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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就要 ...

  •   在小巷子里那会,邢昱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自己会骨折。

      从骨科打完石膏出来,邢昱跟着宁知坐下来做笔录,宁知看他那不靠谱的样子,几乎没怎么给他发挥的空间,条理清晰地说了全部经过。

      警察走后,邢昱低头摸摸自己右胳膊上的石膏,叹了口气。

      宁知是看着他打石膏的,想起他在科室里没完没了的嚎叫,愧疚的都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

      “怎么不说话?”邢昱问她。
      宁知抬起头来,手指在一旁的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说:“抱歉,让你受伤了。”

      她眼神晃荡,脸上满是负罪感,邢昱瞥她一眼,忽然觉得自己作那死干嘛。

      “小事儿。”邢昱表现得云淡风轻,抬抬下巴让她倒杯水过来,等去接的时候才发现右手被束缚,只得换上了左手。

      邢昱左手不方便,没喝两口便放下,说:“袖子挽上去我看看。”
      宁知一愣,抬起眼看他。

      “抱着把你按在地上的时候不是磕到了吗?”邢昱坐直身体,直勾勾盯着她,“我看看。”

      宁知摇摇头:“没事儿,擦破了点皮,慢慢就好了。”

      “好什么好,擦药去。”邢昱显然不是很满意她这种态度。

      宁知不动,在旁边拉开椅子坐下,岔开话题,“为什么要故意挨那一拳?明明可以不受伤。”

      哦,被她看出来了。

      邢昱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耸着肩膀重新躺下,盯着她的眼睛自以为十分有道理道:“不受点伤,万一人家反过来告我单方面故意殴打,我怎么说。”

      宁知:“……”
      少年,你可多读点书吧!

      等着邢昱输营养液的时间,宁知请了半天的假。
      许丽雯也没想到让她去排查企业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询问她半天后,偏说要来医院看看她。

      宁知拒绝了,说是她一个朋友及时赶到,没出什么事。

      朋友?
      邢昱很满意她对他的称呼。

      在医院吃过午饭回去,宁知看他做什么都不顺手,不免愧疚更甚。

      在湘益海川下了车,宁知挨着他走在马路外侧。

      她走得很慢,邢昱人高腿长一步都要变成两步走。

      “娘里娘气”的到了小广场,邢昱侧了下身,拿胳膊肘撞她一下,戳破她一路的小心思:“怎么,没欠过人情,在想该怎么弥补我?”

      宁知抿抿嘴唇。
      她从小被人捧着长大,根本没有欠人人情的机会,今天出现这么一档子事,她确实拿不准该怎么弥补他。

      宁知低低“嗯”了一声。
      邢昱笑了,觉得她今天委实有趣。

      “给钱吧。”他说。
      “嗯?”宁知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太好吧。”

      “确实。”邢昱配合她,“我怎么能要女孩子的钱呢。”
      宁知:“……”说的跟你没要过似的。

      邢昱“啧”了一声,看起来还挺为难,他后退一步踩在台阶上,伸手赶走旁边碍事的小飞虫。

      沉默良久,忽说:“算了,回去睡会吧。”

      ??
      宁知待着没动,直到邢昱从台阶上下来伸出左手跟她再见,她才不确定地挪了两步。

      这人一向不按套路出牌的吗?

      宁知犹犹豫豫走到门口,从玻璃门里看见他还没走远,转过头来,叫住他:“那个,你要有需要帮助的就跟我打电话。我手机一直开着声音。”

      邢昱给自己的定位很是清楚,他现在是个没有右手的废物,生活中肯定有很多需要她过来帮忙的时候,就比如吃饭、睡觉、打飞机……

      啊呸,打豆豆。

      听到这话,邢昱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他转过身去,笑的跟朵大牡丹花似的:“没问题,有需要会叫你的。”

      宁知也料到他不会跟自己客气,不过这样正好,要是遇到一个不让还人情的那才是让人烦恼呢。

      宁知跟他挥手告别,刚转过身去,就听见邢昱叫她。

      “小狐狸。”邢昱拖长了调子,话里有点意有所指,“只是,我叫你你可别嫌我烦哦。”
      “好,我努力。”宁知右眼皮忽然跳了两下。

      到了下午,宁知可算是体会到了邢昱为什么会提醒她那么一句——别嫌我烦。
      就光是四点到五点这一个小时,她就往他那里跑了三趟。

      第一趟。
      山野:【我点了外卖,没有勺子,帮我送一个。龇牙/龇牙】

      第二趟。
      山野:【刷牙,牙膏挤不出来,帮我一下。大哭/大哭】

      第三趟。
      山野:【猫粮打不开,我儿子快饿死了,快来。暴躁/暴躁】

      第三次从邢昱那里回来,宁知累的精疲力尽,躺在床上无力看着天花板。

      房间窗户开着,凉风带着一两团杨絮慢慢吹进来,拉扯着宁知的思绪逐渐飘远。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种情况下为什么会把邢昱当做是第一求助人选,更不知道自己在小电屋里等的那一会又为什么会很笃定他能及时赶来。

      他看起来不是一个很靠谱的人,至少目前看来是。
      但是,他确实让她放心了。

      睡到下午六点,宁知被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吵醒。
      她起床气很严重,如果换做是平时,她起码得晾那人一天。

