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位会驱煞》萧不行

39、朋友

　　殷亦九是早上那会儿走的，中午杨冬青在食堂扒着炒饭的时候，才看到他发来的消息——回见。
　　这会儿殷亦九怕都要到了。
　　杨冬青回了一句“注意安全”，扒了几口饭，他又发了一句：“注意身体。”
　　李平飞看他扒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就问他怎么了。
　　杨冬青放下手机，风卷残云一般几大口把饭吃了才说：“没事，小道长今天回家了。我去拿点喝的，你们要什么？”
　　李平飞举手：“快乐肥宅水！”
　　周一围扶了扶眼镜：“矿泉水，谢谢杨哥。”
　　陈伟头也不抬地说：“矿泉水，谢谢。”
　　周扬和黄旭华都吃完了，站起来说和他一起去。
　　何曼却仿佛没听到，一直在看手机。今天一上午她都心不在焉的。
　　杨冬青瞅了瞅李平飞，李平飞就提醒道：“何曼，你要喝什么？”
　　何曼这会好像才回神，她面前的饭都没怎么动过。
　　她迟疑地说：“怎么了？”
　　杨冬青说：“你要喝什么？我一起带过来。”
　　“一瓶矿泉水，谢谢。”
　　周扬和李平飞对视一眼，心里都很奇怪。这可和平时的何曼不太一样。
　　杨冬青三人去拿水，桌上就剩下李平飞、陈伟和何曼。
　　李平飞和陈伟都差不多吃完了，平时速度也不慢的何曼碗里却还有大半。
　　李平飞关心地问：“何曼，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何曼笑着说：“没事，不用担心。”
　　陈伟说：“有什么事就说一声，我们一定不会推辞的。”
　　“谢谢你们。”何曼说，“就是我一个朋友找我有点事，让你们担心了。”
　　杨冬青他们拿了水过来，一一递给他们，他说：“没什么事就好。”
　　何曼爽朗地笑了笑，接过水说了句谢谢。
　　几人吃了饭就回队里休息，下午还要继续上班。
　　中午他们很少回住处，一是住得不近，来回跑太麻烦，二是中午怕有急事需要他们处理。
　　队里除了何曼和新人吴岚，都是大男人，很多生活细节都只能靠何曼尽力而为。
　　为什么说尽力而为？因为何曼其实也不是一个多么注重生活细节的人。
　　就拿这会儿来说，七个人都在休息室里，就何曼想到去泡点喝的。
　　可是局里发的菊花茶没了，她一时也不想麻烦去泡其他茶，更不想磨咖啡，就往壶里泡了几包速溶咖啡，抬到桌上想喝的自己倒。
　　李平飞眼疾手快倒了两杯，一杯给何曼，另一杯他抬着瘫在椅子上细细品味。
　　就香草味的速溶咖啡，也不知道他能品出啥来。
　　陈伟打趣道：“飞飞你喝出啥味儿了？”
　　李平飞夸张地闭上眼睛仰着头叹息：“啊！是爱的味道。”
　　“别贫。”何曼敲了敲桌面。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杨冬青拍了拍李平飞的狗头，凑到他耳边说：“活该你单身。”
　　李平飞眼睛一瞪就要发作，顾及到何曼还在，他只能凑到杨冬青耳边小声反击：“说得像你脱单了一样，母胎单身，哈哈！”
　　杨冬青刚要反驳他高中谈过——虽然是在梦里，连对象长啥样都不知道，但他已经在梦里和人家过完了一辈子，何曼的手机就响了。
　　何曼示意一下，去外面接电话了。
　　李平飞摸着下巴说：“我们已知的何曼的朋友就那么几个，是谁出了啥事？”
　　黄旭华眯了眯小眼睛：“看她的表情，事情好像还不小。”
　　周一围倒了杯咖啡：“我们要帮忙吗？”
　　周扬撸了一把他的卷毛：“先搞清楚情况吧，不然容易好心办坏事。”
　　杨冬青点头说：“确实。”看向李平飞，他继续说，“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飞飞吧！”
　　李平飞傻眼：“啊？怎么就是我？”
　　陈伟拍他肩膀：“让你去你就去，少说多做，ok？”很是语重心长。
　　杨冬青朝外面努了努嘴：“去吧皮卡丘，趁现在还没上班。”
　　周扬接着说：“毕竟上班时间不适合谈情说爱。”
　　黄旭华和周一围也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李平飞服气了，耸了耸肩出去了。
　　陈伟摇头：“这孩子想追到别人，难咯！”
　　杨冬青过去揽着他的肩膀说：“那不是有咱们陈哥吗？咱们陈哥是优秀案例之一，可得多教教他。”
