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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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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翅膀扇动气流发出嗡嗡声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并且从声音判断的话,飞来的污染物绝对的不止一只。
司顿不敢放慢速度,但心里又实在没底,便一边跑着一边偏头、朝后面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打紧,司顿交叠向前的两条长腿险些打别、自己把自己给绊倒。
因为司顿看到,在他身后穷追不舍的,是一种长得很像苍蝇和甲虫的混合体。
这种污染物有着苍蝇的复眼和翅膀,但身体又像甲虫一样覆着一层黑色的、反光的硬壳。它的身型犹如一只成年的小型犬、翅膀虽同比增大但看起来负担它硕大的身体也稍显吃力,所以只能飞在一米多高的地方。
更要命的,是这污染物总共有4、5只,成群出现,司顿没有看清具体的数量就扭过了头,但它们那成千倍万倍放大的复眼,还有那伸长了的、满是倒刺的口器,仍是让司顿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里,那翅膀扇动的嗡嗡声越来越近,司顿的大脑里迅速地闪过几条应对办法,然后也没有时间去细细揣摩哪一种是最有力的,身体便已经敏捷地向前扑倒。
下一秒,就在司顿飞身前扑、俯身落地的同一时刻,那群畸变过的苍蝇也跟着一窝蜂地扑向了司顿身体刚刚出现过的地方,张着满是倒刺的口器疯狂地吸吮。
司顿撑地起身,以闪电般的速度手起刀落,在转瞬之间就挑断了落在最后的、两只污染物的翅膀,并且在这两只苍蝇落地之后,强忍着恶心、一脚一个狠狠踩在了它们的复眼之上。
两只被踩扁的污染物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呻吟、就已经被司顿把脑浆都踩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种令人作呕的、恶心至极的粘稠感从靴底传来,即使是隔着厚厚的皮质军靴,司顿的头皮也是一阵发麻。
然而,他顾不上犯恶心,就已经硬着头皮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地、用黏腻胶着的鞋底,踏上了往相反方向狂奔的路。
剩下的三只苍蝇又闷着头往前飞了好几米,才意识到刚才那个攻击的目标已经不在前方了,于是它们停了下来,接着很快就发现身后惨死的同伴以及发足狂奔的目标食物,便纷纷调转了蝇头,转而加速朝目标食物飞冲过去。
双腿跑不过翅膀,毕竟后者是用飞的,所以司顿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逃走、而是想要故技重施地再灭掉两只苍蝇,那么接下来就剩下一只的话,他就可以正面解决掉了。
可是就在司顿没有注意、自己居然已经不知不觉跑回到他逃出来的那栋别墅门前的时候,别墅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玻璃落地的脆响。
司顿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用眼角余光看到,不知何时醒来的庄星羽居然扇动着白色的巨型羽翅,撞破了一扇窗户、猛地飞扑而来!
可以明显的看到,庄星羽那只刚被包扎好的右翼明显活动并不灵活,但对于低空飞行来说还算可以应付。
他手中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白色闪电般地飞入蝇群,然后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用那把刀利落地砍断了三只苍蝇的头。
庄星羽飞到三只苍蝇形成的包围圈之外、才落了地,然后拎着染血的菜刀、面色深沉地看着司顿。
两个人相距不到五米,所以即使光线并不好,司顿也还是能够看到,庄星羽的身上、手臂上,又平添了好几道被锋利口器咬噬过的伤痕。
因为庄星羽的身上附着着一层细密的白色羽毛,所以司顿并不能完全看得清楚他的伤势,只是感觉之前看到的那些满布的伤口似乎有明显减少的趋势。
并且,庄星羽那骨折的右翼经过几个小时的包扎,似乎也恢复的十分快。
但这些司顿并不能确定。
两人就这样隔空对视了一会儿,庄星羽突然将手中染血的菜刀远远扔开,然后走向了司顿。
虽然已经扔了刀、这应该是某种沉默又含蓄的暗示,但刚刚连杀了三只污染物的庄星羽现在浑身上下都还带着遮掩不住的杀气,所以本能的,司顿就想要后退,拉开与庄星羽之间的距离。
“司法官,”庄星羽沙哑着嗓音开了口,“你也知道自己跑不出去的,不如回去睡一觉。”
司顿抿起唇,克制着想要后退的欲望、挺拔地站在原地,但手中的水果刀却攥的更紧了。
庄星羽经过畸变的夜市视力是正常人类的好几倍,所以他能清楚地看到司顿那只垂在身侧的手里,正紧紧地攥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
“你杀不了我。”庄星羽直截了当地说。
“我不会杀你,”司顿严肃地说,“我要把你抓回联邦,接受审判。”
庄星羽嗤笑一声,神情很是不屑。他走到司顿的面前站定,然后伸了伸左翼、做了个颇为绅士的、“请”的动作。
“回去睡觉吧,司法官,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你晚上什么都没吃,晚上又耗费这么大体力,明天走不动了怎么办?难道想让我抱着你走?”
