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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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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不自胜的萧复应了声,“诶!”
“天瑜,你身上还感觉到哪不舒服吗?快让爻医师给你瞧瞧。”
萧天瑜摇摇头,看着自己浑身的黑血,虽有些难闻,却觉得浑身前所未有的轻松。
“让爹忧心,天瑜不孝。”
“你能醒来,便是最大的孝顺!”萧复眼光带闪,忍住了泪意。
“天瑜,三年昏迷,你肯定饿了,想吃些什么,爹让他们做来。”
萧天瑜神色微动。他一醒来,便察觉自己唇齿间尽是苦涩的味道。
昏迷时,他并非最开始就一无所知,只是随着毒性的加强,慢慢丧失了对外界的感应。
但在三天前,父亲喂他吃下了什么汁液,他又隐约恢复了对外界动静的察觉。
除了唇齿间久久不去的苦意,他好像曾闻到某种清冽的气息,让持久的沉闷都挥去一丝。
“爹,天瑜想吃凉瓜。”
凉瓜,一种蕴藏些许元力的果实,提高修为有限,但在酷热的夏天最是解暑,是萧家子弟常用的零嘴。
萧复余风瞟向爻医师,见对方暗暗点头,便赶紧吩咐下去。
“好!好!好!我儿已是大好,吃什么都要得。”
萧天瑜温和地笑了。
萧复不忍让自己的孩子继续待在满是污血的地方,又吩咐几个侍女服侍,让其清洗一番。
这个满是昏暗回忆的地方,也干脆推了重建。
正畅想着如何补偿自己的孩儿,回命的侍从打断了父子间的其乐融融。
“家主。”
“嗯?”
“那姜家小姐已经被送进地牢,属下办事不利,没能追上。”
“……”
萧复这才想起还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头上,心情陡然复杂了很多。
萧家的地牢并非他所修建,有一特别的规矩。
一旦被送入,里面的人不仅无法运用元力,还必须至少待满七天。
不然就算是主人主动释放,也是离开不得。
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不过自投下去还未有人出来。
也不知那姜棠能不能撑住七天。
萧复仍觉着是自家老祖太过小心,那姜棠背后并不像有什么大能的存在。
若是有,怎么会让她胡乱修炼,体内一身暗伤?更别提她已经被掳来三天,也并没见奇怪的人士窥探萧家。
再说,情报中她对林家的小子情深义重,若真有大能,怎会不为他求一份良药?
连那种东西都能随便送出,那治伤的药又算得上什么?
所以,许是她运气好,才得了一些。
不过,天瑜醒来也有她的缘故,若她能安然出来,便放她离去算了。
至于婚约?
萧复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假如姜棠真的为天瑜送了命,萧家也不介意给她一个名分;但现在,那些送去姜家的凶兽内丹,估计是他们一辈子难得到,作为报酬尽够了。
要是想要求更多?
哼,萧复可不觉得他会被携恩索惠。
萧家地牢。
姜棠看着对方死死关上石门,夺去了最后一丝光亮。
虽说最后隐约听见了谁的喊声,但厚重的石门还是彻底将外面的声音隔绝。
四周一片漆黑,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只有水沿墙角落下的滴答。
静得有几分诡异。
姜棠不敢妄动,因为她的脚不管往哪个方向移动,都会有一股阴冷浮上她的背脊,似在提醒她危险。
那就干脆不动好了。
姜棠觉着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放她出去。
当然,也有可能运气不好被人忘了……
但不管哪种情况,她都得备好吃的,毕竟那些人扔她进来的时候,可没善心大发给她任何食物。
既然决定做吃食,姜棠就略兴奋了些。
因为对厨者而言,一天不做菜,就会像缺了什么,心里直痒痒。
而之前在那,她只趁着萧复离开时做了点,之后处于监控下,根本不敢擅动,早就躁动得不行。
先做点什么好?
考虑到处境和有的食材,姜棠摸了摸尾戒,决定将之前采得的千日粟用上。
千日粟,顾名思义,一粒便可抵得千日饱食。
从这效果就可以看出其中蕴藏的能量有多巨大,是几乎跟生机树汁同等存在的珍稀食材。
姜棠也只采到五粒,都在她收纳戒里存着。
她原本是打算用它试试能不能突破极限,结果就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不过该用还是要用,总不能守着粮仓啃黄土。
争取不要太浪费,姜棠心疼地取出其中一粒。
成人巴掌大的千日粟是纯粹的金色,在这完全黑暗的环境中,都略略发出一丝晕黄的光。
姜棠运起几乎所有的厨力,聚集于粟子上唯一的凹陷,艰难地将粟壳慢慢剥下。
等整粒粟子露出,精神紧绷的姜棠轻呼一口气,额头上已经冒了细密的汗珠。
不愧是顶级的食材。
金黄色的粟壳里,是同样金黄的粟米,还未烹饪,就已经露出淡淡的清香。
姜棠将其放入小锅,再倒上青山泉水和一滴生机树汁。
既然用了,就要尽全力发挥它最好的效果!
