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等关系》对9当歌

9、兼职

　　爱情总会辜负你，唯有事业不会。
　　关芯恶狠狠地化妆，她决定去恒通科技公司面试。虽然杨柳提出了这样或者那样的意见，甚至连一向无脑追随她的余满心也打击她：“何必呢？读书的时候工作？还怕以后工作得不够？”
　　关芯只是苦笑。

　　且不说高中就决定出国留学、家里开公司的蔡安奈；也不说父母都是公务员的余满心；单就是204宿舍里，学习成绩和家庭条件都与她相当的杨柳——她也比不上。
　　杨柳可比她聪明多了，大一刚一入学，样貌姣好的杨柳就找了一个其貌不扬的男朋友，还你侬我侬，爱恨缠绵。后来才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男朋友不仅是本市人，家庭条件优沃，更要紧双方家长都满意，许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条件下，给杨柳谋一份好差事。

　　能够留在本市，能够有一份婚姻Offer，能够有一间房子、有一张户口本、一份长长久久的安全感……那可真是太羡慕人了。
　　更别提逢年过节那些大的小的礼物。
　　杨柳刷着手中男朋友送的平板电脑上公开课：“我劝你别去，这种实习工作都是廉价劳动力。”
　　是真心劝解，但也是事不关己。板子没打在自己身上，都不觉得疼。

　　关芯深呼吸，将脸上的粉扑的更白了：“那有什么办法？我想赚点零花钱换手机。”
　　她其实想赚钱给奚愉卿换手机，还有，她许诺奚愉卿带她喝奶茶——某喜、某雪、阿乐……手上没钱、囊中羞涩，怎么兑现承诺？再说，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新闻预测今年的冬天会格外难熬。她想起奚愉卿单薄的外套——好歹给她添置一套羽绒服吧？

　　关芯将头发挽成一个丸子，走出了宿舍。
　　周六早上，校园还很安静，她掐着时间坐上了95路公交车前往恒通科技公司的办事处，单程三十分钟，能够接受。
　　前台小姐礼貌地接待了她，HR雷厉风行、言简意赅地告诉关芯：我们是科技公司，新型产业，前途可观；然，你只不过是实习生，时间有限、能力局限，大抵都是从杂工开始。

　　关芯忙不迭地点头：“谁都是从零开始，我能吃苦。”
　　HR欲言又止地挑挑眉，看着手中关芯的精制作的简历，语调放柔软：“你的成绩很好，学校也很好，履历非常棒；我也相信你能吃苦、肯做事；但是……”
　　关芯不由得产生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怎么像是面试没通过的样子？

　　“但是，也不一定能毕业入职。”HR仿佛想透露给关芯什么线索，但是关芯并不能够理解，她单纯看重公司给出的实习工资——周一、三、五的晚上、周六的全天，实习工资可以到手两千余——这是现阶段，她能找到最好的工作了，况且，是科技公司，不是麦当当、星爸爸这种计时工种。

　　“我知道，但求努力，不问结果。”关芯回答得很得体。
　　HR点点头：“今天先熟悉公司环境，明天周日休息，后天周一，就开始正式上班吧。你放心，我们公司正规，实习生也签合同，先礼后兵、先小人后君子，省得麻烦。”

　　关芯心情愉悦地走出了恒通科技的办公处，一周以来的郁结一扫而光，她没想道这么顺利就找到了合适的实习兼职，同奚愉卿的几分龃龉不由得也淡了。
　　关芯就是这样，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她同谁都没有隔夜仇。关芯有关芯口没遮拦任性骄纵的可恨，关芯也有关芯胸无城府爱恨坦然的可爱。

　　甚至关芯心情很好，她在科创园里面稍微闲逛了一下。
　　恒通科技在大学城科创园里面，楼下有便利店，临街也有几家快餐店，倒是不用担心工作餐的问题。
　　只是，说道吃——关芯忽然又有点想念奚愉卿了。正如她对余满心说的，一日不吃想得紧，她是真的已经习惯了奚愉卿的手艺。
　　奚愉卿做出来的饭菜，哪怕是她仅仅打下手做出来的饭菜，味道也是不一样的。

　　周六，科创园上班的公司并不多，人影幢幢。关芯想着奚愉卿，好像眼前看见了奚愉卿？她难以置信的回头，试图看清楚那个熟悉的身影。
　　但是，哪里还有人？关芯揉揉眼睛，奇怪，难道是眼花了？

　　***

　　方见山将奚愉卿带到了写字楼里面：“奚总，你相信哥哥，这公司绝对比做个学徒工有前途，你年轻、脑子活络，你可以的。”
　　他吹得天花乱坠，仿佛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奚愉卿只是笑，嘴上说着蜜糖一样的奉承：“还是方总厉害，方总可千万带我飞。苟富贵、勿相忘。”
　　“狗子也能富贵？富贵也到不去哪儿。”方见山显然文化程度更低，他有时候并不能很好地理解奚愉卿讲的话。

　　方见山总觉得奚愉卿是个很奇怪的人，明明她年纪轻，又聪明、学什么稍微一点拨立刻能明白，甚至有眼力劲，连最苛刻的王大师傅也挑不出奚愉卿的毛病。
　　只是，这样一个机灵鬼，竟然安心在学校大食堂做一个包身工？五百块？即便算上那八百的宿舍费，也是廉价极了。

　　方见山自己拿三千五，已经很委屈了。若不是看在老板娘那儿是固定工资，活还轻松——方见山不需要做早市，早市这种辛苦的活计都是奚愉卿做的——方见山老早就辞职了。

　　奚愉卿看着门上的招牌——未来财富发展投资有限公司——奚愉卿玩味地转头询问方见山：“方总，投资公司啊？我身上可是一分闲钱都没有，怎么投资？”

　　方见山觉得这会儿奚愉卿又不聪明了：“投资公司，可不是让你投资的，是让客人投资的呀。再说，也不止投资这一项业务，咱业务可多了……”
　　方见山带着奚愉卿就往里面走，前台有个漂亮的女孩子同他们打招呼，方见山很熟络的样子：“瑶瑶，今儿是你呀？”
　　那个叫瑶瑶的年轻女孩子眯眼笑：“小方呀。”她说，“今儿怎么有空来了？答应请我喝咖啡的呢？”

　　方见山笑笑：“改天，改天。今儿有正经事。”
　　那个叫瑶瑶的女孩子又一屁股坐下了，啐一口：“你就耍赖吧。我偏不告诉你唐总什么时候回来。”
　　方见山一脸谄媚：“别呀瑶瑶，帮我给唐总发给消息呗，我带了个哥们儿来，人才！”

　　陆瑶瑶这才正眼看跟在方见山身后的奚愉卿，心中暗道一声真是好人才。
　　哪怕穿着很普通的衣服，也是英气逼人、雌雄莫辩，奚愉卿挂上淡淡的笑，跟着方见山喊她“瑶瑶姐”，同她打招呼，人畜无害得很。
　　陆瑶瑶见过的人可比方见山多得多，她有一种错觉，这个奚愉卿看上去那样无害，怎么好像，是装的？

　　见过有人装比格的、充大佬的、扮文艺的，怎么还会有人装无害？扮傻的？陆瑶瑶笑着摇摇头，将那个奇怪的想法推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