司顿无语地白了庄星羽一眼,然后一把粗暴地推开庄星羽,屋子迈步走向了别墅。
进屋之后,司顿耳边呼啸的风声顿时静下来不少,他裹在被子坐在沙发上,一时没有什么睡意。
庄星羽比司顿晚进屋几分钟,他搞了些木条扔进壁炉里,重新点起了火。
室内的温度终于慢慢升高,司顿脸上冷酷无情,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披着被子、将沙发推动到了靠近火炉的地方。
庄星羽原本是盘腿坐在火炉前面生火,听到动静之后回头一看,才发现司顿居然把沙发推到了火炉旁边,然后坐在沙发上靠近火炉的一侧,浑身上下都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微挑的凤眼和挺立的鼻尖,双目清明,也不知道是不困、还是冻的。
庄星羽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侧过身往边上挪了挪,将更多的、火炉里传来的热量让给司顿,然后调侃道:“司法官,就您这怕冷嫌脏、这不吃那不吃的,真不应该来地上凑热闹,您就应该在地下城里好好待着,风不吹日不晒的、吃喝不愁才适合你。”
“……”司顿没理会庄星羽的调侃,他裹着被子烤着火,觉得身体慢慢变得暖和起来,心情也跟着没那么糟了。
他随意扫了眼庄星羽那只骨折的右翼,想要看看恢复状况是不是如刚才在外面所看、正以一种明显不正常的速度快速愈合。可是他的注意力,却被右翼上面那几道新鲜的伤痕所吸引了。
看起来像是刚才在外面遇到的那种大苍蝇口器里面的利齿,因为咬噬的太凶猛而深深插入到庄星羽的右翼里面,如同一根一根突兀的银针,狠狠地扎进肉里。
如果仔细去看的话,还能发现那一个个小指粗细的伤口处,还在缓慢地往外渗着血。
司顿皱起眉头,提醒道:“你、翅膀上,那些东西最好拔掉。”
先不说有没有毒,那种东西扎在身体上,总归感觉不太好。
因为司顿的嘴巴是裹在被子里的,所以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就有点闷闷的,跟平时那清冷肃然的声音截然不同。庄星羽觉得这声音听起来很有趣,就忍不住想多听几句,便顺势问道:“哦?什么东西?”
“……”司顿停了一下,仍用那种闷闷的、有点子可爱在里面的声音说,“看起来好像是刚从那种污染物的利齿,卡在你、翅膀里……你都没有感觉到疼吗?”
庄星羽是真的没有感觉到疼,可能因为他的右翼还处在骨折的状态下,骨头折断的这种疼跟被利齿扎入的这种疼混在一起,他已经麻木到无法分辨了。
“我看看。”
庄星羽说着,便伸展右翼、想要看看后面被咬伤的地方,可一下子展翅的动作做得有点猛、抻到了骨折的伤处,疼的他低喘一声、额上的冷汗忽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
司顿皱了皱眉,看着庄星羽一副看也看不着、够也够不到、还疼的满头冒汗的狼狈样,略一思忖,便裹着被子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来到庄星羽的身后,也盘腿坐了下来。
“别动。”司顿说着,从暖烘烘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坐在庄星羽的身后、借着火光开始认认真真地帮他拔起那些尖齿来。
尖齿插的很深,司顿需要指间使力才能将其拔出。司顿先是尝试着拔了一根出来,想看看流血会不会很严重,可是出乎司顿预料的,那个小指粗细的洞里、并没有随着尖齿的拔出而涌出大量的血,而是涓涓的、渗出了一点点血。
司顿想不通,那么深、那么大的伤口,为什么流血竟会那么少,但不管怎么说着都算是好事,于是便一口气将庄星羽右翼上的五根尖齿、拔出了四根。
舒舒服服地盘腿坐在火炉前,享受着司顿的“倾情”照顾的庄星羽眯着眼睛,贱兮兮地没事找事:“司法官肯把胳膊从棉被里伸出来、为我服务,这份情谊真是让人感动。”
司顿挑了下眉,他又怎么会听不懂庄星羽这明里赞扬、暗里挖苦的坏话,可他没有反唇相讥,而是在帮庄星羽拔出那第五根尖齿的时候,腕子灵巧地动了一下,让那根尖齿在脱离庄星羽翅膀之前、先在他翅膀里转着扎了一圈,疼的庄星羽登时发出一声惨叫。
“啊!你这个人……”庄星羽嘶痛着,“怎么这么小心眼呢!总是蓄意打击报复……”
司顿没有搭腔,直接将那第五根尖齿拔出来扔掉,然后立刻将手缩回了被子里,对庄星羽说:“去楼上找点透气的布料,你这个伤口需要包扎一样。”
翅膀还疼着、心里也还委屈着,所以刚才那点好不容易积攒的感激和谢意已经荡然无存的庄星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