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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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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晏有意向拓跋睿挑明一切,下书邀请拓跋睿前去丞相府一聚。而他们早已商量好,司马扬、雨儿和郭彧留下,“好好保护”小皇帝拓跋逆,以防被其他人劫了去或者是直接取其性命。拓跋睿与韩越打算稍做准备后便前去。
但韩越仍是紧锁着眉头,似乎还有什么心事。
司马扬朝他扬了扬那张俊朗的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紧接着是自信的笑容。
韩越先是挑了挑眉,但看到了司马扬的笑容,不知为何,那两道黛色舒展了开来。却仍是那张波澜不惊的清秀脸庞,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一勾,点了点头。
夜幕刚刚降临,两人坐车前往丞相府。一路无话,转眼便到了。早有家人在府门外迎接,伺候拓跋睿与韩越下车。一下车,就见到了百里晏。精神矍铄的百里晏一揖,“百里晏见过齐王爷。”
“百里老丞相不必多礼……拓跋睿是晚辈,此次前来,就是想向您讨教现今的社稷大事。”拓跋睿稍稍还礼,就听韩越道:“丞相为国事操劳,学生不能及其万一。今日,要向大人您好好学习一番……”说完便是恭敬地一揖。
百里晏摆了摆手,正色道:“请。”二人尾随百里晏进入府内。
丞相府与一般的深宅大院无异,只是显得更古朴些,倒是与主人的脾性相似。过了彩绘华丽的垂花门,可见正院两边栽种的竹子,深深浅浅显着一种朴实的绿。似乎是从江南移来的名竹,其质朴、气节可见一斑。进入正厅,分宾主落座,待家人上茶,百里晏轻轻地将一挥手,家人们都退了出去,门随即被关上。
“王爷,老夫请你前来,也不想拐弯抹角。”他看着拓跋睿的眼睛,透射出不怒自威的神情来。“皇上失踪,虽说是万分机密之事,但也已是满城风雨,街头巷尾都有议论。老夫想,王爷你不会不知吧。”
“此事,本王的确知晓。”拓跋睿口中说着,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问。
“老夫也无意去追查是何人走漏了此事,如今,找到皇帝才是正事……国不可一日无君……可老夫却听说,皇帝在齐王府内……”
拓跋睿轻啜了一口香茗,笑着说:“不瞒丞相,皇帝陛下的确在寒舍……”
“王爷您雄才大略,天下皆知,王爷所想的一定是匡扶拓跋氏的基业。想必王爷也已知晓,楚王拓跋灼与楚地书信来往频繁,恐怕要有所行动。所以,王爷你……”
拓跋睿仍是保持着微笑:“百里丞相之言,拓跋睿早已心知肚明。即使您不说,本王也明白,本王也筹划着尽快将皇帝护送回宫。”
“好!不愧是齐王!忠君辅国!那圣躬可安好?”
拓跋睿一拱手说:“圣躬安。请丞相放心。”
他顿了顿,韩越立刻接口道:“丞相,王爷与学生已谋划出了一些……眼下,想要图谋不轨的人拓跋灼狼子野心,想弑君自立,时时派杀手追杀陛下,”看到百里晏盯着韩越那若三秋寒潭的眼睛,那种沉稳倒是与自己有些相似。见百里晏点头,韩越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打算,今夜子时,就送陛下回宫,以免夜长梦多。拓跋灼也定不能想到,我们会在夜晚送陛下回宫。”
百里晏道:“好,稍后,老夫就会进宫禀报太后知晓。太后为此事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到时,老夫也会在午门躬迎圣驾!”
