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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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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湛蓝的玻璃门向两侧敞开,扑面而来的冷气吹在脸上,洛祈昼背后荒漠里的蛇城酷热破败,面前的达尔文公司清凉、光彩照人,一道门隔开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宽敞的大厅正中竖立一座巍峨的雕像,一个没有面孔的男人坐在荆棘的王座之上,头上斜斜戴着碧绿藤蔓的王冠,身披一袭金碧荧煌的斗篷,一手端着一本厚实的书,另只手自然垂在王座扶手。
男人抬着脸,没有眼睛的脸像是在冷冽地俯视众生。
莹白的大厅像是下了一夜的大雪,空旷安静,除了雕像之外只有一侧的墙壁有一扇金属小门。
洛祈昼抬头端详雕像,男人的脖颈上挂着一个金雕的圆形吊坠,上面刻着一颗巨大的眼睛,狭窄的瞳仁细长,似是被纤细的鱼线吊起来,有点说不出的诡异。
这个眼睛的图腾很熟悉,洛祈昼在酒吧的墙上见到过。
他从风衣口袋掏出随身的笔记本,端在手里,举起钢笔咬下笔帽,照着吊坠上的眼睛勾勒描画。
接待员工从金属门走出来,达尔文公司浅黄色的制服板正精神,beta见到洛祈昼眼前一亮,原本滚瓜烂熟的接待的言辞一下卡了壳,磕磕绊绊地说:“呃……那个……你你好,我是骆先生的助理,我们先去管理部签合同,再到医学部植入保密芯片。”
洛祈昼收起笔记本,跟随助理进入了金属门,原来是一架偌大的电梯,助理凑近虹膜验证的镜头,随着“滴”的一声响,电梯上行。
洛祈昼站在平稳上行的电梯里,门打开时,他眼前一片宏伟现代的景象。
达尔文公司内部布局如同一个结构严密的蜂巢,楼层上下错落有致,通道交错纵横,洛祈昼跟随助理穿过宽敞的走廊,旁边是高大的玻璃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远处荒凉的沙漠,一边是科技的天堂,一边是衰败的地狱。
走廊两侧是各个部门的办公区域,每个区域都有独特的标识和标牌,匆匆走过的员工无一例外的都在向洛祈昼行注目礼。
他的身高就不太像个Omega,身材更谈不上柔弱,恰到好处的清瘦匀称,松垮随意的风衣在洛祈昼身上很有疏懒的气质,半长不短的头发松弛卷翘,一张脸长得过于欺负人,原本长相端正的男性助理站在他旁边,衬的像小跟班。
洛祈昼双手抄在风衣口袋,从颓败的沙漠进了光鲜亮丽的达尔文公司,他姿态自在的像在自家后花园,不管身边经过多少人,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一个眼神都不给任何人赏赐。
他从管理部录入个人信息,再到医学部在手臂上切开一道细小的伤口,植入小的像米粒一样的追踪芯片,以防员工叛逃达尔文公司,这个入职流程不过一个小时,上百层的摩天大厦里,近十万人口口相传,都知道了公司来了一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大美人。
洛祈昼人还没到基因科学部门的办公区,名头已经到了,基因科学部的玻璃墙外围了一群黑压压的人,都想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搞的部门同事无心工作,翘首以盼的等着他的到来。
基因科学部的督察长是一位年轻的alpha女性,黄色的制服在她身上绰约多姿,鲜眉亮眼长得很标致,板着脸不高兴地训斥:“我看你们是太清闲了,人家长得再漂亮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那可是骆先生推荐进来的人,一个个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真的吗?他跟骆先生是什么关系?”有人听出了话语里的影射。
督察长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骆先生单身多年,公司内部多少牵线搭桥的他全拒绝了,听说他忘不了亡妻,看来现在终于走出来了,可喜可贺。”
