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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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皮肤的刺痛和紧随而来钻入血管的冰冷像冷水一样浸没艾伦的意识，将他唤醒。随着艾伦转醒，身上灼热的温度和视线里的红光占据了一切。
他缓缓睁开眼。
上方挂在窗户边角的输液袋首先在他渐渐恢复的视野中出现，袋中半透的绿色液体将阳光投射在他脸上，随着波动摇晃的光斑时不时照在他钴蓝色的眼眸上，夺走他的视线。
艾伦发现自己坐在地上，仰头枕着窗台，右手连着输液管。他抬起自由的右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看向自己所在的空间。
这是一处不小的单间，墙边贴着淡紫色的净色壁纸；木质地板没有任何装饰，目前可见唯一的家具——一张双人床——摆在房间中央，只有他背后这一扇窗户，阳光填补了这空荡的房间，带来了些许温馨舒适的氛围。
伤口传来难以忍受的刺痒，艾伦看向自己的右脚，厚厚的石膏和绷带将他可怜的右脚包裹成一双巨大的白色靴子。他试着动了动脚趾，嗯，他的脚还在。
房间一角的白色房门打开，捷德跟着涌出蒸汽一起进入房间，水滴从蓄满水的浅金色长发滴下，在木质地板上留下一深一浅的圆点。
奇怪的是，捷德和平常不同，她与艾伦对视了一瞬就移开目光，用毛巾将金发和视线蒙住，自顾自地坐在床上擦拭头发，像是在假装没看到艾伦一样。
捷德异常的行为让艾伦不安极了。一瞬间他的脑内不停轮播着他接下来会怎么被捷德抛弃。
是因为我没能管住罗伊吗？是我们打乱了捷德的计划吗？是因为我太没用了吗？
“捷-捷德，”艾伦试着起身，但绵软的右脚将他扯回地面，他急迫地向捷德的位置挪动，但输液管又阻碍了他。
艾伦只好用他的惯用招式——双眼放松，眉毛微微抬高，用他骗过马丁的可怜模样满脸无措地盯着捷德，希望女孩能主动来到自己身边。
但捷德没有，她只是疑惑地盯着他，手上擦拭头发的动作也没有停下。艾伦注意到捷德的视线渐渐上移，他顺着视线抬头望去，除了摇晃的输液袋之外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东西。
艾伦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他开始无意识的抓挠着手臂上基本痊愈的伤口，“这-这是什么？”他指了指头顶的输液袋转移话题。
捷德移回视线对他解释道“这是一种特殊药剂，能帮你的伤口快速恢复。不要担心，我已经将它稀释了……”女孩的声音渐渐消失，她望着艾伦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很抱歉，艾伦。”他注意到，捷德的表情除了内疚还有一份不易察觉的悲伤，阳光投在她的脸上，这让艾伦有些看不清她。
捷德透过他看其他人的那种怪异感觉又来了。艾伦非常讨厌这样，非常讨厌。即使自己被看着，却依旧没有被关注。
“捷-捷德？”
“对不起艾伦，我不该让你们离开阿卡姆。你们不该在这里…明天我会把你送出哥谭。”
“去-去-去哪？”刚刚脑内轮播画面中与现在相似的一帧开始无限次重播，艾伦不安地抿紧嘴唇。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大都会怎么样？”
好极了，大都市。曾经被迫去到芝加哥的悲催时光即将再次重演。
“我会帮你弄到新的证件，当然还有住处。”很贴心，这确实是他现在所需要的，但是…
“虽然我不喜欢那家伙，但超人会保护你的，你知道，叫一下他的名字之类的。”就是这点！这让他总感觉自己在被监视着。
“我-我的头…我的头好疼。”
艾伦垂下头扶住脑袋，试图用头痛让捷德停下这个话题。女孩的声音也确实消失了，他抬头望向捷德，发现她已经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看着他。
虽然目的达成了，但艾伦的心情不知怎么的变得更差了。他回到窗台边坐下，望着捷德因为犯困而缓慢合上的眼睛。
有时候艾伦会觉得，捷德很像一只猫。
当她需要你的时候，就会细声叫着蹭你的小腿，等你蹲下身想要抚摸她时，她又会从你身边跑开，盯着空气发呆。
当你寻找她时，会发现她就在不远处端坐着，默默瞪着大眼睛看你。这时候如果你追上去，她就会厌烦地眯起眼，尾巴甩在地上叭叭作响。
但大多数时候，她都会看着你然后缓缓闭上眼睛享受宁静，就像现在这样。
你知道她根本不在乎你的想法，或者说她什么都不在乎，她就只是活着，存在着。艾伦不喜欢这样。他希望捷德能将他看得重一些，这样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该怎么办呢？艾伦仰头枕在窗台上，看着输液袋里所剩无几的药水进入输液管。我不想又像在芝加哥时那样，艾伦想，但如果罗伊想走的话我会听他的。
干瘪的输液袋皱在一起，输液管里的绿色液体也都浸入血管。艾伦拽掉针头，拖着石膏靴子走入浴室。
他先是褪下身上不合身的运动衫，看着缠绕在手臂上缀着点点血迹的绷带有些疑惑，艾伦没有感受到对应的疼痛，反而有种刺痒和异物感。他扯下绷带，发现手臂上没有伤口。哈罗德的神奇药水，他这样想着，看到了让人感到不适的那些交错在皮肤上的线结。
艾伦不可思议地盯着手臂，用剪刀将线结剪短。他抽走线，看着身上几排诡异的小孔皱眉。
简单梳洗一番，艾伦穿着捷德放在浴室的换洗衣物回到房间。他赤着脚，在地上留下一段只有左脚脚印的水印。
艾伦小心翼翼地跪上床边，过软的床垫立刻陷下去，弹簧发出抗议的怪响。艾伦立刻起身，小心翼翼地等待捷德的反应，不过女孩睡得很熟，没有被惊扰到的迹象。
于是他尽可能快的躺下，掀起薄被的一角钻进被窝。他能嗅到被子里充斥着他们身上相同的甜椰子味，这让他的心情好转了一些。
艾伦侧躺着，屈起胳膊将头放在手掌上，看着面对他熟睡的女孩。
捷德的表情平和，浅棕色的睫毛低垂着。只有在睡着时，她才看起来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平时那个冷冰冰的女性此刻变得格外温顺，这样的捷德让他感到有些陌生。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心里痒痒的，像是有只小猫在用她纤细的爪子抓挠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打了个哈欠，看来捷德的睡意传染给了他。
这时艾伦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他轻轻捧起捷德的脑袋，让自己的胳膊代替原本的羽绒枕。女孩没有醒来，甚至还无意识地朝热源靠近了些，她将脸埋在艾伦的怀里，手轻轻搭在男孩的腰上。
艾伦被捷德的动作吓到了，他浑身僵硬着不敢动弹，但捷德平稳的呼吸告诉他这是她无意识的行为。
确定女孩没有醒来，艾伦放心的抱紧她，在心中窃喜。与他相反，捷德不喜欢过多的身体接触，或者说她不习惯这些。之前在阿卡姆时，捷德总是会在他不留神时抽走被他握住的手，更不要说跟他拥抱了。
艾伦紧紧贴着捷德，他能感受到女孩带着热气的吐息喷在他脖颈上，还有她带着一点点潮气的头发上与他相同的椰子香波的气味。
为什么你不能，看着我呢？艾伦这样想着，渐渐合上了双眼。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