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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形象崩塌了 ...

  •   原本欣赏着居高之人眉貌与发色的朱厚照,惊觉到变故的刹那,脸上当即笑意尽失地慌忙发力推拒:“朱宸濠,等一下!不行!……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你不能这样!…咳咳…我…我喘、喘不上气……”

      拼死推拒那如山稳重的压迫,朱厚照肺腑缺氧,以致心如擂鼓、头脑一片空白,分不清这是由爱生怖悸,还是将死之人奋力求生的苟延残喘。
      恍惚之间,朱厚照似看到了爱情的模样。

      见朱厚照似乎真的很不舒服,朱宸濠只得强忍意气,暂时停止疯魔一般求索,而是坐起身把心念之人抱起来拢在怀里,轻轻为其抚背顺气,自己却呼吸难顺地在他耳边低声哀鸣:“对不起,对不起……

      瞅着脸旁此刻面红耳赤,神色凄惶得跟受惊小动物似的朱厚照,朱宸濠眼中的狠戾一闪而逝,其说话的腔调更不稳了:“厚照,为了不伤害你,我已为你自持日久;只有这一次,你为我忍耐一下好不好?……求你了~”

      还在拼死汲取空气的朱厚照,被颈项边仿佛要灼伤人的气息熏染得浑身松软无力。
      加之朱宸濠压抑的声音暗哑而撩人,吐息间勾人心魂的软柔情意,似要顺着颈中气血侵袭遍他的周身经脉骨髓,只一会儿,朱厚照就整个人都酥了——

      天啊,这男人也太会蛊惑人心了吧?
      此外,宁王大人都这样软声相求了,拒绝的话他还怎么说得出口?

      不自觉地,朱厚照原本在推拒的手,改为紧紧抓住朱宸濠身上的衣服,默默咬牙纠结一会,他最终认命加豁出去般颤声回问:“那…我可以做主导的那一方吗?”

      原本在轻啄怀中人泪痣的朱宸濠,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笑意难抑地弯了弯唇角,如旧在前者耳边低声反问:“你觉得呢?”

      朱厚照有极其不好的预感,然而拒绝的话未及诉之于口,便被朱宸濠迅速以唇舌相堵……

      蜂蝶寻花,浪子逐华;
      蹀躞逡巡,目已渺茫。

      一步退,步步退,朱厚照的心智很快便溃不成军;其傲岸骨魂终被一寸寸折服,矜高神髓一点点被蚕食鲸吞。

      真真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然,万般情义,却亦始于他今日的退让。
      ……

      这是爱情开始的地方。

      ……
      …………

      旭日高升,却未能驱散屋内的如水凉意。
      床上的药味和竹香痴缠在一起,难解难分,可仍不及二人共沐云雨后留下的、混合着血腥气的禁忌味道呛人鼻息。

      怀里的人神智昏沉,虚汗淋漓,额发凌乱,眉睫低敛,气息奄奄,肤色苍白之外自有颜色……
      明明是如此惹人浮想联翩的情态,其脸上艳俗的纵情之意始终不显,仅有的几许媚欲声色,皆透出一股看透世情似的清冷意味。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直让朱宸濠恨不能将他反复揉碎再重组,一如巧夺天工而成的华美瓷器,让人既想把它摔了听其声响,却又怕把它摔了,再拼凑不回原样。

      朱厚照本就身体虚弱,又刚刚扛过天道威压,而他朱宸濠的侵入伴随着魔气灌体。
      若非他对前者的疼惜担忧,胜过自身的滔天欲望,从而潦草地结束这次不理智的强求,朱厚照现在不可能还有意识。

      不过,朱宸濠生理上虽远未餍足,但他心里是满足的:朱厚照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不管身还是心,里还是外,全都是他的——
      确认过他们身下宛如处子落红似的旖旎光景,朱宸濠再一次确认了这个事实。

      有那么一瞬间,朱宸濠想知道“朱厚照”真正的名字,但敬畏于“天道”的存在,怕透露更多天机会有损他的道行根基,他终究没趁其意志最薄弱时用魔魅之术诘问。

      就这样痴痴地抱着半晕不迷的朱厚照,时不时轻拢慢捻地狎玩其身骨,伴与轻轻吮吻。
      朱宸濠觉得自己好像想从这人身上汲取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似是灵气,似是慰藉,似是爱意,又似是包括其它种种的全部。