姜棠凝神聚气,手上厨力流转。
不同之前只让其流动于小锅底部,而是完全将整个小锅笼罩。
之前为煮,现在为熬。
弄完这些,姜棠便如老僧坐定,慢慢地任由厨力在身体和小锅两处不停往返循环。
若是有人能在黑暗中看清,就会发现每经过一次循环,那厨力就好像增多了一丝。
几十个循环下来,厨力明显粗了一圈。
时间缓慢流逝,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姜棠睁开了眼睛,唇边微勾。
手中的厨力猛然加大缩紧,其中被包裹的小锅发出嗡鸣。
原本毫无变化的千日粟,也宛如到了某个契机,从点到面,再到整体,彻底融化成液体。
金黄和绿色相交,渐变成米黄。
就是这刻。
姜棠干脆利落地收了厨力,小锅中的米黄接触外界,肉眼可见地凝成固态。
将小锅翻转,一张米黄的饼便卧在了白瓷碟之上,散发着诱人的米香。
依旧是饕餮盛宴品质。
姜棠心中划过一丝失望,但也早有预料。
如果粟饼呈现金黄,那便是达到了回味无穷品质,可以真正抵上千日饭食;现在由于本身实力所限,即使提前加了生机树汁作为弥补,终究还是没能突破那道界限,最多只能抵上三百日饭食。
姜棠轻叹,掰下一小块粟饼细细品尝。
味道还是尚佳,入口富有嚼劲,越嚼越香,同时伴随温和的能量流入腹中,立刻让人有了饱腹之感。
正当她要将剩下的粟饼收起,暗处突然出现一阵撕裂的声响。
一团黑色目标明确地冲向她手上的白瓷碟。
姜棠尚未反应,剩余的粟饼就已经在她眼前消失不见,徒留一个空空的瓷碟。
“……!!!”
暗处传来快速咀嚼的声音,像是不需要吞咽一般,不一会就消失了。
想也不用想,便知那整块粟饼已经不剩分毫。
连她也就只尝了一口,她辛辛苦苦跋涉千里才找到的千日粟啊。
姜棠看着空空如也的瓷碟,手指微微颤抖,“刷”地一下将它从手中抛出,直指声音源头。
暗处的人影接住白瓷碟,将其轻松捏碎。
伴随着破碎声,原本暗得不见五指的地牢,四周忽然亮起了光。
那光是从周围的石壁发出,将整个地牢映照得清楚非常。
而同时看清周围环境的姜棠,也不由得身体发僵。
以她为圆心的一米开外,均是站立着密密麻麻的凶兽。
它们无一不流着口涎,瞪着一双或多双通红的眼直直盯住位处中心的姜棠,透露着想吃的欲望。
脚边落满白瓷碎片的男人一头蓬乱、衣衫褴褛,乱糟糟的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双泛红的眼透着慑人的光。
他像野兽一般伫立在原地,望着姜棠,古怪地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似乎很是费力地试图沟通。
“给我、吃食,活、不然……死!”
“……”姜棠沉默,她看出这些凶兽似乎都是听眼前这个奇怪人的话,“你饿了多久了。”
竟能吃了相当于三百日的千日粟还问她要吃的。
对方愣了愣,像是找回了说话的能力,语言逐渐通顺,“再给我十个。”
十个,岂不是相当于在此处饿了十年之久?
这都能活下来?
没等姜棠继续反应,对方突然朝她脚下扔了几枚凶兽内丹。
圆润的凶兽内丹还残留着些许血气,显然是刚被挖出不久。
“这些、给你,换那个。”男人一眼不错地直勾勾盯着姜棠手中的黑锅。
难道是依靠凶兽内丹才活了这么久?
但记忆中凶兽内丹中所含的元力更适合提升修为,给武者作为提供能量来源的作用十分有限。
她从未听过有人能仅依靠这些支撑下来。
太危险了,这人。
“你刚才吃的叫粟饼,已经没有了。”姜棠压下心里的不安,浑身紧绷谨慎道。
这句话似乎点燃了什么引子。
只见原本站立的男人忽然双腿发软跌倒在地,匍匐的身体剧烈颤动,颅顶隐约冒出了一股极致疯狂的血气。
渗人的骨骼咯吱声过后,垂头的男人发出一声类似凶兽的低吼。
不一会,男人便以一种兽类的姿势,挣扎地从地上爬起,四肢着地,一双和凶兽一般无二的血红眼睛狰狞地盯着姜棠。
里面皆是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