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忠诚的狗狗》和颜善笑

41、第 41 章

　　等拍完杨玉定妆照，剧组剧照师马上传给宣传组工作人员，一会儿就给发网上去了，贼有效率。

　　同时杨玉也从摄影棚转到剧组拍摄现场。

　　青春偶像剧，基本都是内景拍摄，不用跋山涉水的，剧组目前就驻扎在城里一所私立学校，跟学校租了场地，进行日常拍摄。

　　杨玉在这部剧里饰演的是男主妹妹，一个娇纵大小姐，镜头不算多，也没有感情线，只是男女主感情推动的工具人。

　　比如男主家长反对男女主恋爱，杨玉饰演的男主妹妹虽然也傲娇，却因为跟哥哥感情好，是唯一一个支持他们的，好让这一时间段内，男女主之间被压抑的感情有个合理的升温点。

　　等杨玉忙完定妆，按董导的意思直接来到拍摄现场，就看到男主的饰演者——庆元，即她熟识的小庆。

　　虽然之前已经有所了解，但现场看到人，作为主动绝交的一方，杨玉难免有点尴尬。

　　毕竟她饰演的是男主妹妹，大部分镜头都和男主相关。

　　不过她表情管理一向不错，这点尴尬没人能看得出来。

　　只有她自己心里哀叹一声，好不容易脱离一个让人不喜的同事，又遇到新的不让人觉得愉快的同事。

　　赚钱真是不容易。

　　杨玉发出资深社畜的感慨。

　　杨玉看到庆元，庆元当然也看到了杨玉。

　　他似乎也有点尴尬，只遥遥看了一眼，就又低头看自己的剧本了，并没有像个熟人那样过来打招呼。

　　直到董导让助理去叫他和女主过来导演棚这边说戏，庆元才和杨玉互相正式见过。

　　两人打招呼时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了陌生人的态度。

　　饰演女主的是个新人演员，叫许思彤，淡颜长相，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给人一种清新的甜美感，仿佛邻家女孩，贴合她饰演的人物。

　　大约都是年轻人，不愁没话聊，又或者是因为花絮摄影一直跟着，拍过几场戏，一起吃了几顿盒饭，几个年轻主演很快和杨玉熟络起来。

　　杨玉当然也不会端着，该笑该闹，彼此融洽。

　　有杨玉出场的戏，大多在男女主感情低谷，大约是为了让观众能在虐主剧情外找到糖吃，花絮导演总是让下戏后的庆元和许思彤多在一起，吃饭喝水，说说笑笑。

　　两人对这种宣传手段大约也是熟门熟路，彼此配合得很好。

　　杨玉这时就会避开，休息或者学习，珍惜分秒。

　　毕竟大庭广众，不说剧组这么多人，拍戏时还常常有围观群众，庆元也不会特意来打扰她。

　　只是他大约还对她有点少年不甘心的想法，有意无意地会看她两眼，让杨玉总是下意识想多拉开一点距离。

　　而且，一开始大家一起加联系方式时，也不好单独落下他，杨玉终究还是把他给加了回来，因而也就会收到他的消息，看到他发的朋友圈。

　　「一起叫奶茶了，给你带一杯？」
　　「好久没见，变得更漂亮啦！」
　　「天热了，我让助理给你拿一个小风扇，你要粉色还是蓝色？」
　　……

　　诸如此类，有分寸，也不算逾矩，却让人无法忽视的点滴消息。

　　杨玉对此只能无视，抑或回复一句客气的谢谢。

　　无奈有时候，距离总是拉不开。

　　比如雨戏之后，他随手把助理送来的大毛巾先给她包上，路过她休息椅时，顺手放一杯果汁在她手边，再或者开饭时，就手帮她拿个水果拿瓶酸奶。

　　这些举动，细论起来，可以是他绅士风度，照顾女生，友爱同事，杨玉如果刻意拉开距离，未免矫情，只能笑纳。

　　然而既然这样承了他的情，杨玉也不好对他太冷待，在让助理给女主等人送小零食的时候，也不免要给他送一份。

　　一时间，她和庆元倒是有来有往起来，仿佛彼此合作十分愉快，成了好友。

　　关键花絮跟拍摄像还来插一脚，让他们在戏外也兄妹相称。

　　杨玉是不知道戏外庆元听她那一声‘哥’是什么感受，只能说，听他一句夸张的‘妹妹’，她得肉麻好一会儿。

　　这种种戏外细碎的事，让习惯一门心思磨戏的杨玉难免有些心累。

　　好在，杨玉在这个剧组的戏份，前后也就十来天，待不久，而且庆元毕竟男主，哪里都离不开他，也没太多空来找她闲话。

　　让杨玉不至于到心烦的地步。

　　只是她杀青那天，庆元让助理订了一大束玉牡丹，不顾众目睽睽，自己抱来送给她。

　　“知道你喜欢这个，送你，祝你越来越好！”

