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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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夜幕慢慢降临，天空像整个浸泡在黑墨水里，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皎洁的月亮如误入其中的银色小舟在黑暗中航行。
日向春因为私事，不和排球部众人一同连夜前去东京，直接回到了家中。她的房间一眼望去尽是分门别类的书籍，还有不少被写写画画标注的便利贴与A4纸被乱中有序地贴在墙上。修长的手指在书架上思索着排排掠过，最终停在其中一本之前。
《Moneyball》——by Michael Lewis。
日向春食指一挑，便将书骨置于掌心。过去的回忆，伴随着手捧保存完好的书籍翻开而逐渐清晰，工整漂亮的字体在英体原文旁也诉说着曾经的种种。
书的简介讲述这是一个美国棒球小团队合理分配有限的资源，从而以小博大、突围制胜的真实故事。而为什么要生啃这么一本难度极高的书籍，只能从旧事述起了。
那时候泷川雅贵还深受黄心病的困扰，这位发疯折腾起自己来也毫不手软。作为勉强算是的幼驯染，日向春结合了泷川雅贵的多种尝试结果，发现她所能做的，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地配合他调整每一个动作、记录每一次结果。
可惜仅仅只是这样怎么够呢？都说黄心病是心理疾病，没有克服的方法。但若连患者本人都不曾放弃，坚定地自医，那就不能放过任何可以治愈的可能性。
只是日向春对弓道和其规则理解并不深刻，既做不到经验判断，也做不到计算分析不同动作、不同角度地射箭时，箭中靶的不同位置概率情况。
于是她尝试性地将泷川雅贵平时训练的结果数据更加细化，增加地域、季节、天气等自然影响因素，又引入了旁观者数量、洁净程度等环境因素，心情、饮食、穿着、用具等自身因素。只是下意识地增加变量，试图找出泷川雅贵状态最好的外在因素。
但是面对记录出来大量的数据，她少见地露出茫然，无从下手。
数字与数字之间乍一眼看去并没有什么关联，因为现实是，以目前她的程度，根本没有能力处理好这些数据。好在日向春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逃避二字，她永远不会停止思考，如果知识储备量不够，那就拼命地学习。
经过了大量的资料查询，她偶然发现了这本书的推荐。主角聘请经济学硕士用其自创的数学建模方式，挖掘出了潜在明星。只这一行介绍，她便毫不犹豫地购入拜读。
这本书为她打开了数据分析的大门。日向春尝试将她收集统计到的数据进行趋势预测，结果——
无解。
她堪堪只学会了基础的数学统计方法，这样粗糙的观测值，得出的结论并没有派上很大的用场。只知道天气好、旁观少、心情好会让泷川雅贵的状态维持正常的水平。但这些一听就是积极因素的条件在体育项目里简直就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好状态准则了。
至此，日向春难免备受打击，再次清晰认知到哪怕在自己擅长的学习领域，也并非无所不能的天才。但是泷川雅贵对她的尝试倒是表现得很郑重，很高兴，以至于居然到现在都记着，还提及起来。
轻轻地抚摸着质感极好的书封，日向春笑了笑。
其实她也是。既然如此，那就让她重新捡起来，再尝试一次吧。
不过眼下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便又将书放置在桌面的显眼处，只手抬翻起笔记本电脑。开机的桌面是牵着手笑得同样灿烂的日向翔阳和日向夏，日向春将数据卡插、入，顺利地导出了大家在合宿上的照片。
泷川莲不愧是专业的摄影师，日向春一番挑挑拣拣，竟是一张都舍不得去掉。沉思一会，最终还是跳开了大部分个人照，只留下组合照、集体照凑出了九宫格。
她编辑好文案便同步发上了网站与账号，鼠标滚滚，惯例地浏览起留言，大多是各种鼓励与询问。现今互联网虽然普及飞快，但是个人网站还只是使用上有潮流趋势，制作门槛仍较高，导致数量并不多。于是随着热度的逐日缓增，乌野排球部的网站在乌野町范围内知名度比想象中更可观。偶尔会有同城网友互相开始聊天唠嗑，带来了更多的流量。