话讲的滴水不漏,完全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意思却是洛祈昼和骆先生的“关系匪浅”,他是出卖美色攀附骆先生才进了达尔文公司。
洛祈昼推开基因科学部的玻璃门,研究员们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即低下头假装忙的不可开交,他扫了一遍墙上的标牌,径直走到督察长的办公室门前,连连敲了几次门,督察长才迟迟地抬起头,示意他进门。
透明的玻璃办公室一览无余,同事若有意若无意地瞧着里面的场景,督察长看上去很不喜欢这位新来的同事,吊着一张阴沉的脸,以往简洁的入职程序似乎被变相的刁难,洛祈昼签署一份份没完没了的文件,拖了十几分钟才放他出门。
临出门督察长高高在上的塞给他一沓报废的文件,看样子是让洛祈昼帮忙扔垃圾。
洛祈昼分调的职位更是基因科学部的边角料,可有可无完全无人在意的工作,这种强烈的敌意掩饰不住,仿佛初次见面的洛祈昼偷了属于她的东西。
员工住宅的条件比蛇城的旅馆好上太多,房间不大,但窗明几净,该有的设施全都有,洛祈昼很久没有舒舒服服洗过一个热水澡,这是他离开花都之后身体上最舒适的一天。
后颈腺体齿痕已经变得很淡,只剩下两点浅红的血痂,他洗完澡拢住颈后湿漉漉头发,熟稔地编成两根小辫子,避开敏感脆弱的腺体皮肤。
洛祈昼赤身裸体的披上毯子,靠在床边抄起床头桌上两张员工通行卡,可以在公司大部分楼层畅通无阻,其中一张是留给燕迹的。
他将薄薄卡夹在润湿的指尖,比到灯下端详,一旦想到那个alpha,洛祈昼手腕的筋骨绷紧,不爽的情绪涌上来。
离开蛇城之前,他一定要杀了燕迹,不会让燕迹死的那么痛快,先把搂过肩膀的手臂剁下来,再把摸过脸的手指一根根扭断,不过……依贴过的怀抱很舒服,像小时候哥哥抱着他一样温暖,但洛星青没那么恣肆无忌。
作为beta的洛星青单薄削瘦,即便怀里抱着洛祈昼玩闹,他很容易就能挣脱,燕迹高大劲挺,抱着洛祈昼能将他整个人围在怀里,显得他很娇小,还有令人胆战心惊的力量感,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在马戏场里燕迹从背后抱着他压制的时刻,连细微的挣扎的动作都做不到,只能驯顺地投降。
那个耻辱的画面历历在目,洛祈昼身上没来由的涌过一阵暖流,耳根子发热,鼻间呼出来的气息都是湿热,离开了经年累月的抑制剂,他的天性正在身体上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阵地,就像是弹簧一样,压抑得越狠,反弹的力度越强。
洛祈昼抬起头,房间靠墙立着一面崭新的镜子,他光裸的身体像花瓣里待释粉的雌蕊一样轻微地颤栗着,他冷冷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猛地抄起桌上的摆件用力砸过去,“砰”地一声脆响,镜面四分五裂,变成无数张他冷冽肃杀的脸。
洛祈昼十五岁之前,他与那些哥哥姐姐没有什么不同,一起学习搏斗技巧、跟随首席先生狩猎,他一直是最优秀最聪明的那个,那个处处留情的父亲有几十个孩子,唯独洛祈昼完美的继承了优秀的基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他会分化成alpha,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
直到第一次猝不及防的发/情期的来临,那只有短短半个小时,他在教室里瘫软的像融化的糖浆,尖冷艳丽的信息素惹的学校成了古战场,那些花都贵族的alpha为了抢夺他的标记权大打出手,打得血肉横飞。
首席先生的beta属下给他喂了抑制剂,带他回到了新的居所,那座鲜花簇拥的城堡。
洛祈昼只做过半个小时的Omega,那是一段短暂痛苦的回忆,他对自我生理结构的了解,都来源于一本宠物医学书。
繁衍过程是一个残酷过程,只为完成天性里的繁衍本能,作为“雌性”会痛不欲生。
有多痛?
洛祈昼小时候从滑雪坡上滚下来摔断了腿,一滴眼泪都没掉,他是不怕痛的人,再痛也不会掉眼泪,让燕迹以此嘲讽揶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