　　他话说得客气，又有围观群众，杨玉只能接着：“谢谢。”

　　趁她接花的一瞬间，庆元虚虚抱她一下，低头低声问她：“继续做朋友，行吗？”

　　被抱了一下的杨玉克制着自己，没让自己反应过度。

　　她脸上笑容如常，却只当没听见庆元的话，随手将手里的花递给钱多多拿着，又接过剧组工作人员送的花，顺势与他拉开距离。

　　见状，庆元就知道自己大约是想多了，人杨玉还是以前那个杨玉，对他不假辞色，不容冒犯，剧组的这点交集，不过是人家礼貌而已。

　　等杨玉转去摄影棚那边跟导演告别，许思彤瞧着庆元笑：“喜欢她？”

　　庆元斜她一眼，云淡风轻：“想什么呢你，八卦！”

　　董导这会儿正趁空休息，见杨玉来告别，就和她交换一张名片，又加上好友：
　　“不愧是王导也夸的人，条件好，戏也灵，下次有合适的角色，咱们再合作。”

　　“谢董导。”
　　杨玉收好名片，给董导归类在导演一组，知道她这话已不是单纯的客气，而是真心想再次合作。

　　告别董导，杨玉坐车离开剧组，正想着接下来可以放松一段时间，就听到手机响。

　　“辉哥？”杨玉接起来，疑惑道，“有什么事吗？”

　　这辉哥，是她前两年为了赚生活费，摆低姿态辗转在各剧组时，认识的一位负责选角的副导演。

　　说是选角副导演，其实不过是客气称呼，确切来说，他更像是个群头，经手的多是大小特约，乃至前景群演。

　　杨玉那时候，年纪小又没资源，为了赚钱，好些小活累活都接过，期间受了这位辉哥不小的帮助，她一直记在心里。

　　——虽然程姐一直不让她浪费时间在这些根本算不上角色的戏上，但为了生活，她总是瞒着程姐偷偷地接活，毕竟多少有些收入。

　　前段时间，看辉哥发朋友圈说真正成了选角副导演，她还给他发红包恭喜过，也不知道现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

　　“最近挺忙的吧？在拍什么戏呢？”电话那头辉哥有些吞吞吐吐地探问。

　　杨玉笑：“还行吧，今天刚杀青一个角色。”
　　又说：“辉哥怎么还和我客气起来，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辉哥笑叹一声：“那行，小妹儿还是这样干脆利落，老哥儿我就直说了，这不，想找你帮个忙呢……”

　　原来，辉哥当初成为正式的选角导演，也是很不容易地竞争上来的，因为急着完成导演分派的选角任务，不小心着了人的道了，眼看都开镜了，跟他说定的演员却说来就不来了，急得他直冒火。

　　事情要解决不好，不说给导演和领导留个好印象，怕是他这饭碗都要端不牢了。

　　杨玉不用他多说什么，就道：“辉哥别急，我这就过去，你现在是在影视城那边吧？”

　　辉哥忙应声：“是，是。”
　　他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在这里等你？哎，真是麻烦小妹儿了，这着急忙慌的。”

　　“这有什么，”杨玉宽慰他，“我还得谢谢哥想着我，给我工作机会呢。”

　　“哪里，哪里，”辉哥被她说得笑起来，也不知是感慨还是期许，“小妹儿这样好人，拍戏机会肯定越来越多，越来越好的。”

　　杨玉也笑，说起来也是，自去年底起，拍戏机会还真是一个接一个，顺利得很。

　　“哈哈，辉哥吉言。”

　　说话间，开车的钱多多已转道往城郊影视城那边去，杨玉顺便和辉哥了解一下人物角色。

　　等到了地头，辉哥已等在酒店门口，杨玉下车招呼一声，他便带着她和钱多多到楼上主创办公室去。

　　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个酒店套房，房门大开，人来人往。

　　“导演就在这里，咱先见一见。”
　　辉哥和人打着招呼，一路带杨玉进去。

　　只见屋里小会议桌那头，正坐着个面容严肃的男人，辉哥指给杨玉：“这是刘导……”

　　于此同时，杨玉已唤出声：“刘老师？刘老师好！”

　　刘导从面前一堆分镜中抬起头来，先是看一眼杨玉，跟她点点头，以回应她的问好，再看跟在她身后的辉哥：“阿辉，这是？”

　　辉哥忙道：“刘哥，这是杨玉，是我找来饰演玉格格的演员。”

