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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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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很快到尽头,小吃街正是热闹的时候,暑假期间很多学生来帮家人忙,店铺里人来人往,十分忙碌。
杨冬青和殷亦九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看着千纸鹤径直往前飞去。
“它活着的时候虽然很强,但智商不高。”殷亦九难得这样评价别人,“执迷不悟。”
“用来形容它正好合适。”杨冬青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不同脑袋,思索着那梦魇兽会选择哪个人当猎物。
“跟上。”殷亦九低声说,然后快步跟上千纸鹤。
杨冬青也跟上去。
到了一处地方,杨冬青闻到了臭豆腐的味道,殷亦九停下脚步说:“你在这里等,我绕到前面堵它。”
“不用我一起去?”
殷亦九摇头,然后很快走远了。
杨冬青干脆就站在路边等着,时不时伸头往那边看。
虽然小道长说那怪物现在很弱,但也免不了内心担忧。
殷亦九转个弯,随手扔出几张灵符,周围立刻形成结界。
他淡淡地说:“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出来,免得受苦。”
梦魇兽哪里会听他的,它咬牙切齿躲在暗处,反正结界里人那么多,它耗都要把这个小屁孩耗废!
殷亦九慢条斯理地拿出背包里的灵珠,又开始摆阵。
周围人似乎看不到他,从他边上路过对他的古怪行为都视若无睹。
他慢悠悠地说:“你偏要让我动手,烦。”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耗废我。”
殷亦九面无表情地摇头:“你进都进不去,怎么耗我?”
梦魇兽一听,那还得了,它立马飘过去试试,还没靠近那颗剃着光头的脑袋,就被一道剑风斩过来。
“找到你了。”殷亦九说着,又挥出一剑。
“你诈我!”梦魇兽气急败坏。
“我就说你智商不高,这叫做兵不厌诈。”殷亦九懒得多说,举着剑就是一阵看似杂乱却很有讲究的剑法。
“活着为非作歹,死了还不安生,你就是欠魂飞魄散。”
殷亦九这一边揍别人一边毒舌的样子,别说,挺眼熟的。
梦魇兽又气又急,它无处可躲,没处可藏,那些剑气直直地冲着它来,根本伤不到周围的人,它这会儿才后知后觉,自己低估这个人类小屁孩了。
但是哪怕它今天魂飞魄散,它也要让这个小屁孩受点罪!
梦魇兽一咬牙,从已经很虚弱的魂魄里剥离出几条白色丝线,拼着被剑气捅个对穿,把这些白色丝线丢向殷亦九。
殷亦九一挥手扇开,捏起手诀,手里的光剑合而为一,剑尖直指和空气融为一体的梦魇兽魂体。
光剑“嗖”的一声,带着破空之势飞速射过去,梦魇兽惨叫一声,彻底化为灰烬。
殷亦九收势负手而立,光剑飞回他背后融入他的身体。
他刚才聚精会神,没有注意到有一丝被挥散的丝线如同蛇一般游到他脚边,无声无息地融入他的鞋子。
杨冬青冲过来:“怎么样,没事吧?”
殷亦九摇头,抬手阻止杨冬青靠近,扔出一张净化灵符,他身上那股虚无缥缈的气息也慢慢散去。
杨冬青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听他清淡地说话。
“现在的它除了蛊惑人心,无计可施,不强。”
岂止是不强,是特别弱。
也不知道它受了什么蛊惑,竟然会跑到人间来作恶,这个时候它本该沉睡休养生息,也许几千年后尚有一丝变强的可能。
可惜它已经没有机会了。
她没有机会了。姚雯悦后知后觉,自己被老怪物丢下了。
如同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被亲生母亲丢下一样,她再次被抛弃。
对方溜得无影无踪,她只能被带回拘留所,脑门上一直贴着古怪的纸张。
那个脑子有大病的人叫张闯,后来又往她脑门上贴了一张,说是可以保护她。
她半点不信,她从来只相信自己。虽然定身解除后她没有立即撕掉古怪的纸张。
脑门上顶着纸,挺滑稽的。
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轻易落网,她更不敢相信胡蓉还活着,甚至特地来看她。
特别不真实。
胡蓉不是好心,是来嘲笑她的,她知道,她一直知道,胡蓉从来就是这样的想法!
陪同胡蓉一起来的何曼隔着玻璃看到了姚雯悦脸上的表情,她心里十分难过。
难过于眼前这个人如同一只作恶多端的恶魔,却毫无悔过之心。
更难过于这个人曾经也天真烂漫地笑过、哭过,虽然这一切也许都是她的伪装。
“你太会伪装。”胡蓉拿着电话说,“你就如同没有感情的魔鬼。”
姚雯悦举着电话无动于衷,她面色不改地说:“是你们太蠢。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搞笑的?”
胡蓉摇头:“我觉得你很可怜,我也很可怜。可怜又可恨。”
姚雯悦突然暴躁地摔了电话,她在那边暴跳如雷、大喊大骂,被陪同人员按住扭送回看押室。
出门之前,她回头笑了,目光对准何曼。
何曼不躲不避地回视。
胡蓉流着泪说:“我们都选择了一条错误的不归路。”
失去老怪物的力量,她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她已经不在乎了。
在乎也没用,如今的局面,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她注定要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鸣玉轩的老板杜明澜回来了,王光华带人去调查安眠药的事,周扬负责审讯姚雯悦。
杨冬青接到鉴古处的电话,对方说经过鉴定对比,那个玉盒子是属于大安时期的东西,在玉盒子里面的底部找到“东宫都尉”四个小字,推测应该是大安某个“东宫都尉”的陪葬品。
只是不知姚雯悦是从谁那里得到的玉盒子,又转而拿给林永强,进而被卖到鸣玉轩。
但是可以知道的是,梦魇兽的残魂就是躲在这个玉盒子里。
然而不管怎么问,姚雯悦都一口咬定不知道对方是谁,那玉盒子就是突然出现在她家里的。
先不提姚雯悦是否说谎,单说对方的这种行为就很可怕,躲在幕后,给出推手,然后冷眼旁观。
对方想看到什么?
