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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开学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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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之后的暑假漫长而炎热。由于天气问题,林美景回了一趟老家待了一阵子。
乡间林荫绿地,青山绿水,格外舒适怡人,每日藏匿于山间幽谷中,丝毫不觉有夏日骄阳炙烤。
美好的日子总是很短暂,一眨眼就已经是八月底了。回到城市时,她仿佛有种回到火笼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让人窒息,因此,她回到家这两天,几乎都是待在空调房内不肯出门。
林洛瑶几次想找她出门都被她拒绝了,之后林洛瑶倒是很识趣地不打扰她。
林美景以为她能一直在家里待到开学,谁料开学前夕她被林爸拽了出去。
原因是林爸和顾良辰父亲组了个饭局。
这个其实就是她家和顾良辰家为了庆祝几个孩子考上省重点中学,在开学之前组个饭局而已。
众所周知,她林美景一向对这种饭局没什么向往的,何况这些天,室外温度高达37度,如此毒辣恶劣的天气出门简直要命。
林妈对她软磨硬泡都说不动她出门,最后只好作罢。
林爸想要亲自过来找林美景的时候,她却在他开口之前说:“我去。”
林爸听了,眉毛顿时竖起来。
“我去”这两个字,听起来像是在讲脏话,但她想表达的是她去吃饭!
旁边的林洛瑶微微惊讶:“你咋又改主意了?你不是说你不去的吗?”
“害,因为良辰哥呗。”林洛楠忽地插了一句进来。
林洛瑶恍然大悟。
林美景无语地撇了撇嘴,一言不发。
事实上,她改变主意,确实是因为顾良辰。
事情还得从四个小时之前开始说起。
四个小时前,还是下午两点钟。她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翻看之小学自己写的玛丽苏古早言情小说。
房间内空调开着适宜的温度,空调主机运作的声音细细地在耳边响起,但她却用手机的音乐掩盖。
那会的林美景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手机,那台放歌的手机只是林爸的旧手机,也是较早一代的触屏手机,是一台酷派手机。
手机音乐播放器放着许嵩的《清明雨上》,她边听边哼着,偶尔跟唱几句。
正当她哼到副歌部分时,准备开口唱,手机的音乐戛然而止,随即手机铃声响了。
她顿时眉头蹙紧,不情不愿地接了电话:“谁呀?”
“我……”
是顾良辰。一听声音林美景就认出来了。
“干嘛。”她问。
据说顾良辰暑假去深圳找他表哥,进了富士康打暑假工,反正林美景几乎整个假期都不见他踪影。
“我回来了。”
“哦。”林美景抓了一捋头发,手机开着外放,一边讲电话,一边找着头发发梢的分叉。
“你就一句哦?”听顾良辰语气好像不太开心。
林美景嘻皮笑脸地说:“那你要我怎样?”
“算了,今晚我们有聚餐你知道吧。”
“不去。”她脱口而出。
说完这四个字,林美景发现了一根白发。
“为什么?”
林美景将那根白发拨了下来,说:“太热了。”
“餐厅有空调。”
“我有社交恐惧症。”
“有我在。”
“我……”林美景还想继续找借口,他却直接来了一句:“你就不想见见我?”
这个问题倒是把她问住了。
话说回来,这么久不见了倒是真想见见那傻小子长成什么样了,林美景如是想。
正当林美景要回答他这个问题时,他又补了一句:“反正我是挺想见你的。”
听到这里,林美景顿时哑言。
“唉,你不来就算了,你不来,礼物就给洛瑶了。”这话那小子很明显是激将法。
林美景深知这是顾良辰故意激她说的话,但她却选择装作被顾良辰激到,直接回了他一句:“我去。”
“你怎么骂人呀?”
“我说,我!去!”林美景一字一顿,中气十足。
他只是笑:“对不起,对不起。”
在这件事情上,林美景好像利用他的激将法来掩饰一些东西,而顾良辰就好像用激将法来给她当台阶下。
这种感觉,奇妙!
吃饭的地方是林爸提前订好的话,下午六点多,林爸开了车载着林妈和林洛瑶姐弟和林美景过去。
到饭店时,顾良辰一家子已经到了,由于顾沉舟没来,顾良辰除了自己就是他爸妈。
菜已经上了几份凉菜,一进包厢两家的家长就开始寒暄。
林美景一落座就看到顾良辰靠坐在角落玩手机。
那是他打暑假工的工资买了一台新款手机。
顾良辰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向林美景,放下手机冲她笑:“你来了呀,好久不见呀。”
“那确实。”林美景边喝着茶边说话。
顾良辰本来是和林美景隔着两个座位的,他们之间隔着林洛瑶姐弟,但他却和林洛瑶姐弟换了位置坐到了林美景旁边来。
“你变漂亮了呀!”一坐过来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闻言,林美景顿时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她干笑了几声,客气地说:“你也帅了!”
“是吗?”他惊讶地说,“哪里帅?”