不要随便把别人的社团网站当作社交网站啊！
日向春在内心无奈地吐槽，但也没有删除或阻止。这个情况对现在而言，反而是一种好事。屏幕光色莹莹，照在她专注思索的精致容颜上，认真里似乎里包含了一丝期待。
*
第二天一大早，日向春带着齐备的资料赶往东京。
这个时候的乌野大概已经到达了音驹高校，而她也终于想起上次觉得眼熟的红色运动服，恰好属于这个学校。翔阳居然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已经与对方的二传手和主将打了个照面，该说真不愧是命定的对手吗？这跟他那薛定谔的赛前厕所偶遇强敌的能力居然也有异曲同工之妙，说不定冥冥之中最特别的是她的笨蛋弟弟才对。
隐形弟控小姐日向春心想着抿嘴轻笑了一下，消融了周身那隐隐与旁人隔绝的距离感。
东京大学教育学部位处于涩谷附近目黑区的驹场校区。驹场校区因部分区域曾是药草园，古老的武藏野风景保存完好，泉水潺潺细流，古树郁郁葱葱，似乎还记载着那段历史。
日向春惊讶地发现这次为她阶段评估的教授是教育界内知名的金子教授。岁月虽在容颜上留下了痕迹，但是为他的气质沉淀成睿智的平和，看向日向春的神情温和地令人情不自禁地卸下防御与紧张。
“日向同学，我们见过的，还记得吗？”
日向春礼貌地问好，便顺着他的动作从善如流地坐在对面，闻言一愣又很快镇定：“是的，教授。”
“不用慌张，这次就是随便聊聊。我对你当时面试的印象很深刻，所以现在想问问你找到答案了吗？”金子教授双手同面交叠，放松地置于他面前的书本上。
日向春张了张嘴，缓缓地将内心的想法道出。金子教授的双眼随着她的话语偶尔微睁，或是笑着点头，或是鼓舞地应声，令人下意识地放下芥蒂吐露真言。
末了他点点头：“我明白了。教育学部前两年都是通识教育，只有少数的公选课和专业基础课，我相信你之后可以轻易地赶上。”
“就是关于日向同学的计划，我可以说说我的建议吗？”
“教授您请说。”日向春此刻已是完全放松的状态，她也有些期待这位教授的意见。
“我建议你往更大的平台发展。”金子教授的语气依旧温和，“我很高兴你已经找了感兴趣的方向。体育学在1949年的时候还是学部内开设的专业，虽然至今已经改设了，但是知识仍旧融会贯通在各个专业里。相信你有所耳闻，学校里有非常多的社会合作，资源相对丰富，我想，可以为你申请到相关的锻炼机会。”
日向春怔住了。阅历尚浅，她并没有想过这种方式，或者说并不知道如何借用。平心而论，东大的资源说“相对丰富”都是谦虚。教育学部的师资力量雄厚，教授们大多长期在中央教育审议会中担任重要职务，并且直接参与政府的教育决策，社会影响力之大可见一斑。
传闻的政界文部温床原来并非浪得虚名啊。哪怕是日向春也非常意动：“您是指……？”
“我可以以保荐人为你写参加日本体育协会志愿者的推荐信。”
日向春为这音量不大却分量极重的话语惊住：“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为你的勇气。”金子教授向她眨眨眼，有些滑稽却显得憨态可掬，“像你这样果断而勇敢努力的孩子不多啊，我认为你很有潜力，成长以后会为教育界带来全新的风暴。”
*
日向春走出办公室的脚步都是带飘的，她既没想到金子教授会提出以学校力量支持她的想法，更没想到那位老顽童一般的教授竟在她感激接受以后当场洋洋洒洒地书写完毕，并且给了她一位退役前国手、现专业教练的联系方式。
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这位老教育家的开明与善意，日向春顿时觉得前路一片光明。
她并不着急攒着到手还没热乎的推荐信毫无准备就去面试体育协会。虽然只是个志愿者，但是这个机会基本只能靠内部推荐、默认“近亲/繁殖消化”，因为竞争强度，哪怕写在履历上也是光亮的起点了。
日向春在合宿上清楚意识到她没有能够帮助乌野提升内部实力的能力，仅仅只做包装与后勤工作心底也会有不甘和不安。这个机会不仅可以精进她对体育的理解，还可以锻炼她想要学习掌握的体育训练数据的定量分析方法！
她的眼睛发着光，回过神来已经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健身房。看了看手上纸条填写的地址，确实是这里没错——
相田健身房。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12
，还差 