杨冬青不得而知,只是心里悬着这件事,亟待解惑。
姚雯悦和胡蓉做的事证据确凿,市局整理资料后向法院提起了公诉,等待开庭。
王光华在鸣玉轩调查,杜明澜并没有嫌疑,反而揪出了鸣玉轩里给姚雯悦和胡蓉传递消息的人,是一个新招的员工。
似乎一切都已解决,但众人心里还是悬着疑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周末。
周五下班后,杨冬青接到杨悦电话,问他这周末有没有时间回家。
杨冬青本来周末就没有安排,就说明天早上就回家。
又问:“姐,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杨悦笑了:“大事,了不得的大事!”
“怎么了?”杨冬青站直身体,表情变得严肃。
杨悦说:“咱们的冬青弟弟明天就又长大一岁了,那可不是大事?”
杨冬青身体放松下来,转头去看床边的电子日历,才发现今天已经农历七月十三了。
他靠着床边坐在地毯上:“那我正好一起去看看外公。”
“嗯。”杨悦说,“可以跟外公多聊聊。”
如今说起去世已久的外公,一家人已经没有那么难过,只是深深的怀念。
结束通话后,杨冬青把手机丢在床上,往后把头仰靠在床上,难得放空思绪天马行空地乱想一通。
一大早,杨冬青就出发去广场买了好几样小礼物,他提着袋子去车站的时候,接到了殷亦九的电话。
杨冬青找了长椅坐下,把东西抱在腿上:“怎么了阿九?”
殷亦九那边问:“你这周末有安排吗?”
“打算回家。”杨冬青笑着说,“你呢?”
那边安静好一会儿,静到他能依稀听到殷俊在催促。
好一会儿,殷亦九才说:“我舅舅问我能一起去你家玩吗?”
“哈?”杨冬青失笑,“那你想去吗?”
殷亦九说:“想去的。”
“行,那我来接你。”
“我舅舅说他送我来,你发个定位。”
“好。要不直接去火车站吧。”
到了火车站,杨冬青特地找了家显眼的奶茶店发了定位等着。
这边离市局不远,十多分钟后殷俊的车就出现在奶茶店门口。
附近刚好是单行道可以停车,他就把车停下,打开后备箱提出好几个袋子。
殷亦九过去帮他,两个人提着袋子进入奶茶店。
杨冬青一口龟苓膏差点喷出来:“你们这也太夸张了吧?”
殷俊把袋子放下,甩着手臂说:“不夸张不夸张。我得好好谢谢你,同时麻烦你家人了!”
关于礼物,杨冬青说了殷俊也没听,就说只是一些实用的小礼物,不贵,然后就提着礼物送他们买票进站。
到了站口,前面排着长龙,他们正好在尾巴上,殷俊特地把杨冬青拉到一边小声说了好多话,殷亦九回头看了一眼,不甚在意。
等两个人在殷俊殷切地目送下进入候车室,杨冬青忍俊不禁:“没看出来啊,你舅舅就跟贴心小棉袄似的。”
殷亦九点头:“他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你舅舅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我是不二人选,首先是我细心又体贴,其次是我家人你也都见过,其三是你和我比较聊得来?”杨冬青省略了一堆殷俊吹的彩虹屁,最后一个理由他甚至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殷亦九。
殷亦九扭头去看列车时刻表,没回应。
杨冬青拍腿:“总之你舅舅一颗拳拳真心,是个好舅舅。”
殷亦九点头,说了一个字:“嗯。”
看他这副别扭的样子,杨冬青的恶劣因子冒头,忍不住想捉弄一下。
他故意扭捏地说:“原来小道长也喜欢人家想和人家交朋友的呢~”
殷亦九被酸出一背的鸡皮疙瘩,他回头疑惑地看着杨冬青,就听杨冬青继续说:“那人家也想和小九九九儿做朋友的呢~”
殷亦九去掏背包,杨冬青问他:“小道长你做甚呢?”
殷亦九头也不抬地说:“找驱邪的灵符。”
“去你的!”杨冬青攮他一下,“人家,咳,我开玩笑的。”
“嗯。”殷亦九把背包背好,“我也是。”
“哈哈哈哈,”杨冬青压低声音笑,“你太可爱了阿九!”
殷亦九瞧着他,眉眼间透露出几分疑惑:他怎么就可爱了?
杨冬青更觉得他可爱了,他甚至胆大包天地伸出手捏殷亦九的脸颊。
“真的可爱死了!”
殷亦九拍掉他的手,站起来隔着一个座位坐下,侧着身体去看发财树盆栽。
杨冬青憋着笑,觉得小阿九这股子小别扭特招人。
在车上殷亦九问:“我可以听歌吗?”
意思是提醒杨冬青不要再盯着他笑了。
杨冬青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正好也想休息一下,就说:“不介意的话可以分我一只耳机吗?”
殷亦九递来一只耳机,还是他送的那对蓝牙耳机。
戴上耳机,一串轻柔的音乐流淌起来,杨冬青特别放松地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这老式火车速度提上去了,又便宜,就是更换的座位不太舒服,靠着睡觉总是会扭着头,睡过去的杨冬青头晃来晃去,特别难受。
黑暗突然降临,火车进入隧道,待光明再次降落,杨冬青的头就靠在了殷亦九的肩膀上。
殷亦九轻轻调整一下坐姿,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