　　闻言，刘导又上下打量杨玉两眼：“这，年纪是不是小了点？”

　　“刘哥放心，”辉哥早有准备，先将杨玉一通夸，“别看她年纪不大，演技却很灵，连王田导演都夸的。”

　　夸完，他又掏出手机，将一小段杨玉的镜头放给刘导看。

　　这是来自王导去年底拍的那部戏。

　　那部戏如今已进入后期宣发阶段，网上已有各主创的预告镜头放出，杨玉当初摔了一跤拍的那个威亚镜头，也在其中。

　　因为其间蕴含的动作难度以及穿插着的细腻面部表演特写，被辉哥特意准备下给刘导看。

　　刘导看了却问：“还有其他的吗？”
　　显然觉得还不够。

　　辉哥一愣：“刘哥的意思是？”

　　刘导说：“你知道咱们这偏重感情戏，打戏再好也没用。”

　　旁边钱多多忙递上杨玉的演员资料，辉哥也从旁又找了杨玉的文戏镜头给刘导看。

　　刘导浏览完杨玉的资料，又看过她文戏的镜头，才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沉吟道：
　　“条件是不错，就还是太小了点，没拍过感情戏吧？”

　　杨玉想了想，说：“刘老师，那我现场给您来一段吧？”

　　“哦？”刘导眯眼看看她，也没说要她演什么，只说，“那你给我来一段。”

　　钱多多看一眼刘导严肃的脸，再看一眼人来人往的房间，心里为杨玉感到为难，这么严肃，又这么闹的环境，还不说要演什么，怎么演啊？

　　杨玉却似丝毫不觉得为难，整了整神色，朝刘导走近一步，微微蹲身，哀声唤他：“表哥。”

　　刘导一愣，循声看过去，看到的已是杨玉目露痛楚的神色。

　　他眉头一挑，没有应声，只听杨玉又是一声轻唤，哀痛之意更盛：“表哥……”

　　似乎是他的不理会让她悲痛欲绝，她无力地坐倒在地上，手虚虚搭在他膝头，仰望着他，露出一张芙蓉泣露般的脸来，情切切道：
　　“表哥眼中，难道只有义，没有情吗？”

　　她说着，蕴含在眼眶中的泪珠跟着滴落下来：“表哥你……真的决意如此吗？”

　　“表妹……”
　　曾经的视帝，如今的刘导想起来这‘表哥’正是自己演绎的经典角色，不由被挑起戏瘾，沉着音色接话道。

　　不过一声称呼，杨玉却似终于等来回应一般，泪珠成串落下，嘴边却勾起一抹期冀的笑，脆弱地追问：“表哥，表哥，你也不想的，对不对？”

　　被拉入戏的刘导瞬间动容，闭了闭眼，才回过神来：“……先起来吧。”

　　他看杨玉起来去洗手间整理仪容，回味一番她刚才的演绎，不由朝辉哥笑道：“她知道我也是剧组导演？”

　　所以试戏也特意选了他的戏。

　　辉哥摇头：“哪儿呢，我以为是尤导在这，您在剧组那边上戏呢。”
　　又笑说：“这不还是您让她自由发挥的嘛？要是您指定一句，她也演不成这个。”

　　刘导点点头，他沉吟了一会儿，说：“她演玉格格大材小用了，让她试试四福晋吧。”

　　“四福晋？”
　　辉哥惊了。

　　要知道，在整部戏中，玉格格只是跟女主有对手戏的前期女配，不过一两集戏份，完全不算什么重要角色。

　　而四福晋，却是完整贯穿整部戏的重要角色，甚至，按戏份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女三了。

　　刘导点点头：“尤导找的那位不是违约了嘛，就让这小杨顶上吧。”

　　说着，已伸手拨通了尤导的电话，又安排辉哥：“你直接带她去定妆，等会儿我让小飞过来和她一起拍定妆照，看看能不能配。”

　　辉哥忙应声去了，恰好在门口走廊碰到杨玉，顿时眉飞色舞：“哎哟小妹儿，你真是绝了！”

　　他竖着大拇指赞叹不绝：“你那演技，给刘导都折服了！”
　　他兴高采烈地给杨玉说了换演重要角色的事。

　　杨玉当然高兴，却也稳重，笑道：“可叫我给说着了，多亏了辉哥给我工作机会。”

　　辉哥忙摆手：“小妹儿别跟我客气了，这可是你自己的出息，我啊，可没帮上什么忙。”

　　杨玉笑过，又替他担心：“我要演了四福晋，那玉格格不是又开了天窗。”

　　辉哥对她这心性也是叹服，心下平添两分感动：“没事，现在这样导演也不会怪我，我再找一个就行。”