　　陈伟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其他人也都笑了。
　　只有周扬一脸无奈地看着杨冬青，不明白这小子是装聋作哑，还是真的感觉不到何曼对他的心思。
　　察觉到他的目光，杨冬青疑惑地看过来。周扬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杨冬青就拿手机聊天去了。
　　也不知道小道长到了没。
　　殷亦九刚下车，他直接回了师门，车子上不去，只能下车步行。玄门不在留长市，路程却不算远。殷俊把他送到后又想顺道去看师叔，就一起上了山。
　　在路上二人聊着天，主要是殷俊在说，殷亦九就听着，时不时应一个字。
　　殷俊嘴巴都快说干了，殷亦九突然开口说：“舅舅，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好像斟酌了一下该用什么称呼来喊自己素未谋面的爸爸。
　　殷俊卡壳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除了对不起我姐。”
　　殷亦九又问：“那他去了哪里？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母亲的事？”
　　殷俊却不再多说，他只笑着骂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殷亦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转头看天看地看野花，就是不和他的目光接触。
　　殷亦九就不说话了。
　　两人脚程都不慢，山里路况不好，以前精心修建的石阶破损了不少，再加上少有人走，野草丛生，野花遍地，长满了青苔，稍不留神就容易摔跤，但是绿树成荫，不至于热得人汗流浃背。
　　两人拾阶而上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看到熟悉的房屋，殷俊难得眼眶一热，自从他出师，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
　　虽然他师父早逝，那时候他才十多岁，师父根本没来得及教他更多，师叔也重伤昏迷，他还被接回了殷家。
　　二十年前那场祸事，道界年轻一辈折损不少，老一辈的能人也陨落无数，尤其是玄门，更是差点灭门，如今玄门一派算上几个年纪小的弟子，外出游历的两个弟子，在山上的拢共只有八人。
　　时光残忍，岁月无情，曾经的道界第一门派如今落魄成这样，真的挺让人难受的。
　　在殷亦九的记忆里玄门一直如此冷清，他倒不至于有什么今非昔比的感触，只是觉得想师父了。
　　他们回来没有通知师父，所以门口也没人来接，两人身上带了信物，也没有被护山大阵阻拦，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门。
　　玄门没有供奉，也没有金碧辉煌的大殿，就几间错落有致的旧屋子，落在深山里如同高人隐居之处。
　　但是这片山头是得到当局批准，直接划给玄门的。
　　以前当局也说过可以因地制宜开发旅游，但是师父不想被世俗过多打扰，就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殷亦九是打算直接去见师父的，可惜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去师父的屋子，他就直接睡了过去。
　　为避免自己摔倒，他强撑着快步坐到椅子上，才无法抵抗地闭上眼睛。
　　殷俊伸手去扶他，手还没碰到，就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在殷亦九还是奶娃娃的时候，殷俊和他短暂相处过一段时间，那年龄段的小孩子普遍能睡，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可自从他接小九下山，已经好几次看到小九不分时间场合就睡觉了，他只当小九是在山上师叔不怎么约束他，他自小懒散惯了，可是杨冬青那天特地跟他说的话，以及今天看到的情况，都在告诉他这很不正常。
　　殷亦九的师父程阙察觉到他们回山，刚推了轮椅过来，就看到他睡了过去。
　　殷俊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是给师叔行了个礼，快步过去推轮椅。