      直至朱厚照不堪承受地在他怀里沉沉睡去,朱宸濠才志得意满地计划起两人日后的安排及行程来……

      受入侵体内的魔气影响,朱厚照困于那恶念织造的、天罗地网似的噩梦中,与那撕扯他心神与意识的梦魇殊死相抗。
      最终,朱厚照以“所有恶都是人臆想中的恐怖造物,只要无所畏惧,一切都是纸老虎”为信念,手撕梦里阻挠迷惑他的所有,好不容易才艰难地睁开双眼。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朱宸濠难掩笑意的得意面貌,和梦里那用手锁死他的腰,面目昳丽、语调温和地说着“乖,你忍一忍就好”,动作却粗暴狂野要人命的恶鬼神容简直一模一样。
      霎时间,朱厚照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自己是醒了,还是又一个噩梦的开始;皆因眼前怀抱着自己的人,也在往他那难以启齿的地方塞着什么物事。

      权当自己还在做梦的朱厚照,以堪称狠绝的气势一手掐向朱宸濠的脖子,可后者早有预料地侧头避过,原本揽着他腰的手用力把其整个人都按压在自己怀里,而后在他耳边谆谆低语道:“我只是在帮你上药,你再乱动,那可就不一定只是这样了。”

      至此,两人间的距离过近,不好发力的朱厚照,除了紧紧抓住朱宸濠的衣服忍耐体内的异样感,已难做出其他动作:“你骗人…呜……”

      朱厚照真想一口咬死这个睁眼说瞎话的男人,明明他长得那么好看,对他做的事却没一件是堪称漂亮的,简直有毁他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脸再好看、话说得再好听、不也是个会败于自身欲望的普通男人!
      禁欲系?不存在的。

      果然美人什么的,就只可远观,不可靠近;就算这人是个神仙,只要陷于情爱,那他和凡人也没什么两样。

      不自觉想起昔日某个同窗的追星言论:“就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是最好的。保持距离是最重要的!要是我知道女神还会放屁,男神还会拉屎,那他们就不再是我的‘神’。”
      ……嘛,虽然朱厚照曾经十分不认可这位同学的论调,但此时此刻,他对她的话却深有体会:果然男神也是男人,而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怎么会?廋牛肉而已,止血生肌用的。”
      「你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都不会脸红的吗?!!

      也不知是汉流得太多还是肚子太饿,朱厚照眼前开始阵阵发晕:“朱宸濠,你不能这样对我,否则我们的协议作废!”

      “为什么?”
      已经“上完药”的朱宸濠终于放松怀抱,改为一手扶住朱厚照的肩膀,一手与他十指相扣:“我这样也是为你着想,只要你的身体早日康复和习惯,你便可早一日与我共享鱼水之欢。”

      “那为什么不是你来当承受的那一方?”
      忍受着便秘窒息之感,朱厚照觉得屈辱之极,同时想要挣脱自己被朱宸濠桎梏住的手,却因力气不足而不能如愿。

      “我由始至终都是男子,而你曾经是女子,如果连你都不情愿作为承恩的一方,你若真的爱我,又怎舍我成为雌伏的那个?你若不爱我,又有何资格强求我屈身于你之下?”
      理直气壮地说完,朱宸濠亲了亲朱厚照眼下的泪痣,以示劝慰。

      “……”
      而朱厚照当即目瞪口呆:他竟觉得朱宸濠说得很有道理怎么办?

      见朱厚照不再挣扎反抗,朱宸濠扯过床头必备的毛巾帮他擦干脸上及颈项间的虚汗,放他自己坐着,到屋内的桌上端来一碗药味浓郁的粥亲自喂他:“来,趁热喝。”

      瞧他殷切真挚的模样,朱厚照闭了闭眼,沉吟一会后,用商量的语气恳切道:“既然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日后我们相敬如宾地过,不再同床共枕,毕竟男和男的,到底于礼不合。
      “何况,帝皇声名如此重要,你将来也是要做皇帝的人,‘侠王’之命不可污,你说是吧?”

      被朱厚照小孩般的天真模样逗笑,朱宸濠原本那会让人心神激荡的骄矜笑意,这会却让前者觉得心悸和胆颤:“就算我可以答应你,只怕我的心魔也不会答应。
      “至于声名…有你的允诺和你我的联手,这东西还重要吗?”

      朱厚照:“……”

      “那个…你要真的觉得很不舒服,吃过东西,我用魔魅之术帮你进入沉眠好了,或在你的身体习惯前都这样也是可以的。”

      “什么?!!”这种事居然还有下次?
      “我不可以!!!”