说完了小皇帝的事,便谈及了早已是心腹大患的拓跋灼。实际上,谁都不愿意维持着现在这种三足顶立互相牵制的僵局。而拓跋睿与百里晏准备联手,先铲除拓跋灼。
他们都深知对方未必会全然相信自己,将来也还是会争个你死我活。但为了长远的利益,不得不作此打算。或许是为了共同的利益,此次的谈话极其顺利。
就当他们讨论完时,房顶上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一个黑衣人施展轻功,已是跳到了百里晏府的后院,正当他一边庆幸着此地守卫松懈一边准备离开丞相府之时,却是一不留神,被两个相府的侍卫发现了。可还未等那两个侍卫开口喊“有刺客!”,二人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打中,倒了下去。
黑衣人并没有察觉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所发生的事,迅速离开了相府。被拓跋灼派出在齐王府附近监视的他看到了拓跋睿与韩越一起出门,心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未曾请示拓跋灼便偷偷跟了过来,听到了百里晏与他们的密谋。眼下,必须把自己所听到的都告诉拓跋灼。
还没跑出几步,就觉得有人看着自己,稍稍停下,看看身后,没有人。难道是百里晏知道了又派人过来?不可能啊。大概是自己太紧张了。
那黑衣人摇了摇头,抬腿便跑。他并不知晓,身后的一个蓝衣人早已盯了他多时。
那蓝衣人也不拖泥带水,如燕子般一跃而起,飞檐走壁,到了齐王府后院东厢房门口,拍了拍质地很好的衣料。那里,站着司马扬和雨儿。郭彧则是在房内守护转转。
司马扬看见了他,立刻走上前去冲他灿然一笑,说道:“老五,办完了?”边说边拉着他往外走。
“小弟办事,大师兄还不放心么?大哥你真是料事如神呢,”蓝衣人正是太史尘的第五个弟子,“拓跋灼的确派人去偷听齐王和百里晏的谈话了。不过,我放他走了。”
司马扬有些诧异,还来不及细问,就听家人说,齐王回府了。蓝衣人也顾不得向司马扬解释,径直奔向了前厅。
“寒江雪见过齐王。”
“免礼。”
司马扬随后跟到,就看见寒江雪正跟拓跋睿和韩越解释一切。拓跋睿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没有信任错人。
“但是,王爷,在下自作主张,放走了那个黑衣人。”寒江雪双手抱拳,“在下是想……”
“欲擒故纵。” 寒江雪、拓跋睿和韩越三人异口同声说道。
司马扬也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
子夜十分,一乘小轿从齐王府出来,向皇宫走去。有百十名全副武装的侍卫跟随,其中还后夜月门的司马扬、雨儿和寒江雪。
三人一脸的凝重,都紧紧地跟着轿子,不敢落后一步。
已是到了一个僻静之处,月色苍凉,星光也不若往昔般灿烂,没能照射出躲在暗处的诸多黑影。
不知从何时开始,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散开来,正当那些齐王府的侍卫们还在感叹从未闻过这样的好似让人置身于幽麓晨雾、九霄碧落之仙境的味道时,不由得都东倒西歪,如同喝醉了一般。不久,又如同倒入锅里的饺子般,纷纷倒地。而轿子也是极不稳当地落了地,轿中之人颇为害怕地叫了一声。
好不入流的手段!司马扬心中怒道。可还冲着轿子问了句:“您没事吧……我等罪该万死……我等马上去收拾这群肖小之辈!”
轿中传来了稚嫩的声音,略带怒意,却回答没事。
幸亏司马扬、雨儿和寒江雪有深厚的内力,及时闭气调息,才没有着了如此卑劣的手段的道。
只听衣料摩擦声,几十名黑衣人一跃而下,人人手持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利刃,朝轿子直刺过去。
夜月门的三人嘴角都吊起一丝笑意,司马扬抽出了腰中的长鞭,在手中拉了拉,冷笑了一声说:“老二,你去保护皇帝陛下。老五,随我去会会这群丧家之犬!”