　　“师叔。”
　　程阙摆了摆手，到了殷亦九面前，他拉着对方清瘦的手腕号脉。
　　脸色逐渐凝重，好半天，他才放开殷亦九的手，然后无声叹息。
　　殷俊关心地问：“情况怎么样？”
　　程阙脸色凝重地摇头，看来小九的嗜睡症越发严重了。
　　这边殷亦九一觉睡过去，也不知什么时候醒，那边杨冬青他们咖啡还没喝完就接到了安排，紧急出任务。
　　任务地点是玉康路，留长市出了名的古玩街。
　　今天中午有人打扫垃圾的时候，在桥洞底下发现了一具尸体，老实本分的环卫大妈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抖着手拨了报警电话。
　　杨冬青带了李平飞和陈伟一起，随行的还有法医高勉。
　　李平飞是本地人，对这边的情况要了解些，在路上就简单跟杨冬青和陈伟说明了玉康路的情况。
　　玉康路在老城区和新城区的交界处，属于城西，巷道较多，路况复杂，没来过的人容易迷路。
　　这边三教九流什么都有，最出名的就是古玩市场。
　　“不过有些古玩来路不明，多半不是什么干净东西，以前扬哥接到任务带我来这边勘察过。”李平飞语速很快，他说，“玉康路最大的古玩店就是鸣玉轩，我们当时查过，他家上头有关系。”
　　杨冬青问：“那你们查到什么违法行为没？”
　　李平飞耸了耸肩，直接摊手。
　　那看来是什么都没有查到了。
　　陈伟开着车，他看了看后视镜说：“这边路是挺复杂的。”
　　有导航都容易开错道。
　　杨冬青他们往玉康路去的时候，何曼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于很久不曾联系的高中同学——姚雯悦。
　　她们曾经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电话里，姚雯悦颤抖着说：“何曼，我，我杀人了。”
　　何曼心里一紧，尽量放缓声音说：“你现在在哪里？你能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对面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才说出口，她又觉得很不妥，她直接说：“雯悦你先别哭，你在哪里？能来市局一趟吗？”
　　对面哭着说：“我浑身发软，我没力气了何曼呜呜呜——”
　　何曼抿了抿唇：“别怕，你先深呼吸。”
　　等对面深呼吸几次，她才安慰道：“你别怕，我需要先弄清楚情况。这样吧，你发个定位给我，我去接你，可以吗？”
　　对面抽泣着说：“我是不是要以命抵命啊，我，我不是故意的何曼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慌，如果你真不是故意的，并且配合调查的话，你不会以命抵命的。”何曼有耐心地说。
　　“你保证吗？”
　　何曼毫不迟疑地说：“我保证！”
　　哪怕到时候情况和她说的不一样，她现在也只能先稳住对方，等弄清楚情况再说。
　　姚雯悦发了个定位来，何曼也没挂电话，给周扬写了几句话就要出去，周扬写一句：你问问对方，我能一起去吗？
　　何曼就问对方：“我能让我的同事一起来吗？他经验丰富，对你来说更好些。”
　　哪知姚雯悦突然情绪崩溃地小声哭喊：“不行不行，呜呜，不能让别人来，我只信你，你快来何曼，看在咱们高中是好朋友的份上，你快来救救我呜呜呜曼曼……”
　　何曼朝周扬摇头，一边安慰姚雯悦，一边在纸上写：你跟着我，我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然后拿起外套出了门。
　　周扬于是开车跟在她后面，黄旭和周一围华也在他车上，四人朝着姚雯悦发的定位去。
　　何曼一路上都没挂电话，一直和姚雯悦聊天，安慰她让她冷静下来。
　　姚雯悦所在地不远，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何曼下了车抬头望去，就看到一栋烂尾楼。
　　周扬把车停在转角处，下车随便进了一栋楼，姿态随意，仿佛就是这栋楼的住户。
　　黄旭华和周一围留在车上注意警戒。
　　周扬进了楼直接坐上电梯到了天台，然后趴在墙边拿出望远镜观察何曼那边的情况。
　　他看到何曼进了那栋烂尾楼，姚雯悦多半就在那栋楼里。

作者有话说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