      只是现在……

      山野:【来】

      他就发了这么一个字,语气熟稔的不像话。
      宁知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按捺住脾气机械地拖着鞋子出门。

      走到门口,手机又响一下。
      山野:【带把剪子。】

      宁知一愣,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三秒,在确定自己确实没看错后,回到房间勉强找了一把修眉毛的小剪子。

      外头阳光毒辣,宁知撑一把墨绿色太阳伞慢腾腾地往二期走。

      本地人几乎没有打伞的习惯,所以在看见楼下的伞面时,刑昱便知道是她来了。

      他从阳台前起身,招呼他的猫儿子在毯子上坐好,然后连哄带骗地扯着猫腿打翻了桌子上的罐装可乐。

      冰凉的液体汩汩流出,刑昱撑着短袖一滴不漏地照单全收,看着短袖颜色一点点洇湿,他低低笑了出来。

      这可不是他故意的。
      罪魁祸猫亲自动的手呢。

      门外电梯“滴”了一声,刑昱抬头,赶紧伸手拧掉身上多余的水分,颠三倒四地靠着沙发坐好。

      宁知见门开着,也没敲门,一回生两回熟的换鞋进门。

      她并不是特别着急,因为从之前的三件事情来看,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又怎么了?”宁知把门带上,转过身看他在地上坐着,问他。

      又?听见了吗?这个女人竟然说又?
      这就嫌他烦了?

      这一刻,刑昱深刻感受到了以前他跟刑婉兮说“又怎么了”,刑婉兮想掐死他的感受。

      刑昱看她一眼,她脸上有几分的不耐烦,但还没有到要对着他发火的地步,刑昱为自己捏了把汗。

      “我儿子把可乐打翻了。”说着,刑昱扯着起自己的衣服下摆,把湿了的那一大块扯给她看,“可能需要你帮我换一件衣服”
      宁知:“……”

      “那让我拿剪子干嘛?”宁知走过去坐下,把手上的小剪子放在茶几上。

      金属和玻璃相撞,发出细微的声响,刑昱视线随即聚焦过去。

      我去,让她拿剪子,她这是给他拿了个什么玩意?剪子他孙子?
      剪孙子?

      刑昱心理活动异常丰富,但是他不敢说,只能等着宁知休息好了过来帮她换衣服。

      客厅里开着空调,温度应当是开得很低,宁知只坐了一会便起身。

      她不太习惯跟他待在一个空间,特别还是在他的家里。
      刚站起身来,宁知忽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怎么脱掉!

      宁知盯着他胳膊上的石膏看了半天,在脑子里过一遍动作,不知想到什么,觉得不大妥当,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眼睛瞥到了桌上的小剪子。

      宁知有些头疼,早知道是这么个用法,她怎么着也得找一把大点的剪子。

      “来吧,不用心疼。”刑昱在她面前站住,左手撑起肚子前的衣服绷直,不甚在意道:“也就一千多块钱。”

      宁知:“……”
      赤裸裸的金钱绑架?

      可是宁·财大气粗·知怎么会被区区一千块钱绑架。
      于是,手起剪刀落,五秒钟后,邢昱身上的白色短袖被剪出来一条一厘米的小缝。

      邢昱:“……”
      邢昱被她揪着衣服,面部都用上了力气替她喊加油。
      可是那小剪子依然跟个百岁老人似的,不紧不慢地运作着。

      两人挨得很近,体温在这种情况下默契升腾。
      宁知拿着剪子龟速剪着,背后和额头浸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邢昱被她折磨的也不好受,剪子打开的时候,她指背总是有意无意碰上他的腹肌。

      酥酥麻麻的触像是什么细微的电流,顺着腹部啃咬着往上攀升,最后深入骨髓。

      他本就是一个思想不太纯洁的人,再加上面前有美女加持,不免就有些想入非非。

      等腹部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再度传来,邢昱耳尖悄悄染上了红色。

      宁知还在抵死抗争,邢昱喉结滚了滚,忽地问她:“小狐狸,我乖不乖?”

      他声音低沉嘶哑,宁知指尖一顿,差点一剪子捅进去。
      邢昱被吓了一跳,立马做了个封嘴的手势。

      无端的燥热,让宁知想要快速逃离。
      她耐着心思又剪了两下,见没什么进度,索性把剪子往桌子上一扔,直接上手去了。

      邢昱见她急了,赶紧劝她:“好知知,别生气嘛,再找一把剪……”
      “撕拉。”
      一道声音后,身前布料被大力撕开,变成两片边缘微卷的破布条,可怜巴巴地挂在脖上。

      邢昱瞳孔地震,体感一凉,立马抬头去看对面玻璃里的人影。
      ——石膏用白色绷带连着胳膊和脖子,身上两块破布松垮地遮住两点,就一个圆形“项圈”吊在颈上。

      邢昱吞了口唾沫,看着玻璃里的自己至少呆滞了两秒,两秒过后,他忽然生出一种叫做“马上被强”的感觉。

      他垂下眼睛,脸上淌着不正经的笑意,像是同人调情:“小狐狸,你好暴力哦。”

      宁知淡漠地抬头瞥他一眼。

      听见他色里色气地补上后半句话:“可是,我好喜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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