三人分头行动,雨儿守到了轿边,而司马扬和寒江雪上前与那些黑衣人交手。
只见司马扬挥动长鞭如同游龙一般,随着长鞭与身体的交合声,便可听得一阵惨叫。寒江雪手中并无兵器,但他随手一挥,袖中立刻飞出两块墨玉飞磺石,打倒了一双。
人越来越多,似乎怎么都解决不完,而轿中之人也按捺不住,掀开轿帘探出了那张天真无邪的脸,然而,神色带着恐惧。
又出现了一群红衣人,看来是百里晏派来接应的人,众人战在一处,可他们的下场却是和齐王府的侍卫们一样。
与此同时,雨儿也是以一当十,腕间系着的银丝舞成一片,末端的一枚铜钱不断击中上前的黑衣人。黑衣人是应声倒地。除了要对付黑衣人,还要护住时不时探出头来的转转。
“陛下,危险!”雨儿大叫一声,只见不知从何处又跳出一个黑衣人,举剑刺向转转。雨儿顺势一脚踢翻了他。
可冷不防,斜刺里又杀出了一人,刺出一剑,雨儿双手正对付着一个黑衣人,已是无力抵挡,只有用身体护住转转。那一剑正中雨儿的肩,雨儿痛苦地扭曲了脸,手捂着伤口瘫倒在地,接着,又听到了一声小孩子的惨叫,一个矮小的身影也倒了下去。
那群黑衣人见目的达到,立刻互相使了个眼色,跳到屋顶,准备逃离。
司马扬和寒江雪都是第一时间冲到了轿边,抱起二人,互相对视一眼,转身离去。
“什么?场面混乱?”站在午门口的百里晏质问着在一旁单膝跪地的一员偏将。
“回相爷,我们派出去的第一批兄弟和齐王府的侍卫都被人毒倒了。所以根本没用。而齐王府也是损失惨重啊!但……但那里有打斗的痕迹,地上还有血……”
“那轿中之人呢?”百里晏表面仍是镇定自若地问。字字掷地有声,仿佛可敲碎满地冰霜。
四周的气氛也恰如三九寒天,那偏将的声音有些发抖:“下落……不明……”
百里晏握紧了拳头,斑白的鬓边略微渗出点晶莹。“立刻派人暗中查访……楚王府、齐王府,都不能放过!”他仍不能排除拓跋睿也在给他耍什么花招。
正在思量着,就听马蹄銮铃之声,百里晏抬头一看,是拓跋睿。
拓跋睿翻身下马,皱着眉一拱手说:“都是本王疏忽……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复命。护驾不周。不知陛下是被拓跋灼捉了去还是又自己逃走了。”
黑夜的笼罩遮蔽了百里晏眼中的一派冷光。可拓跋睿明白,那双若深藏着天地万物的眼睛,时刻都对自己掩藏着异样的眼光。
“哦?你们确定拓跋逆归西了么?”此时拓跋灼已在京郊,他那阴枭的脸抽动着。
“回王爷,小人的剑上的毒本就是无药可解,必死无疑。我们又派人潜入齐王府,那里已经给被我们刺死的另一个人摆了灵堂。那人可是夜月门的老二啊,王爷……”
拓跋灼摆了摆手,已经明白了,连夜月门的高手都难逃一死,更不用说不会一点武功的转转了。如今的他,已经可以放心地调动兵马。
不日,已有探子回报百里晏:楚王拓跋灼的兵马已在京畿下寨。
此事百里晏早已料到,没有过多的回应,不久又见自己打发出去暗访的探子回来回报。
“禀相爷,坊间都在纷纷谣传,说是陛下被人绑架。有说是齐王干的,也有说……说是相爷您干的。”
百里晏心中暗道:“一定是拓跋灼派人四处造谣,想找个借口,带兵进京……”
不出他之所料,稍后又送来了拓跋灼的书信。其意:百里丞相言陛下龙体违和,臣工多日不见陛下,内心忧戚。又此事疑窦颇多,近日得知消息,陛下遭奸邪之人胁迫,危在旦夕。由此,此事承太傅、丞相百里晏畏敌不前,处理不当。灼只得带兵入京,以尽臣子本分云云。
书信被捏皱了,百里晏嘴角吊起一丝冷笑,看来对方也是逼自己动手。好,是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