　　杨玉点点头，这才放心，带着钱多多跟着他去化妆室定妆。

　　等装扮好，拍了几张定妆照，刘导嘴里的‘小飞’也来了。

　　小飞就是饰演男二四阿哥的演员，叫赵飞。

　　据说他和饰演男一的演员都是本剧导演御用的，和刘导也多有合作，在剧组很吃得开，这会儿一身皇子戏服在身，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整个人显得格外意气风发。

　　“四福晋。”走上前的赵飞长手一合，微微躬身，与杨玉行礼。

　　杨玉一愣，又笑，欠了欠身，回应一句：“四阿哥。”

　　赵飞调侃：“哎，你可不能叫我四阿哥，得叫我四爷！”

　　杨玉好笑，配合地再叫一声：“是，四爷。”

　　旁边剧照摄影师忙喊他俩：“对对，就这样，过来拍一张互相见礼的。”

　　因为赵飞这不见外的一出戏，杨玉和他两个陌生人之间的隔阂迅速消失，在镜头前互动优良。

　　如此拍过定妆照，又拍一小段互动视频，送去给两位导演兼制片人看过，杨玉出演四福晋的事，便定了下来。

　　到这时，杨玉才知道自己这回真的运气不错，竟到了尤导的剧组，还阴错阳差能够出演女三。

　　如果说，在电影圈，王导算是个资深导演，很有些名头，那么，在电视剧这一块，尤导的名头更是响当当的，是出了名的能捧人。

　　不说尤导现在带着的新生代青年演员们，就说如今剧组的另一位导演刘导，就是杨玉试戏时喊的刘老师，就是尤导一手捧出的视帝，国民度不是一般的强。

　　杨玉闲时都扒过他不少经典剧目，这也是试戏时她能随手拈来那样一出戏的缘故。

　　不过，所谓人无完人，尤导捧人这样厉害，却也有不足之处。

　　就是经他的戏红火起来的，多是男演员，女演员大多成为陪衬。

　　这大约也是辉哥提到的，原先出演四福晋的女演员，临场违约的原因之一吧。

　　不过杨玉如今日子安定，心下安宁，只要有不错的角色让她演，她都开心，也不刻意追求什么红火不红火的。

　　因此，拿到剧本的她，打电话回家跟杨阿婆报备了一声，让钱多多办好了酒店入住，安顿下来，就迫不及待地先揣摩起角色来。

　　签订合同得用到公司法务部的人，没两天就得到消息的虹姐专门打电话来给杨玉：
　　“厉害啊小玉，居然拿到了尤导的戏！”

　　接电话的杨玉眼睛还停留在剧本上，开了扬声，随口应付一句：“哈哈，虹姐过奖了。”

　　虹姐大约已经跟人了解过事情经过，只听她夸完又问：“听说那边还缺人？你看咱们公司那几个没什么戏的演员，有谁合适去么？”

　　杨玉这才拉回几分注意力，看了钱多多一眼，见她张嘴表示只跟安妮说起过试镜时的事，想了想，也不直接推脱，只是委婉敷衍：
　　“那我帮虹姐问一下辉哥。”

　　“好，好。”

　　等挂了电话，杨玉沉吟一会儿，跟钱多多说：
　　“当初虽然是安妮姐找的你，但其实她跟你并没有什么从属关系，她不是你上司，虹姐也不是你老板。”

　　钱多多点点头，表示明白。

　　杨玉就又说：“那以后有些事，就不用跟安妮姐细说。”

　　钱多多忙答应着：“我知道了。”

　　杨玉嘱咐完，又宽解她：“我这也不是怪你，只是我人小力微，不想多事。”

　　她诉苦：“你看看虹姐，咱们才来剧组几天呢，人都还没认全，就叫我看看能不能塞人了，我要是有这样的本事，还用得着到处试镜吗？”

　　钱多多瞬间同情，又自责：“是我嘴巴没把门。”

　　杨玉摇摇头，叹口气：“咱们都是打工的，她是老板，想法跟我们太不一样，我们随口一句话，她听了，就觉得有利可图。”

　　钱多多深以为然，不由也跟着叹气。
　　才毕业几个月呢，她就已经见识了打工的不容易。

　　“这次也是我们没经验，以后咱们多注意点就好。”杨玉又和她重复一遍，以加深印象。

　　钱多多重重点头，心里责任感爆棚：
　　以后一定不能多嘴了，安妮姐那边，能敷衍就敷衍吧，反正又不是她发工资。

　　两人正在这边说话，那边又有人来喊：“杨老师，刘导叫你。”

　　杨玉忙起身，跟着过去导演棚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