说：“你知道为什么潘主任和李队拿我没办法吗？”

　　“因为你成绩好？”

　　孟见瑶依稀记得这件事，她在电梯里听见过。

　　贺连召的实力好像是他们那一批里最强的。

　　“可以这么说。”贺连召眨了眨眼，眼底绻了一丝笑意，有点王婆卖瓜的意味。

　　孟见瑶在心里默默无语。

　　这人在凡尔赛，还是正大光明的凡尔赛。

　　“但其实我不是我们那一届成绩最好的，我是第二。”贺连召笑笑，“他是第一。”

　　好呀，终于有人能收拾他了。

　　孟见瑶来了兴致，往后一靠靠在沙发上，眼睛也亮了些。

　　“他很厉害很聪明，本来是跟我一起，毕业之后分配到搜救队，但后来他出了一次意外。”

　　“车祸让他的左手指骨断了。”贺连召抬起自己的左手，晃了晃。

　　话说到这里，就连孟见瑶都是一顿。

　　手指断了，那······

　　“接是接回来了，但是操作不便，他就转行了。”贺连召轻笑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情绪，“然后他就成为了一名特勤员。”

　　孟见瑶忍不住问：“那他是怎么死的？”

　　贺连召看了她一眼：“见义勇为。”

　　贺连召淡淡道：“他居然不是死在自己的岗位上。”

　　孟见瑶又问：“那凶手抓到了吗？是很可怕的人吧······”

　　她本想说很厉害，但觉得凶手用这个词不合适，才换了个可怕。

　　因为他们搜救员体质训练很频繁，能害死搜救员的······

　　应该是很可怕的？

　　贺连召瞧这手指，掀起眼皮，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那枚银质打火机。

　　轻轻一划，一道有些昏暗的火焰就燃了起来。

　　他点了点头。

　　“凶手是个很普通的男人。”

　　“很普通、很普通。”贺连召又重复了两遍，“追求未果，当街砍人。刚好他遇上了，见义勇为，然后不小心死了。”

　　“······”

　　有那么一瞬，孟见瑶好像明白了贺连召为什么对那个人那样念念不忘——

　　不仅是挚交，也不仅是死亡，更是因为——

　　那样一个原本熠熠生辉的人，却因为命运的波折，最后死在了那样普通的、恶劣的、凶手的手里。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极端分子。

　　却带走了一个坚强活着的天才。

　　沉默中，孟见瑶伸手，轻轻拍了拍贺连召的膝盖，结果反被贺连召轻拍了一下后脑。

　　刚才被他碰过的地方似是还有些发热：“你会带着他的梦想活下去吗？”

　　贺连召摇头：“不会。”

　　“为什么？”

　　她总觉得大部分人都会这样啊。

　　贺连召的语气很平静，表情也很平常：“他的梦该由他自己完成。”

　　不知道为什么，孟见瑶好像听懂了他的话。

　　省略的后半句是——

　　贺连召会等着他完成梦想。

　　他不会替顾烨完成梦想，那是顾烨自己该做的；他只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然后像顾烨还活着一样，用他流氓一般的□□语气说：

　　“你到底在磨蹭什么啊？还没赶上我。”

　　孟见瑶的心被人敲了一下。

　　震荡的、荡漾的，有点想不明白那是为什么。

　　但她很清楚，她确实倾佩贺连召。

　　他是个令人尊敬的人。

　　回过神来，孟见瑶才发现自己的后脑又被人拍了一下。

　　力道一点也不重，可是她突然有一些局促。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敛了敛眉眼，抬起脖子，伸手，用指尖往贺连召的下颌线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像是蓄意报复似的。

　　对上贺连召考究的眼，她狡黠地眨了眨眼：“你脸上有灰尘。”

　　“是吗？”贺连召懒洋洋地歪了歪头，看着孟见瑶的眼神吊儿郎当的，“你怎么不说有蚊子打我呢？”

　　孟见瑶当真是抬起手想要打他。

　　但她只是做做样子，也不好真的打下去。

　　贺连召的眼底绻着饶有兴致的笑：“打我你怕什么？”

　　孟见瑶眨眨眼，学着贺连召欠打的语气：“怕手疼。”

　　那人散漫道：“真娇贵。”

　　“呵呵。”孟见瑶看了眼时间。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明天还得工作呢。

　　她站起身，把拖鞋换了，跟贺连召摆摆手说再见。

　　临走前她又看了一眼那团乐高：“你拼好了拍张照给我。”

　　她还想看看成品呢。

　　贺连召没说话，勾勾手示意孟见瑶过去。

　　她凑过去。

　　贺连召垂下眼去和孟见瑶说话，眼神却不经意瞥见孟见瑶的脖颈。

　　灯光下，女孩子细腻而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因为是夏天，穿得并不多。锁骨之下是牛仔布抹胸，勾出一抹旖旎。

　　他顿了一下。

　　然后慢慢蹲下来，目光上移，和孟见瑶平视。

　　“大小姐。”

　　“嗯？”

　　“你买的礼物，自然要你负责。”

　　“？”

　　“以后你想拼乐高了，就来找我拼。”

　　“我等着你一起。”

　　孟见瑶的心一跳。

　　话说到这里，贺连召顿了一下，“顺便给我讲讲故事，省得我看书了。”

　　“······”

　　她就知道贺连召是把她当作平平无奇的读书工具。

　　孟见瑶扯出一个无语的笑容，僵硬地点点头：“知道了。”

　　“嗯。”

　　贺连召没说什么，只是目送孟见瑶去换鞋。

　　孟见瑶出门的时候，贺连召突然说。

　　“以后有事、有压力先跟我说。”

　　“······嗯？”

　　他扬了扬眉稍，“来拼乐高、顺便讲讲故事，人就开心了。”

　　“行。”

　　“还有啊，孟见瑶。”

　　“你还有事？”

　　他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平时能说这么多吗？

　　贺连召皱眉，语气却很舒展：

　　“别难过。”

　　“以前没有的，以后都会有的。”

　　“你嘛，是该娇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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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贺机长：我的娇贵老婆
小孟（撸铁中）：？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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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一章！大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