“……”林美景抚额,“哪都帅。”
“那可不,我觉得我上高中之后,肯定会被一大帮女生追求的。”他开始自恋臭美。
林美景撇嘴:“希望是的吧。”
看到林美景不紧不慢的态度,顾良辰有点诧异,他皱眉说:“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你咋变得寡淡了,不过也挺好的,至少像个女孩子了。”
林美景愣了愣,心下细想一番,那确实。
从前的她,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神经质,为人做事肆无忌惮,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却变得寡淡了。
也许是一整个暑假我都藏在深山老林中,躲避着纷繁杂乱的凡尘俗世,心境自然也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林爸林妈觉得林美景这样的变化是好的,毕竟她妈一直说“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女孩子就应该怎样怎样,不应该像男孩那样疯疯癫癫……”
现在连顾良辰都说她变得寡淡少言像个女孩子了。
她不懂,男孩女孩应该是怎样?
难道不是要活出自己的个性吗?
她拒绝一切性别的刻板印象。
因此,她并没有回答顾良辰的问题,也不再和他多说什么。
顾良辰瞅见林美景默然地坐在一边,对着空调出风口,呼出的风将她额前几根碎刘海吹动,不由抿起嘴唇:“不开心了?”
林美景右手托腮撑在桌子上,微微侧目:“我有不开心吗?”
他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林美景并不作声,脸上亦无过多神情。
顾良辰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女人真的好难懂呀。”
旁边的林洛瑶听了咯咯发笑。
林美景看向林洛瑶,说:“你笑个屁。”
“……”
说话间,服务员接连进来上菜。
大圆桌一下摆满了各式佳肴,然而林美景却没有太多的食欲,反倒是顾良辰,吃得很多,仿佛打暑假工没吃饱过饭。
顾妈妈见林美景都没夹过什么菜,于是主动给她夹了大鸡腿,说:“美景怎么不吃呀,这鸡腿肉质很嫩滑的。”
林美景微笑道谢。
林妈见了,摆手笑说:“美景这孩子,嘴巴叼得很,挑食挑得嘞,像是你们家良辰多好,不挑食。”
林美景无语地说:“什么叫我挑食。明明是你们买菜做饭都是按自己口味去买,要是我买菜,估计你和我爹挑食挑得比我还厉。”
林妈被女儿的话堵得无话可说,有些尴尬。
顾爸忙笑说:”美景真是幽默呀,有演小品的潜质。”
听到这话,林美景差点一口茶喷到顾良辰脸上。
“明天开学了,你们这几个孩子都是高中生了,虽然才高一,但高中三年一眨眼就过去了,高考离你们还有一千多天,要好好把握呀。”这话是林爸说的。
林爸又开始了。
“瑶瑶和小楠有什么计划呀。”顾妈问起一边的林洛瑶姐弟。
林洛瑶毫不掩饰地说:“我要考清华大学。”
林洛楠则憨憨地笑着说:“上本科就行。”
顾爸啧啧了几声,叹道:“多好呀,那美景又预备考什么?”
林美景尴尬地笑了笑:“再说吧。”
她刚说完,顾良辰一张大脸就凑过来,吓她一跳。
顾良辰说:“不如你艺考,考美术学院。”
林美景沉吟:“再说吧。”
这就是她最讨厌和前辈吃饭的原因,总会问一些悬浮的问题让她无从作答。
尽管她很讨厌,但也无能为力。
因为上学会追问成绩和考什么大学,长大走出社会后会问工作和工资,有了稳定工作后又追问对象和结婚,婚后问生孩子……
人是群居动物,再怎样独居远走他乡都多多少少会被人问到一些自己反感的问题。
林美景深知后面会面临什么,但她还是选择装傻充愣,能逃避一时是一时吧。
饭后回家的路上,林美景没有坐她爸的车回去,而是一个人从公交回去。
她先是去附近的小公园闲逛了一下,然后差不多十点就上公交回家。
上车后,林美景习惯性选靠窗的位置,然后把窗子打开,让风吹进来,同时她也会戴着耳机听歌,这会让她有种一个在演MV的感觉,特别有氛围感。
“嘿,小美女。”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林美景的肩膀。
她回头,吓了一跳:“顾良辰?”
忽然坐到她旁边并且拍了一下她肩膀的人正是顾良辰。
“你没回家吗?”
“我一直在你身边呀。”
“啊?”
“我没回去,一直跟着你呀?”
“好吧。”尽管这让林美景觉得有点猥琐加变态。
“你到底怎么了?”他认真地看着林美景,“今天看到你和往常到太一样呀。”
林美景摘下耳机,说:“没怎样呀。”
“你是不是暑假受了什么刺激?”他半开玩笑地说。
林美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能受什么刺激……每个学期开学前几天我都是一脸忧郁的呀,不是吗?”
“那确实。”
“……”
“那行吧。”
“大惊小怪。”她嘟囔。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那我谢谢你。”
“客气。”
“……”
林美景发现她不爱和顾良辰讲话了,有点费劲儿。
或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矫情劲儿犯了,不想和他说话才会觉得和他说话太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