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等关系》对9当歌

17、初雪

　　窗外的雪，簌簌地下着。越来越大，越来越轻盈。漫天飞舞，简直就要遮天蔽日。
　　宿管苏阿姨忽然一个警醒，从打了半天瞌睡的椅子上坐起来。她走到宿舍大厅，透过落地玻璃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

　　寒假的学校已经很冷清了，但是宿舍并不关门。每年总有那么十几个学生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滞留学校。
　　作为宿管阿姨，她连年值班，早就已经习惯了。不知为何，今年的寒假以一场冬雪开始，莫名有些浪漫。

　　四十岁的苏阿姨蓦然在寒冬感觉一丝春发的暖意。她将大门关上，拿着留宿登记本慢慢爬上楼梯。每层楼只有三两个留宿学生，苏阿姨一层楼一层楼、一间房一间房地通知。
　　无外乎是：节假日宵禁时间设为晚上八点；出入严格履行登记手续；不得擅自使用违章电器，云云。

　　待敲到204的门口，只听见里面悉索有人声。
　　苏阿姨打开登记薄，204留宿的是——“关芯，国经贸的关芯，在吗？”
　　“……在。”良久，里面才传来一声带着喘息的回应。
　　“……知道了吗？”苏阿姨有些奇怪，这个关芯是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从来笑脸迎人，这次居然连门都没开给她。
　　“知道了。我……会遵守的……”关芯的声音断断续续，苏阿姨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好歹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她在登记簿上勾掉了204的房号。

　　房间内，另外三张上铺已经清空了，关芯的后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很冷，又很烫。
　　奚愉卿诚心逗弄她，问道：“怎么办？上铺这样高，掉下去怎么办？”六个平方的宿舍，九十厘米的床铺，离地一百二十公分。掉下去？反正关芯从没掉下去过。

　　关芯早就已经箭在弦上，但是对方太恶劣，明知道她想……还好整以暇地逗弄。关芯的情绪被来回拨弄，才堪堪生气过，质问奚愉卿是不是不想做。
　　奚愉卿用手指点点她的唇，回答：“想啊，怎么不想？我这是欲情故纵。”

　　她从风雪中来，身体都太凉了，奚愉卿语气带上了哀求：“你亲亲它，它太冷了，会……冰到你的。”
　　关芯艰难地扬起脖子，恶狠狠地咬上奚愉卿的指尖，是太冷了，冰棍一样膈得人疼。

　　“你再废话，我现在就踹你下去你信不信？”
　　信。奚愉卿领教过关芯的恶劣脾气，她确实做得出一脚把她踹下床的行为。
　　她也亲上关芯的唇角，两人交换着呼吸。
　　宿管阿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关芯手忙脚乱想要推开奚愉卿，奚愉卿这时候反而不让了，她把关芯抵在床铺上，就是不让她下去。

　　“阿姨能听见……”
　　“恩，阿姨能听见你才要更小心。嘘，不要让阿姨听出端倪。”

　　门外的苏阿姨喋喋不休，大概上了年纪的女人都这样，每问一句都要追问：“听见了吗？知道了吗？”
　　“……听见了。……知道了。”关芯简直快哭了，每一次问答都在用生命抵抗奚愉卿的入侵。

　　“知道了。听见了。”奚愉卿凑在她的耳边吃吃的笑。
　　“知道什么了？听见什么了？听见水声了吗？”她把关芯激得浑身发颤，关芯浑然不知道苏阿姨是怎么走的，只记得最后一句“我会遵守的。”是奚愉卿替她回答。

　　会遵守什么了？
　　“阿姨说——不能外宿，也不能留宿。”奚愉卿回答她，低声笑，“怎么办？你这里藏了一个人……要是让阿姨知道，啧啧，会怎么处理你？”
　　“向学校通报你，让你写一千字的检讨……到时候你写什么？我留宿了一个人，让她亲我、吻我、取悦我，还……我。”
　　“啧啧，这种行为在学校会激起轩然大波，在古代你知道会怎么样？要么你嫁给我？不不不，要么我们私奔，要么，我们一起抱着死……”

　　奚愉卿的声音沙哑，然后，关芯觉得自己真的可能要死了。眼前是一片绚烂的雪花纷飞，雪球在到处在炸裂，雾蒙蒙的一片中只能看见奚愉卿好看妖冶的薄唇，开开合合，说着浪荡放肆的无耻之言。

　　关芯在脑子变成浆糊之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扬起脖子，寻找奚愉卿那两片凉薄的唇。
　　截取清甜，堵住她的话言乱语，也将自己控制不住想要发出的尖叫惊呼呜咽全部埋进她的唇齿之间……

　　床榻凌乱。
　　庆幸没有摔下去。

　　关芯躺在内侧，奚愉卿抱着她躺在外边。九十厘米的床铺实在有些拥挤。
　　关芯有一搭没一搭地描摹着奚愉卿结实的身体，这人到底是怎么长的？居然有好看的纤长肌肉？穿上衣服，一点看不出，只觉得消瘦挺拔；脱掉衣服，才觉得结实有劲，腰杆那样细，但是爆发力卓绝……

　　宿舍不算暖和，但是两人汗津津的，抱着不愿意分开。奚愉卿亲亲关芯湿漉漉的头发，余光扫到一片狼藉的床铺。
　　眼神，略略有一些黯淡。
　　——床铺上，污渍凌乱，但是，没有落红。

　　奚愉卿心情有些怪怪的。她自诩不是那种初次情节的人，她也从来没有用那种事情要求关芯。
　　只是，长驱直入的时候没有遭遇到想象中的阻碍，心中竟然有淡淡的不快。

　　关芯猛然直起身子，身子有些酸软，她扶着腰：“不行啊，得换个床单，啊，被子没沾到，还好还好……”边说，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我衣服呢？”
　　她不是没看到床榻上的凌乱，关芯只是抿抿唇，并不解释。小动作尽收奚愉卿眼底。

　　奚愉卿甩甩头，将那个奇怪的想法和一瞬间的不快甩出去。
　　再抬眸的时候，又是那个温润如水、没有一丝脾气的奚愉卿。

　　“你躺着……恩，坐椅子上，别动，我来。”翻身下床，甚至不用踩楼梯，拉着围栏一跃已经赤着脚踩在地上。
　　“你穿鞋啊……”关芯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

　　奚愉卿从衣柜中翻出一床干净的被褥，将铺上那一床收拾了起来。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反而让坐在一边的关芯看得有些呆：“你动作怎么这样快？经过专业训练的？”
　　奚愉卿动作一滞，不动声色地微笑：“专门为小姐你，训练的。”

　　碎碎念：关芯是第一次啦。为啥没内啥，卖个关子以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