      如垂死病中惊坐起那样夺过朱宸濠的手中粥膳,朱厚照迅速喝完后把碗还给尚未回过神来的宁愿王大人:“就算你不做人了,也请你把我当个人好吗?
      “民意也就罢了,直接操纵他人意志这种缺德行为,我原以为是骄傲的你最不屑于做的,也是我最讨厌的。
      “能不能请你不要再诋毁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我都要后悔自己看上你了。”

      看着眼前全然一副小女子嗔怒作态的朱厚照,朱宸濠彻底被逗笑了,显露一排干净夺目的皓齿,面目纯然磊落得像位皓月清风的朗朗君子,哪像个会开黄腔的假正经:“所以我一直都想问来着,你到底看上我的什么?——我的风度和皮囊?我的洁身自好?我的侠王形象?……还是你想象中的我?”

      “都有。”
      说到这,朱厚照倒是精神十足:“你的努力向上,你的好强不服输,你的坚毅笃定与目标明确,你的骄傲自信和武功高强……
      “最重要的是,你整个人都生机洋溢的,身上仿佛有一股蓬勃向上的力,能给予注视着你的我某种力量——这就是你最吸引我的地方。”
      回想自己初见朱宸濠时的惊艳心情,自我叙述中的朱厚照两眼仿似在发光,为的却不是在他眼前的人。

      见他这样,朱宸濠脸上的笑意逐步消失:“你认真的吗?现在的我又有何不同?”

      貌似没注意到他的不高兴,朱厚照仍在透过眼前的他,而遥想其记忆中的他——

      “我当然是认真的。
      “我是个从小到大好像什么都不缺的人,因此反而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名利财权似乎都不能吸引我,就连感情和美人也不过如此。
      “所以有时候我真的很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看到那些想活下去却未能活下去的人,我更觉得自己才是该死的那一个。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能活得好好的。”

      “我想,老天爷总不至于是想让我祸害遗千年?所以我尽可能做一些对的事情:做好事,做好人,让关心我的人放心……诸如此类的自我满足之事。我却还是不开心,不满足,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想做的事反而有一大堆。
      “和一心向上,坚定向前迈进的你刚好相反,我需得周围的人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目标,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对的,我都愿意去执行。”

      “说了这么多,你想指责我如今在做、和想做的事情不对?”
      被朱厚照言语间的困惑和茫然触动,更被其身上异常的矛盾特质吸引——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知道自己绝不能做什么;他是茫然的,却绝不是盲目的;他几近无欲无求,却对正确性有着倔强的坚守……
      这个人的存在是如此的不合常理,一如贞洁的荡|妇,受孕的处子,绝谷里的悲鸣,自枯骨里长出来的、脆弱又坚强的一朵花!

      以上认知,莫名触动朱宸濠心底的魔欲之念,以致于他全身心都在叫嚣:毁了他!毁了他!!毁了他!!!……

      “是的,但错不在你,好像是我的感情拖累了你,让你深陷在原本不该有的欲念里,变得没往日那么生机勃勃,一心向上了。
      “总之,最近的你变得怪怪的,一点都不像当初的你。
      “是以,为了避免你继续深陷堕落,我刚才的提议,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深知自己现在的武力完全处于劣势,朱厚照为免激怒好像随时都会爆发的朱宸濠,又想达成自己的目的,他已经顾不上尊严和脸面地故意把身段和姿态都放得极低,就差把女孩子那套撒泼打滚都用上了。但是……

      “不考虑,因为现在‘你’和皇位都是我最想要的东西,只要你能乖乖顺服于我,我同样每天都可以像从前一样‘生机勃勃,一心向上’。你觉得呢?我未来的皇上?”
      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恶念,并总算弄明白朱厚照想干什么的朱宸濠,眼神意有所指,笑得一脸促狭。

      “你想得美!”
      希望落空的朱厚照立马原形毕露,面目堪称狰狞地用能拿到手的东西接连砸向朱宸濠。

      宁王大人一一轻松避过和接下,笑得像个陪小孩子玩闹的好脾气大哥:“是啊,我长得美,想得美不是理所应当?”

      朱厚照觉得那笑脸是对以貌取人的他最大的讽刺,他差点没被气到吐血:“臭不要脸!”
      骂过后,他亦懒得顾忌脸面地扒拉下自个裤子,好把那让他浑身都不舒服东西拿出体外。

      “你要是敢把牛肉拿出来,我不介意现在就用自己的东西帮你习惯,用一整晚。并且,之后日日如此,让你在回京之前,天天都别想再下床。”

      “——!!?”你大爷!!!
      「朱宸濠!!!算你狠!你给我记着!!!」

      士可杀不可辱,被气得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的朱厚照,双眼发红地一脑门撞向朱宸濠,恨不能与之拼命。
      可惜,却被后者用一手刀轻松敲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形象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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