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转》昡頔

5、第四章

　　顾重归沉默的跟在顾野身后，那天的争执就像是一场幻觉，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从前他不曾得到omega父亲回应的时候。按照原本的安排，他即将进入omega专属保护学校。这段时间里，他再也没有机会接触自己的omega爸爸——因为他的alpha父亲说，那个“故事”不过是omega爸爸因为精神疾病在混沌中杜撰出来的，为了保护他，他最好和他的omega父亲保持距离。这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
　　年轻的omega想起了那个属于邱荼的故事，恹恹的掰弄着自己的手指出神。那个故事就像是一颗不知名的种子，在他的反复回忆中逐渐生根发芽，他莫名的不愿猜想这颗种子未来将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却又无法抑制它的成长。
　　至于那天的争执……顾重归垂眸，他想到他试探着询问时alpha父亲那难看的表情和“都是为了他的omega父亲好”的解释，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他应该信任他的alpha父亲的，相信真正扶养他长大的alpha父亲，而不是受疾病影响总是沉默的很少接触的omega父亲。他应该相信那个恐怖又荒诞的故事不过是omega父亲在疾病的控制下产生的虚假幻想，相信alpha父亲的解释。
　　但或许是出于血缘的天然亲近，又或许是出于同性之间的共情，那种荒谬剧情下的割裂又残忍的真实感还是让顾重归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
　　更何况……顾重归的睫毛颤了颤，每天独自待在房间里不能见人的omega父亲，笃定的说明明看起来很正常的omega父亲患有精神疾病的alpha父亲，沉默的永远有事不能回家的alpha哥哥，这样的家庭真的是正常的吗？小omega陷入了怀疑。大概，他有些莫名的想到，那天的事情还是像一根刺一样轻而易举的戳破了这个家表面的和谐。他有些惊讶于自己的想法，却又莫名觉得笃定。
　　或许他不该去找omega父亲聊天的，他无意识的捏紧了自己的手指。这种揭穿了表相后暗流涌动的沉重气氛压的他喘不过气。他隐隐的意识到，那个故事，那个使得alpha父亲不愿他在接触他omega父亲的故事，或许可能藏着这一切的答案。
　　但是……顾重归抬眸看向顾野的背影，这个答案，他真的可以承受吗？他不确定。故事里的邱荼所经历的被alpha掌控的omega的一生，他可以接受这种可能吗？他不知道。关于学校，关于高塔，关于omega，他有太多疑问想问，却难以向alpha父亲启齿，他甚至不敢跟alpha父亲提起那个故事。
　　意外的，尽管alpha父亲不同意他再去接触omega父亲，尽管这么多年他跟omega父亲的相处机会少的可怜，他还是觉得，那个总是在厚厚床幔后的人影能给出他想要的答案。这似乎是一种omega的直觉，虽然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omega思索着，他有一种直觉，如果他不在进入学校前再去见一次omega父亲，他一定会后悔的。
　　正想着，走在前面的顾野突然开口，“在正式上学之前，你想不想提前去学校看一看”。alpha难得的和缓着语气，温柔的试探着。
　　顾重归一愣，对啊，如果可以提前去学校看看，关于学校的疑问不就都迎刃而解了？他下意识的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有些激动的拉着alpha父亲的袖子“可以吗？”
　　他的父亲轻轻的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不变“当然可以。”
　　顾野压下眸中复杂的情绪，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还是怕omega的话在孩子心中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潜意识里，他更怕顾重归会成为第二个omega。
　　顾野揉着小omega头发的手一顿，他为什么会怕孩子成为第二个omega？他有些迷惑于脑海中突如其来的想法。不过这种疑惑很快被小omega的兴奋打散。
　　大概是为了给学校里的同学老师们留下一个好印象，小omega几乎搬空了衣柜，还特意换了好几身衣服请求他的alpha父亲帮忙挑选。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顾野也难得的生了几分性质，他回想着记忆中omega们在学校里的衣着，又看着面前omega五颜六色的衣服，他蹙着眉，想说些什么，又不愿打消小omega的积极性，最后斟酌着开口“第一次见面或许正式一点会更好些”。在omega敲定了一套黑色的小礼服后，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omega期待的眼神中，默默的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